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和平 第96章 chapter 96

纳西莎生了一场气，她带着钱出来，然后谁也找不着了。尽管德拉科随后主动找到了她，但他们遇上了韦斯莱一家，并且发生了一场冷冲突。

她并未当面向我抱怨什么，德拉科也有不加以转述的明智，但我很明确地意识到她的不满。

只是那已经无关紧要。

从墓地回来之后，伤口持续作痛折磨着头脑，我却反而冷静得不像话，在接受了那个锥心刻骨事实之后，过往的许多疑点都得以清晰解释。

利兹夫人并不是我的生身母亲，我是私生女。

她自杀身亡，根本未曾考虑过我的处境，是因为我原本就不在她的人生计划中，丈夫使她彻底绝望，于是决绝而去。她设下了一个诅咒，逼迫虚伪的丈夫向那个不忠的产物承认：是我杀了你的母亲。

上一个圣诞节在霍格莫德的尖叫棚屋的对话历历在目，可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我以为利兹夫人是要他认罪忏悔，可是她已经死去了，不对当事人做的忏悔有什么意义？她要的是那人对我忏悔……或许吧，究竟是怀着解救丈夫的心情，还是为了彻底揭开他丑恶的面具，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然而那个人玩了一个小把戏，他说出了那句解咒的语言，我却仍然误认为是他导致了利兹夫人死亡的意思，而即便是在遗留的那个记忆瓶里，他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还在试图维系谎言，彻头彻尾的无耻！

我一遍一遍地想，感觉心脏像是被片片割开。此时此刻我再也不为自己遭受诅咒感到委屈，甚至觉得利兹夫人的一切作为都有道理，我对上她只有万分羞惭。

“我做了一件很坏的事……我用你留下了她……”

他背叛了妻子，却将背叛的证据送到她面前：因为这孩子的生母已经死了，求你代替她来照顾这孩子……

曾被摄魂怪唤醒的深层记忆，那惨受折磨的尖叫来自我的生母，而高叫着“还回去，我绝对不要她”的，应当是利兹夫人吧……可她还是含垢忍辱接受了这个孩子，是丈夫的苦苦哀求，是黑魔王的时代结束了，她最终决定忘记过去的错误。

但是噩梦又回来了，我还记得她站在窗前，冷笑着质问利兹先生：“你怎么敢？”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再一次用我来对付她！

对那个所谓的生母，我没有办法关心，只能反复地想着过去十几年自己所认定的母亲，仅仅只是揣测她的心境就让我如此痛苦，不敢想象她究竟是如何走过这一地荆棘，无声地饮下毒酒。

够了，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说明，那就是我的生母大概出身不高，利兹先生不会有勇气主动揭露，只可能是被他的食死徒同伙发现了，足以引起那种后果的，说不定她甚至是麻瓜。

我很难不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耻辱。也正因为如此，当德拉科问干什么去了的时候，我又一次哑口无言。

“算啦，不想说就不说吧。”他轻而易举地放过了这个话题。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道：“感觉我们这样迟早会出问题……”

“谁说不是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德拉科说。

这却又使我紧张起来，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单薄的胸膛不像即将成年的男子，好像会永远停留在少年时代。

“你害怕吗？”他低声问。

我依稀记得他问过这样的问题，而那时候他的手指没有颤抖，我也没有反问他：“你呢？”

“我不能害怕。”他说，手掌握住我的肩头，止住了那仿佛因为怕冷而引起的轻颤。

我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上的事无非是这个不能，所以不得不去干另外一件。”

的确是这样，尽管听起来分外冷酷。我们相对无言，潦草地

接受命运安排的一切。

尽管我们靠得很近，但无疑，我深刻地感受到，我和德拉科仿佛越离越远了。这一次我实在想靠近他，我情愿倾诉出口，这不像之前那样是勇气的溃退，而是理智明确地阻止我。

得了吧，女士，你打算告诉你纯血论的男友自己那极不光彩的身世？

我差不多想大哭一场，可我像个木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直到他道别离开。

第二天，尤兰达来到了庄园里，多洛霍夫不无恶意地叫我带上她的孩子一起去见她。

“《预言家日报》是黑魔王交给你的任务，我看不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拒绝了他的要求。

“但是你给她施的夺魂咒不是吗，”他神色狡猾，“难道还想撇清关系？”

我感到难以言喻的恶心，仍然坚辞拒绝了他。

这天下午，家养小精灵多奇反复经过我的房间门口，恨恨地念念有词：“现在什么臭虫、流氓、slut都能进入伟大的马尔福家了，啊，主人，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切，该要采取什么样的雷霆手段啊！”

