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小时候结亲家,如果家长和长大后的孩子都满意,就叫娃娃亲,就叫青梅竹马,如果只有家长满意,长大后的孩子不满意,这就叫封建。我嗯嗯嗯点头点半天,不知道她说起这个是想表示什么,问可能会被反问你是不是成天胀干饭,但是不问又换来她不满的一个脑瓜崩。
力道不重,很轻,但我还是瘪瘪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知道你现在嫌我烦!”她说,“好了,你现在滚远点儿吧,我要和禾川说话!”
我一脸无语的指指自己,又无语的指指旁边站姿都没什么变化的禾川,想要说我才是你亲生女儿,但老妈不看我,禾川朝我笑了一下,做了个这边请的动作。
我不满的哼一声,进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一直都跟禾川都在一起,现在要去外地读大学也是一起。
小时候跟区里小孩儿玩,他们嫌禾川是坨移动的大冰块,总想把他甩掉,甚至要唤我一起,我就拽着禾川跟在他们后面做两个小尾巴。再往后都稍大一点的年纪,我迷上拍照,老妈觉得女孩子喜欢定格自己美的一瞬间也情有可原,打麻将的时候每次我去要手机,她都会把手机给我,可惜我不会自拍,于是要拽上禾川,要他给我拍照。再往后的往后。我想尝酒又怕喝醉,禾川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度数很低的预调酒,跟我换着小口小口的抿。我想做什么,禾川都会先想一下这事危不危险,觉得危险的他就先做,确定这事已经不危险后才会带我一起。
我把衣服都叠好放进行李箱,依然不太懂为什么他成绩那么好,但是却和我选了同一所学校。
我对这些不甚明了,这时就只抓住了一点皮毛,却又觉得现在不了解也无所谓。
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久,哪天不在一起才显得奇怪。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禾川才会选择和我去一个不那么配得上他成绩的学校。
但这时我和他都没有预见得到我们在大学会遇到的插曲,他在外面跟我老妈讲话,我在卧室里收拾自己的衣服,谁都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我们这时不过是隔一扇门的距离。
大学的日子不算枯燥,和不少人说的上大学就轻松了话正相反,非常充实。我和禾川不是一个专业,他的专业以动脑子为主,成天都要进实验室,我则要跟各种古代的生僻字打交道,哪天老师抽风,还得像学俄语那样去学古语的发音。专业不一样,课表也不一样,有时两个人一起发消息都觉得是奇迹。
不过禾川一向有他的方法,我们的课表虽然不一样,但下课时间都一样,就约好一块去食堂吃饭,谁先到谁就先打饭打菜,不给自己的那一份饭钱。
有来有回,谁也不会吃亏是假理由,我们都已经养成把对方的东西划分到自己那栏,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吃亏才是真的理由。
我就在新一天的等待中等来我大学的插曲。
这天禾川没回我消息,也没有来。
两份菜已经没了之前的温度,看着还有些冷,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自助加热的微波炉旁加热,几个穿着篮球队服的男生勾肩搭背着走进来。
为首的那个很眼熟,是我室友当初用上恨不得敲死我的力道都要让我看的那个篮球队副队长,他长得很好看,五官很立体,像是混血儿,虽然是个副队长,但这众星捧月的架势倒显得他才是那个正队长。
我一边偷偷看他一边把属于我的那一份菜拿起来去加热,他们几个人就近在我背后的位置坐下。
我正准备着收回视线,就看见他忽然抬起头来,同我对视。
他和禾川不像,禾川是对谁都没兴趣但唯独看我时会很认真的眼神,这个人的眼神却像是在跟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打招呼,内心却谁都不理。
我就在这对视中终于想起他的名字——谭越龙。
禾川十二点四十才给我发消息,说导师之前留他做实验,现在才碰到手机。我把热了三回的饭拢到一块儿,正欲重新拾起精神跟他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来!他下半句是一句语音。
我恰好耳机没有带,只好摁下转文字。
禾川的普通话很标准,转来的文字也很标准:现在让我们写份报告,这次不能陪你了,抱歉。
我把语音收藏,准备回寝室听,把热了三次的饭吃掉,回他:没事儿,那你下次要记得补偿我!我要吃鸡腿和汉堡包!
