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从梦到你的世界 第13章 共鸣

任务是处理贡加加周边忽然冒出来的变异怪物，顺便调查魔晄泄露的原因。

“我以为这颗星球都是一副荒漠的景致呢。”

她看着下方山谷中丛生森林，连绵的山体大部分是裸露的岩石，看起来过个一两年也会变成光秃秃一片的样子。

“建设魔晄炉的地区都是一个样子。”萨菲罗斯解释着，“除了魔晄炉其他什么都不剩。”

米德加一共有八座魔晄炉，日夜不休汲取着地下的魔晄，方圆几百里全部沦为荒凉的戈壁。

贡加加只有一座魔晄炉，生态就已经退化成这样了，也没有见到像米德加那样的城市建筑。估计只是用来挖掘魔晄，并不予以其他方面的建设。

简单来说就是吸地区的血，不给好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她更加确定了不仅神罗会玩完，这颗星球也会暴毙。

直升机掠过一座山头，还是一样的光景。

萨菲罗斯斟酌开口：“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你是指哪一个？”她故意卖了个关子，“是指我们现在要去的贡加加还是其他地方？”

“你明白我说的是哪一个。”

“是一个美丽的星球。”她撑着头，看着书本陷入了回忆，“没有怪物，就连战争都是少有的，至少我所在的国家安稳祥和，我很喜欢……”

还没待她说完，萨菲罗斯忽然解开了安全带，冲着她伸出了手。

她还没反应过来萨菲罗斯要做什么，世界忽然颠倒——

密闭的机舱忽然涌进来狂风，她眼前的书本化作纷飞的白鸽蔓延了整个世界。

什么情况？！

她感觉到一阵失重，进而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向下高速坠落。

紧接着爆炸的热浪侵袭着她周边环境，直升飞机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拦腰截断，她立刻反应过来解开安全带，搭上了萨菲罗斯递过来的手。

她刚刚脱离机舱，那只剩半截的直升飞机就发生了二次爆炸。

等等，我的知识之源！！

她怔愣着，看着自己带来的书本和零食全部获得了自由，奔向了广阔的蓝天。

他们二人的手相互紧握着，一同坠落，一瞬的金属光泽擦过她的双眼。

“敌人那边。”

她听见萨菲罗斯冷静地话语，回首再次看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隐藏在林间的好像是一个炮筒。

她余光瞥见斜下方的山头，离得很近。

他们在空中，很明显是一个活靶子。

她说：“我们需要落地。”

萨菲罗斯点头赞同：“好。”

她听到回答后，果断将自己的手从萨菲罗斯的手中抽离，借着与她同方位下坠的飞机残骸，调整方位，一跃而出。

还没待萨菲罗斯有所动作，手心一空的感觉令他竖瞳微缩。

他猛然回首，语调皱起波澜：“落！”

伸出手掌想要重新握住脱离他身侧的人，却抓住呼啸而过的风，什么都没留住。

萨菲罗斯神色一凝，立马追了上去。

她恍惚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她无暇顾及。

她屏住呼吸唤出了唐刀，挥动胳膊，弯月般的弧光乍现，激起一阵尘沙，山石崩摧，她借着这股反冲的力道缓释了下坠的架势，踩踏着飞起来的石块，斜斜落地。

她将唐刀直直的插入地面，滑了十来米才缓缓停了下来。

她故作轻松的呼了口气：“万幸。”

萨菲罗斯紧随着她稳稳落地。

还没等她炫耀自己平安落地，便听见了他那略带急切的话语——

“我没有允许你擅自行动。”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微蹙着眉头的萨菲罗斯看起来有些生气。

她说：“我成功落地了。”

萨菲罗斯向前一步，嗓音不再沉稳：“刚刚要是有一点意外，后果无法想象。”

这是在担心我吗？也不像是在责备。

她有些不确定。

“我明白，在你身旁我会百分百安全。”

她很想学着安吉尔深深叹气，她并不需要他特意保护，也不是遇事便寻求庇佑的性子。

“可是我不会永远在你身边待着，你应该试着相信我自己可以应对，而且——我不并不弱小。”

萨菲罗斯闻言，青碧色的竖瞳中有什么东西颤抖一瞬。

他半晌才开口：“没有下次。”

她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有一架直升飞机忽然从不远处冒了个头。

她看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直升机，皱眉问道：“是他们？”

“对，他们是反神罗的组织。”

萨菲罗斯的嗓音冷滑的不带一丝感情，他说罢，持便着正宗，蓄力，甩刀。

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从萨菲罗斯的身上迸发，一声刀鸣，巨大的刀光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压冲着直升飞机而去，仅在瞬息之间抵达目标所在，那架直升飞机直接在空中炸开。

