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牧羊人生存手册 第132章 再见

94.

他在我这儿住了下来。

每天隐藏在庄园里面看着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

偶尔会出去一趟，但是很块就回来了，在他的边上有时候会跟着一只魔女。

魔女变得听话了不少，起码没有以前放肆了。虽然有时候会在梅迪奇没有注意她的时候，看着我。她注视着我，像是注视着一颗永远不可触及的晨星。

看着那样子的她，我忽然明白了那只飞蛾为什么会为王子不顾一切。

世界是不公平的。

对于在公平被抛弃的那一方来说，只要是片刻的光也会让他们疯狂，即使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于她，于我，还是于那位和王子一块沉眠在贝克兰德土地里面的飞蛾。

特雷茜是幸运的，她的光会陪着她，走到最后。

他们最后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像是王子和公主一样，去过我们都不能期望的生活。

95.

奥黛丽依旧会找我，不过在我们身边会在跟着一个博诺瓦。

她有些紧张，但是我抚平了她的警戒：“他是我的弟子。”

起码目前是。

我能看到博诺瓦的笑容更加真实了。

他笑着和奥黛丽握了握手，表示自己的友好。

96.

在两个非凡者的陪同下，遇上另一个非凡者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毕竟后面还跟着一个黑夜。

信使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取而代之的是忘掉了所有事情但是被迫代班的兔子先生。

她坐在并非很高的房屋顶端打着哈欠，对什么事情似乎都不怎么关心。

偶尔她会用她那双和天空一样的眼睛打量着我，注视着出现在她眼睛中已经被其他色彩所斑斓的天空颜色。

“你快坏了。”她说。

“我知道。”我回答她。

“为什么不忘了？”她问。

“不知道。”我沉默了很久对她说。

记得很累，但是忘记却让我感到恐惧。

如果真的能忘却前尘，那么我真的会是我吗？

所以丢掉记忆是不是在试着杀死自己呢？

97.

飞起来。

在不远的梦里，似乎是有个人对我喊。

她说我该飞起来，别一直往下掉，我是能飞起来，能展翅翱翔在这片广阔无垠的苍穹里面。

可是那片苍穹太广阔了，我找不到它的边际，也找不到能够停息的陆地。

我的翅膀已经无法在扇动，它们已经被腐蚀的只剩下了羽毛和骨头，还有长在骨头上的异变眼睛。

我试图扇动翅膀，扇动的气流却只能划伤几处隐藏在羽毛下边的流泪眼睛。

太累了。

这样子的想法在我的脑海里面回荡。

你该忘掉的。

莫比乌斯环虽然是个循环，但是不割舍掉过往是无法走向未来的。

我需要新生。

在半空中坠落的龙彻底闭上眼睛，专心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等着最后的蜕变。

95.

“维尔？”奥黛丽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我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忧愁的脸色。

“你还好吗？”

我从卧室的床上坐起，她坐在我的边上，为我削着苹果。

“我”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喉咙沙哑的厉害。

她递过来一杯水，再将自己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你晕过去了。”

我挣扎着起来，抬起手想要扶住自己随时可能重新歪下去的头。余光撇到一丝异常，被自己那双长满鳞片的手吓到僵硬。

出现在我眼中的手并非是寻常人类能够拥有的东西：它们已经彻底脱离的人手的范围，反而更肖似长满鳞片的野兽利爪，长在上面的每一片鳞片都印着不容易被察觉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带着禁忌的怪异。

不可观，也不可识，更不可高声语。

唯恐招致梦魇。

所幸对方看不到，在场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我自己。

96.

我疯掉了。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冷静了下来，观察着现在这个即将被我腐蚀掉的房间。

怪异的纹路如藤草蔓延，慢慢的从我的影子里面探出头，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思考着怎么对这个世界下口。

它们注视这个美味的世界，窥视着在我面前最为可口的份甜点。

甜点依旧担忧的看着我，漂亮的外壳是吸引食客下口的前餐。

我低下头，轻轻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有些疼，鲜血的味道依旧是那样香甜。

我想尝尝正义小姐的味道。

升起这种想法之后，我手上的力量用的稍大了一点，彻底捏碎了自己的头盖骨。

97.

异象消失了，只有自己身体上面的异样还没有消失。

正义小姐看不到那些诡异的异样，也察觉不到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内，我做了什么，她差点遭遇什么。

我捏碎了自己的头盖骨，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给我一分钟身体总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只是正义小姐如果遭遇了……

不是谁都能遭受侵蚀活下来，克莱恩不行，正义小姐也不行。

我早该去死了。

98.

“奥黛丽。”我喊着她的名字。

她疑惑的抬起头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我。

如同命运一般，我能听到自己如同鼓声的心跳声。

它衍生于我新长出来的心脏，萌动于不知是因爱慕还是猎食的罪恶中。

我该吃掉她，如此她才会永远属于我，不因死亡被夺去。

“怎么了，维尔？”

她是盛夏葡萄枝上最肥美的果实所榨的酒，她是干旱之后第一场解渴的甘霖。

但她并不属于我。

“诗集已经写完了。”

梦也该结束了。

“明天过来拿吧。”

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盛夏”结束的很快，所以再见。

永远不见。

99.

奥黛丽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叠没有装订的诗稿。

100.

“我当用何种方式与你相遇？

骤雨下的屋檐，

还是晴朗中的花海？

我当用何种修辞形容让我一见钟情的你？

是皎洁月光下的精灵，

还是云层曙光下的天使？

我们之间的相遇乃是野兽遇上了美女，

不被人爱的野兽先生收到了美丽女士的玫瑰。

我们之间的相知乃是恶魔遇上了天使。

沾染斑驳血迹的恶魔皈依在纯洁天使的戒律。

鸟儿与鱼相遇在万里无云的海上，

它们在水与空气的交接处相爱。

即使相遇之时注定分离，

即使分离之后再也无法相遇，

即使无法与你一块翱翔在蔚蓝的天穹之中。

即使野兽死于猎人的火枪之下。

即使恶魔亡于天神的光芒之中。

即使爱情是如此的脆弱。

即使爱情是被烧的通红的火炉。

愿我纵身死亡，坠入黑暗

愿你拥抱幸福，走向光明

诸人都能得偿所愿，诸事皆善恶报应。”

写满诗句的纸张借着风的推力飞向天穹，却又随着大地的重力像是雪一样洒落。

经过夜的雪消融在阳光中，她的记忆也随着这场纷乱的雪一块消融。

“我爱你。”

她已然想不起是谁对她说的话了。

好，过了初三可以发刀子了。

正义小姐很好，所以维尔配不上。

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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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