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对面的彼岸 第142章 波特家

哈利最后还是跟着莉莉回了戈德里克山谷。

他跟在莉莉的身后走出壁炉，七月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花香。客厅里温暖而安静。

壁炉旁的地毯上散落着几个色彩鲜艳的布娃娃，茶几边堆着一套积木，其中一块滚到了沙发底下。窗台上，除了那盆银辉百合，还多了几盆开着小花的植物，墙上挂着新相框——哈利瞥见那张合照，自己抱着黛西，莉莉和詹姆斯站在他两侧，小天狼星在最边上做鬼脸。

“抱歉家里有点乱。”莉莉挥动魔杖让玩具们归位，“黛西现在什么都要翻出来看。”

哈利摇摇头，弯腰从沙发底下捞出那块积木，递给正在收拾的莉莉。

“你先坐会儿。”莉莉把他引到沙发边，“我去巴希达那里接黛西，很快就回来。”

“我可以一起去。”哈利说。

“你需要休息。”莉莉坚持，“或者你可以上楼换件衣服。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我在衣柜里放了些干净的衣服。”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冰箱里有南瓜汁。如果饿了，厨房里有饼干。”

哈利忍不住笑了，“别担心我，妈妈。我能照顾好自己。”

莉莉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真的没事后，才拿起外袍走向壁炉。绿色的火焰再次升起，吞没了她的身影。

哈利独自在沙发上坐了片刻，发现茶几上摆着一份摊开的《预言家日报》。他拿起报纸，头版的大标题印着：“魔法部长伯恩斯与法律执行司长波特就近期安保措施发表联合声明”。照片上，阿米莉亚·伯恩斯站在魔法部大厅的讲台前，詹姆站在她身侧，两人都穿着正式的长袍，表情严肃地面对记者讲话。报纸的日期是1994年7月12日。

哈利翻到第二版。魁地奇世界杯的报道占了大半个版面，“保加利亚对阵爱尔兰，威克多尔·克鲁姆能否再创奇迹？”配图是克鲁姆在训练中的飞行照片。副标题下面是对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的采访，详细介绍了安保措施和门钥匙分配方案。决赛将在下个月十八日举办。

第三版有则寻人启示。神秘事务司研究员塞拉斯·萨尔温失踪三周，魔法部悬赏征集线索，最后目击地点在魔法部地下五层。哈利扫了一眼，继续往后翻。第四版有一则醒目的广告，霍格莫德村的“西比魔法把戏坊”推出世界杯特别促销，魔法烟花和恶作剧道具全场八折，提供邮购服务。再往后是魔法部的人事变动通告，圣芒戈关于龙痘新疗法的研究报告，还有几则零碎的社会新闻。

没有任何关于伏地魔或食死徒的消息。

哈利把报纸放回茶几上，站起身走向楼梯。

他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靠窗是一张单人床，深蓝色的床单整洁平整，书桌在对面，上面放着一盏台灯和几本书。衣柜在门边，柜门半开着，里面挂着两件长袍——多半是莉莉准备的。墙上那幅风景画里，小溪缓缓流动，偶尔有一两片落叶飘过。

这是莉莉和詹姆为他整理出来的房间。“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他们当时这么说。可哈利只在复活节假期住过一晚，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留宿。

他走到衣柜前，想脱掉身上这件皱得不成样子的长袍，手抬起去解扣子——那条细链还贴在皮肤上。可当他的手指习惯性地顺着链子往下——

什么都没摸到。

他愣了一下，迅速把链子拉出来仔细看，银色的细链在手心里盘成一圈，上面没有戒指。

这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他盯着那截链子，胸口起伏得很快，冷汗都冒了出来。不对，不对，戒指应该在这里。他明明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哈利松开链子，让它重新垂回衣领下，随即伸手摸口袋——空的。长袍的每个口袋他都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他把长袍用力抖开，盯着地板看了一圈，又蹲下身查看床底。没有。衣柜里两件长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冲下楼，从楼梯开始，一级一级地找，客厅的沙发缝、茶几下、地毯边缘，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还是没有。

哈利大喘了几口气，这才想起自己是个巫师。他用最快速度抽出魔杖，几乎是喊出来：“戒指飞来！”——可好几秒过去，毫无动静。

他颓然地坐在地毯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斯内普把母亲的银链给他，让他把戒指穿起来戴在颈间。“别弄丢了。”他说。