这只在一个呼吸的分秒，萨菲罗斯随意挥刀，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敌人。

余威散在空中，顺着山风拂过她的脸颊，无端生疼。

她震惊于萨菲罗斯不曾显露的实力，如果没有顾忌擅自行动的自己，萨菲罗斯完全可以在他们直升飞机爆炸的那一瞬间，找出敌人所在，一刀劈死他们。

这就是英雄的实力吗？

恐怖如斯。

“下次。”

她从震惊中回神，看向萨菲罗斯，他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

“你可以提前告诉我。”

也对，自己一个人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在有队友的情况下，还是要提前沟通一下的。

她点了点头，轻松地笑了笑：“下次一定。”

他们去山下搜查还有没有幸存者，很遗憾，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都没有人活着的迹象。

她看到了那些被烧焦碳化的身体碎块，走近是断裂不成型的尸体们，零星的散落在机身残骸周边。

刻意忽略眼前直观又残酷的死亡，她只能让自己尽量不成为其中的一员。

她从一堆残骸中找到了摔得稀碎的行李箱，她神色凝重的盯着被烧毁到只剩残渣的书本。

她不仅要赔偿神罗资料损失费，还要在接下来出任务的日子中无书可看。

无书可看就代表了她会落下很多功课，导致书面成绩严重下滑。

她心里十分难受，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刚刚回收完战士铭牌的萨菲罗斯，一脸沉重的开口：“我觉得我得去都市开发部门了。”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一个天才摆在她的眼前，她还需要什么落后的书籍。

接下来的半天，他们的时间都用在了徒步前往目的地。

她边走边问萨菲罗斯关于魔晶石的问题，萨菲罗斯的解答每次都切中要点，且浅显易懂。

当书面的知识以现实生动的教学呈现出来，就格外好理解了。

她成功掌握了魔晶石如何触发主动魔法的技能。

神奇的剑与魔法世界，科技与狠活并存。

很快他们来到第一个任务目的地。

怪物出现了，萨菲罗斯轻轻挥手，一刀砍了。

她甚至都没有发现那个蛇怪攀爬在树梢上。

怪物再次出现，她刚刚拔出唐刀，萨菲罗斯已经解决完熊怪，转身看她。

嗓音没有起伏：“可以继续赶路了。”

看来英雄经常带头冲锋，开辟道路。

她看着萨菲罗斯高大的背影，沉稳可靠，像是一座永不坍塌的高山，永远挡在自己前面，将怪物和危险隔绝。

他的背影，恍惚间和脑中忽然浮现出来模糊的画面重合，好像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像这样站在萨菲罗斯的身后。

等到了第三次，她的声音终于快过了萨菲罗斯砍怪的速度。

“等等，我来。”

萨菲罗斯身影顿了顿，收起了正宗。

“可以吗？”

“我不能总是躲在你身后。”

怪物从洞穴中冒出了个头，巨大的阴冷金色兽瞳锁定目标，湿热的吐息带着浓重腐臭味扑向她的时候，那种从心底产生的恐惧差点麻痹她的四肢，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条件反射的动手了。

刀锋插入血肉的感觉很是微妙，划开的肌肉组织的手感和训练的时候完全不同。

和她预想不一样，刀锋沾染上鲜血，像是锈住了，卡在鼓动的肉块中，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颤。

不能犹豫、更不能胆怯。

她深吸口气，想象自己重新回到训练室中。

真实的怪物打起来和数字模拟的不同，温热的鲜血，震耳欲聋的惨叫，心脏不似以往，在怦怦乱跳，像是要跳出胸腔。

等思绪反应过来，怪物已经了无生息，轰然倒地。

她眨着眼睛，感觉到粘稠温热东西落在了脸颊上。

电子模拟的怪物没有温度更没有鲜血，斩杀的瞬间她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血喷洒而出，直接染红了她半个身体。

不可避免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浓郁的血腥腐臭的气味令她眉头拧成了疙瘩。

幸好，在不远处有条小溪。

萨菲罗斯沉默看着她在河边不断的清洗身上的血渍：“感觉如何？”

“说实话不是很好。”

她捧起一把冰凉的河水，瞬间被染成鲜红，红色的水珠滴答滴答，顺着手臂的弧度滴落在岸边的石头上，“不过我会尽快适应。”

“不必勉强。”萨菲罗斯语调很轻，“可以慢慢来。”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支离破碎又重新聚合在一起。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顺手起来。

