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71章 真正的想法

“藤宫君？你没事吧？藤宫君？”稻森关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藤宫博也睁开眼，监控室昏暗的灯光重新映入视野。Crisis的运转声、键盘敲击声、研究员们的交谈声——所有的声音都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藤宫君。”丹尼尔的声音异常凝重。这位向来沉稳的同事此刻正死死盯着主屏幕，瞳孔微微颤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发生...什么了？”藤宫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顺着丹尼尔的视线望去——

Crisis的数字屏幕上，两行闪烁着青铜色光芒的未知文字静静悬浮。那些字符扭曲而诡异，像是某种远古文明的遗存，又像是来自未来的警告。在他昏迷的短短几分钟里，这台世界上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已经完成了对未来的推演。

“Crisis，翻译一下。”稻森博士征得藤宫许可后，向光量子计算机发出语言指令。

随着一阵类似老式打印机的音效响起，一段被翻译的文字呈现在屏幕下方。

“在不久的将来，给地球和人类带来破灭的根源性破灭招来体即将来袭……？”一字一顿地念出翻译出的内容，藤宫不敢置信地顿住，没停几秒，他猛地举起耳机附带的耳麦追问：“所谓的根源性灭亡体到底是什么？气象异常吗？外星陨石吗？”

屏幕上的文字跳动了一下，随后浮现出更加令人战栗的回答：

[不，是足以给地球带来毁灭的东西。]

藤宫僵硬在原地，空气在那一刻近乎凝固。丹尼尔最先反应过来，他快速通过耳麦向负责前期资料整合的各部门发出指令：“各部门，包括经济、自然环境、气象以及其他部门，立刻开始逐一检查并修正资料，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出令Crisis得出如上结论的关键要素！全部都行动起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监控室里回荡，在这座国际工学研究所的每间办公室内，研究员们像被突然惊醒般开始敲击键盘，翻阅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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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早在四年前，Crisis就已经预见了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到来。”我梦自言自语，难怪当时丹尼尔突然封锁了“炼金之星”内部论坛的某些板块，她想，那些参与过Crisis研发的前辈们更是集体消失了近半年之久。

“预测结果在三年半前才对‘炼金之星’内部公开。”稻森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紧锁我梦的表情，仿佛评估着什么，“又过了半年，才最终决定向联合国发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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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所有的排查都是徒劳无功。即便好脾气如丹尼尔，也终于在一次次的失败后失去了冷静。稻森永远记得那天，他猛地扯下耳机砸向办公桌。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预测结果就是无法改变！”向来温文尔雅的议长声音嘶哑，眼底是彻夜不眠熬出的黑眼圈。

“丹尼尔......”藤宫的声音突然从角落传来，低沉得仿佛来自深渊，“已经改变了。”

整个监控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围到藤宫身边，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对着主控台下令：“Crisis，显示最新推演结果。”

屏幕上跳出一行刺目的文字：[避免地球被毁灭的方法。]

“我…尝试去删除了一个变量。”藤宫的声音干涩得可怕，“然后......”

“删除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丹尼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在那些花费了他们无数个日夜记录的变量当中，两个被彻底涂黑划去的字符格外醒目。

——“人类。”

稻森此刻的声音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叠在一起，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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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残酷的结论像一记重锤，砸得在场所有人喘不过气。要拯救地球就必须先毁灭人类？没有人能接受这样荒谬的答案。

丹尼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24小时。当房门再次打开时，这位“炼金之星”的议长做出了决定——他选择向全体成员公开关于“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预测结果。

消息一经发布，整个论坛瞬间炸开了锅。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天才少年们，正处在人生中最热血沸腾又充满活力的年纪。就像当年的高山我梦一样，所有人都坚信：无论未来多么黑暗，只要集思广益就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案。论坛上充斥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提案，从构建行星防御系统到星际移民计划，每个人都跃跃欲试地想要拯救地球。

受他们热情所感染，丹尼尔亦振作起来，他开始筹划将预测结果通报联合国，寻求全世界的帮助。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但，如果不迈出第一步，一切就都只是空谈。

但在国际工学研究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一个接一个的研究员选择退出项目组，不仅是因为无法接受那个可怕的结论，更是因为他们无法理解项目负责人身上发生的变化——

“第十二次全面检查完成，系统运行正常。”电脑屏幕上，负责电路排查的研究员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地汇报。

“继续检查。”藤宫头也不抬地下令，手指仍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还、还要检查？”

“直到找出问题为止。”藤宫的声音冷得像冰。接连两次从自己研发的Crisis处得到噩耗——“地球毁灭”和“清除人类”，已经将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天才逼到了自我怀疑的边缘。他的眼下浮现出深重的青黑色，整个人仅剩下不想就此认命的骄傲在支撑。

藤宫凝视笼中“吱吱”叫唤的丽丽，奶黄色的仓鼠正用前爪扒拉着笼门，黑曜石似的眼睛天真地望着他。

这个曾经给他带来无数慰藉的小生命无法解释他的困惑，他自己也不能。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突然，眼前的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黑了下来。无数光粒如星尘般在黑暗的屏幕中汇聚，逐渐拼凑出一个词汇——“AGUL”。

“阿...古茹？”藤宫干涩的喉咙挤出这个陌生的发音。话音未落，刺目的白光从屏幕中爆发，他的意识再次被拽入那个熟悉的幽暗空间。头顶雷光肆虐，那个深蓝色的巨人缓缓转身。