哈利当时说“我不会的”。

现在戒指没了。

难道掉在圣芒戈医院的病房里？等莉莉回来，他——

不对。哈利脑子里闪过了什么，急忙又把衣领后的链子拉出来看。链子完好无损，只有戒指不见了。可他记得斯内普在上面加了保护咒，戒指不可能轻易脱落。

他手摸向腰间，这才注意到一直挂在腰带上的龙皮袋也不见了。里面装着斯内普给他的所有魔药：提神剂、治疗药剂、解毒剂，还有那瓶用仙女谷泉水熬制的福灵剂。他在过去待了五个月，但几乎没用掉几瓶。

皮袋不会自己掉的，那是用搭扣牢牢固定在腰带上的。除非有人解开了搭扣。

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哈利站在客厅中央，一股无名怒火冒了上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现在不是慌的时候，他连自己在哪里昏倒的都不知道，也许妈妈会知道什么。肯定有人把他送到了圣芒戈，只要知道那个地方——

壁炉里突然窜起绿色的火焰。哈利抬起头，勉强压下心头的焦急，迅速把银链塞回衣领下。莉莉从火焰中走出来，拍了拍黛西身上的灰后，弯腰把她放到地上。小女孩站稳后，立刻晃晃悠悠地朝玩具箱走去。

“啪！啪！”

与此同时，两个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

“佩弗利尔教授！”

多比那双网球大小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眶一下子红了。它的耳朵激动得颤抖，两只手揪着身上那件花花绿绿的衣服，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多比就知道……”它哽咽着说，“多比一直知道，佩弗利尔教授一定会回来的！多比等了好久好久！”

哈利对它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多比。”

多比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它弯下腰，用衣服的边角使劲擦眼睛，但眼泪越擦越多。

“这是多比的荣幸！”它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多比很高兴能为哈利·佩弗利尔教授做事！多比照顾小小姐，多比给小小姐讲故事，多比——”

“多比总是大呼小叫。”

在多比身后几步远，克利切矜持地站着，双手交叠在身前。老家养小精灵的耳朵很长，几乎垂到肩膀，脸上布满皱纹。它僵硬地朝哈利鞠了一躬。

“佩弗利尔先生。”

“克利切，好久不见。这段时间也谢谢你。”哈利有点惊讶看到它，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他离开这段时间，小天狼星和克利切的关系稍稍缓和了些。

“主人命令克利切来照顾小小姐，克利切当然会服从……”老家养小精灵已经开始嘀咕了，“克利切本该在格里莫广场守护宅邸……但主人让克利切来这里，克利切就来……虽然这里不是……不，雷古勒斯少爷不会希望克利切……”

它的目光斜向多比，嘀咕声压得更低：“不像某些自由小精灵，”它说这几个字时像在咀嚼什么腐烂的食物，“背叛主人还咋咋呼呼，在克利切那个年代，家养小精灵知道什么叫忠诚——”

“克利切说谎！”多比尖叫起来，耳朵都竖起来了，“克利切才是老古板！克利切说小小姐的袜子颜色不对，克利切说小小姐的玩具摆得不整齐——”

“你这个贱——”克利切的声音尖利得像要裂开，但它瞥见莉莉的目光，那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它喘了口气，恶狠狠地改口：“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体面——”

“多比才不像老精灵那样慢吞吞的——”

“好了好了。”莉莉笑着打断它们，“你们今天都辛苦了。克利切，谢谢你帮忙照看黛西。多比，明天见。”

多比立刻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多比明天还会来的！多比会给佩弗利尔教授准备茶点！”

克利切朝莉莉的方向鞠了一躬，身子弯得很低，“波特夫人，克利切遵从主人的命令，克利切明天会准时来的。”

说完它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克利切把雷古勒斯少爷从小带大，克利切知道怎么照顾布莱克家族的孩子……小小姐也需要学规矩，学体面，不能像某些小精灵那样……克利切会教小小姐什么才是……不，克利切不该说太多，主人会……”

两个小精灵同时啪地一声消失了。多比消失前还瞪了克利切一眼，克利切则回了一个冷哼。

黛西在玩具箱边停下，回头看向刚才两个小精灵站着的地方，咯咯地笑起来。

“他们每天都这样。”莉莉走过来，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不过都很尽责，帮了我很大的忙。黛西很喜欢看他们斗嘴。”

