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前。
怜飞花自然察觉到了这并不寻常的结丹景象。
“少主,可是这魔修结丹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她不着急回答,再度以神识感应了一下这结丹天象最外侧的部分。
“确实不太寻常。灵气过于浓郁了……虽然修士结丹自行汇聚天地灵气,但我也算见过魔道六宗之中不少天骄,却都不如这阵仗。”
周云召愣了一下:“少主的意思是?”
怜飞花撇了撇嘴:“周老,你忘了我天生的神通了吗?我与旁人最不同之处,就是我拥有的名为感灵的天赋。这灵气浓郁得十分诡异。走,我们凑近去看看。”
她话没说完,已经召出飞行法器飞遁而去。
菡云芝惊讶地看着这远去的身影,疑惑地看向了周云召。
老者苦笑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咳咳,少主就是这般急性子……菡小友,看来你是没听说过少主感灵的天赋,这样吧,由老夫带着你遁行,解释给你听吧。”
他凝神以灵力将菡云芝卷起,一道遁行起来,便和她继续解释。
“如果修士拥有这样的天赋,对灵气、灵草、灵兽、灵石的感应会比高阶修士更为敏感。寻宝之事,无往不利,堪称人型探宝兽。咳咳,不过后面这话,你千万不要当着少主的面说!”
三人速度极快,到达之后,便张开法阵,谨慎地停留在雷云最外侧。
不过他们还在观察的时候,这来路不明的修士却莽莽撞撞地要一头栽进去!
这可真是……稀奇啊。
怜飞花用眼睛上下审视了一番这个平平无奇的修士。
见她回话却不说自己是谁,少女不耐烦地抬起下巴:“本少主问你是谁!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语气十分地不客气。
她身侧那婉丽的御灵宗女修微笑着开口:“道友,这位可是魔焰门少主,怜飞花怜大小姐。既然少主有话要问你,你从容道来就是。怜少主大人有大量,并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怜飞花听她这么说,轻轻哼了一声。
“怜少主?”
绿衣女修身上隐隐有酸涩又清新的橙皮气息,但十分甘美。
阿贞以香气辨人,也嗅到了这怜飞花身上的火药味。
魔焰门!魔道六宗居然此时就将手伸到了元武国么?
听完绿衣女修的提醒,她十分意外地唉了一声,然后才忙不迭又再度抱拳向红衣女修行了一礼。
“原来是怜少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她站起来,眼中的焦急神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手十分自然地背在身后。
“在下是姜国衍天宗白月栖门下弟子,我叫阿贞,见过怜少主。”
“衍天宗?就是半年前姜国最早拜入鬼灵门门下那个宗门。”
老者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明显是为了说给自己少主听。
“既然属于鬼灵门势力范围内,如今魔道入侵,自然同气连枝,还能算作同盟。”
怜飞花脸色一沉。
“又是鬼灵门?那你跑来元武国做什么?莫不是鬼灵门……”
怜飞花拧起眉毛,脸上已经显露出一丝杀意。
见此,阿贞从容从身后掏出一张拜帖。
“这说来话长,也是无奈之举。我原本是奉家师之命,从姜国向越国去,拜访越国七派之中的灵兽山的。只是……刚到越国边陲的燕家堡,魔道六宗便和越国七派打了起来,我这才只能避让战事,从元武国绕路回去。”
那绿衣女修莫名抬起了眼,仔细看了阿贞一眼。
这御灵宗的女修,为什么对她说的有这么大反应?
阿贞这么想着,怜飞花已经一脸不耐烦地凝出灵力取走了她手中的拜帖,丢给了一旁的周云召。
“周老,你来看。”
周云召接过拜帖,展开一看,手上这张拜帖自然浮现出代表一派的灵徽。
“嗯,看这灵徽,确实造不得假。确实是衍天宗的拜帖。”
“不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不过,我可并未听说过,白月栖最近收过什么弟子啊?姜国虽小,衍天宗却不算什么小门小派,这白月栖也十分地有名。”
闻言,阿贞不慌不忙,向着老者抱拳行礼。
“这位前辈有所不知,我也才拜入门下没有几月。毕竟,我也才筑基不久。前辈这样的高人,与怜少主这样的贵人,怎么可能听说过我这样无名之辈呢?”
会说话的小辈果然不一样。
周云召点一点头:“确实,如今邻近两国都为了打仗忙得焦头烂额,很多事情自然传不到魔道六宗的耳中。”
他检验完,又将拜帖传回了阿贞手中。
气氛一缓,他这才将阿贞打量了一番,却摇了摇头。
“衍天宗难道没有越国的探子么?还是鬼灵门不曾将魔道入侵的事请告知你师父?怎么白白绕路这么远?”
