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七个圣诞节 第2章 焰色 Flame

何安黎装鹌鹑，直到布雷斯换了一个话题：“你们觉得他多久能被治好？”

“……庞弗雷女士几天之内就能让他完好的出来。”何安黎语调平稳。

西奥多的视线滑过她平静的面容，又瞥见布雷斯微微上扬的嘴角，“很快。”

“我保证马尔福会用他受伤这件事大做文章。”何安黎听见韦斯莱气愤地说。不得不说他挺了解德拉科的，他确实会这么做。

这节保护神奇动物课到此结束了。何安黎后退几步，退出人群，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下到地下，上午下雨的潮湿水汽这时转变成了一种阴冷的感觉。

何安黎走到石墙面前，说出口令：“纯种。”

石墙移开，她进去了。

休息室里，圆形的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挂下来。里面摆放着雕花的椅子供学生休息，还有一些头盖骨作为装饰。

地牢的一部分延伸到了湖底，幽绿色笼罩了整个休息室。墙壁和天花板都由粗糙的石头砌成，一座雕刻精美的壁炉台下燃着一堆火。

她从来不喜欢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黑暗阴冷的感觉，一般不会在休息室里多待。顺着旋转楼梯走进寝室，她把妖怪书往自己的课本堆上一放，随后把自己摔进床上，陷入天鹅绒的绿色被子里。

因为是地下，所以经常听到湖水拍打的声音，偶尔还可以从窗户里看见黑湖里的巨乌贼和其他生物，有一种水下沉船的神秘感，这一点倒是附和何安黎的心意。

四柱床上，上面挂着绿色的丝绸帷幔，床罩上绣着银线。墙壁上挂满了描绘著名斯莱特林冒险经历的中世纪挂毯，天花板上挂着银色灯笼。

这么好的氛围，不睡觉有点可惜……

——

“安莉！”

何安黎沉沉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人数比较少，所以她们是三个人一个寝室。潘西和达芙妮是她的室友，此时叫她的正是潘西。

“我见你没去吃晚饭，就猜到你在寝室里。”她焦急地说，“我让达芙妮给你带了一些食物，但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安黎还沉浸在自己居然睡过了晚饭时间这件事里，猛地听到她说更重要的事情，有些疑惑：“什么？”

潘西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你必须陪我去医疗翼看一下德拉科！”

何安黎本能地觉得麻烦，不想沾手，但不去看望一下显得不太礼貌，还是去比较好，于是就跟着潘西上楼去了医疗翼。

晚饭时间结束，大多数学生不是在外面散步就是回了公共休息室，医疗翼里安安静静，有些冷清。

一次探视不得超过六个人，何安黎数了数，一共正好有六个人。西奥多不在，肯定是借人数借口回避了这次探视。

何安黎借着月光，看清了德拉科手臂上略显狰狞的伤口。

平常高傲风光的小少爷此时躺在床上，淡金色的头发没精打采地趴在他的额头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不难看出他已经比下午好多了。

德拉科·马尔福的视线在来看他的人身上打了个转，在何安黎身上停了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

潘西看起来又要哭了，而德拉科已经开始对他开除海格的计划夸夸其谈起来。

“——他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很难恢复的伤口——”他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臂膊再也不能恢复原状，谁知道会怎么样?”

潘西·帕金森似乎当真了，担心和心疼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德拉科得意地向克拉布和高尔眨了眨眼。

何安黎不动声色地想要退出围在床边的其他人，等到她被火热的聊天氛围忽略隔绝，就趁机走人。

“——安莉，你怎么站的那么远？”布雷斯不怀好意地说，他可能看出来她想逃跑，“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德拉科的伤口发挥更大的作用？”

“够了，扎比尼！”潘西怒视他，“德拉科已经受伤了，你居然还想着这些？”

德拉科·马尔福懒洋洋地把视线移到何安黎身上，“你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毕竟安莉可是斯莱特林唯一的全O生啊。”

何安黎不禁汗如雨下，顶着压力挤出她的“好主意”：“嗯……这么难恢复的伤口……马尔福，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借口好好休息几天呢？连课都可以不用上了。”

“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就是不知道改。你为什么不叫我德拉科？”他灰色的眼睛突然又盯上了她，好像十分不满。

何安黎心说我们俩的交情还不够我称你的教名，面上却略带不好意思：“……好的，我这次记住了，德拉科。”

德拉科好像这时候才变得满意起来，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地算了算，“那至少要休息到星期四。”

这个时候，何安黎的肚子已经空空如也，她控制不住自己神游，达芙妮会给她带点什么吃的。希望不要是面包，她早上才吃的面包。

——

德拉科直到星期四才露面。不得不说，他不在的这几天，何安黎花在虚与委蛇上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这时正值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魔药课，熬制的是缩身药水。德拉科右臂缠着绷带，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凭借何安黎多年的观察经验，这节课必定要爆发马尔福和波特的冲突。

果然，德拉科仗着自己手臂受伤，让韦斯莱去给他切雏菊的根部，让波特去给他剥无花果的皮。

他明显还在拿开除海格的事情挑衅波特他们，何安黎撇了撇嘴，感觉波特他们实在是憋屈极了。

何安黎旁边就是赫敏·格兰杰，她的缩身药水在变成翠绿色的时候，格兰杰突然找她说话。

“感谢你之前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带了好头。”她小声说，“斯莱特林除了马尔福那样的混蛋，还是有好人的，是不是？”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只是想好好上课而已。”何安黎认真地回答她，“我知道你，你一直是我们的年级第一，也一直是我的偶像。”