哈利的视线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黛西已经快一岁半了，柔软细密的红色头发刚好垂到肩膀，穿着一条淡黄色的小裙子，光着脚丫站在地毯上。听到莉莉的声音，她转过头，用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哈利。

“黛西，过来。”莉莉蹲下身子，朝女儿伸出手，“来见见哥哥。”

黛西歪着头看着哈利，才跌跌撞撞地迈开步子，走到莉莉身边。莉莉抱起她，转向哈利：“黛西，这是哥哥。你还记得吗？叫哈利，”莉莉温柔地说，“哈——利。”

黛西一眨不眨地盯着哈利，似乎在认真观察眼前这个陌生的人。

“你好，黛西。”哈利小心翼翼地说。

黛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伸出手臂，小身体努力地朝哈利倾过去。

“她要你抱。”莉莉笑着说，“黛西一直很喜欢你。”

她把黛西递过来的时候轻声提醒：“托着她的背。”哈利动作僵硬地照做，手臂圈住那个温暖的小身体。

黛西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找到舒服的位置，把头靠在他肩上。

“阿利。”她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发音还不太准确。说完就笑了，小手啪地拍在哈利脸上，力道轻飘飘的，然后又抓住他的衣领。

哈利胸口升起一股暖意。这是他的妹妹，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现在她会走路，会叫他的名字，而且还记得他。

黛西继续在他怀里折腾，手到处乱摸——摸他的脸，扯他的衣领，抓他的袖子，碰到什么就抓什么，充满了好奇与活力。折腾够了，她又将脑袋靠回哈利的肩膀上。

“她累了。”莉莉说，“在巴希达那里玩了一下午。”

但黛西不肯下来。她的小手抓着哈利的衣服，脸埋在他颈窝里，发出迷迷糊糊的“唔”声。哈利稍一动作，她的手指就下意识地收紧，整个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

“那你抱着她吧。”莉莉笑了，“到沙发上坐，别累着。”

哈利抱着黛西走到沙发上坐下。黛西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

莉莉在他们旁边坐下，看着黛西在哈利怀里睡得安稳。“你很适合当哥哥。”她轻声说，“黛西很幸运。”

说着，她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你抱着她就好，我去准备晚餐。”走了两步，她又回头说：“对了，小天狼星晚上会过来。”

黛西已经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呼吸渐渐变得深长而均匀。哈利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柔软的小生命，那些焦虑暂时退远了。

但那条没有戒指的银链，依然贴着他的皮肤。

——————

小天狼星比莉莉说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他从壁炉里走出来时，身上还穿着傲罗的工作袍，头发比早上更乱了，领口的扣子还是歪的。

“金斯莱的错。”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临时把整个值班表——”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哈利，手上拍灰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只是动作变得僵硬了些。

“嗨。”他说，声音有点干。

“嗨。”哈利回应。

小天狼星站在壁炉边，像是不确定该不该过来。黛西已经被莉莉安置在婴儿椅上，看到他就兴奋地挥舞起小手：“狗狗！狗狗！”

“是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走过来，语气里有了点笑意，“小——天——狼——星。”

“狗狗！”黛西坚持。

“她最近就学会这个词。谁叫你上次在她面前变成了黑狗呢？”莉莉正在给黛西系围嘴，头也不抬地说：“洗手去，小天狼星。晚饭马上好。”

“好的，好的。”小天狼星如释重负般走向厨房，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烤鸡、土豆泥、蔬菜沙拉、还有一篮新鲜出炉的面包。黛西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抓着一块面包，啃得满桌子都是碎屑，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他们默默地开始用餐。哈利的勺子在汤里搅了两下，没有喝。小天狼星切鸡肉时用力太过，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动作放轻了些。

“阿米莉亚最近怎么样？”莉莉打破了沉默。

“忙疯了，她最近压力很大。”小天狼星抓住这个话题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世界杯的安保工作简直是一团糟。门钥匙分配出了问题，爱尔兰那边说人数对不上，保加利亚那边说安保不够。克劳奇那边和魔法体育司吵了一架，说对方没有按规定——”

“我看了昨天的《预言家日报》，”哈利接话，努力让对话继续，“阿米莉亚·伯恩斯现在是魔法部部长了？”

“今年春天的事。”小天狼星咽下嘴里的食物，“福吉下台后，威森加摩选了她。当然，”他用叉子比划了一下，“邓布利多的支持是关键。没有他，伯恩斯不可能这么顺利当选。”

“福吉怎么会下台的？”哈利还在搅拌他的汤，“我记得他那个人，恨不得把部长的椅子黏在屁股上。”

