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恶之花 第25章 虽迟未晚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事情没有传出去一点风声，在这种涉及到学院集体荣誉的时候，斯莱特林倒是难得的团结一致。最后这件事以罗莎琳和阿斯忒希娅在寝室中选择在沉默中遗忘而完成了阶段性的告结。意料之外，阿斯忒希娅还以为经过这件事后，罗莎琳会选择搬去和玛格丽特一起住。尽管玛格丽特·亚克斯利口中寝室的那一张空床原本是属于一名叫奥萝拉·墨菲的混血一年级生，但亚克利斯坚称那是一张空床倒也没错——只要罗莎琳点头，赶走墨菲这个混血种对亚克斯利来说是轻而易举的——墨菲的父亲也在魔法部工作，但职位低微。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埃弗里被关了禁闭。原因是他在阿斯忒希娅早餐的南瓜汁中加入了失败的复方汤剂——添加了一些动物皮毛。坎贝尔夫人对此很是生气——这可能会导致严重的不可逆的半兽化，斯莱特林的其他学生都知道埃弗里只是在报复，但埃弗里坚称这只是一个不小心失误了的恶作剧。

这几日来，所有人都能看出阿斯忒希娅心事重重，魂不守舍。最为有力的证明就是连在布朗教授的魔咒课上也心不在焉的，很多次都是布朗教授实在看不下去叫了普瑞斯柯，她才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挥动几下魔杖施展出一个中规中矩的魔咒。更多时候都在城堡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她实在不想回到休息室去见到亚克斯利等人，也不想在寝室面对罗莎琳，可外面又实在是太冷了。

阿斯忒希娅在城堡中兜兜转转，直到看到一块古老的木板上有着雕刻成鹰形的青铜门环才惊觉自己来到了西塔楼，拉文克劳的门环可能以为她要进去，还送了她一个谜题——什么是道德？

阿斯忒希娅没有回答，她认为这个问题更适合去问亚克斯利等人。

这时却有一个黑发蓝瞳的少年刚沿着盘旋的楼梯上来，正好听到门环的问题，和准备转身离开的阿斯忒希娅。他小心翼翼地说：“门环通常不会问这样为难的问题，它可能今天心情不好。”

阿斯忒希娅只幽幽的看着眼前的男孩，蓝色的领结，显而易见的拉文克劳低年级学生。她不关心门环心情好不好，反正她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就此迁怒一个无辜的人。

“但我想只是因为我没有与之相配的智慧。”

“男孩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值得我们仰望终生：一是我们头顶上的璀璨星空，二是人们心中高尚的道德律’。”

阿斯忒希娅道：“所以道德就像星空？看来分院帽先生没有错，拉文克劳的学生果然都很有智慧。”

男孩谦逊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只是借鉴了一位富有智慧的哲学家的思考。”阿斯忒希娅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拉文克劳的学生回来了不少，而门环依旧固执的不肯更换一个问题。这些拉文克劳的小巫师们聚集在一起，讨论着答案，看起来门环的确不会因为她是一个来自斯莱特林的、血统不明的巫师就区别对待，这让她获得了一点慰藉。

于是阿斯忒希娅微笑道：“谢谢，现在我可以确定门环不是针对我了。”

沉默片刻后，男孩伸出手，“我叫莱尔·霍华德，拉文克劳一年级生。很高兴认识你，普瑞斯柯小姐。”阿斯忒希娅也伸出手与对方轻轻握了握，而后拒绝霍华德提出的参观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邀请，而后匆匆告别——窗外的星群和霍华德手中的天文课课本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该回去了。阿斯忒希娅没有像里德尔那样夜游的爱好，她的精力能以支撑她像里德尔那样去探索霍格沃茨每一个神秘的角落，她更不想被埃文斯先生抓到。

利亚姆·埃文斯是一个哑炮，这种身份让他天然有成为霍格沃茨看门人的优势——他了解魔法世界，又不能真正的踏入魔法世界。埃文斯先生脾气随和，白天时学生们与他相处都极为融洽，但到了晚上，他的职责不得不让他与学生们为敌。埃文斯很看重自己的职责，如果见到学生违纪，他绝不会徇私枉法。阿斯忒希娅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来斗智斗勇，有一个游荡在外的里德尔已足够让埃文斯先生头疼的了。

要是分院帽将她分到拉文克劳就好了，除了斯莱特林阿斯忒希娅想不出会有任何一个学院愿意接纳像亚克斯利那样的人。

她和塞卢姆不都是普瑞斯柯吗？

亚克斯利那些人说着塞卢姆是什么纯血叛徒，可塞卢姆有时候来斯莱特林长桌看自己时，那些人面上不都惺惺作态表示欢迎？不过阿斯忒希娅也不指望真有人将自己和塞卢姆平等对待，除了同一个姓氏，她与塞卢姆根本找不出其他相似。塞卢姆的亲还是一个罗齐尔，他的父母也不会将尚在襁褓中的他随意抛弃。

不同的出身决定不同的命运，从救济院到霍格沃茨一直都是这样。好像她曾有过的所有庆幸、挣扎与纠结都只是个笑话。也不用说人了分院帽都不愿意尊重她的意愿。无能为力、无可奈何，阿斯忒希娅清楚这几日都在钻牛角尖，想法也越来越偏激，她想让自己冷静，却都以失败告终，这让她更加疲惫，最后选择在霍格沃茨徘徊，像一个幽灵。

