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旧日碎片 第3章 chapter03

“你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不知道，他先得罪我，被打正常。”

女孩跪在地板上，用力摇头。

“你怎么敢——”

“——拜托，我本来就没错。”瑞亚直截了当打断对面的话，抬头看着那个完全对不上号的远房亲戚，他高耸颧骨下的脸颊被瑞亚气的通红，从她的角度几乎看不到眼睛。

长得就够刻薄的，女孩心想，高高昂起头，毫不畏惧。

眼看着气氛僵化，小精灵端着一盘茶点缩头缩脑递在桌上。瑞亚的继母玛德琳·沙菲克接过去，分给几个客人。

“格拉德瑞尔，你是最后一个沙菲克，惹怒他没有任何好处。”亲戚又作循循善诱态，瑞亚啧了啧嘴，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是谁先惹怒谁的。

她自然不想吃苦头，但——没错，就是没错。

现在距离那天的闹剧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在新生即将入学这个微妙的节骨眼上，时间倒也可以说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若是说度日如年，难免夸张，可如果说时间飞逝，瑞亚的日子也不算好过。但最起码，在一点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九月一日到了，无论对于谁来说，这场折磨也算告一段落。

说实话，虽然闹得不愉快，但无论是西里斯，瑞亚，还是那个陌生的讨厌男孩甚至雷古勒斯，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上纲上线的。

然而，在成年人眼里，这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瑞亚觉得自己很冤枉，无妄之灾外加没了生日，简直天灾**雪上加霜。但和一群怀着殷殷期望容不得半点错的长辈讲理就好像让邓布利多跟格林德沃跳华尔兹一个道理——不可置信。

所以，身为“受害者”的她还是被狠狠批评了一顿。

不过总有些值得宽慰的事情：她的父亲没有全由着家族里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立场，他终究还是一个父亲，哪怕再怎么失败，瑞亚再怎么讨厌他，作为一个父亲，沙菲克先生终究都有着属于父亲的责任。

不过当然，他的这些责任感和理智也没有充沛到让瑞亚和他的父女关系重新修复就是了。瑞亚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两个人仍旧保持着“不太熟”的距离，顶多相安无事。

好在瑞亚小朋友倒也一贯心态很好，能成功熬到了来国王十字车站的这一天，算得上人生无憾。

仍是一如既往的回头率。巫师一家仿佛精神病院在逃一般的打扮成功吸引了一众乘警不时地打量，硬生生在一众麻瓜视野里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们要在这里面壁思过到多会？”

女孩嘟哝一句，把小皮箱丢在地上，甩了甩酸痛的手。转头看了看她身旁的九号车站和十号车站，身旁一位看起来有些神经衰弱的女士显然又被瑞亚吓到，离他们又远了一点。

沙菲克先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起来他也不怎么乐意。

“等那些麻瓜不再打量我们。”

天杀的《保密法》，在这种时候可不就显出弊端了。

然而终于等到了麻瓜们散去，火车离开动却只剩一分钟了。

瑞亚觉得还挺不错的，起码他们不用进行黏黏糊糊虚伪无比的告别了。

“我会给你写信的！”“哦祝你快乐亲爱的！”

这种对话,在沙菲克家绝对不会存在。

他们只会叮嘱她：“瑞亚，千万别再那样了。要多交朋友。”“要和谁谁谁打好关系”诸如此类。

而她也只会对他们说：“哦，我知道了，我要迟到了。爸爸，假期见。”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

难得的，熟捻而柔软的“爸爸”从瑞亚唇间自然吐出，父女两人都有一丝怔愣。她这次叫的倒不勉强，更没像从前那样阴阳怪气，仿佛父女之间真的毫无芥蒂。

其实他们之间也可以有浓浓的亲情的，瑞亚默默想着，当时的她怎会知道自己心底实际上有多少渴望。

沙菲克先生看着瑞亚，突然笑得很温柔。

“上车后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一贯经验来说：斯莱特林的长桌没什么好吃的，圣诞节回来以后，你看你喜欢哪一个，我多给你买点。你们小姑娘好像都喜欢那些。”

前一秒的温情脉脉瞬间消失。轻声嘱咐，却硬是扑灭了瑞亚心头所有温情脉脉。

那如果她不是斯莱特林，就不用过圣诞节了？就没糖吃了？

瑞亚没问出声，她自小就聪明地意识到，有些问题不该说出口，那是自己不该问的。

后来女孩成人，回忆起来那个瞬间时竟猛然发现，自己其实想过为了父亲迁就。

那么多人说没错的一条路，她又有什么不能走的呢？

可只是想想，就算了。

瑞亚终究没让任何人左右她的选择，哪怕那是她的父亲。

沙菲克先生不算是个称职的超级好爸爸，也没有糟糕到让瑞亚恨不得断绝关系，他爱她，也爱家族和利益，只想把女儿掰上他所认为的正道，可他们终究注定不会走向同一条路的。

如果他的女儿不是她，不是格拉德瑞尔·沙菲克，那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尽职尽责的父亲的。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瑞亚心里五味杂陈，半晌才独自把行李拖上火车，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就再没有回头。

