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HPL】蛇祖的教学考察 第154章 萨拉查的日记③

记忆是不可靠的，视觉是不可靠的，听觉是不可靠的。

什么都是假的。

这世界上唯有倪克斯能带给萨拉查真实。

戈德里克被赶回霍格沃茨，萨拉查独自浸泡在浴室的热水中，等待疼痛缓解。

他的研究还差最后一步，这几个月被戈德里克占用了太多时间，他的进度一度停止。

现在是时候收尾了。

「接下来我会让那头生物进入沉睡的状态，直到一个与我有着共同看法之人唤醒它：那个被选中的子嗣将会扭转其他人在不经意间犯下的罪过，那些不够格者只会玷污我的遗产，而我的子嗣将会承担起净化霍格沃茨的重任。」

分院帽不是万能的，霍格沃茨还缺少一个审查机制，一个能及时挑选出间谍的机制。

在他所见的未来里，冈特家可以绵延九百年，又与他关系最近，这项工作他会交由冈特家完成。

这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完成的研究，甚至将时间拉至百年都未必有人能做出来。

未来巫师们一定会面临重大灾祸，早晚有一天麻瓜会向巫师全面开战。

萨拉查只希望霍格沃茨在那时能少死几个孩子，能保住更多火种，为了这个目标，他甘愿赴死。

羽毛笔划过纸面，勾勒下最后一笔。

一个炼金法阵呈现在纸面上。

这是他即将去完成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唯一能为学生们做的事了。

霍格沃茨在这段时间里又有了一些变化。

走廊里的活动画像更多了，蛇雕少了一些，不知从哪天起，一个幽灵出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

大家都叫他皮皮鬼，有人说，那是前几届死去的孩子回来了。

皮皮鬼现在还不是后世那个调皮捣蛋的惹祸精，他总是躲着学生和教授们，独自跑到天台上发呆。

他身上只有两种颜色，黄色和红色。

看上去好像是学院的颜色。

他与普通幽灵不太一样。

萨拉查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斯莱特林地牢里，幻身咒遮掩住他的身形。

他走进自己的书房，将一本黑魔法笔记放在桌子上。

笔记里记录了大量逆转诅咒的研究报告，还有一些黑魔法咒语。这是他留给霍格沃茨的馈赠。

他将书房封闭起来，唯有蛇语者能打开大门，冈特小姐会将这件事传播给后来者。

作为临别礼物，他将自己的蛇木魔杖赠予对方。

他只能信任蛇语者，他只能信任自己人。

然后，他来到二楼的一间空教室，这里隐藏着一道活板门。

掀开活板门后，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萨拉查翻身跳跃进去，滑过隧道后落在地上。

这里是他亲手修建的密室，是他为学生们打造的黑魔法练习室。

也会是他的埋骨之地。

【倪克斯，霍格沃茨就交给你了。无论是谁，只要出卖了霍格沃茨，一律用你的眼睛和毒牙将他杀死。】

【萨尔，真的要这样做吗？】蛇怪小姐眼泪汪汪地问道，萨拉查为她解开身上的咒语，蛇怪恢复了原本的身形。

巨蛇抬起头的高度已经和萨拉查一样高了，蛇怪小姐将脑袋搭在萨拉查肩膀上磨蹭，珍贵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滴落在石板上。

【我已经决定了。你要听从我的命令。】萨拉查最后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角，转身进了苍老雕像后面的隐藏密室。

这里是他宣泄魔力的地方，是他镌刻了法阵的地方。

萨拉查打开图纸，开始修改地上的炼金法阵。

霍格沃茨核心发出嗡鸣，戈德里克办公室里的银色器具、赫尔加炼金工房里的炼金傀儡、罗伊纳办公室里的画像同时向他们发出警告，有人在修改霍格沃茨的底层法阵。

创始人们立刻行动起来，等他们找到密室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萨拉查！”第一个冲进来的是戈德里克，法阵发出刺目的白光，将戈德里克与萨拉查隔绝开来。

在他身后，赫尔加和罗伊纳也走了进来，倪克斯在最后一刻还是违背了萨拉查的意志，她虽然没有主动寻找其他创始人，却选择为他们打开大门。

“……”

白光更加耀眼了。

“快停下来，萨拉查，你想干什么！”戈德里克焦急地怒吼，他想往里闯，那白光却犹如实体屏障一般，隔绝了内外。

隔着屏障，罗伊纳脸色凝重而严肃，赫尔加简直惊呆了，她伸手指了指萨拉查脚下的法阵，颤抖着问道：“你打算为霍格沃茨献祭你自己的灵魂？”

“不愧是你，赫尔加。”萨拉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轻松，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与他许久没有好好交流的朋友们说话，“我研究了很多年才弄明白的炼金法阵，你只需要几十秒就能拆解完毕。”

