[HP]黑魔王教育手册 第58章 朋友

直到夕阳日落，艾伦才把斯图亚特从睡梦中喊醒。

“我们得回去了，温度渐凉，你不会想在这里呆一晚的。”

还眯着眼睛的斯图亚特被这句话逗得笑开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有趣？”

“也只有你会觉得我有趣，”艾伦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斯图亚特的书，他看到他已经坐起来，伸手把他拉起来，“黑湖里的那条巨型章鱼还在吗？”

斯图亚特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现在的体温有些高，“是的，在你来之前他还在用触手跟我交谈，他很和善。”

“然后我来了他就躲起来了。”

“他可能比较怕生。”

“我从没见过他，我怀疑他是知道我是个赫奇帕奇所以躲避我。”

斯图亚特看着他满脸的打趣，挑了挑眉，伸手示意让他把东西给自己，“不用太在意这些，真正认可你的人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你的灵魂，而非你衣服的颜色。”

艾伦喜欢这个回答，“华丽的衣着只能装饰丑陋的皮囊。”

斯图亚特点头，“是这样没错。”

艾伦的心情顿时和他的笑容一样明媚起来。

斯图亚特把书和花整理好，贴近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抱着，和艾伦一起并肩向城堡走去。

“你很想见他吗？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你来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如果没有第二个斯莱特林拒绝，我当然乐意。”

“不用去管他们，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艾伦这个时候才问，“你是什么时候没有跟林奇混在一起的？”

斯图亚特谨慎着措辞，“事实上，我们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艾伦觉得他或许需要知道这些，“可是他在背后用很难听的话议论你。”

斯图亚特开朗地笑了起来，他现在看起来比刚才好太多了，“世上只有一件事比被人议论更糟糕了，那就是没有人议论你。”

“好吧，”艾伦勉强能够接受这种说法，“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好，我不希望你为他人的不坦荡而伤心。”

斯图亚特向他解释，“我们的友谊或许会让你感受到难以理解，但那确确实实是一种【友谊】。”

艾伦翻了个白眼，“这种【友谊】不仅让我难以理解，还让我感觉到恶心。”

斯图亚特垂下嘴角，“我为此感到抱歉。”

艾伦叹了口气，大度地说：“那我就原谅你吧。”

他们走上了长廊。

“独来独往会让你难受吗？”

“在学习这件事上，有的人喜欢做独狼，有的喜欢成群结队。而我恰恰就是享受做独狼的人。”

艾伦笑了起来，他用俏皮的语气一语双关，“当然，你本身就是一头【狼】。”

斯图亚特也跟着笑了，“我最近一直在阅读麻瓜文学，我猜想不会有人跟我有共同的爱好，同时，我看书的速度很快，暂时也没人能够跟得上我。”

这顿时勾起了艾伦的好奇心，“你都看了些什么？”

斯图亚特回答：“这两个星期在看19世纪末的美国文学。你要是了解麻瓜历史的话就会知道那个阶段正是美国麻瓜世界蓬勃发展的年代，那些文字令我很有力量。”

艾伦自然而然地问：“书都是珍妮给你的吗？”

斯图亚特点头，“对，还有一些是我让我家的家养小精灵去买的。”

“能够借我看看吗？哪怕是一本也好。”

“噢，”斯图亚特有些喜出望外，“你愿意？”

艾伦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书籍是能够让人进步的东西，不管是麻瓜的书还是巫师的书，我相信都同样充满了智慧。我可不愿意以后听不懂你说话。”

斯图亚特想起他以前还特别热衷于麻瓜游戏，“而且你本来对麻瓜世界也乐于接受。”

“是的。”艾伦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暑假你有安排吗？我们可以一起去麻瓜世界看看。我是说，巫师世界太小，我们日益年长，总得利用假期到处走走增长见识。”

这似乎可行，斯图亚特规划了一下，“等我从法国回来。或许你也愿意前往麻瓜世界的法国？到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在我的外祖父家。”

“我不确定，”艾伦又犹豫起来，当然，这并非他不愿意，而是他在把这件事当成正事慎重考虑，“我想我需要跟安妮商量一下。”

他们这个时候也正好走进了大厅。

“那就等这之后我们再确定时间？”

“好，我会尽快的。”

他们说完了这句话就走向了固定的长桌。

艾伦还没坐下，赫奇帕奇六年级的级长布隆先生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尽量避免被人听到，十分谨慎的小声问他，“沙菲克，你做了什么？在傍晚的时候我们的宝石被扣了二十分。”

艾伦看了一眼掉了一截的宝石，连忙说：“我很抱歉。我只是……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别紧张，”布隆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我也不是来责怪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待会儿邓布利多可能会在所有人面前说起你的事，你别难过。”

