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把春天吃掉 第3章 流浪者之歌

返校那天，格莱德和耶利亚来到伦敦送她去国王十字车站。其实玛丽戈德不太明白，“不是说工作很忙吗，干嘛还来送我？”

要知道巫师办理跨国入境的手续可麻烦了，时效还短（当初她为了入学可是来回跑了四个工作日才搞定）。

“我一时竟分不清你是真的好奇还是在和我赌气。”她的母亲——耶利亚·戴比尔斯和她站在一块儿。

她们一个双手抱胸一个单手叉腰，齐齐看着家中唯一的男性——格莱德·卡里克推着运行李的小车和老同学寒暄。

玛丽戈德做了个拜托的表情，“赌气这招在你面前早就失效了不是吗，从我念小学开始——再说了，千里迢迢赶到伦敦就为了陪我返校？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戴比尔斯女士，别把我当小孩子。”

“你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对吗，那我和爸爸是不是不用再给你提供零花钱了。”

她皱起眉，避开脚下乱窜的猫咪，“我这是在关心你们。”

“所以我在告诉你，我们并不需要这份关心，甜心。”这位年轻的、完全看不出有一个十四岁大孩子的红发女性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尽管她的面容依旧光彩照人。

她没有去管玛丽戈德——也就是她女儿脸上的愠怒。她跟她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比起母女，她将玛丽戈德放在一个更中性、也更加平等的位置上。

“你只用照顾好你自己，花一样的年纪就别浪费时间在无趣的大人世界上了，相信我，它不值得。”她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眼神挑向两点钟的方向，“瞧，那边有个男孩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玛丽戈德转动眼珠，穿过往来的学生与家长，看见一个系着红金领结的男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发现她看过来后，这个大男孩就跟蜷缩的含羞草似的，手忙脚乱地拖起笨重的行李往特快上挤。因此撞了好几个学生，惹来一阵不满的抱怨和怒视。

耶利亚摇头感慨，“真纯情，但也很可爱不是吗？”

玛丽戈德收回视线，她的心思依旧在表现古怪的母亲身上，答得有些敷衍，“是挺可爱的。”

“Well-well，让我猜猜，你喜欢成熟的对吗，你这个有恋父情结的小鬼。”

她回神，瞪着母亲，“嘿！”

耶利亚继续打趣她，“当初让你选择跟谁姓的时候，你可是毫不犹豫握住了爸爸的手呀。”

她依旧瞪着眼，“别借题发挥了，那天我们正在冷战不是吗？”

“啊哈，果然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小鬼。”

“——差不多到时间了。女士们，你们做好道别了吗？”格莱德结束与老同学的叙旧，推着行李来到玛丽戈德与耶利亚身边。

他今天穿了一套军绿色猎装，头顶的粗花呢鸭舌帽将他眼神衬得深邃，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但此刻，他有些状况外。

玛丽戈德板着脸，“随时都可以。”

耶利亚对此只是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格莱德明白了，这是又拌嘴了。他家这两位的相处模式哪像母女，分明是冤家。

“耶利亚，”他看了女友一眼，提醒她适可而止——然后蹲下来平视自己女儿，温柔地替她正了正衬衫上的蝴蝶结，“两个月后见，亲爱的。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可不想太早就当上祖父。”

玛丽戈德嘴角翘起来，“你想多了！”

他眨眨眼，“你们接下来就要学习熬制迷情剂了不是吗——总之，好好享受校园生活，记得给我和妈妈写信。”

玛丽戈德点头，在他脸颊留下一个吻，“我会想你的。”

“只想爸爸吗，那我呢，不想我吗？”

格莱德笑着退开，将空间让给两人。

“你不是不需要我的关心吗？”

“这么记仇，分院帽怎么没把你分到斯莱特林去——好了好了，别再撅起你的小嘴了。”分别的情绪终究是占了上风，耶利亚抱住她的女儿，“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亲爱的爹地。”

玛丽戈德抱回去，“我会想念你的妈妈，还有你的披萨，记得给我回信。”

红色蒸汽火车喷出滚滚浓烟，车轮咔呲咔呲转动带起火花。列车启动了，成年巫师们目送它缓缓驶出月台，载着他们的小孩驶向那个地方——那个永远美好、永远令人怀念——他们的母校，霍格沃茨。

终于开学了。

西里斯迫不及待地穿过节节车厢寻找自己的伙伴——整整两个星期的复活节假期，只有梅林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这里！大脚板，这里！”

一个头发乱糟糟像是顶了个鸟窝的高个男孩从车厢探出头。虽然带着眼镜，他的眼神却像鹰一样清晰锐利。发现西里斯的瞬间，他扬起笑容，高高挥舞手臂。

“詹姆斯……”

