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HPL】蛇祖的教学考察 第150章 萨拉查的日记②

他们陷入沉默。

“所以你希望我让步，不再怀疑那些麻瓜种。”萨拉查低下头来，将眼中复杂的情绪掩盖起来。

戈德里克的声音平而直：“你应该如此，必须如此。”

“……”

萨拉查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的视线交错地落在地上，萨拉查看地砖的纹路，戈德里克看萨拉查脚下的地毯。

“睡吧。”

最终萨拉查这样说道。

“我不想吵架。”

戈德里克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板起脸往外走，又被萨拉查一把抓住。

“萨拉查，你不能这样。”戈德里克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无奈地转身看他，“这世界上没有既要又要，这并不公平。”

可是什么是公平？为什么戈德里克离开就是公平？

萨拉查想问，但是问不出口，他知道戈德里克的意思，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们的这一架就要继续吵下去。

萨拉查讨厌公平。

他不明白为什么感情可以和观点被一起放在天平上衡量，也不明白戈德里克为什么那么看重麻种小巫师，看重到不惜用他们的感情要挟他让步。

但是他不想再为这件事争吵，意见上的分歧本不该对他们的关系有任何影响。

他失眠了。

萨拉查的眼睛注视着顶棚的绿色帷幕。明明火炉烧得正旺，被子那样温暖厚重，他却还是有些寒冷。

——在某一次争吵后，斯莱特林突然出走。

萨拉查无声地念了道保温咒，咒语为他驱散房间内的寒气，可是他还是冷，彻骨的冷。

不想吵架，不要爆发争吵，逃离那种未来吧，规避那种未来吧。如果有人需要低头，那么萨拉查宁愿做那个放低姿态的人。他一向擅长衡量，他自己就是那枚筹码。

可是这次，天平的两端，放着的并不是他自己。

学生与戈德里克，是同等重量的东西。

他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局面不是吗？他早就下定了决心。

“即使你们会分崩离析。”

——即使我们会分崩离析。

然后，他们分手了。

以牺牲恋情作为代价，萨拉查强硬地对全校学生施展摄魂取念，并且真的揪出来不少麻种间谍。

——————

戈德里克是在走廊上醒过来的。

他揉着酸痛的肩膀站起身，表情颇有些迷茫。

“是梦啊。”戈德里克喃喃自语。

面前的萨拉查卧室大门紧紧闭合，半点没有打开的迹象。

戈德里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勾着嘴角离开了走廊。

“还真是个好梦。”

「我已经厌倦了争斗，也不想再看见走廊里那些推推搡搡，假装自己是女巫或者巫师的无能儿童。」

日记上记录了萨拉查在分手前留下的只言片语。

萨拉查合上日记，又在外面用皮绳子捆了两圈，连同自己对戈德里克的留恋一起塞到抽屉的最深处去了。

萨拉查的斩首行动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教会对巫师的迫害，尤其是苏格兰地区的教会，他们可舍不得能看穿魔法的格雷神父和吉祥物圣子，在莱因哈特公爵地说和下，教会让渡了不少利益用来交换人质。

至少现在霍格沃茨成功在苏格兰高地站住脚跟，不必再担心麻瓜权势的影响。

野心与权力开始为萨拉查带来回报。

但是苏格兰方面稳定了没几年，英格兰却又出事了。

“斯莱特林教授！”埃莉诺·冈特浑身血污坐在医疗翼的一张椅子上，厚重又昂贵的披风被她丢到地上。在她身旁站着的是毕业后留校的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还是选择了治疗魔法为主要研究方向，他在学校内担任校医，低年级的魔药课也由他来上。

萨拉查对她点点头，看向阿尔伯特：“情况如何了？”

“活着的还有三个，但是留下了终身后遗症，其他人全死了。”阿尔伯特一本正经地汇报。

医疗翼里整整齐齐码了几十号人，他们来自弗里曼家族。

公元1002年，十一月的某一天，英格兰王下令屠杀境内的丹麦人。

弗里曼家族在巫师眼里只是血统不够纯正，家族中成员并非都是巫师。但是在英格兰麻瓜眼里，他们身上流淌着的是丹麦血液，又被邻居们怀疑是会魔法的巫师。怎么看怎么邪恶。

在教会不遗余力地宣传下，巫师已经与魔鬼画上等号。

即便弗里曼家族的族长在当地经常施舍穷人，最终也还是难逃劫难。

他们被自家麻瓜门房出卖了位置，招致英格兰大军的围剿，没有人来为他们说话，家中的财物全部被抢掠干净。

躺在那里的老人七八十岁，最小的孩子不过三岁。连之前那个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小弗里曼先生都整整齐齐地躺在这里了。