如果可以，艾伦想当面向布隆的父母夸赞他们的儿子的善良，“我当然不会，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布隆笑了起来，“好小子。只要你的行为是正义的，被扣一点分算什么？”

看出来他说完这句话就要走，艾伦连忙说：“祝你用餐愉快，先生。”

布隆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谢谢，讨人喜欢的小家伙，今天的香肠不错，你或许可以多吃两口。”

艾伦在他离开之后愉快的采纳了这个建议。

由于方向的问题，他在端正好坐姿之后，忍不住去看隔了两条长桌，正对着他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的斯图亚特。

他正和林奇还有布鲁斯凑在一起说话。

他看见林奇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刻薄的笑容。

——事实上，林奇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完全是因为斯图亚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朱利安。”

林奇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充满愤怒的大脑，他甚至不愿意给斯图亚特一点表面的礼貌，“这当然拜你的好朋友沙菲克先生说赐了。”

他们坐的位置，是斯莱特林所有的一年级的聚集地，由于挨得近，当林奇说出这种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斯图亚特一一顺着这些视线看了回去，他明知故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奇冷笑：“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斯内普教授，我想待会儿邓布利多会在通知所有人的时候顺便让你知道。”

布鲁斯点着头，他当然不敢用多么强横的语气跟斯图亚特说话，他只是补充，“那是残忍到无法想象的事。沙菲克该像他的父亲那样被关进阿兹卡班。”

“这不是什么高明的建议，”斯图亚的眼神明暗就在那么一瞬间，他吃下一口鲑鱼，既礼貌又客气的对布鲁斯说：“祸从口出，查普曼先生，我想你的嘴巴该是你最大的敌人。”

布鲁斯瑟缩了一下脖子，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应该离开这里。可是还不待他做出反应，林奇就义薄云天的护住了他，“你要为了外人来教训自己的同伴吗？”

他义正言辞，正义得像个战士，“斯图亚特，恕我直言，你该慎重的挑选一下自己的朋友了。像艾伦.沙菲克那样的人，他不仅是斯莱特林的叛徒，也是纯血的叛徒！”

“亲爱的朱利安，我认为一个人在教育别人之前，最应该做的事是教育好自己，”斯图亚特回看向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回击他的话，“况且，巫师界不存在什么纯血联盟，你也并非其中的代表，你没资格指责别人。血统是祖辈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它再珍贵，也不至于被人当成最后一件遗物。你整天把血统挂在嘴边，是因为你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拿来骄傲的事了吗？”

有人听完这句话之后点头，是同样来自纯血家族的西索·霍普森先生。

林奇看到居然还有人迎合他，只以为之前那些话不可能是斯图亚特能自己说出来的，他亦忍受不了斯图亚特如此的羞辱，他涨红着一张脸，用不怎么客气的语气喝止他，“少拿那些歪理邪说来辩驳我的话。斯拉格霍恩，我知道你最近在看那些发臭的麻瓜文学，你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罢了，你还要拿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你不觉得羞耻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斯图亚特觉得他的话很可笑，并且满是漏洞，他再次看向所有看过来的人发言，“细想一下，朱利安，你对麻瓜的偏见并非是你个人了解之后做出的决定，而是继承自你的家族父辈。这种人云亦云才是对人的认知的毁灭。要说自甘堕落，我更认为那个人是你而非我，因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意志。我的道德无懈可击，我的为人也是要比你高尚百千倍的。”

在林奇气得站起来之前，布鲁斯就一脸受不了的开口了，“你实在太无礼了，斯拉格霍恩，你怎么可以这样为难人？你得向林奇道歉，你分明就是在侮辱他。”

“或许有人以为他自己是正义的？”斯图亚特朝他露出还算友善的微笑，“查普曼先生，针对你的行为，我或许有更好的解释。我知道人通常都是像狗的，听到远处有狗吠，自己也吠叫一番。”

乔治·斯威夫特低头用手掌住了嘴，他实在很难不笑出来。

林奇在这种尴尬的境界下只能被迫用力的推开桌子站起以宣泄自己的不满，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餐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还没有更多的动作，斯图亚特就抬起头向他露出了一个浮于表面，虚假到极致的微笑，“这太引人注目了，朱利安，我建议你快些坐下，不然我无法保证我能忍住不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展示一些新的小玩意儿。”

林奇不想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害怕的，“你敢——”

斯图亚特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你认为我的咒语用得没有沙菲克先生好吗？”

