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鬼灭】富冈师兄的一百封来信 > 第1章 第一封来信

【鬼灭】富冈师兄的一百封来信 第1章 第一封来信

作者:七不成诗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8 08:41:07 来源:文学城

云取山下,是日,大雪。

刚刚执行完任务,在五只恶鬼的围攻下取胜,拖着疲惫的身体,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庭院里充斥着无边无际的静,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倾泻而下,好像能将天地间一切杂音都覆盖、吞噬。

我的名字是雪野冬芙,鬼杀队甲级队士,雪之呼吸的使用者。

今年是我独自在这里居住的第三年。

其实这并不符合规矩,甲级队士一般是不会拥有自己专属的独立宅邸的,事情的缘由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鬼杀队的总部在东京府,主公大人与大多数队员们,都住在那里,曾经的我也是,那时的我和我的师兄,富冈义勇,共同居住在属于水柱的宅邸里。

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师从鳞泷左近次,都是水之呼吸法的继承者。

出师之后,我便一直跟着师兄,我们一起精进刀法,执行任务,我帮他打理庭院,也帮他准备一日三餐,整日跟在他的身后,几乎就像他的影子。

虽然从来没有人提出过,但在整个鬼杀队看来,我就是水柱大人的继子。

直到三年前,我们爆发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激烈地争吵,最终导致我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那座院子。

那一天,我下定决心,与师兄彻底摊牌,坦言自己将不再使用水之呼吸,因为我已经领悟出了更合适自己的一种呼吸法——雪之呼吸。

师兄对此勃然大怒,他久久地望着我,那张总是很冷静的脸上充满了震惊、失望和不可置信。

得知消息的主公大人私下召见了我,提出如果我需要,他可以为我提供一个适合修炼的新住所,于是我便搬了出去,一个人住进了这座常年下雪的偏僻村庄。

其实我能理解师兄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当年一起拜入鳞泷师傅门下的,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哥哥,雪野锖兔。

哥哥是我们这一代当中最有天赋,最优秀的学生,也是富冈师兄最好的朋友。

那时候,我们共同怀揣着为亲人报仇、斩尽天下所有恶鬼的梦想,每日都进行着相当刻苦的训练。

哥哥天赋异禀,进步很快,训练起来特别勤奋刻苦,为人又正直温柔,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成为鳞泷师傅的接班人,未来的下一任水柱。

可谁也没有想到,参加鬼杀队正式选拔的那一年,他竟然会惨遭手鬼杀害,永远地留在了那座藤袭山里。

我到死也不会忘记,哥哥的日轮刀断裂的那一瞬间,滚烫的鲜血是怎样溅在我的脸上,糊住了我的眼睛。

“阿芙,快逃!”这是哥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天地好像都在那一刹那被染成了红色。我哭喊着,尖叫着,想要捡起自己的刀战斗,可是却什么也看不清。

其他队员冲过来,他们拼命拖着我,逃离了那个山坡。

——没过多久,太阳升了起来。

那一年,所有人都通过了选拔,除了我的哥哥。

与他一同死去的,还有师兄的笑容。

因为整日沉浸在挚友牺牲的阴影里,富冈师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热情。

他不再经常外出,也不再和人说话,在日复一日的训练里,逐渐把自己活成了一块冰。

在外人看来,唯一能让他打起精神关照一下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我,可我知道,那不过是出于愧疚。

“如果当时我没有恐惧,没有退缩,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锖兔救了我,死掉的本该是我。”

“我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柱,这个位置,原本该是锖兔的。”

他总在夜深人静时这样说。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从来没有出过那一年的藤袭山。

鳞泷师傅是一位非常善解人意的长辈,他认可我的天赋,并且非常鼓励我去探寻新的呼吸法,但富冈师兄却不这么想。

“甘露寺小姐也自创了呼吸法,炎柱大人都会为她高兴——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强忍着泪水,直视着师兄那双蓝色的眼睛。

“所有人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师兄死死地握住我的日轮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成为新的水柱,在所有人里,只有你有资格!”