“你知道我破解的速度会很快，萨拉查，你主动停下，我不想伤害你。”赫尔加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赫尔加。法阵已经启动了。”萨拉查自满地摊开手，“这是杰作，对不对？”

“目的是防护，代价是灵魂。那你的灵魂呢？萨拉查，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献祭自己？”罗伊纳的声音平直，但是不难看出来她已经在极力压抑自己了。

“你说过的，我不该窥探未来，我不该依赖未来。”萨拉查看向她，“所以我在创造未来，我不想让那些悲剧重演，我不想让巫师们无路可退。霍格沃茨会保佑每一个爱她的孩子，只是还差一点点链接。为了锻造这个链接，灵魂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小代价。”

“那道题，你解开了吗？”罗伊纳抬高了声音，绕着法阵走了半圈，在原地，赫尔加焦急地计算着如何破解法阵，戈德里克拔出妖精长剑试图直接暴力破解，罗伊纳吸引着萨拉查的注意力，将他的视野牵引到自己身上，“你还记得那道题吗？黑魔法会烙下伤痕，那是不可逆转的！你要给霍格沃茨烙下不可治愈的伤痕吗？”

萨拉查垂下眼帘，思索一会儿，又抬头看她：“我们身上流淌着一股特殊的魔法，未来人将它称为古代魔法。这种魔法不但能呼风唤雨，也能让干涸的河水重新流淌，贫瘠的大地生长出草木。”

“那你做到了吗？你用它成功逆转黑魔法伤害了？”

“……”

萨拉查本想说当然成功了，他让那里的黑魔法痕迹消失了，他让那里开满鲜花。

可是自己呢？

萨拉查自己内心深处，被黑魔法腐蚀的地方又如何了？

“你总是对的，罗伊纳，你永远是对的。”

最终，萨拉查这样说道。

赫尔加紧张地计算出了结果，可是按照法阵的运行速度，她在破解法阵之前，萨拉查的灵魂就要被抽取出来为霍格沃茨赋能了！

她急切地看向戈德里克，无需任何语言交流，戈德里克早就在等她的信号，妖精长剑高高举起，无数道魔法光辉从剑尖闪过，萨拉查似有所感猛地回头来看，正见戈德里克对他微笑，然后——

挥剑斩下。

世界仿佛安静了几秒，白光构成的屏障在附了魔法的妖精长剑作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戈德里克再次用力，喀嚓——

白光开始碎裂，法阵内积蓄的魔力仿佛找到了出口，从裂隙处喷涌而出。

“住手！戈德里克！住手！”萨拉查惊慌极了，但是法阵还在抽取他的力量，他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戈德里克破开障壁。

“你说，我们不懂你，我们无法帮助你，你错了。”

戈德里克的头发被魔力风暴卷起，红色的长发张扬地飘散在身后。

他脸上挂着恣意的笑容，如同少年一般，自信又张扬。

“我会把你带出来，就像以前一样！”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戈德里克就像强盗一样擅自闯入萨拉查的世界里。

在斯莱特林城堡的时候，戈德里克强行带萨拉查离开。

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戈德里克总是擅自进他的卧室。

在他离开学校后，戈德里克又闯入他的城堡，强行带他出门看海。

一次又一次。

萨拉查看着他，看着他奋力劈开屏障，一只手从那个缝隙里钻进来。

“抓住我！”

戈德里克大声呼喊。

萨拉查目视着他，就像在目视自己的神祇。

戈德里克，为什么，你要来救我？

“快点！要来不及了！”

赫尔加的呼喊声仿佛从天边传来，魔力搅动着白光，将面前的影子隔绝在萨拉查视线外。

法阵已经运转到最后一刻，只需短短几个呼吸，他就能与自己的心血融为一体。

他将是霍格沃茨本身，他将永生永世守护这座城堡。

不得解脱。

喀嚓——

屏障彻底粉碎。

似曾相识的碎裂声回荡在耳边，魔力化作光点纷飞在空气中，萨拉查嘴边露出微笑，闭上眼睛。

“不对，卧槽蠢狮子你他大爷的到底带了什么！”

赫尔加的怒吼声也显得如此动听。

……

不对。

萨拉查惊恐地睁开眼，只见戈德里克的袍子口袋里，不断飞出炼金物品。在魔力的搅动中，那些炼金物品被席卷着飞入法阵。

“啊？我也不知道，是之前随手收集的炼金道具，跟时空相关的那些……”

还没等他说完，法阵便产生异变，巨大的吸力将房间里的四人一蛇都卷入了未知的黑洞里，然后，房间内剩余的逸散魔力被城堡核心吸收，被吸干了时空穿越能力的废弃炼金道具滚落在法阵中央。

世界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