小天狼星咳嗽了两声：“形容得……挺准确。”他和莉莉对视了一眼，“他是去年年底下台的。威森加摩不信任投票，票数压倒性的高。”

“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伯恩斯为什么——”

“邓布利多说服了伯恩斯。”莉莉补充道，“他们谈了好几次。说服她不容易，但伯恩斯是个明智的人，她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

“然后小汉格顿村的调查报告一出来，”小天狼星说，“福吉就完了。他一直坚持说是意外，想用麻瓜食物中毒糊弄过去，但证据摆在那里，威森加摩不是傻子。”

“调查报告？”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可当时不是说没查到黑魔法痕迹吗？”

“小汉格顿村确实没有。”小天狼星放下叉子，“但你忘了食死徒在哪儿集合的？还是你告诉我们的——里德尔府。”

哈利眼睛睁大，“你们去查了？”

“在斯……”小天狼星诡异地卡了一下，“在确认伏地魔彻底抛弃那个据点后，我们几个傲罗潜入进去。”他压低了声音，“跟踪咒显示的东西……足够让伯恩斯相信邓布利多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这次魔法部站在我们这边？”哈利问，想起曾在校长办公室见过阿米莉亚·伯恩斯一次，后来她还带他们去了神秘事务司。看来那时候邓布利多已经在和她联系了。

小天狼星喝了口水，“至少这次魔法部不会像上次那样，被渗透得像筛子一样。伯恩斯把可疑的人都调离了关键岗位。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的做法。”哈利说，“不过《预言家日报》上还是什么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提伏地魔。”

”这也是伯恩斯的决定。”莉莉接话，一边擦着黛西脸上的面包屑，“公开宣布只会引起恐慌，大部分人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你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

黛西这时候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面包往地上一扔，咯咯地笑起来，显然觉得这很好玩。

“黛西！”莉莉叹了口气，挥动魔杖让面包飞回盘子里，“每次都这样。”

“对了，爸爸现在是法律执行司长了，”哈利装作随意地问，“肯定很忙吧？”

小天狼星在椅子上动了动，拿起叉子又放下，说话时有些不自然：“是啊，世界杯快到了，各种安保方案都要他审批。阿兹卡班那边也要加派人手，最近事情确实多。”

莉莉专心给一旁的黛西继续擦脸上的面包屑，仿佛完全没听到关于詹姆斯的对话。

“我只是傲罗办公室主任，还有空晚上回来吃个饭。”小天狼星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可是整个法律执行司的司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他把头埋进餐盘，似乎对盘子里的鸡肉兴趣十足，打定主意要结束这个话题。

“他肯定……很快就会回家的。知道你回来了，他肯定——”

“小天狼星。”莉莉打断他。

小天狼星闭上了嘴。他索性叉起一块鸡肉用力咀嚼着，目光落在窗外。

餐桌上安静下来。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还有黛西咿咿呀呀的声音。她把面包啃完了，两只小手举起来，像是在炫耀。莉莉给她擦了擦手，又递给她一小碗土豆泥。

哈利低下头，切着盘子里的鸡肉，没有继续追问。显然詹姆斯的缺席不只是因为工作。他感觉得到小天狼星和莉莉之间有什么在瞒着他，但他想不到原因。哈利把那块鸡肉送进嘴里，味同嚼蜡。

他又切了一块，放下刀叉。

“伏地魔这一年……”哈利咳了一声，“完全没有动静？”

这个话题转换得有些生硬，但总比沉默好。

“太安静了。”小天狼星摇头，似乎也松了口气能谈别的，“整整一年，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神秘死亡案例不超过两起，更别提类似小汉格顿村的那种大规模袭击。”

“这不像他的风格。”

“对，很不正常。”小天狼星同意，“也许他觉得还不是时候，不过最近两个月——”

“邓布利多说食死徒的召集突然频繁起来了。”哈利替他说完。

“没错。”小天狼星点头，“而且我们怀疑他可能在准备什么大动作——比如把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救出来。毕竟他需要收复旧部，摄魂怪也可能被策反，它们从来就不是真正忠于魔法部的。所以我们在阿兹卡班那边加派了人手，但还是不够。我们还得盯着各个特殊群体的动向，他们都可能成为拉拢的对象。莱姆斯可能又得去狼人那边。”

哈利想起格雷伯克的种种暴行，摇了摇头：“恐怕阻止不了他们倒向伏地魔。”

