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46章 龙之都

时间在高山我梦眼前高速回溯，周边现代化的城市从有渐倒退至无，钢筋森林褪为低矮的檐角飞甍，时间进一步往前，人烟渐次隐没，东京湾畔复归为湿地纵横、河汊交错的沿海边陲。

在时间尚未被人类丈量的蒙昧岁月中，壬龙蜿蜒盘踞于地脉深处，这个由地球诞生并孕育的生灵，在数千年沉睡与苏醒中，见证了绳文人踏浪而来。

最早来到这片土地的先民，他们的部落沿隅田川支流星布棋散，偶尔，在部落中会诞生天生具备高感知力的人，他/她于风声水声中窥见壬龙的一隅，他们将断续的幻视编织成口耳相传的叙事诗，一代又一代地传颂。

人类在歌谣中对素未谋面却与他们共同生存于同一片大地上的巨大生灵产生了好奇与敬畏，先民以燧石开凿出螺旋向下的甬道，在穴壁镌刻简拙的龙形图腾，对这大地下的巨大生灵进行祭祀。

懵懂的好奇自着这诞生于地脉的怪兽心中萌生，清醒时，它怀着本性似的好奇偷偷观察人类进行的一切活动——那些在它千年一瞬的生命尺度里忽明忽灭的萤火。

怪兽从来以本性行事，生气时在地下打滚制造地震，喜悦时借助地脉伟力阻挡扑向陆地的海啸。但是，当能与它沟通的人第一次来到地下，他们向它祈愿，与它交换情绪，这是独自很久的怪兽第一次诞生出“交谈”这一概念。

通过交谈，它开始能读懂人类的某些行为——地动与天灾均会夺走人类的性命，他们害怕那些，希望自己能够庇佑他们。

人类给了怪兽名字——“壬龙”。

为什么要庇佑呢？所谓的庇佑是指什么？壬龙并不理解，在它眼中那些渺小的存在从诞生到逝去是那样的短暂，就算自己停住了他们口中的“天灾”，他们也不过是多活过几个呼吸的间隙。

但想到那些自己未听过的声音，看到与自己“交谈”的人，多几个间隙意味着他们会为自己带来新的生命，幼小的纯粹的，会对自己发出稚嫩声音的小不点。

“期待”这一概念因此诞生，它有的时候会去听一听人们的祈愿，稍微地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在某次醒来时，它惊讶地发现当人类凿通灌溉水系的器具凿穿透玄武岩层，某种陌生的暖意亦随着新生地脉汩汩注入龙身。

渺小的，在巨兽眼中不过存在须臾的生灵，却在一代代的繁衍中逐渐诞生出了足以改变自然的力量。

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片大地上繁衍，传承了下去。

千百年来，这片土地诞生罪孽同时又孕育美好，人会向它讲述故事为它带来大地上各种各样的物品，人类向它哭诉向它索取，人类自相残杀又生息繁衍。

然而在近五十年，也就是它又打了个瞌睡的期间，高耸的大厦被建起，曾经的土地被覆盖上厚厚的柏油与水泥，通往地下祭祀的道路不知何时消失了，再无可以“交流”的人来到身边。

人类在它沉睡期间以太快的速度变成了让壬龙感到陌生的模样。

但人类往地下的探索却未曾停歇，他们在大地中埋下管线，其中流淌着水、煤气与电——这些曾被他们视作大自然神明才具备的能量。他们凿穿地脉，试图截断壬龙的力量之源。

自身的领地被不断侵入，壬龙终于感到愤怒，可它记得，自己的“愤怒”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所以它克制着学习着去破坏地下的管线，试图借此将人类驱逐出这片土地。

但这依旧没能阻止人类的步伐，当它进一步激怒向人类露出獠牙时，才发现，那些渺小的生命不知何时也拥有了足够穿透它鳞甲的武器，甚至，同样诞生于大地意志的光之巨人也站在了人类的一方！