这次不是语音,是很郑重其事的一句话: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我给你点。
我把禾川的那份拿起来,身后的那几个男生还在聊今天的篮球赛有多有意思。
谭越龙忽然看我一眼,视线很快就从我的脸挪到那份没人吃的餐盘上,然后他挑了一下眉。
就在我思考那一眼是不是真的在看我,他又重新加入到聊天的阵营里去。
“其实对面如果在最后跑快点儿,投中个三分球,”谭越龙说,“那我们就不得不跟他们打加时赛了。”
“龙哥说得对!”旁边的人在附和,“到时候加时赛可能就不知道谁赢了,毕竟我们双方体力都耗差不多了,我现在脚还酸着呢。”
“说哪些干嘛!”另一个忍不住哎一声,“反正我们现在赢了就对了,想对手可能会赢的情况干嘛呢?对了。今天晚上我们翘了晚自习去吃火锅吧?”
也许大一的前几周总是很松快,再往后就会时间就越来越挤不出,我要忙着和发音奇葩的古语言打交道,我要赏析各种文言文并在厚厚的笔记本上写下各种注释,禾川则要去实验室看各种精密的仪器,有时是记录数值,有时要写报告。
我们好像渐渐从平行线错成了相交线,在彼此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连最开始的那些流言也在慢慢从我们彼此的生活中淡出,我也从和他的互相等待中变成了一个人排队一个人去吃饭。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哪天不在一起了好像却又挺正常。
有时会碰上谭越龙。
我觉得自己不算个颜控,但他的脸乃至身材真的很有吸引力。
于是我从最开始的悄悄看变得愈加放肆,甚至说服了几次想要闭上眼的自己:锻炼的那么好,长得这么好看,不看不就可惜了?
自知自己这说法很像是压马路的时候会对着漂亮女生吹口哨的小流氓,平时也对这类型的人痛恨得厉害,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又坦然的觉得这没有什么,这大概就是人类下意识为自己开解的通病。
谭越龙并不像是会在意别人视线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线太炙热,他在两周后独自一人来到食堂,携着别人的视线和私语在我身边坐下。
这次不再是背对背,而是一转头就能看见的距离。
我的大脑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像是电脑被病毒入侵,关机重启,关机再重启。往复好几次,我总算能找到自己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谭越龙也看向我,很明确的告诉我他坐在我身边不是巧合,而是他有意为之。
“好看吗?”谭越龙取起筷子,“第一次我可能会当做自己太自信,第不知道几次我就会觉得你就是在看我了。”
既然被发现那就也不用装什么大头蒜,我也取起属于自己的那双筷子:“是报复吗?”
“什么?”谭越龙一边问一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报复我看你看那么久。”我老实回答。
“没有。”谭越龙说,“只是好奇你怎么总也看不烦。”
“我看了你很久吗?”我反问,随即又选择自己解答这个问题,“……应该没有,我也只是看了你几周而已。”
“那可是几周啊。”谭越龙指指自己的头,“我都快要觉得有人在准备着暗杀我了。”
单看这话应该是他在抱怨,我也该把这话当成警告,但谭越龙说这话的语气带着点儿好笑,与其说是在抱怨,更像是在调笑。
我也就放下心来,半调侃半认真的跟他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谭越龙没再说话,低头专心吃饭。
我也没试图挑起话题,我们本来就不熟,他又是因为我看他这事儿才坐在我身边,这个节骨眼要是没眼色的挑起话题,会显得我像是个没脑子的二百五。
谭越龙吃饭速度比我快,吃完后他没急着走,从兜里取出一包卫生纸,先递给我一张,再自己拿一张,擦干净嘴唇。
“谢谢。”我把卫生纸接过来,放在餐盘唯一的一个空格里。
“你看我是单纯因为我长得好看,”谭越龙忽然说,“还是还想要追我?”