回头也就是无话可说。

与月台的告别相比，火车上是另一派热闹的景象，高年级学生们三两结伴勾肩搭背，情侣拉着手卿卿我我，像瑞亚一样穿着素面袍子的一年级则跌跌撞撞到处乱跑，有的已经互相认识分享零食了。

在这种情况下的瑞亚小朋友显得像个异类，刚才的一切让她失去了交新朋友的兴致，也不想再露出傻乎乎的社交微笑。就随便找了个靠边的包厢坐在门口，脸深深地埋在双腿，标准的多愁善感文艺片女主造型，可瑞亚硬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有什么好哭的呢？瑞亚仔细想了想，也许，值得她哭的东西不少，可是真想给自己一个发泄口却实在无从下手。

戳破父女情深的假象，人与人之间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这本人间真实，她何必少见多怪。

但是，假如她，格拉德瑞尔·沙菲克不想就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行！

对于格拉德瑞尔·沙菲克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正在此时，身后的包厢门突然被“哐”地一声拉开，里面走出来两个孩子。

都是身着黑色素面袍子的新生，一男一女。

“你挡路了。”

那个男新生脸色灰白，头发油腻，阴沉着脸，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这口气还真是欠揍得格外别致，瑞亚眯起眼睛看着对方。

就是在法兰克福，这种嚣张的东西也打不过她。

“你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看到洗发水什么的，急着要跑？”她语调缓缓，总有些人，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便不对盘。

“我不认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需要你——让——开——”

一时间火药味在车厢门口蔓延，直到对方身旁女孩发话。

“西弗，别这样。”

那个女孩轻轻责备身边的朋友一声，微微欠身。她倒是个实打实的小美人，深红的长发垂在肩头，翡翠的眼睛明亮美丽，只是眼角湿红，像是哭过：

“不好意思，同学。”

瑞亚点点头，又瞪了那个男孩一眼才侧开身子。一个小插曲，他们也没久留，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她，该找个包厢了。

“我听家里人说，只要和火龙搏斗就能进入格兰芬多！我们家人都是那里毕业的……”

一阵喧哗传入耳中，瑞亚把手附在把手上，却又忍不住犹疑一阵。虽说就近原则一向好用……但看刚才那两个新生的样子，天知道这件包厢里面有什么。

不过，时间已经容不得她磨蹭了。瑞亚心一横，深吸一口气，重新对着车窗玻璃调整好甜美的微笑，推开了门。

“你们好，请问……”

下一秒，她面无表情把门甩上。

包厢里，那天嘲笑瑞亚的两个男孩聊的口若悬河天花乱坠旁若无人，看到她，两人一齐呆滞三秒钟。

瑞亚叹了口气，也难怪那两个新生避之不及。

这还不如坐走廊呢！

许是梅林也看不过瑞亚继续碰壁了，等到她再敲门，就比较顺利了——几个和蔼可亲看着就很好说话的赫奇帕奇学长收留了她这个新生。瑞亚默默与墙角融为一体，撕开一袋刚刚买的巧克力蛙。直到旁边学长看向她，才回以颔首。

“你用左手拿魔杖？”

突如其来的问话在一系列打击后让瑞亚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吞下巧克力蛙，却差点噎死。

“慢点啊，不用急的。你这样子，还真像我妹妹——不过你比她大一岁。”

学长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拍拍瑞亚后背，让她不自觉有些愧赧。

“抱歉——天生的，对了，我还会同时用两个手画画，一手画圆一手画方那种！”

学长又是淡淡微笑，让人如沐春风。：“那补作业一定很快——想进哪个学院？”

她半晌没回答，方才的心理活动太羞耻，定然是不能说的，只能干笑两下，强行道：“听天由命吧，都挺好的——尤其赫奇帕奇，有你这么好的学长！”

然而，所谓听天由命，插科打诨，说白了都是她心里没底。

可明明是自我安慰，学长却还是轻声肯定：“很不错啊，或者说——霍格沃茨本身就很不错。”

“是啊——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这是个问题。”女孩懒洋洋拖着长腔，眼底的讥讽不加掩盖。也许是天生喜欢温柔的人，她竟在这位刚认识的学长面前不自觉放松下来。

“——莎士比亚会哭的，不过，没有赫奇帕奇？明明刚刚还在夸赞我们学院呢。”

“个人猜测，一个企图靠和分院帽谈判改变命运的女孩，是不会被赫尔加小姐收留的。”瑞亚眨了眨眼，又撕开一袋巧克力蛙，里面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穿着星月紫色长袍，随性而儒雅。

学长深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迷茫，却依旧保持着礼貌。

“你是说……？”

巧克力蛙跳出袋子，瑞亚没有去抓，只是任由它蹦向窗外美丽的苏格兰高地，用不算很有底气的声音轻轻呢喃：“格拉德瑞尔·沙菲克，我相信，会是一个即将载入史册的新生。”

“这是当然。”

对方没有深究，反而愉快地又和瑞亚碰了碰拳。

“十分荣幸——埃德加·伯恩斯，赫奇帕奇三年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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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