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地要选择人类！壬龙愤怒到近乎失去理智，它来到大地，唤起滔天巨浪，试图将整个东京全部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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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丁号”车灯亮起，启动完毕的坦克重新架起炮台，最后三枚终极破坏弹向壬龙射去，撞击在无形的水幕上，这一幕让吉田悟狠锤方向盘，“还没完！”他朝队员吼道，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驾驶室中的火神炮武器。

[因为，人类也想要活下去。]

奥特曼的意念穿透念力屏障向壬龙说，靠自身念力挣脱壬龙的束缚，盖亚重新落在地上。

[生命并非停滞不前，任何生命都是在一代代传承中发展变化的。]

[虽然现在人类在发展的过程中犯下了错误，但，请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是会认识到并去改正的。]

[给生命以时间，就像曾经的你为人类做出过改变，现在，再等一等好么？]

盖亚胸前的生命计测器开始跳红，如心跳一般脉动着，祂如同山一般挡在壬龙面前，将这份坚定的信念源源不断地传递给眼前的怪兽。

雨幕中，海格力斯队三人冲出坦克，他们无视雨幕，趟过浑水，三人举起火神炮，向壬龙脑袋中心的龙玉瞄准，弹药激射而出，却在发射的路径上被盖亚忽地伸手挡住。

银红色的巨人转向三人，人性化地做出停火的手势，这令热血上头的三人不由一怔，犹豫着松开扳机。

身后，壬龙依旧愤怒地低声咆哮着，八个脑袋再度向史丁号方向激射出银白色的光束，对应着，盖亚周身泛起红光，一面巨大的光盾在祂身前撑开，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大地上，不理会身边记者想将她带离险境的话语，黑田惠在水中交握双手，她喃喃自语：“请回到地下吧，不要发怒了，一味的愤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您的心情，盖亚也已经听到了！”

“请再相信一次人类吧！”

久违的人类的祈愿与光之巨人的阻拦最终令壬龙停止了咆哮，暴雨停歇，地下水不再喷涌，巨大的龙型怪兽站在原地，神情不似初时出现那般狰狞，忽地，龙的周身突然泛出亮蓝色的光芒，壬龙于光中消散，停留在原处的是一团水似的光团。

盖亚走过去，祂双手触碰到光团，彼此的意念再度交汇。

[放心吧，人类会吸取这次教训的。]

【大地意志所选中的人类，警惕——】

光团仿佛活了一般重新回归地底，盖亚微侧过头，光之巨人与地上的黑田惠对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接着，祂纵身飞向高空，消失于天际。

指挥室内，望着壬龙自暴怒着出现到主动消失的全过程，耳畔是乔姬的“确定巨大生命体能量消失于东京地下”的通报声，石室章雄与千叶辰巳沉默许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叶辰巳喃喃着问。

石室摇了摇头：“也许我们，对于自然原本就拥有的力量，应该更为尊重才是。”他缓缓地，抱着某种崇敬情感地说。

想到壬龙那仿佛能轻易颠覆东京的伟力，千叶参谋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结合事故发生之前的调查，他们心中早已拼凑出了壬龙袭击东京的答案，也都从中感受到了这只怪兽的克制，以及盖亚试图居中调停的想法。

“那么……对于日本政府那边……”石室章雄沉吟着。

“照实汇报吧，”千叶最终说：“这应该不是根源性破灭招来体，而是存在于大地本身，被人类所惊扰的力量，人类应该知晓这一点，并对之抱有敬畏。”

毕竟他们其实看得清楚，若非怪兽的克制，人类加上奥特曼，都不是那只大地之龙的对手，只要GUARD高层足够理智，就知道不该在对抗未知的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同时，再去招惹这地球地底下原本就存在的古老生灵。