埃莉诺·冈特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前去救人，却还是晚了一步。

冰凉的触感从袖子下滑出来，缩小版的倪克斯盘在萨拉查手腕上对着空气吐信子，为萨拉查重复了一遍阿尔伯特的报告。

冈特小姐诧异地看了他们几眼，还没等说话，就被冲过来的小炮弹打断了思绪。

“这些！是海莲娜做的！我也能帮上忙！”小小的女孩端着一个托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托盘上是漂亮巫师袍撕碎后的布条，显然小海莲娜希望他们可以用她的巫师袍包扎伤口。

“海莲娜，不要捣乱。”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跟着跑进来，严厉地将海莲娜拉回身后。她对医疗翼内神情有些尴尬的众人打了声招呼，牵着海莲娜离开了。

冈特小姐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海莲娜下个开学日就要正式入学了吧？小路比和海莲娜没差几岁，就没有她这样活泼好动。”

路比是她给自己的孩子取的名字，也许是人体炼金的缘故，那孩子的眼睛像红宝石一样鲜艳。

“拉文克劳教授总是希望小海莲娜再聪明一点，但是我觉得她已经比很多刚入学的一年级生优秀多了。”阿尔伯特接话。

萨拉查没吭声，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还活着的人，就离开了医疗翼。冈特小姐和阿尔伯特对视一眼。

“教授怎么还是这么……沉默寡言。”

事实上是话更少了。

毕业后的这几年，阿尔伯特眼看着萨拉查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一天比一天更忧郁。他身边一直带着倪克斯，对身边的所有人都抱有不正常的警戒心。

学生们都传言是斯莱特林教授疯了，但是阿尔伯特觉得他只是压力太大。

每年招生前是斯莱特林最为活跃的时间，年年几位教授都要为了招生大吵一架。

招收麻瓜种是大势所趋，斯莱特林教授的反抗没有丝毫用处，只会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能做的也只是牢牢守好斯莱特林学院，为不愿意与麻瓜种巫师相处的小巫师留一片净土。

而且他不信任别人，他对每个人摄魂取念，好像人人都是背叛者那样。许多人为此感到冒犯，但是斯莱特林教授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原本那些不信任霍格沃茨、或者不认为麻瓜种身份又何不便的巫师们在教会压迫下急求一个生存空间。

无数麻种小巫师涌入城堡，寻求霍格沃茨的庇护。对他们而言，温和的赫奇帕奇教授是最受欢迎的。这几年霍格沃茨的防护愈发牢固，在巫师家族都无法抵抗教会的力量的当下，霍格沃茨无疑是最为安全的所在。

不单是小巫师们，连成年巫师都挤破脑袋想要留在城堡，他们会为了一个校工岗位挤破头。

如今霍格沃茨的实际掌权者从格兰芬多转变为赫奇帕奇，这位教授相当亲近麻瓜种，并且不喜欢斯莱特林随意摄魂取念的行为。

斯莱特林教授的行径在这样的环境中无疑是突兀且不受欢迎的。

萨拉查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受欢迎，他的精力有限，能处理的事已经不多了。

【萨尔，你快休息吧，你这样子我好害怕。】倪克斯担忧地趴在纸上，用身体盖住那些文字，【你的身体会熬不住的！】

【我没事。】萨拉查用一根手指将倪克斯推远了一些，继续书写。

羊皮纸上是萨拉查与莱因哈特公爵的往来通信，萨拉查并不信任这位麻瓜贵族，这人实在太精于算计，萨拉查也不相信对方所谓一忘皆空的托辞。但是他是最能帮助巫师们活下来的人，让一个与巫师有关的麻瓜接触巫师的事还是比那些一无所知的蠢货好得多。

【我要离开霍格沃茨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要好好保护这里。】

萨拉查揉了揉倪克斯的头。

【你要去哪里？】倪克斯迷茫地问。

圣启敦外的莱因哈特公爵宅邸，会客室内。

黑色长发的巫师打扮体面，袍子顺滑地垂落下来，每一根褶皱都被捋平。他身上还有绿色宝石装点，蛇形胸针凶狠地睨视四周。

在他身边，金发贵族同样精心打扮，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熠熠光辉。

在他们对面，是盲眼的格雷主教，主教身上披着厚重的华丽礼袍，沉重的冠冕压在他头顶。圣子跟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在等待。

门开了，强壮的男人披着熊皮大袄挤进门来，他头上戴着金属桂冠，身上戴着佩剑，脚上踩着的是鹿皮靴子。

他是苏格兰的王。

秘密会谈持续了几个昼夜，魔法生成的契约烙印在每个人的胳膊上。

萨拉查走到阳光下，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