“当然阻止不了。”小天狼星苦笑了一下，“但至少要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格雷伯克一直在活动，拉拢其他狼人。我们需要内部的人盯着。”

“凤凰社也新加入了不少人，”小天狼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你知道韦斯莱一家都加入凤凰社了吗？莫丽、亚瑟，还有他们的大儿子比尔。上个月的事。”

“韦斯莱夫人也加入了？”哈利抬起头，真的很惊讶。在他的记忆里，韦斯莱夫人总是为家人担惊受怕，不愿意他们冒险。

“是我向邓布利多建议的，考虑到他们确实‘加入’过一次。”小天狼星承认，“我们需要在魔法部争取更多力量。亚瑟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看起来不起眼，但那个部门的消息意外地灵通。他也是最积极和坚持的那个。比尔在古灵阁工作，能接触到一些……特殊的信息流动。”

“可这不是把他们都拖下水了吗？”哈利不赞成地看着小天狼星，“这次你不应该让他们卷进来的。”

小天狼星看到哈利的表情，举起双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听我说完。伏地魔回来后，谁也逃不掉。韦斯莱一家是纯血统叛徒，他们本来就在危险名单上。”

“而且加入凤凰社，至少能得到保护和预警。”莉莉补充，“我们会照看他们。总比让他们孤立无援，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他能理解他们的意图，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不应该让韦斯莱夫人这样的母亲承受这种压力。可是伏地魔回来了，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一定很担心，”哈利低声说。

“是啊，”小天狼星叹气，“但与其让他们蒙在鼓里，不如知道真相，至少能有所准备。”

“还有哪些人加入了凤凰社？”哈利又问。

“还有唐克斯，她刚通过傲罗考核就加入我们了。”小天狼星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对了，你知道唐克斯已经看上莱姆斯了吗？”

“什么？”哈利差点被汤呛到，“已经？我是说——”

莉莉手里的勺子在碗边敲了一下：“小天狼星！”

“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小天狼星无辜地摊手，“整个凤凰社都知道了！她天天往莱姆斯那儿跑，一会儿送巧克力，一会儿送围巾。昨天居然买了一整套他出版的书，说是想和他‘探讨他的著作’。莱姆斯的表情，梅林啊，你们真该看看。”

“这么快？”哈利确实很意外。在他的那个世界，唐克斯和卢平相识是在他五年级，也就是一年后的事。

“快？从今年复活节就开始了！”小天狼星越说越起劲，似乎找到了个有趣的话题，“可怜的月亮脸，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热情如火的姑娘。上次开会她就坐在他旁边，莱姆斯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她一靠近，他就找借口跑，说要去检查后门的防护咒，检查窗户的封印咒，检查任何能检查的东西。”

“别拿朋友的感情开玩笑。”莉莉忍不住笑了：“唐克斯是个好姑娘，喜欢莱姆斯有什么不好？这次如果不是她发现了哈利——”

哈利一下子转头看向她，“是唐克斯发现我的？把我送到圣芒戈的那个人是唐克斯？”

“是啊。”莉莉有些意外他的反应，“她昨晚在对角巷巡逻时发现你的。”

“那她当时——”

“问题是莱姆斯在躲着她。”小天狼星没注意到哈利的话，继续说道，“我看得出，其实莱姆斯挺喜欢她的，就是——”

哈利咬了咬唇，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而且小天狼星的话也让他有点在意——在他的记忆里，卢平也曾这样躲避过唐克斯，可那是因为他对未来感到悲观。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为什么还在躲？

“唐克斯知道泰迪的事吗？”哈利小心地问。

餐桌上的轻松气氛瞬间消失了。

“不知道。”这次是莉莉回答的，“我们都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跟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姑娘说，她有个十四岁的儿子？而且那个儿子是从未来回来的？”

“她对泰迪很好奇，”小天狼星说，“毕竟和她一样的易容马格斯太少见了。而且泰迪假期总是跟着莱姆斯……她大概以为泰迪是莱姆斯的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

“可既然莱姆斯知道他们最终会在一起，还会有泰迪，”哈利皱起眉，“为什么不主动一点——”

他说到一半，自己想到了答案，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小天狼星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莉莉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为了泰迪，对吗？”哈利艰难地说出口。

没有人立刻回答。黛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突然沉默的大人们。

“莱姆斯害怕。”小天狼星说话时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苦涩，“他害怕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如果有了孩子……”