但是吉欧基地的地底怪兽讯息数据库的组建必需要进一步加速了，他沉默地想，虽然人类不想贸然与地底的怪兽开战，但若真的有地底怪兽主动袭击人类，那么，人类也必须要有能够抵御他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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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丸之内区，笼罩于天空中的乌云随着壬龙的消失一并消散，地下水悄无声息地褪去，仅剩余被摧毁的房屋、龟裂的地面。因为早先第一次龙首出现时，这片区域就被下达了强制疏散指令的缘故，壬龙本体的出现与暴走虽然冲毁了房屋，但万幸并未造成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天空复又恢复至一碧如洗的湛蓝，记者二人组与黑田惠走在雨后的街边公园内，此时的他们，再无法将黑田惠视作是“街边随便找的风水师”——压根一点都不寻常啊_(:з)∠)_这位风水师小姐甚至能和大地中的怪兽沟通啊！

“那个……”在鸟鸣与淙淙流水中，玲子犹豫地开口问：“小惠小姐，那条龙，它之后……”会去哪里？

“这条壬龙，它存在于这片土地的时间比人类更古早，”黑田惠轻轻地说：”只要人类不再去惊扰到它，它会继续回到大地之下沉睡的。”

这是个属于小学课本中文章似的教科书答案，但……

“但是，什么样的标准才能算作人类不惊扰它呢。”伦文抓了抓蓬乱的卷发，有些困惑不解地问。

黑田惠投来困惑的眼神，他忙摆起手：“我、我、我不是故意挑刺哈，小惠小姐，我的意思是，人类总是要发展的呀，人越来越多，就会需要更多的居住地，往天上、往地下都是不可阻挡的趋势，这个……”

谁也不无法保证就不干扰到与他们同存于一个地球的那些巨大生物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小至无声。

这个问题令黑田惠微笑起来，她看向公园中于蓝天下粼粼的水面，轻松地说：“关于这其中‘不打扰’的标准，不要那么惊慌呀，虽然人类的开拓与发展破坏了一部分的‘风水’，但同时，人类也在不断创造着新的‘风水’。”

“譬如眼前的公园，人工开凿而出的新的河道，人工堆积出的山坡……大自然的地动与气温变化会造就‘风水’，人类的活动也会诞生出新的‘风水’，这些都是地球地表形貌变化的一部分，不管人类创造了什么，破坏了什么，对于整个大自然、整个地球来说，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说，在采访二人组困惑的表情当中话锋一转。

“但是，哪怕只是改变了很小的部分，对于人类，对于与人类一样生存于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灵来说，就已经是足够颠覆生存环境的变化。”

“所以真正关键的，是人该放下心中的傲慢，我们不是为了保护地球而维护自然的。我们人类，是为了维护我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环境，而去做眼下的每一件事的。”她最终说。

黑田惠的话语如清风掠过水面，玲子和伦文似有所悟，他们看见，在倒塌的混凝土废墟间，几株野草正倔强地钻出裂缝——这或许正是她所说的，由人类与自然共同书写的新风水。

简单谈一下个人对”龙之都”这集的感想——虽然TV这集里我觉得存在包括“非专业讲风水”、“战斗打得有点草率”，“不知道为啥壬龙突然就不打了”之类的问题，但想告知观众的东西很多，第一是首次明确了地球本土怪兽这一概念，（虽然前面出现的基鲁、阿奈摩斯都是地球本土生命体，但壬龙是第一次把有理性的地球怪兽这一概念表现了出来。），并且地球本土怪兽跟人类的关系也是本集开始探讨的点；其次则是人与自然关系的点明，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强调要保护环境保护自然，但时间一长就连我自己都忘了——其实地球不需要人类来保护，再多的物种灭绝，再极端的环境地球都遇到过，对它来说那只不过是几万年几十万年的沉寂，最后依旧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人类保护环境，说到底是为了保护能让人类继续繁衍下去的环境。

除此之外则是个人想写的一个点：曾经渺小到只是怪兽眼中须臾的人类，在成长中逐渐有了能够击败或者正面对抗怪兽的力量，这可能也是地球选择了人类的原因。在面对未来的根源性破灭招来体，人类是与之相抗的主力军。虽然这其中也包含着人类对本土怪兽的忧虑、乃至过激行径，但，这是在重大事件面前由于多重因素共同影响下的一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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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龙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