她刻意避免了怪物那些柔软的颈部，寻找到头骨之间的缝隙，直接一刀戳进脑袋，一击毙命后立马撤离，简单快速。

等处理完怪物已经到了晚上。

离贡加加魔晄炉所在的位置有段路程，他们只能在野外过夜。

天色昏暗下来，天空变成了梦幻的蓝紫色，有薄薄的纱云缓慢地飘荡。

银河逐渐显露出华丽面容，将白日一切隐藏在背后的黑暗中。

篝火安静的噼啪燃烧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一些时不时响起的虫鸣。

萨菲罗斯坐在她身侧，丢进去一节干枝，火焰跳动片刻又归于恒定。

她环着双膝缩成一团，在安静的发呆。

“你不喜欢。”

“什么？”她闻声看向一侧的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的话语是在陈述事实：“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确实，”她将目光重新移到篝火上，“倘若没有前几天在训练室的训练，我现在已经被怪物吓到想跑路回家了。”

即使洗净血渍，换上了干净衣服，那丝丝缕缕的铁锈腥味还是阴魂不散的萦绕在鼻尖，显露在头脑中，令人无端恶心。

“那件事情很重要吗？”

她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萨菲罗斯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她没办法对萨菲罗斯解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

目前也只能猜想着，那个男人把她搞来这个世界，就有办法送她回去。

可是那个人始终隐藏在暗处，迟迟不显露身形。

萨菲罗斯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回避的反应。

她想了半天才回答。

“很重要。”

“对于那个人的踪迹，你有头绪吗？”

“没有。”她顿了顿，将头埋进臂弯，“我总是会在陌生地方迷路，更别说找到一个人了。”

她陷入了困境，假如，塔克斯背后的人不是梦里的那个男人，更不是将他带来这个世界的幕后黑手，那么她又该如何？

迄今为止，自己依旧不清楚梦里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就连声音也回忆不起来。

一旦醒来，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全部遗留在梦中。

“你信得过我的话，”萨菲罗斯抬起眼帘，直直的看向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她，“我或许可以帮你找。”

【他不值得信赖】

这道声音来自于灵魂深处，她耳畔听见泠泠水声，空灵的声音像是在祈祷。

【逃离……】

未知的声音还未说完，变化作乱码的哀嚎四散而去。

月亮越过山头，洁白的清辉逐渐铺卷开来。

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短暂的共鸣像是此时隐去的山风，瞬间悄无声息。

她看到暖黄的火光在萨菲罗斯的身上跳跃着，青碧色的竖瞳盈满了月辉，恍惚间和梦里的那个身影重叠了。

她差点忘记如何呼吸，心脏猛地跳动，她听见空荡世界中传来迟到已久的重重回音——

是他。

这个回答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逃跑的本能。

萨菲罗斯敏锐的抓住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

他问：“怎么了？”

“你……”

她蠕动着千钧般沉重唇齿，莫名的东西压得她不敢轻轻揭露显露出一角的真相。

是萨菲罗斯吗？可是眼前的他看起来太过于正常和友善，不像是梦里那个阴魂不散、隐约疯狂的人。

如果他真的是“他”的话，那么萨菲罗斯的演技真的算得上是炉火纯青，值得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那么他这么做，把我拉到这个世界来，是为什么？收我为徒？

如果真的是萨菲罗斯，那么她反抗的代价很大可能就是死在他的刀下。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有什么东西不对，她一时间想不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山间开始浮现出雾气，云层堆积起来，奔着月亮而去。

她的表情太过于惶恐与无助。

萨菲罗斯微微蹙眉：“你看起来很不好，哪里不舒服吗？”

她警惕地抬起头：“我很好。”

萨菲罗斯哂笑一声，短促的笑声从鼻腔溢出：“你又在撒谎。”

她深吸口气，努力稳住自己动荡的情绪：“萨菲罗斯，我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

萨菲罗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青碧色的竖瞳在云遮雾掩的昏暗世界中散发着幽幽冷光。

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冷意弥漫的林间迟缓响起。

“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你。”

是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她用手掌支撑着地面，前倾着身子靠近萨菲罗斯，今天，她必须得在萨菲罗斯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静静看着沉默的萨菲罗斯：“你会重复做一个梦吗？或者出现一些幻听和幻觉？”

或许，萨菲罗斯跟她一样也是“受害者”呢？

她并不想将萨菲罗斯放在自己的对立面。

新投进去的枝干沾染了夜间的雾气，篝火扭曲不安的跳动着，发出一阵剧烈的噼啪声。

尽管火焰带着过分炙热的温度，萨菲罗斯还是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凉，尚未从过去的暴风雪中脱离。

“很小的时候，可能因为魔晄浓度过高，中毒过一段时间。”他不留痕迹的遮掩住自己的思绪，“那段时间出现过一阵幻觉。”

魔晄中毒，轻则导致精神紊乱，重则昏迷不醒失去神智，成为植物人且无恢复的可能。

她对萨菲罗斯抛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