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从梦到你的世界 第39章 重复论证②

早已确凿的结论如今全部被推翻。

还没等她细想，洁白的空间逐渐淡去，失重感不复存在，猛然的重力拉扯着她身体一歪，下意识的圈住眼前人的脖颈。

熟悉的波动压到这片空间，白色剥落显露黑暗的质地，场景逐渐转换成杰诺瓦的精神领域，就当她认为自己会重新回到满是肉瘤与碧色荧光的诡异空间时，却看到了旋转的混沌星云，无边无际的空荡宇宙。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问萨菲罗斯：“你觉得是谁？”

萨菲罗斯：“你认为呢？”

她胡乱说出一个并不靠谱的猜测：“塔克斯？”

萨菲罗斯脸上依旧是淡淡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丝绸般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这在星光下流淌出水银的质感。

“想不到答案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萨菲罗斯伸展收敛着翅膀，俯身将她放置在岩石表面，他面对着她，“说不定，答案会在路的终点等你。”

她直直盯着萨菲罗斯好一会：“你知道这个答案。”

“并不。”

萨菲罗斯没理由也没必要骗自己。

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

她再次问萨菲罗斯：“你经历了多少轮回？这又是第几个世界？”

萨菲罗斯垂首凝视着她的脸：“数不清了，或许从始至终也就只有这一个世界。”

“你是‘你’吗？”她后退一步与眼前的人拉开了距离，“我是‘我’吗？”

她抬头直视着萨菲罗斯那双闪烁着暗芒的碧色竖瞳，幽深的透不出一丝光亮：“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在这个世界你所经历的一切，对你来说算是美好的吗？”萨菲罗斯发出一声气音般的笑声，“你，达成愿望了吗？”

细小的违和感，不知虚实的过去，好似错位的时空，永远对不齐的现实。

“说来奇怪，我明明不记得其他世界线的事情，不管别人如何说道，我就是想不起来，只有那些模棱两可的记忆。”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紧紧握住那并不存在的命运，“你问我有没有得偿所愿，我也是不是知道的，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都算错了。”

这个地方，是时间与世界的尽头，归拢着无数世界，是世界线的收缩点，所以，在他面前的萨菲罗斯是无数个他的集合体，照常理来说，她应当也是。

勘透世界运行的本质，眼前障目的叶子摘掉后，她看到自身的存在是一个完整的自我，没有过去的痕迹，更没有未来的映射。

就像不存在此方世界，更无法与之融合的易变个体。

不稳定的因素逐渐叠加，所有世界从有序变得无序，目前的平衡只是一个假象。

而萨菲罗斯仍旧伫立在原地，不断旋转的星云透过他的身体，她恍惚间看到一个洁白的原点，是梦中见过的不断循环的因果之树。

论证一个关于自己的命题很简单。

就是不断去挖掘自己感到违和感的点，与自己一致的才是真实。

“偶尔浮现在我头脑中的那些记忆并不是来自于经历过的‘我’。”她说，“是来自于你，是你记忆中留存我的残片，是你让我看到的又或者我通过杰诺瓦单方面读取到的。”

闻声，萨菲罗斯细长如针尖般的瞳孔裂开，几个呼吸之后，他轻笑一声：“大概吧。”

她体验过拿回记忆的感觉，感同身受，重新经历一遍锥心刺骨的疼痛。

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像播放的荧幕，自己亲手浸泡不是自己拍摄的胶片，你能看到并知晓，但无法将其看做自身所琢磨出来的造物，因为这些东西尚且不属于你。

只要两者都经历过，那么就很好判定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是他人加给自己的“虚假”。

迄今为止，她完整记忆起来的唯有幼年时那段死亡回忆，而其他的零零散散的碎片她只能感觉到情绪的共鸣，但是身体与头脑似乎并不认为那本来属于自己。

[你变得不一样了。]

拥有其他世界线记忆的人，都传达一致的观点。

萨菲罗斯曾说过：[等你变成你。]

当他用以往的态度将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时，是否第一时间也发现‘我’这个“违和点”？

“那我换个说法，”她松开紧握的手掌，“现在发生的所有，是一切的因，而不是之前的世界种种所结出来的果。”

“在这里，因为不确定性，因果已经被逆转，我变成了那些世界的因。”

萨菲罗斯语气沉静，不辨喜怒：“你一直很敏锐。”

维护自身的造物主身份并不是宇宙法则的首要目标，首要目标是修正不断重复发生的错误。

构成一切的题目是不变的，所有故事的结果也是固定的，过程也只能有一种。

可是萨菲罗斯和自己不断重复论证一个问题，成百上千的不会重复的过程在最后也只能得到一个答案——

她的死亡。

宇宙的法则之所以这么虚弱，她猜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们几乎耗尽全部力量倒回到最开始的那个世界，想要修正命运的分岔路，让那些偏离正确道路的世界消失。

她无法想象以自己肉身和脆弱的精神去完成以世界与整个宇宙为尺度的命题，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摸到了是谁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了。

自己在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畅，是因为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那个人足够了解自己的性格与想法，那个人基于自己修改了这个命题，题目改变后过程变得不重要了，结果也会截然相反变成了开放式答案。

宇宙法则将时间倒退，因为力量不够，一些微末的细节并未重置，比如拥有记忆的路法斯和捕获迷失的时间碎片的爱丽丝。

这是一个颠倒因果诸多错位，所汇集的世界。

是那个人亲手设下的“题目”。

“他们都认为这个世界是最后的世界，可恰恰相反，”她轻吸口气，“对于你来说这是最后的世界，而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个世界。”

无限的相同的前路，相互矛盾的时间，没有起始点更没有终点，她和萨菲罗斯如今共同站在面和点的终点与起点。

身处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中。

与萨菲罗斯遥遥相对，她深吸口气：“是我，将我带来了这个世界。”

也只有她自己，才会知晓怎样的发展会更有利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