我吃完餐盘的最后一块肉,看他一眼,拿纸擦干净嘴巴,“你有女朋友吗?”
我的声音含糊不清,但距离这么近,谭越龙可以听的很分明。
“没有。”他说。
我想了想,跟他说:“那我还想要追你。”
现在的我也说不清自己那会儿是什么心情,唯一可以说得清的就是谭越龙那会儿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个人跟我谈恋爱好像也不错。
如果是谭越龙的话,好像也可以。
谭越龙在我说完那话后并没有像告白墙或者肥皂剧里会出现的剧情那样跟我说‘那你就和我谈个恋爱吧。’
不过前两个字和最后一个字跟这句话里的差不多,因为他说的是
——“那你就追我吧。”
我没觉得由他说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先看他的人是我,说了‘那我还想要追你’的那个人也是我,我分得清自己是追求的那个人,也分得清谭越龙才是那个被追求的人。
不过追求谭越龙真的很有意思。
我按朋友说的那样拿着矿泉水去篮球场看他打球,压根看不懂,只看见球在飞,一会儿飞进这个人手里,一会儿飞进那个人手里,看得我直想打哈欠。谭越龙走过来,把之前甩给我的外套抖一抖,披在自己肩上,然后接过我递过去的矿泉水,喝一口,拧上盖子递给我,要我拿着,他没问我自己打得怎么样,问我要不要吃校门口卖的半只烤鸭。
我说要吃。
我按朋友发给我的谭越龙课表,卡着点找他搭话,话题找不来,又学不来撒娇方式,更不打游戏。就问他吃了没,跟他讲今天天气怎么样,谭越龙反问我是不是边打哈欠边跟他说话,我说你怎么知道,他回了句你长得很好看,我说谢谢,谭越龙补了后半句,‘所以你的课表是我用一周奶茶换来的,我知道你刚刚下课,还知道你们寝室这个点都在补午觉。’
我回句哦,问他是哪个室友,居然一周奶茶就舍得出卖我。
谭越龙也回了个哦,然后问我靠什么换来他的课表。
我老实说NBA球星卡,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觉得还不如一双球鞋,球鞋还实用。
但谭越龙他室友拿到后很亢奋,亢奋到拍着胸脯跟我说以后你就是我爹,我说这样不好,他刚准备说那你以后是我干爹,我说那谭越龙以后是你干妈吗?他不说话了,看表情是真的在思考这事儿在怎么解决。
也由此,我对男生的底线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谭越龙:……我知道了。
再来一句:你想什么时候跟我说话就什么时候跟我说话,什么话题都可以,你没空的时候我也会给你说各种话题。
所以不用特地按我课表来找我聊天,也不用等我。
我觉得这话很假,回了个好,但还是没当回事儿。
后来有几次被留下整理其他人的论文,再打开手机我都看见谭越龙发来很多条消息,我就又觉得假就假吧,现在开心就好。
虽说是我追求,但在一起这事儿是谭越龙提的。
我翻过古文的新一页,看他一眼,低下头。再看他一眼,再低头。
过了一会儿我清了清嗓子,没说出话,只是把手放在他额头上。
“你干嘛?”谭越龙很不满,“我没有发烧,我现在很严肃。”
我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吐出一句:“我以为你就是说这事儿都得在很多人面前提。”
“像个二百五一样在女生宿舍下面用蜡烛摆出个心吗?”谭越龙说,“就算真要那样也得你一对一答应我后,不然不礼貌,我不想道德绑架。”
我没说话,把手缩回来,再翻过一页。
脑子很乱,我‘追求’谭越龙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有时也会幻想我们真在一起是什么样,下一秒就会自己跟自己说:‘你做什么梦?你真的觉得会有男生受得了你喜欢的那种体位吗?’
谭越龙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思绪都平静下来,不再是一团乱麻,他忽然说:“冷静下来了吧,所以你是因为什么拒绝我?”