我烦躁地扣下笔记，打开门，那可恶的生灵却迅速地溜走了。

而后我在花园里找到了尤兰达，孤独的母亲独自接受了食死徒给她的任务之后，抱着见到孩子的希望四处寻觅。如今的马尔福庄园防线大溃，也几乎无人理事，是以除了多奇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我咬着嘴唇，几乎不能去想象“母子”这样的词汇，只能生硬地命令她跟我来，然后将她带到了那间小小的婴儿房。

她扑了上去，被取代的泡泡退到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我，但我没有什么吩咐给它，甚至于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尤兰达来见她的孩子，也没有什么要命令她的。

抱着孩子亲了个遍的尤兰达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多洛霍夫先生要求我把报社拿到手……他的意思是，我应该伺机控制主编……”

“你也可以想办法把他带进去。”

“不行，有很多道防护咒语——”

“随便怎样，想想办法。”我打断她，并不关心多洛霍夫的任务。

尤兰达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她望着我，突然说：“他们给了我抚恤金。”

“……什么？”

“他们给我了克里斯的抚恤金！”尤兰达喊道，泪水再一次从她眼眶中涌出来，“我丈夫的生命换了一堆金加隆！”

痛苦从她起伏的胸膛中传出一阵震颤，那震颤仿佛接近了我，试图同样浸染我的胸膛。我的舌尖一阵麻木，半晌，才轻飘飘地开口：“那不是很好吗，报社还给了你工作，让你继承了丈夫的职位，好继续养活自己跟孩子。”

尤兰达哀号一声，跪倒在地，仍然紧紧地把孩子抓在怀里。

“我求求你，求你了……”她语无伦次地哽咽着，膝行向前抓住了我的袍角。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我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了。

“乞求我有什么作用呢？”我轻声说，“你要好好听话，保住自己的性命……没有什么比性命更珍贵了。”

她哭泣着，倚着我的腿点头，孩子也跟着号哭起来，泡泡忍耐不住，上前从崩溃的母亲怀里抢回了它临时的婴儿。

我垂眼看着尤兰达，一个念头突兀撞进脑海，于是命令她帮我查找失踪者的资料，在我出生那年前后消失的年轻女巫。

她温顺地答应了，在被下了逐客令之后仍然一步三回头地望向自己的幼子，我不无残忍地告诉她，没有完成命令之前不会再允许她探望。

“主人……”泡泡在我身后怯生生地开口。

我扭身看它，露出一个冷笑，“怎么了？”

它紧张得发起抖来，仍在哭泣不停的小婴儿成了谁也不在意的背景板，它也不敢再摇晃手臂温柔哄他。

“我差点忘了，你应该清楚实情，是吗？”

泡泡摇晃了一下，想要否认又必须点头，呈现出一个滑稽的姿态。

是啊，它在利兹夫人自杀后的微妙表现，甚至曾经试图对我提起“我的母亲”这一话题，但它必然被下了禁令。

“好吧，放下那个孩子，让我看看你的小脑瓜。”我冷淡地说，对它抬起了魔杖。

咒语击中了它细瘦的身体。

琥珀庄园旧日的影像倏地展开，在幢幢黑袍之间，小精灵匍匐在他们的脚下爬行，趁所有食死徒都不在意的空档，从地上抱起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孩，迅速地躲到墙角。

“嘘——嘘……小姐，你必须安静……”它尖声尖气地说，着迷地盯着红发绿瞳的女婴，她和主人长得是多么不一样啊，可它还记得主人幼时的脸蛋，毫无疑问，是的，这是它的小主人。

一声可怕的惨叫在房屋中间响起，小精灵立即捂住了小主人的耳朵，它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的确无人在意自己，便抱着那孩子，踮着脚飞速跑走。

我撤回魔杖，紧握着拳的左手渗出一滴一滴的血迹来。

它不曾在意那个被折磨的女巫，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是不要紧，有什么关系，她是谁不重要，没有人会知道的，没有人可以知道……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冲向盥洗室大吐特吐了一番。

开学前的最后几天，尤兰达送上了她的工作成果，我从中捡出了一张旧照，毫无疑问的。

安妮塔·布兰奇，麻瓜出身，毕业于霍格沃茨赫奇帕奇学院，1980年9月失踪于伦敦居处，再无音讯。

从合照中截出的女巫频频顾盼，好像在和身边的好友说话，当她的侧脸定格，那肖似利兹夫人的眉毛与下颌……

反胃感再次涌上喉口，我恨不得将灵魂都一并呕吐出来。

虽然群友已经远渡重洋，但确实，这章是为了欢送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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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chapter 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