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坐在那摊鲜血中间,像是一只露着棉絮的破布娃娃,低垂着脑袋,无力地靠在走廊尽头的墙上。
没人知道她是活着?
还是已经死了!
也没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唐糖想跑到姐姐的身边,但是迈出的腿却软弱无比,她使劲锤着右腿,暴躁的吼着:“快跑啊!!姐姐在那啊!怎么、怎么走不动了……”
凌熵扶起唐糖,给予她支撑的力量:“唐糖!”
唐糖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她茫然的看着凌熵,声音颤抖着:“我……我的腿不听使唤了,我、我控制不了它。”
凌熵耐心的向唐糖解释腿软的原因:“……这是肾上腺素和神经反应共同作用的结果,身体将血液和能量集中供应给核心肌群……”
唐糖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思绪游离着,凌熵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遥远而模糊……
突然,唐糖一把夺过凌熵身上某个机器设备,然后用力地砸向身旁柜子上的玻璃,朦胧模糊的玻璃应声而碎,而后散落一地。
路斯琪:“啊——唐糖你要干什么?”
唐糖果断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碎玻璃,在路斯琪的尖叫声中,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右腿,尖锐的疼痛唤醒了唐糖迷茫的神经。
她一把推开支撑自己的凌熵,像是重新拥有双腿一般,拖着流血的右腿,跌跌撞撞的向着唐霜跑去。
……
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脸庞,坠落在唐霜浸染鲜血的胸腔上,每一滴泪水都与已经变得微凉的血液交汇相融,令人分不清那是源于悲伤的情绪,还是生命的殷红。
唐糖脱掉外套,用力地按压住糖霜胸前空洞的伤口,试图阻止血液的涌出。
她崩溃地哭喊着:“血怎么这么多……这血,怎么止不住啊?”
路斯琪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唐霜身上那片刺目的血迹,最初的茫然与无措在她眼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的专业。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立刻进入了“急救人员”地角色,指挥着李天天和凌熵去寻找有用物资。
她的声音清晰而急促,却异常镇静:“……这里是医院,一定不缺医疗用品!”
“唐糖,去找一副担架或者任何能当担架用的门板或木板。”
接着她语速飞快的补充更具体的指令:“李天天,你去仔细找找附近有没有急救箱,重点是绷带、纱布、血带还有剪刀……快去!”
“还有你,凌熵,去看一下刚才那个药房里有没有能用到的药品……”路斯琪话锋一转:“算了,你去把楼下药房里能用的药物都带过来……”
命令下达后,她立刻屈膝跪在唐霜身边,语气放缓,尽量让意识可能已经模糊的唐霜听到。
“唐霜,是我,路斯琪。你现在很安全,我要开始帮你处理伤口,坚持住!”
随后,她撕开唐霜伤口周围的衣物,完全暴露创伤区域。看到主要的出血源后,路斯琪立刻取来身边最先找到的干净布料——唐糖的外套,用力而精准的直接压迫在出血点之上,她用手掌牢牢压住,利用身体重量持续施加压力,控制伤口的出血量。
不多时,凌熵和李天天将找到的急救物资递过来。
路斯琪接过绷带,在有效的直接压迫止血的数分钟后,她没有轻易移除那些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初始物料,避免破坏正在形成的血凝块,而是在其上覆盖了新的纱布垫然后用绷带进行牢固的包扎。
众人急急忙忙的在抢救着唐霜,没人意识到,时间在悄然流逝着……
李天天直起腰,随后活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背,她长得人高马大的,正当他无意识的向窗外看去——看到的却是一片橘色的落日余晖。
顿时,她觉得事情逐渐变得糟糕起来。
李天天紧张地向队友报备着:“……不妙啊,朋友们,天要黑了!我们要快点赶回安全屋!”
听到李天天的提示,凌熵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却发现现在已经五点十几分了。
回到安全屋至少还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况且,唐霜如今昏迷着,没人能使用那个“婴儿车”道具。
随即凌熵猛然意识道:她们今天恐怕要滞留在新手区城镇里了。
她蓦地想到系统提示的规则——天黑后需要躲回安全屋,不可在外游荡……
“朋友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我们恐怕要滞留在外,无法按时回到安全屋里了,”凌熵按了按胀痛地眉心,有些头痛地说道:“我们要尽快找到系统说的「庇护所」,在里面躲一夜。”
谁也不知道这里的夜晚会不会出现更为恐怖的东西……
……
待到她们互相搀扶,拖着昏迷不醒的唐霜成功冲出那栋吞噬生命的医院建筑时,外界的天空已是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残阳正在城市破碎的天际线上快速消散。
一行人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在这座新手城里,危险四伏的市中心艰难游走,尝试寻找一个能够度过漫漫长夜的“庇护所”。
路边停放着几辆破损的车辆,倾覆的商店招牌以及随处可见的暗沉血迹无不昭示着这里的混乱与残酷。
“**的,这****,我****……「庇护所」,「庇护所」哪有那么好找?”唐糖的耐心终于耗尽,她一脚踢开路边的碎石子,声音因疲惫和焦虑而异常暴躁。
“这边不是锁死的门,就是塌方了的房子……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外面度过一晚上吗?那明天我们还能活下来吗?”