“是吗……究竟是因为我有资格,还是因为哥哥有资格?”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蓝色的瞳孔颤动了一秒,立刻又恢复了那副表情,眉头紧锁,毫不留情。

在富冈义勇心里,锖兔才是名副其实的水柱接班人,如果不是锖兔,那也理应是他的妹妹。

我明白,他之所以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成为他的继子,成为真正的水柱,只因为我是锖兔的妹妹。

可他不知道,在我心里,他才是那个唯一当之无愧的水柱。

我和哥哥,和富冈师兄相比,是不同的,水之呼吸对我而言,学起来容易,精进起来却很难。

鳞泷师傅说过,那是因为我的心不够平静。

他说的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平静的人,自然根本就达不到富冈师兄那种心如止水的境界。

每次挥出日轮刀,我都能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我渴望像斩碎一块脆冰一样,斩断对方的骨头,看着对方像雪花一样融化在太阳下,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由此,我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雪之呼吸。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自己的院落中央立了一个沉默的男子。

两半图案各不一致的羽织,在满眼素白中成为了唯一的色彩,那其中的一半,来自我的哥哥锖兔。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我的师兄,富冈义勇。

我太熟悉他了,光是这个背影,我一望就望了很多年。

右手垂在腰间的日轮刀上,手掌轻按着刀柄,虽然是个防备的姿势,但指节却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松弛。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和发尾,可他却好像浑然不觉。

“师兄。”我低声道,

我早就知道他会来,昨天中午我就接到了来信,信的内容十分简短。

他告诉我,他要来云取山出任务,到时会路过我的宅邸,鳞泷师傅让他来看望一下我。

只要是师傅的嘱托,师兄一定会做到,就像师兄的请求,师傅也一定会为他完成一样。

所以和队友一起斩杀完鬼后,我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生怕错过了这次相见。

“昨晚去了哪里?”富冈师兄回过头来,没有二话,直接看着身后的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去执行任务了。”我将自己那雪白的日轮刀取下来,如实回答道。

三年多没见,富冈师兄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一开口依然是这么死气沉沉。

黑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太清表情,他走过来,冷冷沉声道:“是吗?听说你已经是甲级了,恭喜。”

“谢谢。”我低了低头。

下一秒,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递了过来。

我有一瞬间的惊讶,将包袱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份红豆和果子。

——这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

从前哥哥在鳞泷师傅那里领了零用钱,就会专门下山买给我吃,富冈师兄会知道,是因为他也常常跟着一起去。

室外的温度非常之低,这份果子应该是一直被揣在怀里,所以才没有彻底冷掉,仍然带着香喷喷的余温。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捧着那份果子,小心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富冈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外面风大,师兄先进屋里来喝口热茶吧。”我邀请道。

“不了,来不及了。”师兄道,“我需要你带我进山。”

“你要进山?”我有些惊讶,“——这种天气?”

“鎹鸦带来的情报,云取山中有鬼出没,而且是极为强大的鬼的气息。”义勇师兄冷着脸,像发布通知一般说道,“我不擅长雪中寻路,你和我一起去。”

我皱了皱眉。

刚刚完成任务,击杀了南南东方向的五只恶鬼,连夜赶路才回到这里,甚至还没能坐下来喘口气,师兄居然就又要拉我一同出发。

不过,鬼杀队中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富冈师兄是柱级,对身为甲级的我而言是长官,他发布的任务,间接等同于主公大人的意思。

况且……他有需求,我总是无法拒绝的。

“我就知道,没事你也不会来看我。”我低声嘟囔了一句,重新将日轮刀插回腰间,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走吧。”

云取山中人迹罕至,因为刚下过大雪,此时还弥漫着雾气,很难看清东西,除非是常年住在山里的人,否则根本不可能走得进去。

但这难不倒我。

自从钻研出雪之呼吸后,再寒冷的空气也奈何不了我什么了,在雪中寻路,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富冈师兄的忍耐力也很强,柱级的体能和武力都是顶尖,我能感觉到,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我帮忙寻路的话,他可能会行进得更快。

两排脚印,就这样在洁白的雪山上铺开来,形成一串笔直的图案。

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和师兄一起赶路了,这种安静但默契的感觉让我有些恍神。

关于我的住址,我想大概是鳞泷师傅给他的,这几天我去了远方执行任务,昨晚一夜未归,也不知道他在院子里等了我多久。

“既然是在云取山,为什么不直接将任务派给我呢?”快速翻过了山脊后,我打破沉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只鬼的等级难以估计。”师兄跟在身后,低声道,“主公大人推断,很可能是十二鬼月之一,因此必须派柱级前往。”

十二鬼月?我眼眸一沉。

十二鬼月,是由鬼王所制造出的十二只最为强悍的鬼,按照实力等级分为上弦和下弦,传说中每一个都杀人无数。

自从加入鬼杀队以来,我只见到过两次,且都只是下弦——

一次是和其他几位甲级队士合力将其击杀的,一次则是远程辅助还未成为恋柱的甘露寺蜜璃将其斩杀,也正是那一战,让甘露寺小姐晋升为了恋柱。

就在我惊讶之时,眼前出现了一座伫立在风雪中的小木屋,我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找到了!”我道。

