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奥特曼]地球未眠时 第1章 危机到来之前

（一）

初夏时分，实验室恒温系统将室温精准控制在21℃，粒子加速器的环形轨道在制冷系统中泛着幽蓝辉光。

高山我梦坐在模拟舱中，她头戴特制感应头盔，耳边糅杂着仪器运转的轰鸣声，同门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对实验进行阶段的汇报声。

“加速有效值已经到达极限。”

“30秒后进入粒子加速领域。”

“我梦？没问题吧？”

听到同伴关切的询问，她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扶手，深呼吸后朗声回应：“一切正常，按计划推进。”

这次一定要成功！

意识与粒子加速同步的刹那，我梦体验到了类似于整个人被塞进超高速滚筒洗衣机，轱辘轱辘地卷进螺旋扭曲世界的眩晕感觉。

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炫目的光斑，就像打翻的万花筒般令人目眩。

待这迷幻的光瀑渐渐消散，厚重的岩层阴影又排山倒海般压来。在时间感完全混乱的某个节点，眼前骤然豁亮——

那是超越人类认知极限的异象，熔铁苍穹与黑晶大地构筑起了异度空间。由液态铁镍构成的液态金属海在头顶翻涌沸腾，脚下延伸着黑曜石般的金属大地，极端压力造就的晶体结构在地表折射出璀璨的光。赤红熔岩如鲜血般在大地脉络间流淌，时而汇聚成硫磺湖泊，时而迸溅成火瀑深渊。

高山我梦整个人飘浮在其中，周身是现实中一秒就能将她烧成灰烬的热度，耳边轰鸣着地崩山摧的碰撞声。

“这里是？……我的意识抵达地球内部了吗？”

她强忍着眩晕感环顾四周，瞳孔骤缩——在这理论上绝无生命存在的禁区里，竟上演着一场超越人类认知的战斗。

一位周身萦绕着炽烈红光的巨人，巍然矗立于黑晶大地之上。祂的身形约莫五十米高，轮廓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而祂的对手，则是一条同样庞大的类蛇形怪物——漆黑的躯体覆盖着狰狞的骨殖结构，头部扭曲可怖，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球的原生物种。

不，这个形容还不够准确。我梦在心中默默修正。此刻的战局，更像是那位光之巨人在以某种简洁、凌厉又充满暴力美学的格斗技巧，单方面压制着蛇形怪物。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击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打得对方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个？

她睁大双眼，屏住呼吸，心脏剧烈跳动。作为“炼金之星”的成员，她早已知晓地球深处可能沉睡着某种巨型生命体的传闻，但人类从未真正观测到“光之巨人”的存在。难道，这就是她一直想追寻的答案？

就在这时，战局迎来了末尾——

光之巨人一记重拳将蛇形怪物轰得踉跄后退，随即迅速拉开距离。祂双臂展开，胸前骤然亮起耀眼的蓝光（我梦这才注意到，巨人胸口镶嵌着一块璀璨的蓝色晶体）。下一瞬，巨人微微屈膝，双拳收拢至身前。

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无数光子能量向祂的头顶汇聚，凝成炽烈的光流。

蓄力完成——

巨人猛地挺身，双臂如投掷般向前一挥！

“轰——！！”

赤红的光束洪流激射而出，精准命中刚刚站稳的蛇形怪物。刹那间，怪兽漆黑的躯体在刺目的光芒中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片消散于虚空之中。

“……赢了？” 我梦喃喃自语，震撼得几乎忘记呼吸。

某个刻录在人类集体无意识深层的原始意象，突然间在她心底浮现并具现化。

“奥特曼（Ultraman）。”

眼前光之巨人的代称。

下意识地念出这个词汇，下一秒，光之巨人立刻转向了她，两个生命对视着，高山我梦紧张之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与亲近之感，

她想起幼时依偎于母亲的怀抱的安心，又像年幼行走于山野间，驻扎露营时躺于大地之上时，所感受到那种散溢着泥土芬芳的厚重。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我梦张开嘴，没来得及发问，另一个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我梦，喂，我梦——”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如倒放的胶片般飞速退去。光之巨人、熔铁苍穹、黑晶大地……一切都在模糊。我梦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挽留，

“不，等等——”

她触碰到的只有模拟舱冰冷的金属内壁。

现实如潮水般涌回，延时的眩晕感混杂呕吐感一并袭来，我梦捂住嘴，她单手四处摸索着找到内部开关，忙不迭按下打开舱门。

她几乎是跌出舱外的，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地板上也浑然不觉。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气味混着通风系统的凉风灌入鼻腔，混沌作痛的脑袋终于清醒些许。

“喂，我梦，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叫医生？”负责实时监控数据的诚急忙从办公桌后绕过来。

我梦撑着模拟舱外壁缓缓起身，她干呕着，一把摘下感应头盔，半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我还好，就是实验——呕。”她断断续续地说，脑袋中眩晕感还没褪去，忍不住俯下身再次干呕起来。