布鲁斯想起斯图亚特收拾过的那个格兰芬多，控制住了差点跟着站起来的自己。

林奇看着其他同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如今已经下不来台的他立马望向教师席，马上就要喊出来。

斯图亚特又慢条斯理的在此之前打断他，“你认为斯内普教授会站在你这边吗？”

连布鲁斯都知道，要说作为院长的斯内普有重视过斯莱特林里的谁，那绝对只有斯图亚特·斯拉格霍恩了，哪怕他在去年十月关了斯图亚特一整个月的禁闭。

林奇想，就算不行他还可以告诉爸爸！

可斯图亚特早就猜到了他的这条后路，他不无怜悯的说：“你认为你的父亲会真的去得罪只有两个族裔的斯拉格霍恩家？”

林奇终于能说出一句话：“我还能向魔法部举报！”

斯图亚特大度的放纵于他的无理取闹，“你甚至不知道我跟魔法部部长也有不错的交情吗，天真的朱利安？我和米丽森之间的亲密照片曾经还上过预言家日报，你没看过吗？你不知道我是她作为宣传的重要政治手段吗？你认为她会怎样对待我？”

好的，这下他的路真的被堵死了。

林奇气得浑身发抖，他满脸屈辱，他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如果你想好受一些，我可以向你道歉。”他说完收起那份隐藏在皮下的尖利，温和仁慈的看着他，“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林奇盯着他看了那么一会儿，获取到他眼里的真诚，他总算好受那么一些，愿意重新坐下来，“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我知道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斯图亚特喝了一口水，他用餐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唇。他的喉咙经过温水的浸润，发出的声音反倒更加让人生气了，“以后别再让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这会让我看起来很没有教养。”

林奇有那一瞬间是没反应过来的，“什么？”

斯图亚特朝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因为盲目才拥有这么多的勇气，我愿意花费一些时间和力气让你增长一些必要的见识。”

该死。林奇想，他才三个星期没有怎么跟斯图亚特交流，为什么他就有点听不懂他说话了？

他有些丧气的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你。”

斯图亚特朝他点了点头，“谢谢，我当然知道你这么说不是因为过去的我比现在的我要好。”

结束了并不怎么愉悦的钱菜，斯图亚特拿起了一副刀叉，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说：“我想我需要一份法式牛排，八分熟，谢谢。”

很快，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他想要的。

斯图亚特满意的握着刀叉开始享用这份合心意的晚餐，看着他斯文有礼的样子，林奇莫名有点想吐。

“你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愉快的笑了起来，为他这个评价。

“如果你乐意听实话的话，我想告诉你我并不在意你的任何评价。”

林奇并没有放弃继续，“你还很可怕。”

斯图亚特瞟了他一眼，他十分自得，“我觉得我很友善。”

林奇冷笑，“你又特别的傲慢。”

这一点斯图亚特愿意承认，“这情有可原，你知道的，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任何人对我的固有评价。我又为什么要讨好他们？”

林奇瞪着他，他绞尽脑汁去找他言行不一的漏洞，“但是你会讨好斯内普。”

“毕竟他能给我我想要的。”

“你……”

斯图亚特已经疲惫于跟林奇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他喝了口水后皱着眉哀求他，“求你了，朱利安，哪怕只是一点儿，你也得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美好品质，比如说一些餐桌上的礼貌，你不能再这样继续打扰我了。”

林奇愤怒的，恨恨的把叉子插进他面前的面包块里，“我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笑话的，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笑得肩膀轻微抖动，“这听起来很不错，不过还是得让你失望了，娱乐大众暂且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之内。你有比这更好的建议吗？”

林奇终于忍受不住，他起身端着餐盘干净利落的换了个离这里很远的位置。

他的朋友——刚才一直笨拙的一言不发的格林森和奥利弗也马上跟了过去。

独自被留下的布鲁斯立马说：“我会很安静的，我可以继续坐在这儿吗？”

斯图亚特歪了歪头，“请便。”

乔治·斯威夫特感觉自己刚才观赏了一出好戏，“你把你的舌头当成武器。”

斯图亚特咀嚼着，他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后才说：“一次有趣的尝试，我感觉很不错。”

西索·霍普森谨慎的询问，“你和林奇闹翻了吗？”

斯图亚特朝他露出微笑，“怎么会？我们一直是朋友。”

这时，坐在斜右方的，一年级斯莱特林中唯二的女孩卡萝尔·麦克菲尔用她悦耳的声音开口了，“帮我拿个羊角面包好吗，斯拉格霍恩？”

斯图亚特顺手擦了擦嘴唇，立马站了起来，“当然，乐意为您效劳。”