谭越龙真的很奇怪,就比如明明跟谁都聊得来天,但不经意变化的眼神又会让人觉得他和所有人的距离都不近。就比如明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打篮球被使小动作也会立马撞回去。现在换个脾气温和点的也许会跟我直接发火,而他却等我冷静,然后问我:你是因为什么拒绝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跟他如实说了。
谭越龙很平静,很平静的看看我,很平静的看我手里的古文,然后问我:“不是骗我?”
我摇头,跟他说不是。
“你让我想想。”谭越龙站起来,往出走几步,又回来坐下,“没有分手,我就是需要缓冲一下。”
我点头,跟他说好的。
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回,我在门口刷脸,回学校,瘫在学校的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希望现在是夏天里最热的一天,现在我能够融化,这样我就可以化成一滩水,然后被太阳给晒干。
跟圈里的人聊天说得很认真,什么要八块腹肌,什么不到一米几的不要,实际上全都是口嗨,只希望能有个不是同意的时候只冲着‘稳住我’,实际上还是不想这么做的男生跟我谈恋爱。
浑身上下都没劲。
我闭上眼的时候觉得有块阴影挡住光,睁开眼,是禾川在我旁边坐下。
他还是很平静的模样,跟记忆里的差不多,几乎没有什么失态的时候,问我:“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我没问他怎么找到我,因为实际上禾川总能找到我,小时候是,到再长大一点的叛逆期。
他总能很快找到我。
无论我藏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我。
“开心。”我说,“我现在开心死了。”
(隐藏结局从此处承接 *回答不开心的禾川结局)
“真的开心?”禾川又问。
这真的有点不像是他的性子,他一向都很沉稳,不会连问两个问题,特别是在我的第一个答案让他不开心的情况下。
我没再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纠结,拍拍他肩膀:“不说了,来唠唠嗑?我们都好久没单独聊聊天了。”
“毕竟你说了要追他,”禾川说,“我们总要保持距离。”
“但是你跟他不一样,”我想了想,“你其实不用跟我特别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不是我提出的,是禾川。
在我说了我喜欢谭越龙的脸之后,他跟我说那你不能总和我待在一起,会让人误会。
然后保持距离。
把距离越拉越开,到我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变得渐渐习惯。
禾川看了看我,轻轻笑了一下,他以前对我笑起来的时候都显得很轻松,哪怕笑意很淡,而他现在的笑带上了一些苦涩,就像是当初听到我忽然说我喜欢上谭越龙的脸后。
“因为你一直都把我当亲人,是吗?”禾川问。
我点点头,说是的。
我没有问你现在为什么好像就要哭出声来。
因为太晚了。
禾川也没再说话,他跟我一块儿在躺椅上坐了很久,久到我有些想要睡觉。
我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真切。
然后说话的变了个人,变成了谭越龙的声音。
“醒醒,你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
我睁开眼睛,先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禾川。
谭越龙的手在我跟前晃了晃,“别找了,我在这儿。”
“我睡着了吗?”我问。
不太分得清禾川的出现到底是不是我做的梦。
“你也不怕着凉,”谭越龙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我肩上,然后转过身,蹲下来,“上来。”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立马把手搭上去,而是问他:“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个话题吗?”