“你就是阿古茹吗？！”藤宫嘶吼着向对方伸出手。但和上次一样，巨人一言不发，祂的身影在雷鸣中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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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藤宫艰难地穿行在阴郁的山林中。普罗隆·卡拉莫斯研究所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天空压着厚重的乌云，林间不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那不是蛇虫爬行于枯枝腐叶间的动静，属于被阿古茹光线击碎后，仍在执着追踪对方踪迹的金属生命体残骸。

“阿古茹...”藤宫喘息着靠在树干上，视线落在研究所门前停放的Fighter-EX上，内心隐约的感应愈发明显，高山我梦也追查到了这里。

她的名字与普罗隆·卡拉莫斯放在一起，唤醒藤宫一段极久以前的记忆。

那是他决定退出“炼金之星”的那天，丹尼尔带来了一个年轻人。

“藤宫博士！您就是主持研发了Crisis的藤宫前辈对吧？！”

当时的他只想着将退出的消息告知丹尼尔，对于高山我梦是什么样几乎无印象，但那与三年后如出一辙的、清澈充满朝气的声音，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耳边。

这能算是……阴差阳错吗？

神情复杂地停顿片刻，藤宫继续踉跄着向研究所侧面小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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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来，你们选择在这里继续寻找答案？” 我梦环视着这间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办公室，这三年间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亲身经历过，但此刻他人说出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年前，丹尼尔毅然踏入了政治漩涡。为了说服各国政要去相信Crisis的预言，这位曾经醉心科研的天才开始学习如何在镁光灯下表现得游刃有余。她记得在新闻当中看到丹尼尔在联合国演讲时，那双与他们交谈时总含着笑意的眼睛变得格外锐利。

三年前，直接被藤宫无视的她也回到了大学实验室。要说半点不受打击那是谎话，但生活还要继续，在那段情绪低落的失意期，我梦将“追星未果”失落转变为科研的动力，有地球被“根源灭亡”的预言在先，她想，自己总该做些什么。几个月内，她完成了“反重力”理论，顺利毕业。后来在丹尼尔的引荐下，她与初建的GUARD展开合作，同时独立思考接下来的研究方向。

稻森微微颔首，额前的碎发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藤宫君虽然离开了'炼金之星'，但Crisis的使命从未结束，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联系我。”

当时摆在稻森面前的选择很多。丹尼尔亲自邀请她继续参与Crisis的维护与其余模块开发的工作，欧洲那边也有许多研究所递来了橄榄枝。但最终，她还是抱着丽丽的笼子，远渡重洋回到了日本，来到了普罗隆·卡拉莫斯研究所的门前。

这个决定连稻森自己都难以解释。她比藤宫年长八岁，在国际工学研究所时，两人不过是因同乡之谊而走得稍近的同事。但当她看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天才在半年间被Crisis的预言折磨得形销骨立时，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就攥住了她的心。

那不仅仅是科研困境带来的挫败——她看得分明，藤宫正被自己的良知与使命感双重煎熬。每当深夜经过实验室，她总能看见他对着屏幕怔怔出神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仿佛要将那个残酷的预言从脑海中挖出来。

"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这个念头时常浮现在稻森心头，又总被她慌忙按灭。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越界了，她对自己说。

在普罗隆·卡拉莫斯地下千米的观测池边，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藤宫博也。“我把你的女朋友给带来了哟。”她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

藤宫转过身，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谢谢，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这个笑容比她在工学研究所最后见到的那次要鲜活许多，仿佛逃离那个压抑的环境确实让他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直白的感谢让稻森耳尖发烫。

“为什么...特意叫我来？”她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

"我需要真正可靠的合作伙伴。"藤宫的回答干脆利落。

一丝被认可的隐秘喜悦在她心底泛起，又被理智迅速压制。“那为什么不找‘炼金之星’的成员？”问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个问题虚伪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藤宫并未听出她隐秘的心思，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望向栏杆下的池水，粼粼波光在他眼底晃动，“现在的他们，没法理解我正在做的一些事情。”

稻森当时就意识到，藤宫终究是被改变了。尽管他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甚至精神状态看似好转，但那不过是层脆弱的伪装。Crisis的预言像一柄利刃，已经将他内在的某些部分永远地剖开乃至粉碎了。

“炼金之星”没有抛弃藤宫博也，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

可如今回想起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被那场变故给无声改变了呢？

稻森最终选择留在了普罗隆·卡拉莫斯。藤宫封闭了观测所上方几乎所有的通道，只保留最基本的观测员出入口，同时将全部探测设备转向地下深处。这不是为了寻找新粒子，而是为了捕捉地球最原始的脉动。

“就像任何生命体患病后都会启动自愈机制一样......”稻森轻声对我梦解释，“藤宫君相信，面对即将到来的毁灭，地球本身一定存在着某种自我修复的能力。”

“也许，那种力量可以帮助人类摆脱灭顶之灾。”

“他想要倾听......”稻森的声音轻得几乎像一声叹息，“地球真正的想法。”

稻森与藤宫的关系，唔……是写出来让我感到极为纠结的部分，毫无疑问藤宫十分信任稻森，稻森也怀着某种有些逾越的心情回应了藤宫，但要说男女之情却不像，起码在藤宫对稻森这里，他将稻森视作足以信任的伙伴。而稻森对藤宫，我体会中她有对天才受挫的心疼与同情，继而产生出想要协助对方的想法。

所以本篇章想试图写出稻森对我梦的保留，她估计我梦对事态的了解程度，然后对应透露讯息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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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