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香奈惠在富冈义勇吃完饭和药以后,就端著盘子离开了。
作为柱,她能够拨出这一段时间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况还有蝶屋的事情,让她每天都得忙得晕头转向的,真的就如胡蝶忍所说,需要有人能儘可能地帮上忙。
“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胡蝶忍端坐在床沿,一板一眼地学著大人的样子向富冈义勇道歉,但是还是孩子的年龄说这种话只会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如果胡蝶香奈惠在场,可能会忍不住轻笑出声吧?
但是在场的是富冈义勇,早就习惯了胡蝶忍这样的说话方式,倒是让胡蝶忍强装出来的尴尬散去了不少。
富冈义勇点点头,没说话,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富冈先生的姊姊......去了哪裡?”胡蝶忍低声问道,见富冈义勇盯著她,她连忙补充:“我没有向别人问起,是你刚才昏迷做恶梦的时候说的。”
“妳为什麽想知道?”富冈义勇没有回答她,而是抛出了另一个新的问题。
“我......”胡蝶忍蜷起手指:“也许——我是说,主公大人很厉害,我和姊姊也都会帮忙的,不论你的姊姊去了哪个国家,靠著大家的力量,总有一天一定能让你去找你的姊姊。”
看过富冈义勇斯文的吃饭架势后,胡蝶忍不难推测对方曾经生活在一个生活不虞匮乏,也许甚至可以算得上富裕的家庭长大,这样的家庭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的子女离开闭塞的国内,前往更先进、更发达的海外深造也说不定。
——虽然就算她再小个五岁都不会吃得满脸都是,但不可否认,和其他男性剑士相比,富冈义勇吃饭的样子就像是从哪个大家族出来的一样。
“没有必要。”富冈义勇冷淡的声音传来,胡蝶忍有些生气对方就这样拒绝了她的提议,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对方接著开口:“她已经死了,是被鬼杀死的。”
虽然是和刚才没有任何差别的语气,但是胡蝶忍却觉得胸口像是堵住了什麽一样,闷闷的,让人有些难过。
“原来如此。”说的也是,如果富冈义勇确实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的话,没有道理要踏上鬼杀队这条艰苦又充满生命危险的道路。
“对不起。”胡蝶忍低下头,为自己的天真道歉,姊姊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确实太天真了,许多地方都思考的并不週全。
“跟妳没有关係。”所以不必道歉,富冈义勇看著胡蝶忍,对方并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为什麽会这麽歉疚呢?
富冈义勇想不明白,虽然很多时候他都不太能理解胡蝶忍在想什麽,但是和她说话的感觉很让人开心,他也很喜欢对方来找他搭话时的时候。
只不过他常常抓不到重点,为了避免这样的问题,富冈义勇决定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妳留在这裡干什麽?”
胡蝶忍有些无措,是因为刚才的话题让富冈先生想赶她走了吗......虽然很抱歉,但是她不希望从此便失去了和富冈义勇交谈的机会。
于是她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能接续下去的话题。
“富冈先生身为水柱,病好了之后......能指导我的剑术吗?”胡蝶忍抬起脸看向富冈义勇,眼裡有著变强的渴望。
“为什麽?妳不是香......胡蝶桑的继子吗?”富冈义勇尝试了下,但是仍然无法顺利的直接喊胡蝶香奈惠的名字,卡壳后很快地便放弃了。
“但是姊姊的花之呼吸并不适合我。”胡蝶忍叹了口气:“我们原本都是学习水之呼吸的,因此想来请教富冈先生。”
“......锖兔比我更厉害,也更会教人。”所以如果问我之后仍然没办法得到帮助的话,可以考虑去问问他。
“......好的。”胡蝶忍垂下头,有些丧气。果然被拒绝了吗......?
“而且水之呼吸也不适合妳。”富冈义勇思考了下,胡蝶忍后来作为虫柱时,使用的似乎是自创的虫之呼吸,虽然也是依据水之呼吸而改变的,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胡蝶忍抬起头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样被富冈义勇拒绝了——考虑到胡蝶香奈惠曾经提过,富冈先生似乎说话时所说的与所想的意义似乎会不太一样,她谨慎地追问:“什麽意思?”
“妳需要的并不是砍下头颅的招式。”即使仍在病床上,富冈义勇依然比划了几个动作示意:“妳的力气不足,用其他的方法来杀死鬼会比砍下头颅还有效,比如......毒。”
富冈义勇不知道当时的胡蝶忍是怎麽想到下毒这一个方法的,但是就他和对方共事的经历来看,未尝不是一个斩鬼的好途径。
“......原来如此!”胡蝶忍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非常谢谢你!富冈先生,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衝出房门,留下富冈义勇努力地思考这次胡蝶忍又是为了什麽而要道歉的。
——
富冈义勇的病房很热闹,至少以新开张不久的蝶屋来说,是唯一一个虽然很吵但是却不会被在蝶屋工作的人们要求“小声一点!”的病房。
可能一来因为是柱所在的病房,二来是探望的人包括蝶屋的主人,以及其他的柱,蝶屋的医疗人员没有胆子让这些来头不小、气势强大的人安静一点。
“义勇!你还好吗?”锖兔急匆匆地推门进房,但是富冈义勇看著他的样子,反而比较想问对方这个问题。
“你掉进水沟裡了吗?”富冈义勇歪著头询问,锖兔浑身都是擦伤,手臂和左脸上还有著一块不小的瘀青,看起来不是掉进水沟里,就是被人打了一顿。
“哎呀......我太弱了,刚开始又总是分心,就吃了宇髓好几下才开始反击。”锖兔不好意思地用著受伤比较轻的那隻手挠著侧脸:“但是宇髓也吃了不少苦!而且真不愧是前辈!我学到很多!”
