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怎么可能告诉鬼这种东西,未免也太天真了!”宇髓天元将双刀重重向两边甩去,挥散被斩断的绸缎残骸。
富冈义勇横刀在身侧,只一瞬就逼近停滞在半空中的堕姬,对方还来不及为宇髓天元所说的话生气,富冈义勇的刀就先贴上了她的脖子:”什——?!”
没有多馀的动作,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富冈义勇收刀割断了堕姬的脑袋,刚才出其不意偷袭他们的傢伙就这样和自己的脑袋分了家。
“没必要和鬼说多馀的话。”富冈义勇收起刀,没有看向同伴,而是继续紧盯着手脚失去力气,似乎完全死透了,被挂在僵硬的绸缎上,看起来像被蜘蛛捕获的食物一样的上弦之六。
虽然被斩断了脑袋,但是对方的身体不只没有化成灰烬,脑袋还像颗皮球一样弹了弹,在屋顶上滚了半圈被灰尘沾满头发,狼狈地被屋簷较高的那部分停下来,才像是理解了现状一样尖叫出声:”竟敢、竟敢——”
“为什么每次掉脑袋的都是我?!!”就在他们以为堕姬要骂出什么很不得了的话时,刚才还气势尖锐,凶得好像下一刻便要将他们拆吃入腹的头颅突然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将对方沾满灰尘的脸糊得更乱七八糟。
而对方的哭声和七岁小孩差不了多少,就好像被养得很好的孩子碰到了挫折一样,毫不犹豫地用哭泣向亲近的人撒娇:”我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我??”
“宇髓!”富冈义勇警戒地握紧刀刃,宇髓天元从怀里掏出炸弹,点燃后毫不犹豫地扔到空中。
信号在夜空中炸开,远处的人们还以为是普通的烟花,正期待着下一枚烟花升到空中,就听见不远处同样传来了炸弹爆炸的声音。
“有□□!快逃!”民众们一个搀扶着一个,从温柔乡之中离开,陆上自卫队很快地组成搜查班,朝着异动发生的地方跑去。
一时之间,所有平民被以极端的方式带离现场,只剩下按兵不动的鬼杀队三人,和自顾自地大哭起来的上弦之六。
炼狱杏寿郎看见被斩首之后,本该不再动弹的身体渐渐浮出黑影,好像原本就寄居在对方身上,直到冬天过去才破茧而出的昆虫一样,露出了真面目。
他小声地倒抽了一口气,不只为了新出现的敌人,还为宇髓天元和富冈义勇所拥有的情报感到可怕。
到现在为止,事情几乎都如对方所预测的那样发展,在鬼出现后,每一步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
斩下女鬼的脑袋后并不是结束,而是战斗的开始,另一隻鬼会从对方身上爬出来,不同时斩断两人的颈项的话无法结束战斗。
为了不波及平民,由他们这边发出信号以后,远处的隐製造骚动,将早就埋好、确定周围没有人的炸弹引爆,吸引陆上自卫队的注意力,并将一般平民往反方向驱赶。
就算鬼在死亡时,掀起前辈们情报所提及的爆炸,也不必担心波及无辜,他们能心无罣碍的战斗。
他死死地盯着被绸缎架在空中的身体,对方身上冒出了一股黑影,像黑压压的乌云一样在对方背上集结,最后变成一个佝偻着身体的怪人:”嘛......脑袋掉了自己安回去不就行了?所以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妳怎么那么傻啊?”
先攻击他们的恶鬼所拥有的漂亮脸蛋不同,新出现的鬼脸上带着霉菌一样的黑斑,腰腹瘦得像一辈子没吃饱,皮肤牢牢地扒在肋骨的骨头上,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撑破。
对方的神色被海藻一样的发丝掩盖,但是富冈义勇在对方的脸转向自己时忍不住握紧刀刃,超越想像速度的斩击瞬间闪到他眼前,若不是他一直保持警戒,差一点就挡不下这次的攻击。
在他抓到空隙想挥刀反击之前,对方先一步收手,退回缺了脑袋的身体旁,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回脖子上:”好了,这样不就好了吗?不要再哭了,难得长了张那么漂亮的脸,都要被妳哭花啦。”
对方温和地用手擦乾淨被安回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在看清对方到底放了什么回去时,富冈义勇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是堕姬的头,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富冈义勇恍然想通,对方刚才一边攻击他,一边将堕姬的脑袋取回去,确认被切开的伤口被修復后,还轻柔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学了这么多次依旧学不会,妳还真是不得了的笨蛋呢......”宇髓天元的攻击在对方还在分心整理堕姬的长发时赶到,妓夫太郎随手抽出镰刀挡下,抬眼瞪向打扰了他的宇髓天元:”我的妹妹都这么努力地用她那愚笨的脑袋思考了,你们这群欺负她的傢伙——罪不可恕!”