“我一开始就说过这是不行的吧。”一侧负责监控冷却系统运行的佐藤走过来，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生生把后半句责备咽了回去，“起码要先把各项参数调整完成……”

从他们完成实验器械安装到开始调试，中间总共才两周时间，时间紧成这样，具体参数都还没正式确定，高山我梦便提出要立刻进行实机实验，怎么想都太仓促了。

他话刚说完就迎来诚的瞪视，佐藤扁扁嘴，正欲再说点什么圆一下，负责管理实验器械的仲治突然出声打断他们：“劳驾，你们谁帮我把电子管拔下来？仪器温度要过载了。”涉及到粒子加速的设备对温度有着严苛要求，万一烧坏了绝对是麻烦事。

“我来。”距离粒子加速器最近的诚直接弯腰进去操作。

高山我梦扶着舱壁直起身，她从诚手中接过不到半个手掌长度的电子管，那抹跨越维度的光之巨人身影仿佛仍在视网膜上残留。

“可能是因为光电子管的容量还不够吧。” 她自言自语，在脑海中飞速演算，眼下申请的经费还很充足，可以直接重新找厂家订做一批更大容量的。

但这意味着加速器内部的接线位置以及对应固定件的尺寸必需同步进行更改，时间紧迫，今天下午就要开始进行。

此外要记得在下午四点之前把这件事通报给导师，虽然对方明确表示过经费这种小事我梦无需逐一去汇报，但维系良好的师生沟通本就是科研伦理的重要组成，更何况…

就在我梦思考这些问题时，诚观察她面色，终于憋不住好奇心地问：“那个，我梦，你先前说的，[Ultraman]是什么啊？”他模仿高山我梦的读音，问。

“Ultraman？”我梦手一颤，红银相间光之巨人的身影在心底浮现。未经验证的猜想在喉间转了个弯，她随手把这节光电子管塞进身上T恤的衣袋中，故作困惑地反问：“我有说过这个词吗？”

“绝对说过！”室内的男生三人组异口同声道。

“但我现在不记得了！”她理直气壮地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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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院坐落于城南大学的东南角，楼宇虽占地面积不大，却承载着百年学术积淀。作为校内王牌专业的驻地，这栋大楼见证了无数物理学者的求学历程。

正午的阳光穿透实验室窗棂，我梦等四人从一楼那间挂着“量子物理实验室”标牌的实验室当中走出来，饥肠辘辘的他们决定先去解决午餐。

“不过我说，如果一直实验失败的话，就算是我梦也是会被教授责备的吧。”走在喧哗的校园内，佐藤双手抱臂枕在脑后，有些担忧地继续他之前在实验室中的未完之语。

作为城南大学的在读研究生，他、诚和仲治加入这个实验室的初衷不过是冲着“炼金之星”的学术光环与充足经费。然而两年朝夕相处，他们早已将眼前的少女视作挚友——尤其是佐藤，总不自觉地把家中妹妹的形象投射到我梦身上。

以至于他时常会忽略掉，高山我梦在这里攻读她第二个博士学位的同时，亦是负责指导他们三人科研工作的直接负责人这一重要事实。

“会吗？但我梦是‘炼金之星'的成员，她对学校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有力的宣传。” 仲治推了推眼镜，笃定道——否则他们哪来的资金可以从零开始搭建设备书写测试程序并且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实验。

“并且，从我梦来我们学院开始教授就没责备过她，反倒是佐藤你，后天的组会报告准备好了吗？”诚认真提醒他，“如果下周组会前还拿不出有效数据，你猜雾崎教授轻易放过你吗？”

说着他刻意模仿起他们课题组那位女教授清冽声线，惟妙惟肖复读：“佐藤君，我不指望你写出哥德尔完备性定理那般完美的论证架构，但请别用小学生填字游戏式的实验报告荼毒我的视网膜与神经元好吗？”

“唔呃……”这话直接戳中佐藤的痛点，前几天课余都在撩妹·实验总结报告还没做·万万不想再熬夜爆肝一次的他立刻转头看向我梦，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个，我梦！你这周的数据总结借我copy一下？我请你吃甜品，随便你点单，我请双份的！”

“欸？”正在脑中推演改装电子管需要参数，完全没注意过他们先前在说什么的我梦猛然抬头，捕捉到关键词“甜品”的她停住脚步，“那我要吃芭菲，要加杏仁和焦糖酱的那种。”她眼睛亮闪闪地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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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甜点之前，他们先要去吃正餐。

四人一起去了学校外的一家拉面店，物美价廉是这家店的定位，更有特色的是这家夏季特供的柚子凉面，味道清爽，吃起来特别解暑，正适合他们这些在初夏的校园中走得满头是汗的学生。

饭后，他们并未立即返回实验室，而是散步到校外的小公园。四人并排坐在马路边的石凳上，躲在树影斑驳间看往来的行人。

“给，说好的双份芭菲。”佐藤将打包好的甜品递给我梦，“别太在意实验的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接连被多次提到实验失败的事，好脾气如高山我梦都开始绷不住，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表现得太过急躁？

