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琵琶精今天也在救世 第4章 凌度子献乐

九重芍药殿乃是纣王同妲己享乐而建的奢靡之地。而妲己同玉璃说，她仍觉不够，若是能有更加华丽、高大宏伟到让朝歌城内的人抬头就能见到的宫阁才好，如此方能让天下皆知，纣王对她的盛宠。

玉璃虽不知妲己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内将王后拉下宝座的……她攀升的速度极快，封贵妃的大典已然在筹备中了。

夜色之中，层层叠叠的帷幔随风轻飘而起，内里的景象若隐若现，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玉璃跟在宫女的身后，踏入了正殿。

纣王帝辛斜倚在一张巨大的、铺着兽皮的软榻上。他身躯颀长劲瘦，如同野狮般蕴含着爆发力，匀称流畅的肌肉有着刀削斧凿般的美感。一件玄色薄衫大肆敞开着，露出肤色古铜、光滑紧致的胸膛，透着一种非人的完美感。

一只羽翼乌黑的雄鹰扑闪着翅膀飞来，鹰爪如钩，扣在他的肩上立住，低头梳理着羽毛，又复昂首，姿态睥睨。

他一手揽着衣衫半解的妲己，另一只手把玩着酒杯，昂首饮下，琥珀色的酒液沿着他的锐利的下颌滑落。

玉璃有些小小的惊讶，这纣王不丑的呀，姐姐倒也……吃得不错？

“贫道凌度子，见过王上。”玉璃见上一礼。

“既是爱妃的义妹，不必多礼了，”帝辛的声音低沉，带着酒醺和居高临下的狎昵意味，“道长于洞府修行……嗯，倒是生得，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风味。”那双幽深的眸子抬起，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荡着，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

玉璃被他看得不适，忍不住眉头轻皱一瞬。她强压下心头生出的厌恶，尽量让面上保持着平静。

“谢王上。”

妲己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忙将手中的梅子递上前去，成功吸引了帝辛的注意力。他衔过爱妃递来的梅子，舌尖故意舐过她的指节，逗得妲己咯咯发笑。

“好啦王上，妹妹是来献乐的，别让人家等久了嘛~”

“爱妃如此疼爱妹妹，本王可要吃醋咯？”帝辛又捏了一把妲己的腰肢，“好啦，义妹弹吧！”

玉璃这才舒了口气，从背后取出琵琶来——这并非是寻常乐器，而是一把通体晶亮的玉石琵琶。弦上流转着好似月华的温润光泽，微微颤动间，便有清越微鸣荡漾开来。

哼哼，这可是她本体的一个小分身，区区献乐，不是手拿把掐。

“贫道献丑了，望王上、宸妃娘娘莫怪。”玉璃依旧装着那副端庄持重的模样，在殿中央为她准备的石凳上坐下，将玉石琵琶轻轻置于膝上。

指尖，落在了第一根弦之上。

“铮——！”

毫无预兆地，第一个音调响起，如同九天之上坠落而下的一滴寒泉，带着清光，骤然濯尽了殿宇之中的浊气。

刹那间，时间静止。

紧接着，无形的音波如流水泻地，以玉璃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涤荡而去；光影交错之间，灯盏中跳动的火苗好似停滞了，狂乱飞舞的纱幔亦缓缓地落下。

她的手指于弦上揉捻着、轮指，动作行云流水，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专注。这聆听这乐音既是听觉的享受，亦是一种对灵魂的滋养。

无论是妖或是人，都沉浸在这曲中，心神迷醉。

帝辛面上的狎昵渐渐褪去。他的眸中出现了惊愕，随后被一种侵略的占有欲所取代。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搂妲己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痴迷地望向抚琴的玉璃。

然而，当这**即将要突破界限时，妲己再次倒在他怀中，打乱了他的思绪。

可惜了。

爱妃同自己说过，这位清丽出尘的道长，命格极硬，曾克死过三位定亲者，家人才送她上山修行。这让他本能地忌惮，毕竟为王者，并不希望丝毫威胁在自己身边，可他又舍不得就这么放她走啊……

妲己依偎在帝辛身侧，面上媚笑依旧，在帝辛看不见的地方，她眼中划过一丝不满。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暴虐和占有欲，更明白他对那“克夫”命格的在意。但她自己好像也不清楚，这究竟因为帝辛觊觎妹妹，她出于对妹妹的保护心而不悦，还是她真的对这人间的王产生了所谓的“爱”，因此感到……妒忌？