卡萝尔端起盘子去接斯图亚特递过来的面包，她不无夸赞道：“你刚才的发言很有力量，也很有智慧，让我忍不住思考。”

“谢谢，我一直认为人与动物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有用的思考。”斯图亚特压着袍子坐下，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风度。

“叮”地一声，来自教师席的动静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斯图亚特抬头看见邓布利多又用勺子敲了两下玻璃杯脚，他敢保证在这一简单的行为中绝对隐含着魔法。

“抱歉打扰到大家用餐，我想我需要宣布一件事情，关于一桩故事的解释。”

斯图亚特想起刚才林奇说的话，他隔着人群望向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的艾伦。

他看起来好像还一无所知呢。

邓布利多不大不小却能准确传达到每一个人耳中的声音继续响起，“今天下午，靠近左边的走廊上发生了一起暴力事件，来自斯莱特林的受害者朱利安·林奇先生和布鲁斯·查普曼先生是在晕倒两个小时后才被我们的城堡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发现。他们告诉我，他们是被赫奇帕奇学院的艾伦·沙菲克先生击倒的。这种情况在被我查实后，我决定为这种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给赫奇帕奇学院扣了二十分。”

礼堂里嘈杂了起来。

艾伦感受到来自各种各样人的目光，他根本没有去管他们，而是抬着头直直的盯着斯图亚特。

越过重重人影，斯图亚特也回看着他。

邓布利多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沙菲克先生需要为他的不友善行为负责，那将是维持到这个学期末的义务劳动。但是——”

他画锋一转，“我了解到，沙菲克先生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维护朋友的名誉，他在运用暴力之前，是有发出正规的决斗指令的。基于这两点，我决定给艾伦·沙菲克先生个人加上三十分，为了他的一片赤诚。”

礼堂中响起的嘈杂声更大了，尤其是赫奇帕奇的长桌上甚至响起了几声欢呼。

邓布利多用他公正且严肃的语气在台上做着总结：“我想我需要再重申一句，霍格沃兹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霸凌行为存在。我也不希望看到谁与谁之间再发生这种私斗现象。”

可有几个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呢？

学生们作为单独的主体都各有心思。事件的主人公艾伦·沙菲克被同学们惊喜的摇晃着，夸赞着；另一位主人公因为羞愤离席，只留下各种各样讨论的声音。

西索甚至幸灾乐祸起来，“可怜的林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背后说你闲话了。”

斯图亚特并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发现了教师席上斯内普凝视他的目光。

乔治从中读出了一些含义，他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想你晚上或许会有麻烦。”

斯图亚特低头笑了笑，继续握住刀叉用餐，“那就祝福我吧，指不定我能逃出生天呢。”

夜晚比想象中的来得要快。

斯图亚特轻车熟路的进入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当他看到斯内普正在对着烧起的坩埚沉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他并没有自主行动，而是等候在门边，等待着教授的指令。

斯内普把他晾在那儿大概有半个小时。

等到这锅魔药完成，斯内普把丁点药水装入瓶中，他才肯施舍给斯图亚特一个眼神。

他将手中的药瓶递了出来。

斯图亚特赶紧上前双手接过，他认出魔药的类型，转身利落的把它放到相应的置物架上。

魔药教授沉闷缓慢的声音这个时候才响起。

“你看起来很乖巧，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他转过身，继续用求知者的眼神看着他。

斯内普当然也愿意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说话，“你今晚大出风头，看起来你交了不错的朋友。”

斯图亚特张了张嘴，他在思考后说出，“我和沙菲克先生是邻居，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斯内普冷笑，“你和琼斯先生也是邻居，可是他在分院的时候让你当众难堪，他甚至不能接受你的家族传统。”

斯图亚特沉默片刻后坚持，“我相信沙菲克先生是不一样的。我们有过跨越躯体，以灵魂为主体的交谈。”

或许这种说法还是不能令他满意，斯内普此时的厌恶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他思忖着，他或许经历了很长一轮的心理折磨才使得他再度开口时带着颤抖，“你见过西里斯·布莱克。”

斯图亚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人，“是的，先生？”

斯内普僵硬的强行忍着反胃感说：“那你应该知道这可恨的恶棍曾经跟詹姆斯·波特有多么要好。”

似乎这是一个举例说明。

“我知道他们曾经亲如兄弟。”

斯图亚特已经能够预料到教授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了。

“可是这样的兄弟却背叛了他。”

这是一个沉重的，根本无法辩驳的案例。

“……事实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斯内普借此强硬的下出定论，“事实就是所谓的兄弟、朋友，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斯图亚特吸了口气，他猜到斯内普或许在关心他，他想令他安心，“我知道能与他人维持长久友好关系的前提只在于利益和自身的强大。”