“也不一定是泰迪。”哈利喃喃道。“也许会是别的孩子。也许泰迪根本不会出生，因为......因为一切都变了。”

“谁说得准呢？”小天狼星打断他，“如果又生下一个泰迪……”

“会有两个泰迪。”哈利低声说。

莉莉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黛西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安地扭动着，小手抓着莉莉的袖子。

“莱姆斯不敢冒险。”小天狼星说，“他不敢和唐克斯在一起，因为他不想失去泰迪，不管是哪个泰迪。”

餐桌上陷入沉默，只有黛西还在快乐地拍打着桌子，完全不知道大人们在担心什么。

“我去拿馅饼。”莉莉站起来，声音有些勉强的轻快，“甜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好一些。”

她从厨房端出一盘南瓜馅饼放在桌上，拿起刀开始切。哈利注意到她的手有些颤抖。

“妈妈。”他叫住她。

莉莉抬起头，手里的刀切到一半停住了。

“谢谢你。”哈利说，“晚餐很美味。”

莉莉握着刀的手慢慢放下来，然后走过来弯腰抱住了哈利。

“傻孩子。”她哽咽着说，“你回来就是最好的。”

小天狼星别过头，假装在研究窗外的风景。

莉莉松开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重新回去切了一大块馅饼递给了哈利。

“吃吧，都凉了。”她的声音还有点哑，但已经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人都没有再说太多话。偶尔小天狼星会提起魔法部的一两件琐事，莉莉应和几句，气氛慢慢缓和下来。只有黛西完全不在意气氛，一心一意地把土豆泥往脸上抹。

晚餐结束后，莉莉抱起已经开始打哈欠的黛西，“我先带她上楼睡觉。你们在客厅聊一会儿。”

小女孩趴在她肩上，朝哈利挥着小手：“阿利！阿利！”

“晚安，黛西。”哈利对她挥手。

“哥哥累了，明天陪你玩好吗？”莉莉哄着她。

黛西噘着嘴，趴在莉莉肩膀上，小手还在朝哈利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上楼看不见了。

——————

楼梯上传来莉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客厅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壁钟的滴答声。

小天狼星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他拿起茶杯，发现是空的，又放了下来。哈利盯着壁炉架上的相框，好像被里面的合影吸引住了。

他们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中间的距离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和小天狼星在一起时，哈利总能有说不完的话——曾经他是自己唯一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可现在，明明刚刚在餐桌上聊了那么多，却突然无话可说。

哈利其实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和小天狼星最后见面的那次争吵还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想说点什么，可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那一次他们吵得很凶，小天狼星说了很多很重的话，他也不管不顾地朝自己的教父大吼大叫。然后小天狼星被紧急任务召走了，而哈利走进了帷幕。

再然后，他回来了，发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对于小天狼星来说，他们已经足足十四个月没见了。

“哈利——”

“小天狼星——”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住。哈利别开视线，小天狼星清了清嗓子。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

“小天狼星。”哈利还是先开口了，“那天……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对你说话，不该说那句话。我知道这个抱歉来得太迟，你只是担心我，我——”

“行了。”小天狼星随意挥了挥手，“隔了这么久，谁还——”他停住，苦笑了一下，揉了揉脸，“我那天也说了些混账话。算了，不提了。反正一晃眼就是十四个月。”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我也没想到”，想说“我以为很快就回来”，但这些话都说不出口。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莉莉下来了。

她看到两个人僵硬地坐在沙发两端，眉毛挑了挑，表情变得有些无奈。她走过去，在他们中间坐下，倒了杯茶给自己，又给哈利和小天狼星各倒了一杯。

“喝点茶吧。”她说，把茶杯推到他们面前。

哈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莉莉的眼神温柔又担忧，“你不想早点去休息吗？你刚回来，肯定还很累。”

哈利摇了摇头，片刻后才说，“妈妈，我想先问点事情。”

“什么事？”莉莉把茶杯放下，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你说过发现我的人是唐克斯对吧？那她当时……”哈利停顿了一下，“有没有看到……什么别的？”

“别的？”莉莉皱起眉头，“她说看到有个小偷，好像在翻你的东西。”她看着哈利的表情，“她想去追，但你的情况更紧急……”

她反应过来，“被偷了什么东西吗？”

小天狼星也坐直了，紧皱着眉头，“唐克斯没看到是谁？她昨晚怎么没说？早说我当时就可以回去找找有没有蛛丝马迹。”