阿斯忒希娅自己难以清醒，可总有“好心人”来帮她清醒。

阿斯忒希娅认为有时也不需要想太清楚，与现实的矛盾就在睡梦中耽搁吧，想不明白就明日再想。但她刚从西塔楼回来，说出那令人生厌的新口令——纯血统，踏进阴沉沉的休息室，就被一桶水迎头浇下，最后还要被那个木桶砸一下脊梁。那些人从日记本中知道她1935年在麻瓜手中遭遇的不幸，却不会因此施舍给她半分怜悯，反而会得意自己又抓住了一个她的弱点。

亚克斯利在鼓掌，很多人都在笑，其中阿斯忒希娅认识的有埃拉·博克、布莱克姐妹、帕金森，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没有交集的陌生面庞。

这不是什么大事，阿斯忒希娅只需要取出魔杖，用一个简单的烘干咒就行了。身上的水淅淅沥沥地低着，被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浸透了水的衣物紧贴着她的躯体，滑过的水珠在肌肤上留下一层极薄的水膜，无处不在，仿佛将她整个人都困在其中。她站在石门前，却又像被永远留在了1935年夏天的海底，永无止境的窒息感占据了她的大脑。在喝下那杯危及生命的南瓜汁时，阿斯忒希娅还能保持理智去医疗翼，可现在一桶再常见不过的水却像是将她彻底压垮了一样。

恐惧与愤怒充斥着她的内心，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失望一并将理智燃烧殆尽，她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巫师。休息室内所有人的面孔都开始变得扭曲，或许是从发梢滴落的水，将一切模糊成一团。阿斯忒希娅不用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不堪，否则无法解释那些人为什么笑得如此真诚。

阿斯忒希娅退出休息室，可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她独自在走廊上行走，月亮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可任凭月亮如何努力，此刻陪伴她的只有滴答作响的水珠，回荡在寂静的走廊。

“马上埃文斯就要来抓你这只愚蠢的掉进黑湖里的小蛇，并将你扔出霍格沃茨！噢，愚蠢的小蛇无处可藏！”讨人厌的皮皮鬼还肆无忌惮地对阿斯忒希娅办了个鬼脸，幸灾乐祸地飘走了。

阿斯忒希娅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许她只想先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等着时间静静帮她把衣服晾干，也可能是她先一步被送到医疗翼——如果有人能发现她的话。最后阿斯忒希娅选择栖身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身上的水还没干，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涌出，可阿斯忒希娅也不敢出声抽泣。

“阿斯忒希娅，是你在那里吗？”

疑问的句式不能削减半分里德尔语气中的确定，他的声音总是这样低沉而清晰，仿佛这是已经由他认定过的事实，所以不容置疑。而阿斯忒希娅明明已经很好的藏匿起来——紧缩着几乎和暗处融为一体，但听到声音，还是下意识的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换做平时，阿斯忒希娅一定会发现同样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还有一条黑色小蛇。

汤姆·里德尔就站在那儿，站在她的面前。阿斯忒希娅见到这个男孩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拥有一种沉静的、近乎令人不安的英俊，他的肤色苍白，却并非病态，一如月辉下的大理石，了无热意。干净利落的五官线条，像是古典艺术家倾注心血而成的古希腊雕塑，无可挑剔，又因这份精确计算出的过分完美而显得疏远。此时他的黑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长袍崭新如初，无一宣告着这些日来埃弗里和亚克斯利等人对他捉弄的失败。

里德尔并不急于，也不需要阿斯忒希娅给他一个答案。他在无声中取出那支奥利凡德亲口承认会创造非凡的紫杉木魔杖，挥动出一个复杂的波浪形轨迹，水汽随之迅速蒸发。

阿斯忒希娅清楚汤姆·里德尔此刻正在俯视着她，她却从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中找不到否定与怜悯的踪迹，就好像自己与里德尔仍旧是平等的。但阿斯忒希娅依旧选择垂下眼眸，不愿再去多看里德尔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如果望久了，或许她只能看到一片深冬的狂野——辽阔而贫瘠。假设阿斯忒希娅想起来，她知道里德尔一定会适时伸出他的手，可她现在依旧蜷缩着。

于是汤姆·里德尔耐心地俯下身来，温柔的替她理开凌乱的发丝。

然后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下次不会了。”

从诺森蒂救济院到霍格沃茨，这句话她等了近十一年。其实只要愿意来，并来了，在阿斯忒希娅这里就永远不算晚，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汤姆里德尔不再多说，他的身子不再低伏，重新恢复笔直的姿态。他伸出手，阿斯忒希娅也终于放弃那种只有怯懦不堪者才会有的姿态，伸出了手，那一刻里德尔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达成了——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中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冰封的双眸也只为他再次涌动。

阿斯忒希娅借着里德尔的力重新站了起来，里德尔的手依旧冰凉，就和前往霍格沃茨的那个夜晚被她轻轻拽住的袍子一样。随后里德尔缓缓张开双臂，动作并不流畅，而阿斯忒希娅回抱住了他，动作同样僵硬。寒秋时厚重的衣物隔绝了体温，沾了霜的袍子更谈不上温暖，但就像是对于一个一直在深渊里仰望着的人，有时并不需要明亮的太阳，只需要有一点星光曾经闪过，即使并不炽烈，也足够了。

阿斯忒希娅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里德尔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于是她抱着眼前着一截干瘪的枯木，苦苦挣扎。她不再想明日，不再想最后会不会无论是她还是那段木头都要精疲力尽。

更新晚了，最近有点忙，还要更另外的，所以下一章可能稍微晚一点。不过可以保证最晚第三天会更新，主要是卡文的那边需要多点时间，目标就是开了的文章最后都能有个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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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虽迟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