富冈师兄反应很快,直接越过我,飞奔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握紧日轮刀冲了进去。

然而,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极其血腥的一幕。

几个孩子和一位母亲全部在屋内被杀,到处是已经凝结的血液,屋外还有一个似乎是想要逃跑,但却没有成功的男孩,趴在地上,脸埋在雪里。

残留的鬼的气息十分强大,仿佛充斥着世间纯粹的罪恶,这股气息,比我此前斩杀过的任何一只鬼都要凶狠。

“我们来晚了。”师兄的脸色阴沉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攥成了拳头。

“我认识他们,是卖炭为生的灶门一家!”我惊讶地说道。

我见过他们家的人,那个似乎是叫炭治郎的男孩是长子,住在云取山脚下的这几年,我时常看到他来村子里兜售煤炭,有时候还会带着他的妹妹。

尽管身为鬼杀队的成员,我已经不止一次目睹过恶鬼杀人的场面,可看见自己认识的人死去的惨状,还是很难保持完全的平静。

“尸体完好无损,并没有被吃掉。”富冈师兄皱着眉,显得有些怀疑,“看来不是为了觅食,而是一场单纯的屠杀。”

“可是脚下的村子都安然无恙,什么样的鬼会下着大雪,专门跑到这道路崎岖的深山里,就为了杀一家卖炭为生的人?”我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不妥。

这里残留的鬼的气息太过强劲,直觉告诉我,对方的等级绝对在下弦以上,甚至很有可能是消失了一百年的上弦。

况且,这次既然直接派出了富冈师兄这样经验丰富的柱级,那就说明根据总部的判断,这会是一场恶战。

想到这里,我放在腰间刀柄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别紧张。”师兄敏锐地觉察到了我的动作,那双宁静如水的眼睛垂下来,扫了我一眼,“有我在。”

感觉到来自水柱大人的可靠,我的心稍微安定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仔细地观察四周。

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少了两个人!”

“什么?”师兄皱眉。

“他们家最大的两个孩子都不在!”我走出屋子,将地上那个男孩翻过来查看后,抬起头说道,“地上有拖行的血迹,也许还有幸存者!”

富冈师兄也跟着蹲下来,在我身旁查看,食指摸了摸地上那还温热着的血,仅仅几秒钟,他就做出了判断。紧接着飞快站起身子,说道:“还没走远,追!”

沿着血迹,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冲下了山。

富冈师兄跑的极快,几乎是在林间飞行,我必须调整好呼吸,集中注意力,才能完全跟上。

漫山遍野的雪白中,只剩师兄的羽织在我眼前随风飘扬,像一张鲜明的旗帜,牢牢引着我向前。

很快,我们便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随之而来的还有鬼的嘶吼——

师兄飞快抬手,对我打了个手势。

我们二人同时停下脚步,站在雪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一切,

风吹过来,几片雪花落在我额前的发丝上。

我眯起眼睛,凭借感知,可以判断出鬼应该就在山坡下的某处。

富冈师兄与我对视,微微点头。

“雪之呼吸,叁之型,雪山!”

下一秒,我从山上一跃而起,手中通体雪白的日轮刀出鞘,从上而下劈过,所经之处,周围的雪雾通通被刀身那强劲的力道驱散了,山坡下的景象立刻变得一览无余。

“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师兄紧随其后,在视线被我扫清的一刹那出手,蓝色的日轮刀飞快朝着眼前那只鬼的头颅刺去。

这样的组合技一向万无一失,可不知为何,“嘭”的一声后,寒光一闪,师兄的刀竟然只砍下了一缕头发。

怎么回事?

那个人类竟然抱住了那只鬼,翻滚着躲开了进攻。

我握正刀柄,准备再次出手,然而师兄的反应极快,他赶在我前面飞了出去,不过一秒钟的时间,那只鬼便已经被他死死抓在了手里。

“放开她!你们是谁?”刚刚还被袭击的少年站起身来,大声吼道。

我这才看清,对方竟然就是那个常来村子里卖炭的男孩,他被日轮刀割去了一截头发,摔得满身是雪和土,很是狼狈。

“炭治郎?”

“——雪野小姐??”