呵呵,鬼灵门倒是告诉过她。
阿贞露出一个苦笑。
“这……并不是师父没有告诉过我。只是我在越国边陲耽误了一些时日,这才连灵兽山的山门都没拜会,就避战绕路来了元武国。”
她的语气越发沮丧:“这事我也没办成,恐怕回去姜国,还要被师父数落一顿了。”
那绿衣修士却突然开口。
“既然如此,这位道友并不是什么可疑之人,反倒是魔道六宗的同盟成员了?”
怜飞花看了一眼菡云芝,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的身份本少主已经知道了。可你还没说,你行踪鬼祟,向着这结丹天象中心区域,直奔而来,是做什么?”
阿贞心中一凛。
“怜少主,我原想,我原想……修士结丹,自然能形成一片灵气浓郁的绝佳洞府。即使不能为我所有,越早上门拜会自然诚意越足。”
她话语中吞吞吐吐,脸上也有些尴尬之色。
听了这话,周云召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就算是大好机缘,也得看看自己这样的筑基修为,有没有全身而退的运气!”
怜飞花冷哼一声,拂袖之间又是一团火焰迎面而来。
见那唯唯诺诺的修士瞬间借助神行符飞身闪避,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怜飞花心中越发不快。
“怜少主!此人并非什么可疑的修士,何必与她这样的小人物斤斤计较呢?”
见此异变,菡云芝不无急切地开口。
怜飞花却吹去指尖划为灰烬的符箓,眼中寒芒毕露。
“菡道友,我知道你为了她所说的那点衍天宗与灵兽山的交情,才在这里替她说话。”
另一边,周云召早就遁行至了阿贞身后,居高临下。他倒是不屑出手的样子,连结丹期修士的威压都没用,只是守株待兔一般,堵死了阿贞的退路。
怜飞花看着菡云芝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她对这菡云芝态度倒比阿贞好很多,但依旧傲气十足。
“你就算念着灵兽山的旧情,也得记住你现在是御灵宗的弟子了!如今御灵宗与魔焰门的谋划,怎么可以叫一个区区衍天宗的筑基期弟子提前撞破呢?若被她传讯给鬼灵门,我们不就白来元武国这一趟了吗?”
她这话,倒叫周云召意外地望了怜飞花一眼。
菡云芝咬了咬唇:“可她是白月栖的弟子……将她暂时扣下如何?”
“白月栖算什么?区区结丹期修士,敢为了一个筑基期弟子和我们鬼灵门与御灵宗做对吗?”
这些话,却是周云召所说。
他毕竟是老狐狸,话语之间就将御灵宗也拖下了水。
怜飞花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符箓,捏在手上,对着菡云芝呵呵一笑。
“菡道友,何必将她暂时扣下,搞得如此麻烦呢?如今姜国与元武国还隔着大半个越国,她死在此处,才是最省事的方法。”
话语冷酷,又转过来头对着冷肃下脸色的阿贞道。
“不说你这修士鬼鬼祟祟的行事,让我看了十分不舒服。你这表面恭顺实则不逊的样子,也让我十分地看不过去。想叫我放过你?绝无可能!”
见那修士居然也捏着一张符箓,与他们对峙一般,怜飞花眯起眼。
“周老,你不许随便插手!”
话还未说完,她已经将手中的一叠符箓,如散花一般,向着阿贞投掷过去,
这举动倒叫周云召变了脸色。
“哎呦!这么多魔焰符!少主,你可省着点用吧!”
十来道符纸齐刷刷利箭一般破空而出!
飞至中途,无火自燃起来,变做了十来道冒着黑烟烈火。道道都带着杀意浓烈的魔气,与滚烫的热度,冲着那还不知道这魔焰符厉害的修士的面门而去!
寻常筑基期修士,吃这一发魔焰符,都要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样子。所以少主何必浪费这么多张呢?
周云召惋惜的一口气还没叹出,脸色蓦地一变,变得有些凝重。
那本该被烧成一团灰烬的修士,指尖不知何时凝出两道青蓝之光,手指穿梭于空中,很快便编织出了一张网。
她一手向前,一手往后,这张网自她手掌间飞扑而出,竟然转瞬化作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向着烈焰而去!
十几道火焰被不甘地包裹其中,将这张束缚的网顶得越发透明。
那修士额间也冒出了汗,双手发抖。
就在菡云芝为之提心吊胆的时候,只见那少女轻喝一声,双手合十。
随着她这动作,那大网瞬间变为火焰一边的红色,又带着突然的强大生机,竟然将那些火球统统收拢到了一处!
随着那修士指尖的牵引,这团被收拢的网几度膨胀起来,又被很快更紧地束缚住。如此这般,最后化作了一团炸开的烟花!
“这是什么控火术?果然留你不得。”
怜飞花脸色难看起来,她虽然不在意这魔焰符,却十分在意自己的失利。
“这法器,怎得有些眼熟?”
另一边的周云召悄悄犯起了嘀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