何安黎说完这句话，好久没听到赫敏的回答，抬头一看，才发现她居然脸红了。

“谢谢你。”她说，“我叫赫敏·格兰杰，你呢？”

“安莉·何，你可以叫我安莉。”何安黎对她笑道，“顺便一提，你的缩身药水熬的太棒了！”

——

不知道是不是赫敏在波特和韦斯莱之间说了她的好话，何安黎感觉魔药课下课的时候，他们俩好像多看了她几眼。

下午有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是新来的，叫莱姆斯·卢平。

“今天我们要对付的是博格特，”卢平身后的大衣柜配合地剧烈摇晃起来，“博格特是一种魔法生物，他会变成你们心中最害怕的样子。”

“击退他们，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简单的咒语：Riddikulus（滑稽滑稽）！”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实践吧。”他拿出魔杖，末端进射出一阵火花，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衣柜门冲开了。

博格特在同学心中变成了各种他们最害怕的东西。有蜘蛛啦，鬼魂啦，丧尸啦……

心怦怦跳着，何安黎几乎感觉有些眩晕，因为她紧张，怕自己会做不好，更遑论自己对自己害怕的东西是什么根本不了解。

要轮到她了。何安黎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紧紧握住自己的魔杖。

上一个变成一只巨蛇的博格特发出“砰”的一声。

……那是什么？

周围的一切似乎突然间被蒙上了一层旧时代的滤镜，朦朦胧胧的，有些让人看不清。

那好像是一条街道，浓厚的夜晚，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不……不对，那是一个什么地方的中心广场，在附骨的阴冷中，何安黎看见了一座像战争纪念碑一样的建筑。

四周浓雾渐起，何安黎猛地回头，身后有一座教堂，教堂后面有一个墓地，入口有一扇很窄的门。她踩着湿漉漉的草坪，夜晚带来的昏暗蓝调和雾气让她看不清周围，只能顺着往前走，通过了窄门。

一排排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上面刻满了很多姓氏，有一些也是她听过的。

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疑惑和紧张占据了脑海，何安黎往前走。她挥舞着手臂和魔杖，念了好几个Lumous（荧光闪烁），都没办法驱散雾气，始终看不见前面的场景。

“主人……”

“……预言……交出……”

“……绝无可能……”

“……彼得！”

女人和男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和低吼，尖细而又令人作呕的嗓音。

他们在说什么？

还在试图穿过雾气的何安黎，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怪笑——

“阿瓦达索命！”

霎时间，刺眼的绿色光芒冲破雾气，直冲她的双眼而来，像一团绿色的火焰，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光影跃动之间，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了一道滚烫的伤疤。

“啊——！”何安黎感觉自己的皮肉像被硫酸腐蚀了一样痛。是的，原本她锁骨那里确实有一道疤，她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小时候贪玩在哪里撞的。

但是随着她越长越大，那个疤已经变得越来越淡，几近白色。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这是她……最恐惧的东西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是通过自己的躯体在……旁观别人的经历一样。

她用手抵挡住荧绿色的光芒，那道恶咒的光温度滚烫，经久不歇，她的恐惧被放大。

她听到男人女人的尖叫。为什么，听到他们的声音，她这么想流泪？

为什么，既然她的父母都应该是麻瓜，她却在自己之前的家里见过魔药课本？

为什么……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口喘着气，左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心脏好疼。

碧绿的焰色，让她的眼球刺痛流泪，像火焰燃烧柴火一样，她的恐惧就是柴，越烧越多，越添越燃。

“安莉！”

“……安莉！”

“安莉，醒醒！”

何安黎像从水中窒息而被救起来重新呼吸到氧气的人一样，“滑稽滑稽”这个咒语终于滑入了她的脑海。周围的场景开始快速地褪色，她闭上眼睛，然后猛地睁开眼——

“……滑稽滑稽！”

不管她看到的是什么，窥伺人类内心恐惧的生物，肮脏，卑劣，不值一提。

场景消失，雾气尽退时，何安黎睁开酸痛的眼睛，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发现自己坐在教室中间，周围围上了一群人——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德拉科的那张脸，他凑得太近了，一只眉毛高高挑起，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她脸颊上：“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你该不会是被巨怪掳走了吧？”

“……你们看见什么了？”何安黎问道。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潘西尖利地回答，“你一去对付那个博格特，教室里就突然全是雾气！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我差点踩到克拉布的脚！”达芙妮抱怨。

……没看见就好。

身边的布雷斯弯下腰来，向她伸出自己的胳膊。

何安黎犹豫了一下，左手搭上他的小臂，借力站了起来：“谢谢。”

等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光了，莱姆斯·卢平教授面带歉意地对她说：“真是抱歉，我本以为……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博格特一般不会有这么强的黑魔法力量，变幻出一大片浓雾……足以遮蔽整个教室的浓雾。”

“真的非常抱歉……让你又经历了一遍你恐惧的事情。”

“没关系，卢平教授，”何安黎礼貌地回答，“事实上……那没什么，而且我自己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