“当时大家都顾不上想这个。”莉莉无奈地说，“哈利也没醒，谁知道——”她转向哈利，“掉了什么？”

哈利放下茶杯，抬手在衣领间摸索了会儿，取下一条银链，让它盘在手心里。

“这上面本来有一个戒指。”他说，“在医院时你有见过吗？”

莉莉看着那条银链，眉毛微微动了一下，“戒指？”

哈利的心怦怦直跳，有点后悔问得这么直接。

可莉莉的视线从链子上移开，像是在仔细回想，“昨晚……我有看到链子。你当时昏迷不醒，我检查你的伤势时，看到了颈间有条银链。”

她停顿了一下，“但戒指……”

哈利屏住了呼吸，抬着的手微微有点抖。

她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

哈利的肩膀塌了下来，“还有一个龙皮袋。”他说，“挂在我腰上的，里面装着魔药。”

“里面有什么魔药？”莉莉皱起眉头。

“提神剂、治疗药剂、解毒剂……”哈利停顿了一下，“还有一瓶福灵剂。”

莉莉倒吸了一口气：“福灵剂？”

小天狼星一直没说话，他死死盯着哈利手里那条银链，表情变得很古怪，像是在拼命忍着什么。

“链子还在，戒指不见了？”他重复了一遍，“皮袋也不见了？”

“对。”哈利说，“我找遍了，哪里都没有。肯定是有人趁我昏迷时偷了。”

小天狼星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哈利被这个眼神弄得莫名其妙，但他现在顾不上去想教父为什么生气。

莉莉没注意到小天狼星的表情，皱眉思考着，“戒指是什么样的？”

“很普通的银戒指，”哈利答道，“没有任何花纹。就是……很简单的。”

“那……如果小偷是为了钱，他很可能把这些魔药和戒指拿去卖。”

小天狼星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

“我让唐克斯盯着黑市那边，”他说得很快，“福灵剂在黑市很抢手，如果有人想出手，消息很快就会传出来。还有顿格，让他去打听打听。”

莉莉皱眉：“他靠得住吗？”

“靠不住，但消息灵通。”

“翻倒巷那些收旧货的店也要查。”莉莉补充道，“戒指说不定会被卖到那儿。”

小天狼星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你明天找唐克斯谈谈？”莉莉又说，“让她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也许她还看到了什么。”

“我现在就去。”小天狼星气鼓鼓地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憋屈的愤怒，像是在生谁的气，又不能发泄出来。

莉莉一脸诧异：“你怎么听起来在生气？”

“我没生气。”小天狼星说，但声音听起来明显在生气。

“你明明——”

“我说了没有。”小天狼星暴躁地打断她。

莉莉困惑地看着他，但小天狼星已经大步走向壁炉。

“我现在就联络唐克斯。”他抓起一把飞路粉，绿色火焰亮起前，他回头看了哈利一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哈利的视线跟着教父的背影移向壁炉，心里没由来的有些不安。小天狼星那个眼神……他应该不可能知道那是血盟戒指吧？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何况现在也不是时候。

火焰在壁炉里绿光闪烁，小天狼星的声音从火焰里传出来，正在和唐克斯说着什么。他的语气很急，夹杂着压抑的怒气。

“去休息吧。”莉莉站起来，弯腰抱了抱哈利，“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会有更多线索的。”

“谢谢，妈妈。”

莉莉伸手握住他的手。“别总跟我说谢谢，哈利。”

哈利点点头站起来，“晚安，妈妈。”

“晚安。”莉莉说。

哈利转身上楼。他听到小天狼星和唐克斯结束了对话，然后传来了莉莉和小天狼星压低声音交谈的声音。

他把这一切都关在门后，靠着门慢慢坐下来。十四个月。西弗勒斯说得对，他一直那么自大，以为自己能掌控时间。可现实是，这个世界在他缺席的时候已经往前走了十四个月——泰迪的声音都变了，父亲不知为何不回家，西弗勒斯还在伏地魔身边，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戒指丢了，也许找得回来，也许找不回来。

哈利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他该怎么面对西弗勒斯？该怎么告诉他血盟的信物丢了？

链子依然攥在手心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枚丢失的戒指抓回来。

正式回归！其实就是会恢复正常更新时间[可怜]就是一周两更吧……然后进入重逢倒计时？

希望大家多留评反馈[让我康康][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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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波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