路斯琪下意识地摸出那副在医院里获得的“神谕塔罗牌”,试图从中获得指引,然而牌面的指示混乱不堪,牌面前后矛盾,甚至牌意前后不一、彼此相悖。
她颓然地收起纸牌,摇了摇头,“这里的能量场太混乱了……或者说我们的命运在这一刻……太过模糊,塔罗给予不出明确的指向。”
此刻绝望如同滑腻冰冷的触手悄然缠上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的一丝天光正被吞没,远处似乎已经传来了某种不属于白天的、令人眩晕的低语。
就在昼夜轮转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沉默着、四处张望的李天天,几乎是带着一种不甘的语气,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天真的许愿道:“信女愿用唐糖身上的10斤肉,换取找到「庇护所」”
随后,她自说自话的继续详细说明着自己的愿望:“……最好在下一个拐角就能有个「庇护所」。”
唐糖则是震惊的回头看着李天天的大言不惭:“……用我身上的肉换取???李天天你************”
不多时,唐糖的声音夏然而止。
或许是李天天的话真的换来了奇迹,又或许是绝境中的运气终于降临。
就在一行人拖着唐霜疲惫不堪的拐过那个堆满报废机器人的街角时,一座建筑赫然出现在她们眼前。
那是一栋像旧时代社区服务站样式的双层小洋楼,钢筋混凝土的结构看起来异常坚固。
一扇厚重的防爆卷帘门此刻竟然是半开着的,仿佛是特意为她们留下了入口。
唐糖的抱怨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庇护所!”凌熵的声音带着绝处逢生的狂喜。
“快,就在那里!”希望瞬间驱散了疲惫。
众人用尽最后力气,拖着重伤昏迷的唐霜,朝着那扇象征着生存的大门奋力地冲了过去
庇护所那扇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将门外逐渐浓郁的夜色与危险暂时隔绝。
门内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宽敞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显得这里凝滞而沉重。
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门口的响动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警惕、审视、麻木以及一丝微弱的期待。
各种情绪在求生者们脸上交织,“好运气啊,赶在最后一刻进入庇护所……”一个身穿红色风衣的美艳女人上前来询问着唐糖等人。
与她的外表不符的是,她的声音是低沉的烟嗓,为她添了几分豁达大方的亲切感。
红衣女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回音。
她快步向前走去,目光迅速扫过昏迷的唐霜和抬着她的其他人。
有些热切的开口问道:“有人受伤吗?严重吗?我们小队这儿有点儿基础的医疗物资……需要帮忙吗?”
美艳的红衣女人的呼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穿着奇装异服、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年轻人围了过来,一起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你们运气真好,赶在天黑之际正好进来了。”
“你们碰到什么怪物了啊,怎么造的这么狼狈?”
“那个,那个伤员姐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她还活……?”
在一众七嘴八舌的询问中,有一个人的询问听起来十分清新脱俗。
“集美集美,你们现在都遇到哪些怪物了,可以扩列我,我正好在写相关的论文……《论废土怪物的变异如何产生创新点》……”
虽然忧心姐姐的伤势,此刻唐糖不得不打气精神来强行与其他陌生人展开社交与打探信息。
唐糖健谈的与那位红衣姐姐交流着什么,她简要说明了我方这边的情况,并询问哪里可以安置唐霜。
凌熵则是谨慎地回应着其他人的问题,筛选着可以分享的信息;同时也试图从对方零碎的话语中拼凑出当下最新情况和这个庇护所里的规则。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新人抱有善意或好感。
在光线难以触及的角落以及靠墙的阴影里蜷缩着的另一些人——他们用破旧的毯子或宽大的外套紧紧裹住自己,对于门口的骚动几乎毫无反应。
其中一人只是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仿佛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彻底剥离;
另一个则始终握着一根削尖的钢管,浑浊的眼睛透过乱发死死的盯着每一个新来的人,那目光中的不信任和敌意几乎凝成实质。
他们像受伤的野兽一般将自己封闭在绝对的孤岛和沉默里,拒绝任何形式的交流与互相帮助。
整个庇护所因而呈现出一种割裂的景象——
一边是围绕着新来者形成的带着些许生机和信息交换的小小漩涡;
另外一边则是散落在阴影中,死寂而孤独的孤岛,仿佛任何一点多余的声响都会惊动他们内心深处的敌意和创伤。
希望与绝望,信任与猜忌,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对峙着。
夜色降临,外面的城镇开始变化,黑色的夜空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吞没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
然而黑暗并未带来寂静,反而像是一个信号,激活了这座城镇深处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城镇开始活了过来。
第五天结束。
[加油]久等了!第五天最后一章终于放出来了~~
其实目前是失业状态,为了维持生计好不容易找了个兼职,工作半天,剩下半天可以自由活动,方便自己创作[奶茶]
但是我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体力[捂脸笑哭],这个兼职是个体力活,虽然只做半天,但是累的每天只想睡觉了,目前还在调整平衡
第六天正在写,老规矩,全部写完会放出来[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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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