“可我觉得我没有失败呀，”道了声谢，把其中一杯留下准备下午带给导师，我梦打开另一杯芭菲，一勺子先戳顶上的杏仁塞进嘴里，面颊微微鼓起，露出有点赌气的表情。

“我觉得我的思路是正确的，目前还存在的问题是参数选择以及仪器精度！只要继续努力去调整几次就可以了！”第二勺精准戳断杯中淋着焦糖的装饰饼干，她恶狠狠强调。

“那么，我梦，你设计的这个模拟装置目的在于使人的意识与粒子加速领域同步，实验成功了会怎样？”作为高山我梦的实验助手，诚一直心里存在关于他们研究的困惑，借机问。

我梦正专注地挖着芭菲最底层的布丁，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呃，关于这个，我是希望这样能有所发现的啦，譬如说，发现地球的心情之类的。”她想了想，这般描述。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你会说出这么感性的用词啊？你不该研究点更严肃正经的东西吗？” 听到这里，佐藤绷不住地怪叫，虽说因为协助设计安装了整个粒子加速模拟装置，三人要想研究生毕业，前期积累的数据已经足够，后续的工作只剩下更深入的整理与分析，可高山我梦她可是要攻读量子力学的博士学位的啊！

通过粒子加速来研究地球的心情是什么见鬼的课题？真的能获得足够多的数据顺利毕业吗？

“呃，关于这个，雾崎教授就觉得我的提议很不错啊，而且严肃正经的东西我也是有研究过的，”高山我梦挠挠脸，表情略显尴尬地小声说：“虽然可能只是很少一点，但那也是我很认真很努力才做出来的。”

听到她的话，三人俱露出十分绷不住的，“你怕不是在凡尔赛吧”的微妙神情。

高山我梦，“炼金之星”成员，17岁便斩获量子物理学博士学位，其三年前发表的反重力理论体系不仅颠覆性地开创了全新的研究方向，更据说极快便投入了工程层面的研发运用，传言军方和航天部门为了她的研究成果争得头破血流。两年多之前她来到城南大学加入量子力学实验室，学校受宠若惊，一直把她当成活招牌来宣传。

——虽然他们仨其实也不大清楚反重力装置到底有多厉害就是了，因为他们压根看不懂她的博士毕业论文= =

不过经过两年半朝夕相处，他们已经知道，高山我梦这么说真的不是在凡尔赛，她是真没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厉害。

就像书中描述的，最理想状态的学者，她似乎天生不知愠怒为何物，哪怕面对最棘手的实验难题也保持着春风化雨般的耐心，一人便扛起整个项目的核心架构，实验室里那粒子加速模拟装置从概念设计到技术实现均由她独立完成。

就算暂时研究思路受阻，这位学术天才也只会一边思考一边踱步到学校外的甜品店排队——只要一块慕斯蛋糕就能让她眼睛发亮忘掉先前全部的苦恼，譬如她现在就以惊人速度消灭了整杯芭菲。

但学术上的天才同时又是日常生活中的内务苦手，实验室如果没有他们三人协助帮忙整理打扫归纳的话很快就会乱到连站脚地方都没有……

“但问题是，你这次做出来的这个模拟装置，还那么急着做实验，总会让我们觉得你有秘密没告诉我们呀。”听到这里，仲治忍不住插嘴。

“就是！我梦你这次真的像是有秘密！”佐藤连连点头附和。

被三个助手一致这么盯着追问，高山我梦不由心虚地往后挪了挪，“但是，秘密就是不能说的啊。”她底气不足地嘟哝。

有些事情是不能过早公布于众的，丹尼尔曾经这么告诉她，特别是那个由他们“炼金之星”成员合力推算出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

“……哎，你说是秘密那就不说吧，但是啊，你的那个模拟装置就是还需要很多调整，实验进度别推进得那么快啊……”

没等诚把关心的话说完，我梦心脏突然加速重重跳动几下，她猛地抬起了头。

不止是她，周边往来的行人很多也发现了天空当中出现的异变。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中突然泛起如涟漪般的波纹，这意味着外气圈发生相位扭曲，我梦立刻想，难道说……是虫洞？紧接着，一个巨大到超越人想象的，多边形的群青色结晶体就这么从天空的涟漪中央无端出现，一路下落直到悬于距离地面近百米的高处。

“那是什么啊？”这个问题浮现在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的心目当中，

唯独高山我梦仿佛想到什么似地瞳孔骤缩。

——来了吗？就是那个吗？

——他们所预测的……

——即将要毁灭地球的根源性灭亡招来体！

啊……开坑了。寒假里补了好多部奥，手痒想挑战一下写有感情戏的特摄，所以嗯……挑了自己最喜欢，剧情展开最完善，经常一言不合就多线叙事，还带点科幻风格的盖亚。

老规矩，高山我梦在我这里惨遭性转（。），CP当然是某前期装逼后期吃瘪的逼王。

第一天会有两更，后面隔日更（想留点存稿以备各种突发事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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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危机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