西里斯的灰眼睛陡然明亮起来，他快速挤过人群来到詹姆·波特面前。对方松开撑在厢门上的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咧开嘴，重重抱回去，“活着见到你可真好！”

詹姆听了哈哈大笑，“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写封表扬信寄给布莱克夫人，感谢她让我还能见到活着的你。”

他们立马嬉笑打闹起来，亲亲热热的模样惹得路过的格兰芬多纷纷打趣：“快看啊！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嘿，詹姆！别追伊万斯了，和西里斯在一起吧，你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去你的！”詹姆笑骂，推着西里斯回到车厢，“我带了家里的馅饼，我猜你一定没吃东西。”

“是尤菲米娅做的吗？”

“除了她，我家还有谁能平安从厨房出来的吗？”

是的，波特父子都是厨房杀手。

西里斯跟詹姆的父母只有几面之缘，在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上。虽然每次只有几分钟的相处时间，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上这对热情正直的夫妇。

当詹姆掏出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揭开还冒着热气的核桃派，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如果伊万斯还不答应跟你约会，我就把她打晕扔你床上去！”

“嘿，对她尊重点！”詹姆不满道。

西里斯耸耸肩。他嘴里塞了馅饼，咽下去后，“我说真的，伙计。你这么好，她还在等什么？”

提起喜欢的姑娘，詹姆也烦躁起来，他将自己摔进座位，“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擅长什么，女人吗？”西里斯挑眉，开始消灭第二块核桃派，“No no no,我根本不懂女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想懂。”

詹姆瞪着他，“是的是的，万人迷西里斯·布莱克不懂女人，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弄懂女人——闭嘴吧你这个讨厌鬼，迟早你会摔大跟头的。”

“喔，叉子，你这是嫉妒。”来自同性的嫉妒，西里斯早已习以为常，甚至享受它们（但他并不觉得詹姆需要嫉妒自己——梅林，他可是詹姆·波特）。

车厢门忽然拉开，是他们另一个室友彼得·佩蒂格鲁。他打着微颤，水汪汪的眼睛续着泪，像受到惊吓的啮齿类动物。

西里斯和詹姆停下动作，“彼得？这是怎么了？”

“他刚刚撞见穆尔塞伯那群人了。”

回答的是莱姆斯·卢平，最后一位掠夺者成员。他揽着可怜的矮小的彼得走进车厢，顺便带上了门。

“那个傻大个欺负你了？他们对你动手了？”詹姆的眉毛竖了起来，那样子像是只要彼得点个头，他就立马冲出去替他找穆尔塞伯算账。

事实上，詹姆的确是这样想的。彼得也看出来了。他拿袖子抹掉眼泪，期待地看向詹姆，“就差一点，他魔杖都掏出来了，他想对我用门牙赛大棒……幸好莱姆斯找到了我把我带了出来……”

他最后的语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后怕——如果詹姆或是西里斯在场，他们一定会带领他给那群斯莱特林好看——但如果刚刚莱姆斯不出现，那群人一定会羞辱他，就像蟒蛇折磨一只田鼠！

果然，西里斯听了立即发出不满，“你就只是把他带回来而已吗，你难道没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喔，莱米——”

西里斯的声音卡住了。他这才发现好友的脖子上、脸上都布满了疤痕，那是才结痂的伤口。虽然他总是伤痕累累，但显然，这一次的满月格外难熬。

莱姆斯挨着他坐下，“别担心，老样子而已。”

他仍旧怀疑，“你确定？我怎么觉得你快晕倒了。”

郁郁葱葱的山毛榉树掩映着房子，麻瓜的村庄在窗外一闪而过。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沉默了几秒，随后平和道，“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西里斯。等回到霍格沃茨去校医室拿点药水就行了。”

莱姆斯的家境没有多余的钱能拿给他去买药治伤，所以他只能任它盘踞在脸上。事实上，光是每学年的课本费与生活费就已经给他的家庭带去了莫大的压力。

西里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些懊恼地揪起眉毛，他还不能表现出他的抱歉——这无疑会再一次伤害到莱姆斯。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流露出同情或是怜悯，哪怕是出于善意，也不喜欢。

“放轻松你们两个。再有三个月，最迟下学期，我们一定能完全掌握阿尼玛格斯。”

是詹姆。

他揽住彼得的肩，呲出一口白牙，“到时候我和大脚板会制止你的，莱米。如果你要伤害自己，我们会弄折你的腿，让你乖乖待到天明。”

显然，他有些理想主义。

彼得在他胳膊下面弱弱出声，“……还有我詹姆斯，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喔是的，没错，还有小虫……well，你就在旁边当裁判好了。”