这样的相遇确实让人意料之外,但对于加入鬼杀队已经很多年的我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

恶鬼横行的世道,上一秒还好好和你打招呼的人,下一秒就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有甚者,可能会身首异处。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压根不会留给人惊愕,或者叹息的时间。

“我们是猎鬼人,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猎杀恶鬼的人。”我从山坡上轻轻跳下来,对卖炭少年解释道,“这位是富冈义勇,我的师兄。”

说到“师兄”二字的时候,我几乎微不可闻地停顿了一下。

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还该不该向外人介绍他是我的师兄,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水之呼吸的传人了。

可我看了富冈师兄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似乎对我这声师兄早就习以为常,并没什么异议。

“你很幸运,竟然还活着。”我继续说了下去,“袭击你们一家的是只能力极强的鬼。”

我与炭治郎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总是笑的热情开朗,还会帮买炭的村民们劈柴和打扫卫生。

刚刚搬到云取山脚下的时候,为了适应寒冬的温度,我还买过不少他的炭火。

——他还活着,这也让我感到一丝庆幸。

“猎鬼人?”少年喃喃着,似乎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个职业,“怪不得送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雪野小姐练习剑法……”

“为什么护着鬼?”师兄突然开口,打断了我们这不合时宜的叙旧,他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一直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熟识的人就把语气放软。

但我注意到,他已经将那把蓝色的日轮刀收回了一半,刀锋不再朝着那个刚刚失去了亲人的少年了。

师兄的温柔总是藏在细节里,如果不是十分了解他的人,往往是发现不了的。我想这应该就是其他鬼杀队成员,都和他相处不来的缘故。

尤其是风不死川先生和蛇柱伊黑先生,整个鬼杀队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合。

在他们口中,水柱富冈义勇,是个一天到晚臭着脸的,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也就只有性格极其热情开朗的炼狱先生,和负责治疗队员们的虫柱蝴蝶忍小姐,会主动和师兄搭上一两句话,但那也是极少的情况。

大多数情况下,师兄都是独来独往的,不论何时看到他,他总是一个人。

从前他的身边还会偶尔跟着一个身为师妹的我,可现在,连我也不常与他相见了。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会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涩。

是心痛吗?

我也说不清楚。

我只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师兄他也曾经是个常常露出笑颜的人。

我们会一起训练。

晨光才刚刚在天边泛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鳞泷师傅的带领下,围着树林开始跑步了。

我跑的很慢,也许是因为年龄还小的缘故,跑到第七八圈的时候,我就会累的气喘吁吁、被落在队伍最后面。

每当这种时候,跑在最前面的哥哥和师兄就会折返回来帮我,一个在前面拉着我的手,一个在后面推着我的背,笑着打趣我,像一辆装木柴的小车,需要两个人才能拉上山。

我们还会一起抓鱼。

鳞泷师傅心地善良,收养了很多像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做徒弟,所以哥哥提议,我们可以利用水之呼吸,在山上的小溪里捕鱼,给大家加餐,补充营养。

恰逢雨季,水流湍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们的头发,因为站立不稳,我们接连跌进水里。

哥哥扶完师兄,又要来扶我,手忙脚乱,根本没心思抓鱼,整条小溪被搅得天翻地覆,笑声回荡在树林里,经久不散。

最后,我们围在一起烤火,哥哥把他的羽织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还将烤好的鱼分给我和富冈师兄,我们就那样捧着烤鱼,幸福地吃着,笑着。

还有,还有……

还有无数次,无数次那样美好的时刻,我都看见过师兄脸上的笑容。

富冈师兄笑起来很好看,像春天的第一缕风,和煦,温暖,能融化冰雪,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见过。

没有人像我们一样,见过那样快乐的富冈师兄,哥哥死后,世上记得他笑容的人,似乎只剩下了我。

所以他们才会以为,他是个难以接近的家伙,是高高在上的水柱大人。

只有我知道,在这张冰山一样冷的面容背后,跳动着一颗怎样温热的心。

“她不是鬼,她是我妹妹!”卖炭少年颤抖说道,他看上去浑身是雪,狼狈不堪,但却异常坚定。

“不是鬼?”师兄抓住那只鬼的后脑,使她抬起头来,露出狰狞的獠牙,对少年道,“睁大眼睛看清楚。”

与此同时,我也认了出来,这只不断嚎叫的女鬼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家的女儿,那个名叫灶门祢豆子的女孩,过去她曾经跟着哥哥来山下卖过木炭和柴火。

