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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说有人在背离霍格沃茨的方向发现了布莱克逃跑的踪迹。
于是霍格沃兹一日三报宣告结束，又恢复到了普普通通的摄魂怪看门程度。
挺好。
更好的是今天发工资，我跟邓布利多请假说要出门买衣服。
“助教小姐每天都有新裙子穿。”老邓意有所指。
“呵呵，是啊。”我咬牙切齿，“不是昨天掉我身上一锅腐蚀药水，就是前天被人粘在沥青路上动弹不得。可不是天天换衣服穿吗？感谢斯内普教授，我身上已经是我最后一条裙子了！”
“卡珊卓，我们调查过了，没有证据指明是一定是西弗勒斯做的。”
“啊，对对对，我还得罪了食死徒和伏地魔，一定是他们潜伏进来搞破坏了。更别提咱们斯内普教授是一个多么心胸开阔的人呢，而且这么目光如炬，还懂得从我最大的弱点贫穷入手！他多好一个人啊！”
于是老邓头被事实和真理打动，大手一挥给我开了加班费。
我带着加班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隔壁办公室大门打开，正巧冒出一个卢平来。
我顿了一下，克制住了自己瞎打量的眼睛。
“卢平教授你好啦。”
哎呀，说完我就后悔了。什么叫好了？那什么又叫坏了？
可卢平一点也不在意，他朝我笑了笑，可笑容驱散不了他脸上的疲惫，更解决不了他脑袋上的白头发。
哎，果然。哪怕是浅色头发也隐藏不了白发。白头发就像是一个人空空如也的口袋，衣服边角的磨损，总是同时出现。遮掩白发是面对生活以后还有剩余精力才可以应付的事情，但如果已经长了白发，那这就证明生活已经足够艰难，精力这东西根本没有剩余。
所以遮掩白发就像是遮掩潦倒的人生，本质上就是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嘶，这话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说过了？
“对，下周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上课了。这周很抱歉，实在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要不是你请假，我也没有这份加班费啊。”说着我朝他挥了挥刚到手的信封。“啊你不知道吧，布莱克往外跑了，霍格沃茨暂时解除封锁，摄魂怪也后退了。怎么样，正好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一起吧，我请你吃饭！”
卢平在听到布莱克后黯淡一瞬的眼睛在听到“请吃饭”三个字后迅速亮了一下，可他也只是打趣：“因为我请假才拿到的加班费现在又被我吃掉，那我们助教小姐的辛苦钱又该谁拿呢？如果非要请客，其实该是我请你啊。”
虽然是玩笑话，可我却陷入沉思。
“其实……”我沉吟，“你要非想报答我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说。”
“今天周五你知道吧。”
他点头。
“对，今天周五大减价，我知道有家店按组团顾客人数算，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八八折，所以……”
我稍稍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别人理解不了这种羞涩困境，同样不富裕的卢平总能理解吧。
“所以……你要一起去扫货吗？”
“好啊，正好我也有要买的东西。”
他答应得爽快。
就这么简单啊。
我有点愣，突然又觉得这只是自己一时脑热想出来的冲动决定，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好要和人一起去买东西，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行动。反倒是他催促着我收拾。十分钟后我们一起到了对角巷，去了几家店，看了我们想要的东西的大致价格，同时也一致冷静的认识到了我们两个人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一个的，所以果断转身朝着麻瓜世界前进。然而在经过翻倒巷路口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回头，结果好巧不巧的——
“霍尔，你还活着。”
“哟，博金老板，您不也活得挺好吗。”
油腻腻脏兮兮的博金堂而皇之地靠在巷子口，用那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我们，目光一会儿从我转到卢平，又从卢平转到我。
过了一会，他终于动了动嘴皮子。
“卢平。”
“你好，博金。”
他微微点头，表情看起来不算冷漠，但也算不上热情，只是礼貌性的问好。
我没话和他讲，虽然去年因为他的黑皮账本间接发生了许多不愉快，但那些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理智告诉我留条退路没什么不好，可日记本的事一出，算了吧，大悲大喜的情绪一过，对于博金，我就连埋怨都懒的了。