富冈义勇看清妓夫太郎手里拿着的是两柄不晓得由什么做成的镰刀,对方手指翻转,便轻易地将架着宇髓天元刀刃的镰刀转向,抬手捅向宇髓天元的侧腹,富冈义勇连忙提刀挡下,然后因为手上传来的力道暗自心惊。
和刚才轻易被砍下脑袋的堕姬和绸缎的手感不同,妓夫太郎的刀又硬又重,手感和材质看起来和人骨很像,不晓得对方到底吃了多少人。
“不错嘛,我可是抱着杀意砍的......不错啊,你这傢伙。”妓夫太郎歪着身体看着他,富冈义勇感觉自己的寒毛直竖,身体每一根神经都在警戒眼前的恶鬼,压力驱使他将注意力延展到极致,他甚至能看见对方刀刃上,不起眼的暗红色的纹路一跳一跳的,和心脏跃动的节奏十分相似。
堕姬的脑袋被安置回原处后,也立刻跟上妓夫太郎的节奏,绸缎又一次铺天盖地的飞过来,黑压压地让人喘不过气。
“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炼狱杏寿郎即时赶到,宇髓天元的双刀趁着富冈义勇挡住妓夫太郎时,砍向对方的颈项:”说我们欺负人?少开玩笑了,那么那些被你们吃掉的人命该怎么算?!”
“弱小的傢伙生来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是浪费时间,死掉还比较好。”在有了妓夫太郎作为底气后,堕姬也恢復了张扬的个性,讥讽地开口,腰带猛然下坠,重重地砸向他们。
“不,弱小的傢伙也有活下去的价值,也有活下去的方法!”炼狱杏寿郎大声反驳,像是要靠音量胜过对方一样,一口气将堕姬的腰带打飞:”不然的话,你们也没有必要分成两隻,还将力量分给弱小的妹妹了!!”
眼看自己的腰带被炼狱杏寿郎打飞,堕姬立刻沉下她那张漂亮的脸,刚才像鞭子一样直直抽向他们的绸带突然变得柔软,不只变得难以斩断,一不留神还会缠绕上他们的刀刃或身体。
炼狱杏寿郎一时不察,被堕姬的绸缎拖住脚步,在差点被掩住口鼻变得难以呼吸之前,富冈义勇连忙抽刀替炼狱杏寿郎解围。
柔软的绸带有超乎他想像的韧性,差一点就让自己的刀刃也陷入泥沼,更别提一旁还有个妓夫太郎环伺在侧,像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鬣狗。
富冈义勇偏头闪过妓夫太郎的攻击,就算有宇髓天元挡着,富冈义勇依旧被妓夫太郎的刀刃划出了一些伤口,一道攻击擦过脸侧,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下。
看见他的脸受伤,堕姬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也不再在意自己的攻击又一次被化解,扶着妓夫太郎的肩膀,趴在自家哥哥的背上,猖狂地向他们宣战:”你们是柱吧?我能感觉得到,非要计算的话——目前为止,已经有七位柱被我吃掉,十五位被我哥哥吃掉了,这也算是他们最后的用处了吧?!”
“哼,只会用不华丽手段的傢伙有什么好得意的?龟缩在这种地方活了几百年,亏你们还能得意洋洋地宣扬自己的能力?”宇髓天元将刀架在肩上,在刚才的攻防之中,他头上戴着大鑽石的头巾被斩断,额头也流出血迹,似乎受了点轻伤,却依旧毫不留情地开口:”这片土地上的人才多得是,厉害的傢伙随处可见,该不会在这种阴暗角落待久了,脑子也生鏽坏掉了?”
好吵。
富冈义勇想。
没想到就连队友,无论是宇髓天元还是炼狱杏寿郎,一个两个的都是那么喜欢说话的傢伙,他本来以为喜欢说话的只有上弦之三......不,之前在和上弦之二战斗的时候好像也是,对方囉哩八嗦的说了很多话,虽然不太记得对方都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战斗时不喜欢说话的只有他?
妓夫太郎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富冈义勇不给对方这样的机会,压低身体便自下而上地砍向妓夫太郎的脖子,在对方提刀挡下时,偏移刀锋砍向对方的手臂。
双手都拿着武器也没关係,上弦之二也是双手持扇的攻击方式,因此他很清楚,敌人拥有双手和只有单手时的压迫感真的差很多。
就算只有稍微也好,他想尽可能地减轻他们这边的压力。
“喂喂喂,你这傢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打断别人说话是很失礼的啊?”妓夫太郎的双手交叉架住了他的刀,富冈义勇用力向下压,儘管进度缓慢,但是妓夫太郎的手确实一点点被他压制着向下走。
“不准欺负我哥哥——!!”堕姬的缎带再一次暴涨,攻向富冈义勇的同时,也作为支撑在地面上的支柱,为妓夫太郎隐隐被压制的势头提供力量。
宇髓天元提刀替富冈义勇挡下,却被妓夫太郎逮到空隙,一把推开富冈义勇,将镰刀横在胸前,红黑色、月牙形状的东西在对方的刀前浮现,随着对方挥下镰刀,暗红色的东西也跟着被扔了出去。
直觉让富冈义勇躲过那个暗红色的东西,没想到那东西即使被扔出去,依旧没有脱离妓夫太郎的控制,在空中迴旋了一圈后,像是被磁铁吸引一样,迴旋着飞了回来。
富冈义勇睁大眼睛,却无法一边接下妓夫太郎紧随其后的攻击,一边面对直直砍向他后脑的黑红色月牙,正当他准备靠着身体扛下这次的伤害时,炼狱杏寿郎挡在他身后,用日轮刀接下了攻击。
“我不会让你伤害在我背后的任何人的!!”炼狱杏寿郎就算没有面对他们之中的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依旧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我不会再犯刚才的失误了,请安心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