一阵惋惜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那么温柔漂亮的一个孩子,如今竟然完全鬼化了,嘴边的涎水和尖锐的指甲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很难想象她经历了什么,难道,她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们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绝对不是祢豆子干的,屋子里那只鬼的气味和祢豆子是不同的!我能闻得出来——”少年拼命为妹妹解释道,他的眼眶很红。

“冷静一点,炭治郎。”我一把将他牢牢按住,手指扣住他的锁骨,阻止他靠近富冈师兄。

而富冈师兄转过头来,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立刻皱起眉头,开始仔细打量眼前鬼化的灶门祢豆子。

她的獠牙很新,瞳孔颜色尚在,看样子是刚被转化的,最关键的是,她身上并没有那么强的血腥味。

“刚刚我在雪中感知到的气息,的确不是她。”我如实对师兄说道。

难道这里还有另外的鬼吗?

我握紧日轮刀,再次警惕起来,可周围只有一片寂静,除了积雪,什么也没有。

富冈师兄眉头紧皱,很快便对眼前的情况做出了清楚的判断。

“那只身为罪魁祸首的鬼已经逃走了。”他低了低头,说道,“是我们来晚了,如果能早来一步,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你的家人们也不会死了。”

师兄的手攥着刀柄,尽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我明白他的心情。

鬼杀队的剑士们,都是为了杀尽天下的恶鬼才加入的,为了不再有更多的人经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了不再让鬼继续作恶,没日没夜加倍努力的训练着。

所以,每当有人被鬼杀害,我们都会感觉是自己的责任,特别是身为柱的成员们——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早已将保护他人的宗旨刻入骨髓。

“不论你妹妹生前是谁,现在她都是鬼了。”

师兄停顿了片刻,重新将视线放在那个少年身上,眉眼之间又恢复了冷静淡漠。

加入鬼杀队的这些年里,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流着泪为自己变成鬼的亲人求情,最后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对方当成食物吃掉。

我们都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出什么抉择,尽管这样的抉择,对于当事人而言总是很残忍。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炭治郎,但悲剧已经发生,时光不能倒流。”我心中自然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但一切别无选择,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抱歉——”

“将伤人的鬼斩杀,是猎鬼人的职责,你无需道歉。”师兄对我说道,虽然冷淡,但却像知道我的不忍一般,在我之前举起了手里的刀。

“不!!祢豆子不会伤人的!!我是她的哥哥,我愿意以性命担保!”卖炭少年却在此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乞求。

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进雪地里,烫出一个又一个个小坑:“求求你们放过她,放过我妹妹,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们!”

看着炭治郎的眼泪,不知为何,我愣了愣,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手抓紧了。

这一声“妹妹”,仿佛瞬间将我拉回了许多年前。

父母双亡,村庄被恶鬼屠戮殆尽,哥哥锖兔带着我逃亡,一路颠沛流离,日夜颠簸中,我染上了时疫。

在我高烧不退,快要死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跪在地上,请求偶然路过的鳞泷师傅救救他唯一的妹妹。

“先生,我的妹妹!求您救救我的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一天,天空同样下着大雪,因为烧的迷迷糊糊,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哥哥很少哭,印象里的他总是坚定又强大,可那天的风雪里,他的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滴在我的脸上。

很烫,那是我在冰天雪地里,唯一能感受到的温度。

于是我们得救了,两棵风中摇曳的蒲草遇到了心软的神明,鳞泷师傅拔刀解决了追击我们的恶鬼,又抱着我一路飞奔,找到了山村里的赤脚医生。

从此,我们便成了鳞泷师傅的徒弟。

梦想的种子在那一刻根种,哥哥对我说,我们要成为像师父一样,有能力拯救他人于水火的人,为他人伸出援手的人。

“身为哥哥,就是应该保护妹妹的。”这是他经常对我说的话。

每每望着他为了救我而留下的疤,我都会想要流泪,那张那么好看的,总是温润如玉般的面庞,却因为我而受了伤。

可他总是笑着说,如果一个疤痕,能换来一个这么健康可爱的妹妹,那就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事情。

——炭治郎的头上也有那样一个疤痕,那似乎是一处烫伤。

他也是家中的长男,可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孩子。

“雪野小姐!求求你了,救救祢豆子,救救我的妹妹,”此刻的炭治郎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向我,仿佛将我当成了救命稻草,那张脸与记忆中哥哥的脸重合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富冈师兄!”