“马尔福先生很挂念你，”他又说，带着不怀好意地笑，“还有一位先生也是。”
我嗤笑一声：“哦，替我谢谢里德尔。”
说完转头就走。
“谁说是他呢。”
他在我们身后高喊。
“你已经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我这儿了不是吗！不聪明的卡珊卓……”
他的声音在我们身后越来越远，我没有回头，卢平也没问，很好，这就是为什么如果非要带一个人凑八八折那就只能是他的原因了。
我们在角落里幻影移形，在僻静无人的垃圾桶旁边突然出现。今天没有雨，是秋风瑟瑟的深秋，树叶抽我们，打我们，贫穷的羊毛党冲进折扣商超，八八折后，工资和加班费花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最终带着战利品来到了我曾经打工的快餐店，老板好久没见我，热情地免费把小薯条升级成大薯条，顺便问我还回不回去上班了。
“暂时不行，但是等假期我说不定会来。”
“假期？”
“对，假期。哦忘了说，我回老家当老师去了。”我又指了指卢平，“这位是我的同事。”
快餐店老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他看了看我和卢平的衣服，没说什么，小跑着回了后厨。没过一会儿，后厨就传出笑声来。
“如果我们穿的是霍格沃茨的衣服，他恐怕会把我们抓到精神病院去。”
我捏着根薯条淡淡道。
“不过我倒真是希望学校能给教师发制服，要这样的话我还能省下不少开支。”
我又看向他的袋子。
“你就买了条毯子？”
“要下雪了，有的时候坐在办公室总觉得膝盖很冷。”他打趣道，“也许是我老了。”
我跟着耸了耸肩：“那可能你确实老了，地下室比咱们那儿更潮湿阴冷呢，可斯内普整日往返于魔药办公室和斯莱特林休息室也不——”我的视线落在一袋子衣服上，话锋一转，“——也不见他少干点缺德事儿哈。”
他笑了，我笑不出来，我在走廊三天两头出丑也就算了，可一想起那些被弄坏的裙子我就气得直哼哼。
“我从来都没想过衣服要占这么大一笔开支，要不是斯内普那么缺德，我何必今天非要跑出来花这些钱。哎呦，想起来我就要气死。”
卢平坐在我对面安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无意问道：“西弗勒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那天防御课上——”
我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一点既明的情绪。
“——他看我不顺眼呗，他总是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第一年来教书的时候他还给我下过毒呢。对，就在南瓜汁里，那件事儿邓布利多也知道。没为什么。”
我又低下头，叉子烦躁地戳着碗里的薯条。
“主要是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的，和你没关系。”
他笑了笑，没说话。
袋子里装着刚刚新买的衣服，我很难在麻瓜世界里选到巫师风格的东西，但是麻瓜的正装放到霍格沃茨教书的位置上好像也不会出错。衬衫、正装、半身裙，大减价日子里还打了八八折的袋子里，装着的是我为人师表的最后一点体面。
“刚才路过那家文具店的时候，你好像很喜欢那支钢笔来着？”他突然问我。
“不喜欢。”我摇头，“买不起的漂亮东西我都不喜欢。更何况有了学校免费发的羽毛笔和墨水还要那个东西干什么？因为钢笔更方便？还是因为它好看？难不成是因为我喜欢吗？不不不，我不喜欢。”
服务生端来一碟炸鱼，我们没再说话，一直到天色渐晚，我们终于启程回校。
批不完的作业终于有人和我分担，我汇报了教学进度，但绝口不提斯内普那件事。反正那天的事情说到底也很简单，不过是我和斯内普吵了一架，而现在斯内普也只忙着针对我而已。
我还是没有再进他的魔药地下室，但其实就算不是因为这次吵架，我和他早晚也要因为别的事情大打出手。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我们已经水火不容，再装傻充愣也没什么用。我不算他的好学生，更不想做他的好同事。
我缩在办公室里看着从学生那里借来的MECP资料，看了足足一个下午，甚至又忘了晚饭。等到并不完美的月亮再次高高挂在夜幕上的时候，我已经学的头昏脑胀，抽屉里还剩一瓶圣诞节的甜酒，我抿了一口，对着窗户舒了口气。
万里无云，明月高悬。
今晚天气真好。
卡：【衬衫、正装、半身裙，大减价日子里还打了八八折的袋子里，装着的是我为人师表的最后一点体面。】
某些人：服美役！媚男！雌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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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八八折的为人师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