她重新看向玉璃，乐音拂过她紧绷的心弦，她暂时决定不想这件事了。

……

一曲终了。

最后的音符如同一缕星光隐没在天际，大殿归于宁静。

“妙！妙极。此曲只应天上有，孤看义妹非是道士，简直是仙姑啊，”帝辛一拍膝头，打破了这片安静，“义妹务必留在宫中！寡人封你为……”

“大王——”妲己又如同水蛇般又缠了上去，玉臂环住纣王的脖颈，带着恰到好处的嗔怪，“妹妹曲艺通神，可性子最是喜静，受不得宫里头这些繁琐规矩的拘束呢。”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着玉璃，“臣妾想着，大王既欣赏妹妹的曲艺，不如就封妹妹一个清贵无比的‘司乐’之职，赐居西苑吧。如此，大王想听仙乐时，随时可召妹妹前来，妹妹平日里也能在清净之地继续修行，不受俗务打扰，岂非两全其美？”

玉璃恨不得点头如捣蒜，碍于得维持着她脱俗的形象，只是微微地颔首。

她属实有点儿累了。

帝辛的手掌在妲己腰肢与胸脯之间来回摩挲着，目光却似粘在了玉璃身上，他对这提议属实不是很满意。耐不住美人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嗯……爱妃所言，倒也有理。那就封为司乐，赐居西苑沉徽阁。” 话虽如此，他却仍是难压心头邪火。

总不能，摸摸也被克着吧？

借着酒劲，他走下台去，径直走向大殿中央。

玉璃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抱着琵琶静静站在原地。

“不过今晚良辰美景，司乐不如就留下，陪寡人和你姐姐饮几杯清酒……”

帝辛忽然伸出手，朝着玉璃半搭在弦上的手腕抓去，而她发间那根看似普通的青簪上，一道极微弱、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光华一闪而逝。

帝辛被猛地刺痛，骤然缩回手，面上闪过羞恼之意。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玉璃连忙下跪，“王上恕罪，贫道此簪为师父所赐，今日误……是贫道之过，请陛下责罚。”

“大王！”妲己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急切，她连忙走上前去，拽住了帝辛的衣袖，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身上。

“如此良宵，您怎能忘了臣妾新学的那支‘越人舞’嘛。臣妾可是练了好久，就等着今晚献与王上呢——妹妹演奏，想必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先回去歇息，改日再饮也无不可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帝辛的面庞温柔地掰向自己这一面。

难为姐姐千方百计地阻拦了，玉璃默默地叹了口气。

＊＊＊

九重芍药殿，偏殿中。

玉璃心神沉静，神印增强了她的力量，感知如涟漪般漫延开来，向整个王宫覆盖。

首先感知到的正殿方向——那是帝辛与妲己所在之处，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之气，已形成了一块黑色的漩涡。再扩散开来，是宫人们疲惫、恐惧的气息，这些气息汇聚在一起，如大片大片的尘埃一般，慢慢地被漩涡所吸引，之后被卷入其中。

玉璃的精神在庞杂的信息中不断搜寻着。

“嗡！”

那是一股从地底深处传出的、微弱却坚韧的气息。它被某种物质阻隔着——她很快认出，是妲己设下的封印。封印如同污秽的淤泥般，将这一缕气息死死包裹，意图让其窒息，消磨殆尽。

气息已然微弱如风中残烛，却依然透出清正、坚韧与高尚的悲悯。

玉璃屏住呼吸，将精神力凝聚为一整束，强行穿透封印阻隔，向里“看”去——

穿过冰冷潮湿的甬道，她的“视线”落入尽头那隔绝光线的暗室。

黑暗之中，一个女子蜷缩在简陋的榻上。她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中衣，干枯发丝披散着。她面色透着不健康的惨白，眼睛睁着，眸眶之中没有瞳仁，唯余两个空洞。

有人剜走了她的双目。

若非是她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仍然有呼吸，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残破的尸体。然而，就算身陷黑暗的牢笼，在日复一日的监禁中，这股微弱气息始终坚守着自我。那是她身为王后的尊严和永不弯折的傲骨。

玉璃再次看向姜璇的面容，而她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唇瓣微微张开又合拢。

……

“王后在那里。”

玉璃倏然睁眼。

月华之下，琉璃镜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

“镜子，你觉得她是可用之人吗？”玉璃轻声问道。

“不知，”琉璃镜闪烁了会儿，“可能吧。”

“……”

虽然她心中早有决断，但是听到这般毫无营养的回答，还是觉得这镜子有点没用。

是骡子是马，先捞出来才能试着溜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玉璃便如同真正的司乐一般在沉徽阁静修，不时抚弄琵琶，或是被妲己召去与她玩乐，这些不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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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凌度子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