我的拳头越攥越紧,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师兄,可对方的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不要将生杀大权交给别人!”他猛地抬起头,瞪着炭治郎,也瞪着我,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永远别低声下气地跪地求饶——难道你忘了吗?如果这样有用,他的家人也不会被杀了!”

我吃了一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愤怒混合着悲伤,懊悔混合着仇恨,就连额头上青筋都快要暴起。

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炭治郎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记忆里那无比弱小的我们听的。

我明白,他愤怒的不只是炭治郎的求饶,更是我的心软。

关于富冈师兄的过去,哥哥曾经悄悄告诉过我,那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伤口。

新婚前夜,师兄原本就要出嫁的姐姐,富冈茑子,为了保护弟弟义勇,将他藏在衣柜里,只身阻挡住鬼的袭击,最终被残忍地杀害了。

失去至亲的阴霾,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师兄,也跟随着我。

要变强,要变得更强,这样的执念,从那时起就深深埋藏在我们的心里。

哥哥锖兔死后,我再也没喊过累,总是天不亮就开始了长跑。

十圈,十五圈,二十圈,围着那一小片树林,我咬紧牙关,跑了无数个黎明,从队伍里耐力最差的那一个,变成了除富冈师兄外最强的一个。

师兄是想提醒我,求饶是没有用的——

如果当初的他哭着求饶,他的姐姐就不会死了吗?如果在藤袭山上,我跪下来恳求手鬼,难道它就会放过我的哥哥吗?

炭治郎一脸错愕,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他跪在地上,眼泪都来不及擦掉。

“记住,弱者从来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师兄举起了手中的刀,“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拿起武器来战斗!!!”

下一秒,只见寒光一闪,他的日轮刀便朝着鬼化的女孩砍去。

“住手——”

炭治郎这才终于醒悟,捡起地上用来砍柴的斧头,不顾一切地要冲过去。

我想阻拦,可他不知哪里爆发出巨大的力气,想要拯救妹妹的心,甚至超越了锁骨处传来的疼痛,喀嚓一声,他竟然直接挣脱了我的桎梏。

只见他用力一跃,便抓着鬼化后的灶门祢豆子,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炭治郎的追击。

然而,炭治郎却突然抡圆了手臂,将斧头丢了出去,就在我还没意识到这是想干嘛的时候,他再次朝着师兄冲了过去。

不好……

一种强烈的本能,促使我担心起来,师兄刚刚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动作。

只一瞬,他就用刀背将冲到眼前的炭治郎打昏了过去,可那把斧头却不见了踪影。

“师兄!!!”我下意识喊道,同时日轮刀在手,飞一般冲到了跟前。

“嘭!!!”

几乎是同时,被炭治郎扔出去的斧头飞快落下,被我一刀挡开,一声巨响后,旋转着砸向了一旁的树干,插进去二尺之深。

其实即便是我不出手,师兄也能够躲开,我心里清楚他身为水柱的实力,可不知为何,出于本能地,我还是冲了过来。

心跳的很快,原来三年过去了,他的安危,也还是会让我的心跳的那么快。

富冈师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并没有因为对方突然的袭击而生气,半晌,他摇了摇头。

“竟然是这样……”他蓝色的瞳孔微张,看着眼前这个昏过去的少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想出这么巧妙的招式,借助树林的掩护抛出斧头,赤手空拳向我跑来,只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给出致命一击。”

“这孩子倒是个不错的培养对象。”我呼出一口气,平息的内心的波动,将日轮刀收了回去,由衷的感慨,“够聪明,也够大胆,不是吗?”

富冈师兄不语,但光看表情,我就知道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也许,我们可以让他去找鳞泷拜师。”于是我继续说道,“这样就能多一个师弟了。”

这的确是我的心里话。

自从我开始修炼雪之呼吸后,就一直对师兄和师父感到有点抱歉,如果能在这时候收获一个新的继承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刚刚看炭治郎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已经初具一名战士的雏形了。

鬼杀队最需要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新锐力量,像这样刚刚因为鬼而失去亲人,满怀悲愤的,又有点天赋的聪明孩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师兄沉吟着,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可就在这时,令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牢牢压制着的那只鬼,竟然突然奋力挣脱了束缚,朝着昏迷的炭治郎冲了过去,速度之快,我们两个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好,要被吃掉了!”师兄挥起日轮刀就要冲上去。

但那只鬼竟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扑过去啃食地上的人,而是张开了双臂,将对方护在了身下!!

“她……”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这是在,保护哥哥吗?”

(为了文章节奏将第二章合并了,新增5000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