“这没问题，交给我！”

詹姆总是这样，像一道光，英雄般救场。西里斯和莱姆斯相视一笑，放松地卸下肩膀。

“听起来我该申请把宿舍搬到校医室去。”

“这主意不错，我会把鼻涕精送进去陪你过夜的。”

“大脚板。”莱姆斯依旧温和地看着西里斯，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警告。

“我们还去找穆尔塞伯吗，詹姆？”彼得没有忘记这件事，或者说现在他脑子里只有这件事——但詹姆让他等等，“你还没说你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呢大脚板。整整两个星期，我都没有收到你的来信。”

西里斯嘴角的笑容突然消散了。他靠回椅背，神情懒散，“这个假期我也没收到任何信——放心，我没误会，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不给我写信——都是那个该死的小精灵，他肯定拿走了所有的信。”

“你和家里……我是说，他们，你和他们又吵架了？”彼得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在努力回忆自己寄给西里斯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我们就从未停止过。”西里斯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把玩着自己的魔杖，语气漫不经心，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情绪，“他们仍然坚信是邓布利多和詹姆蛊惑了我，逼着我去参加那些毒蛇的聚会试图让我‘清醒’——瞧瞧她的邀请名单，马尔福、莱斯特兰奇、帕金森，还有一群布莱克……我那个疯子表姐，贝拉克里特斯，她看起来恨不能咬死我，认为我玷污了伟大的布莱克。”

西里斯一定不知道此刻他和他那个在斯莱特林的弟弟有多像——一样的阴郁、一样的冷漠、一样的高高在上。

詹姆注意到了，莱姆斯也注意到了，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谁在乎呢，所以我和她打了一架。”说到这，西里斯的侧脸终于不再冷硬，灰色的眼瞳忽闪忽闪起来，“不是用魔法，而是拳头。”

“梅林啊！”詹姆眼镜都快惊掉了，他捧腹大笑，“你居然揍了贝拉克里特斯，她竟然没抓花你的脸！”

“抓花我的脸？”西里斯从鼻腔哼出一口气，戏谑地挑起右眉——格兰芬多的万人迷小子又回来了，“就凭她？绝不可能！”

他抽出藏在内袋里的战利品，扔到桌上，得意洋洋，“再说了，她的魔杖还在我这呢。”

他将怎么骗走贝拉的魔杖又嫁祸给罗齐尔全盘托出。他的眼神重新焕发光彩——只要离开那个家，离开那个腐朽的地方，他连呼吸都是畅快的。

他回到霍格沃茨，和朋友们一起，上课下课、夜游捣蛋、捉弄斯莱特林、研究阿尼玛格斯。每一天都格外充实——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他和詹姆踩着午餐快结束的时间点才赶到餐厅。

此时四条长桌已经空了不少位置，食物也是。但西里斯和詹姆并不慌张，因为他们有莱姆斯和彼得——他们找到两位好友，也看见两人为他们留的食物。

奶油炖鸡有些凉了，但蘸上面包依旧美味无比。西里斯吃完盘子里的还觉得不够，视线左右搜刮，忽然听见一个名字：

“那你要去找她约会吗，我是说卡里克。”

“我还没想好，但你觉不觉得她和伊万斯长得很像。”

“Bull**（鬼扯）.”西里斯嗤笑。

“什么？”正向彼得发表长篇大论的詹姆顿住了。

“没说你，伙计。”他将奶油炖鸡推开，拖来一盘烤蔬菜。一边将芦笋和大蒜往外拨，一边问，“你觉得伊万斯和卡里克长得像吗？”

詹姆一脸茫然，“卡里克是谁？”

“算了，当我没问。”

“嘿！”

彼得知道，他连忙咽下嘴里的奶油泡芙，“卡里克就是拉文克劳的那个美国妞。和伊万斯一样，也是红头发绿眼睛。”

詹姆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莉莉是最漂亮的，她是独一无二的！”

彼得小声道，“但詹姆，那个卡里克也很漂亮……那也比不上伊万斯，伊万斯是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姑娘！”

后面这句话是在詹姆的瞪视下加上去的。

西里斯没有加入他们。因为他突然记起了很多事，很多被他扔到脑后的事。

他下意识看向拉文克劳的长桌。那里没坐几个人，快期末了，这群书呆子肯定都在图书室扎堆呢。

莫名其妙的，他笑起来。

书呆子、卡里克。难以想象这两个词语组合在一起的样子。

所以她怎么会是拉文克劳呢——这么想着，西里斯拿起南瓜汁，再一次把那个火辣辣、满是酒精的吻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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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浪者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