这句还算理智的发言确实很好的安抚到了魔药课教授，“那么你还要继续信任沙菲克？”

斯图亚特顶着他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坚持，“我想尝试一下，先生。”

斯内普抿了抿嘴唇，最后警告他，“别让你的人生成为这场试错尝试的代价，你可能会因此毁了自己。”

斯图亚特吸了口气，他并不想动摇自己，“我一定会小心的，先生。”

斯内普锐利的，能刺穿人心灵的眼神在几个眨眼间被他收回，他往后退了一步，给斯图亚特腾出了一些地方的同时，他掀开了盖在一个铁笼子上的黑布，“我们今天要获取一些老鼠内脏，你来处理。”

斯图亚特看着那群鲜活的、还在笼子里穿梭的活老鼠们不适地皱起了眉，他不确定的问：“要我杀了它们吗，教授？”

斯内普脸上扬起的冷笑正说明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就跟你切开水蛭的肚皮一样，你觉得这很困难？”

“我不知道，”斯图亚特甚至无法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我需要尝试一下。”

“我会教你，”斯内普朝他伸出手，等到斯图亚特走过来，他握住他的后脖颈，慢慢的把他往前推，“我们不能让自己成为残忍的刽子手，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仁慈的懦夫。这是属于魔药的艺术，斯图亚特，你得学会自己面对它。”

他甚至把刀具塞进这孩子的手里。

斯图亚特颤着手打开笼子，根本不需要任何一个技巧，他抓住了一只离他最近的老鼠。

那只老鼠的体温透过斯图亚特的皮肤传给他，它转着脑袋，挥舞着四肢，发出“吱吱”的叫声。

这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生活在阴暗角落的生物。他或许叫得很吵闹，或许会偷咬人类的东西，可这是它该死的理由吗？

斯内普在他耳边低语，“好好想想，你可以怎么做。”

就像处理水蛭。

斯图亚特把老鼠放在处理台上，他做足心理准备后，握着刀柄，用力刺向他的肚皮。

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斯图亚特如惊弓之鸟一样闭上了眼睛。

老鼠的叫声停止了，就在一瞬间。

但是这也无法让他好受，因为他还能感受到手上从老鼠身体里流出的血带给他的滑腻触感。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起来。

“先生，”他说，“水蛭可不会流这么多血。”

斯内普轻声问他，“你很难受吗？”

斯图亚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但我的感觉有些不好。”

“是因为杀戮？”

“我以为这不是杀戮。先生，这是毁灭。”

斯内普品味着这句话，他仍不忘开解他，“我知道那只是因为老鼠与人类似的红色的、温暖的血液，让你有了不好的代入。你或许又发病了。”

斯图亚特咽下一口口水，强撑着说：“我还好，先生。”

“那就睁开眼睛。”斯内普命令道。

斯图亚特吸了一口气，他甚至闻到了血腥味。当他睁开眼睛，他看见被鲜血浸润的老鼠尸体，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眩晕。

“不能切肚子，我们要取它的内脏，你忘了吗？”斯内普把那只老鼠丢下处理台，他又重新抓来一只塞给斯图亚特。他站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亲自指导他，“我们可以先摁断老鼠先生的脖子，这样他就不会流出这么多的血，不至于让画面难看。”

“咔哒”一声，一条生命就此消亡，那一瞬间的速度甚至让斯图亚特没反应过来。

他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教授，我们这种行为是在邓布利多教授的监管之下吗？”

斯内普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此刻无比坦诚，“我不会在课堂上教授这些，你知道这座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被父母娇养着长大的宝宝。”他压低声音说：“但是我对你的教育有我自己的考量。我说过，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弟子。”

斯图亚特的声音轻不可闻，“我还没能给你魔莲花呢，先生。”

“你只是还未尽力去找，”斯内普拢住自己的袍子，他在三言两语间来到架子前开始清点魔药，“我大概需要十个老鼠内脏，你该加快速度了，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没办法回忆这晚他是如何度过的。到最后，他只剩下机械性的麻木。

这或许不算杀戮，也不算毁灭。总之，当斯图亚特离开斯内普的办公室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拖着重如千斤的身体来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大门前。

“友谊。”他对着石门说。

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一路上都没见到第二个人，他顺利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他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喊出：“汤米？”

日记本灵活的从书桌上掉了下来，传出汤姆沉闷的声音，“我还当你打算一直这样跟我冷战下去呢。”

“怎么会，我们一直是朋友不是吗？”

斯图亚特走过来把日记本捡起，他被血污了半张脸的面容上露出的笑容让他此刻看起来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