“是吗?”富冈义勇反应平淡地点点头:“辛苦了。”
“说起来,义勇你现在多强啊?如果和宇髓对上的话几招之内能赢?”上次要不是富冈义勇精神不济,再加上他仗著富冈义勇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不会让他二次受伤,最后还因为他不是鬼,不能够用同归于尽的招式,锖兔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获胜是不可能的事情。
由此可见富冈义勇比他多出了八年的经验到底差了多少,在和宇髓天元切磋过后——虽然对方因为对战的对象是人类的关係,很多对鬼时会用的招式,例如炸弹,都没办法使用——他才更明白自己的能力还有哪裡可以提升,也更清楚知道对比他强上许多的宇髓天元说出“希望我几招之内打败你?”的富冈义勇,肯定能力又在对方之上。
想到这裡,他就觉得热血沸腾——自家师弟在不知不觉间都变得那麽强大了,他还有许多需要锻鍊的地方!
“不知道。”富冈义勇清冷的声音让他稍微冷静下来,疑惑地歪头看向富冈义勇,不是很明白对方在说什麽。
“什麽意思?为什麽不知道?”
锖兔歪头的样子好像猫头鹰。富冈义勇看著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滑落肩头的肉色髮丝,思考忍不住跑偏了一下,好险在锖兔更困惑之前回答了问题:“我还没见过宇髓现在的实力,所以不知道需要多久。”
大约四年后的某次柱合会议,他曾经排到和宇髓天元对上一次,虽然很可惜的是他终究输在握力比不过对方,体力消耗太多后被对方一招打掉手中的木刀,但是现在的富冈义勇已经比那时的自己进步了许多,而宇髓天元还没有长成当年那个技术和力量兼备的成年人,因此他不能确定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胜过对方。
“是喔......义勇你什麽时候能好起来啊?再不快一点的话,我就得去出任务,不能看你和胡蝶桑的对练了。”锖兔惋惜地叹著气,虽然他很想留下来观摩,但是东南方出现鬼的踪迹,他最多再待上半天就一定得出发了。
“我已经好了。”富冈义勇握了握拳头,虽然还有些虚软,但是大概没问题。
路过的神崎葵无意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看病房的门口——没错啊,水柱大人是早上发烧昏迷了而住在蝶屋的,就算柱的身体素质很好,也不可能经过一个下午就能恢复到和另一位柱战斗的程度吧?
锖兔看著富冈义勇仍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决定等等还是先走一步比较好,免得这个不知轻重的笨蛋师弟乱来,为了让他观摩自己和胡蝶香奈惠之间的切磋,又要逞强了。
恰好这时,锖兔的鎹鸦穿过蝶屋的窗口,飞到锖兔的头上,一边还用喙啄著他的脑袋:“锖兔、锖兔!东南方、东南方出现鬼的踪迹!”
“唉、等——等一下。”锖兔狼狈地躲著自家鎹鸦的攻击,一边站起身:“抱歉义勇,我得先走了。”
“锖兔。”见锖兔真的不得不离开,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对方,在对方终于将脑袋上不停啄著他脑袋的鎹鸦抓住后,富冈义勇才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为什麽锖兔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道歉呢?”
胡蝶香奈惠是这样,胡蝶忍也是这样,现在连锖兔也在无形之中遵照了某种......好像只有他不清楚的规则。
锖兔掀开窗户——从这边离开比较快——但还是回身看著富冈义勇,思考了一会才回答:“因为我觉得有些抱歉?对于不得不离开这件事情。”
鎹鸦见他还没有要立刻动身,不满地振翅试图逃脱锖兔的掌控,锖兔连忙又用了点力气,差点错过富冈义勇的话音。
“所以不只是做错事情,只要觉得愧疚,就应该要道歉吗?”
“什麽?”鎹鸦一瞬间的力气大得锖兔差点抓不住,或者说没办法在不弄伤对方的情况下不让鎹鸦乱跑——他家的鎹鸦总是特别活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会才抬起头来回答富冈义勇:“对......呃,应该?我是说——没错。”
锖兔清了清嗓子,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但......
“做错事了就该道歉,但是觉得愧疚的时候也可以道歉——虽然大部分时候做错事了才会感到抱歉啦。”锖兔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越说越乱,连忙草草收场:“总之,觉得愧疚的时候就先道个歉吧,说不定是自己做错事了。”
想到富冈义勇时常不小心说错话,令人担忧的社交水平,锖兔就觉得富冈义勇还是在情况不太对的时候就先道歉会比较好。
“原来如此。”富冈义勇认真地点点头:“抱歉,锖兔,耽误了你这麽久。”
锖兔无奈地笑了下:“这又不是你的错,明明是我要先走才要感到抱歉吧?”
他放下窗户,走回富冈义勇的床边,伸出手戳向对方的额头,像是要将正确的答案塞进对方的脑中:“这个时候该说的是‘谢谢’才对。”
锖兔赶在富冈义勇摀著被戳红的额头反应过来之前,重新掀开窗户,在自家的鎹鸦要再次啄上他的脑袋之前翻窗跑走:“我先走啦!下次再一起吃萝卜鲑鱼!”
富冈义勇摀著额头,锖兔的手劲有点大,他被戳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些,但是看著因为锖兔跑走而被风吹起的窗帘,忍不住轻轻翘起了嘴角。
“谢谢你,锖兔。”
这样一来,下次见到姊姊时,他就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花之呼吸和虫之呼吸是源于水之呼吸是公式书内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但她们之前学的都是水之呼吸是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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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亡数 7(日常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