我想要等他确定,我不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如果谭越龙也变成我最坏打算里的那种人,我大概会很失望。但值得庆幸的是,谭越龙并没有糊弄我。
“我搜了一下资料,觉得还好。”谭越龙说,“我……下单了几个道具。”
我愣了愣。
“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用,”谭越龙转头看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要教我……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怎么用,你要跟我一起学。”
“嗯。”我假装没有看见他红透的脸,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谭越龙站了起来。
“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谭越龙顿了顿:“当然是我猜到的。”
“猜这么准?”我没有信。
“我们心有灵犀。”谭越龙笑着说,“所以我一猜即中。”
“好吧,”我点点头,把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你说得对,男朋友。”
也许拥有特异能力的那个人不止禾川,还有别人。
比如谭越龙。
比如我的现任男朋友。
所以向前看吧,去新生活,至于其他的,就不要再想下去。
END
*
“我不开心。”我把手摊开,搭在了椅子上。
其实心里有些郁闷,还有些埋怨,我知道埋怨和郁闷都不该是对禾川的情绪,因为他已经很给我面子,没有当场翻脸,也没有直接跟我说分手。
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可能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希望对方能够满足自己的期待,哪怕明知这是不对的,却总忍不住这样想。
“不开心吗?”禾川轻声问。
“嗯。”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一直都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特别是在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情况下,但现在我却又不得不等待。
“不开心吗?”禾川再次问我,他这次的语气很认真,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不开心。”我看向他,大概是今天实在很气闷,我问出了那个被我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问题,“禾川,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男生都觉得体位很重要。”
“没有,”禾川回答得很迅速,他很聪明,又很了解我,几乎是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没有这么觉得。”
“真的吗?”我还有些不信,“你可不要骗我。”
“我不会骗你,”禾川举起了右手,“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很孩子气的动作,但我却忍不住笑了。
小时候我总是会闯祸,有时会推禾川替我顶罪。因为禾川虽然不讨孩子喜欢,却十足讨大人喜欢,放我身上不挨顿揍就说不过去的事,如果禾川做的,大人就会打着哈哈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就推禾川出来替我顶罪,禾川也会说是他做的,但大人看小孩做的事大部分时候都总是很透彻,所以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逃掉打,而禾川总是会在我被打后给我送药。
某次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禾川承认了还是我挨打,于是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跟他们告小状了?’,后半句‘你老实说,我一定不怪你’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禾川忽然举起手,很郑重其事的:“我不会这么做的。”边说眼泪边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向你发誓……你不可以错怪我,不然我会很委屈。”
“你不可以错怪我,”现在那个成人版的禾川坐在我的身边,没有掉眼泪,但是语气和当初一样郑重其事,“不然我会很委屈。”
“好吧。”我点点头,也举起手,“我不会这么觉得的。”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禾川问,“我觉得他可能很难接受这个。”
“分手吧,”我轻轻晃了晃腿,“我也觉得……他肯定很难接受这个,反正我不想做被提分手的那个人。”
“嗯。”禾川点点头,忽然问我,“对了,你当初是不是没有听我发的那个语音。”
“什么语音?”我愣了愣。
“很早的时候我发给你的那个语音。”禾川说,“你肯定没有听那个,不然你不会在之后刻意跟我……”
“到底是什么语音?”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禾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总是喜欢忽然跟我使小脾气,闹到最后连自己也记不得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跟我闹别扭,但就是要拧着,不肯跟我说清楚。”
“你找打。”我示威一般的举起拳头,没过几秒就放下,“你的意思是说我小家子气咯?”
其实我知道禾川说得对,毕竟小时候我也确实跟禾川闹过那么几回,因为我对熟人的期待值更高,于是有时对熟人的举动或说话会更不理解,我会觉得你跟我这么熟,为什么还会不知道会惹我不开心的那些点呢?
而禾川不在意被其他小孩说是冰块,也从不解释。唯独我跟他闹别扭的时候,他会先观望一天,然后在第二天跟我道歉,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惹我生气,还是说了什么让我不开心。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禾川握住我的手,轻轻掰开我的手指,然后跟我交握,“如果你确定要和他分手,那就今晚告诉我吧。我会等你到整点,到时我会有话要跟你说。”
我无端觉得自己跟他交握的那只手都在发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心跳得厉害,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厉害过。
“我们都成长了。”禾川说,“所以其实我不该再想着隔一天后找你,以后我都要立刻去找你。”
“找……找我?”我有些结巴,“我就在这里啊……你还要找……找我,哪个我?”
“每一个你。”禾川笑着回答。
“等待很漫长,特别是在希望迫切得到答案的时候,”禾川说,“但我愿意为了你而等待。”
简要概括下两个结局大概就是女主走龙的线就等于错过了其实当时发的语音语气很温和的川,走川的线就会错过后面买了道具回来却发现自己被分手的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接骨木汁气泡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