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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提议让文森特带你出去走走。就当度蜜月了，他说，你不可能永远把新娘留在家里。其他朋友都非常支持。玩得愉快，尤菲嗖嗖嗖地打了一套拳，如果他欺负你，就和我们说。你感激地接受了。文森特被希德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膀。蒂法捂着嘴笑。克劳德递给你一张写着满满旅游攻略的纸。新婚快乐，他说。赤红十三绕着你们转圈。
***
世界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人们发现魔晄之前，是一个世界；在人们抛弃魔晄后，是另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同样没有魔晄，却截然不同。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世界在倒退，令人忘记竟然只有短短几十年之隔。
如果所有人都如此就好了。
***
你躲在废弃的公交车站里乘凉。文森特站在过于明亮的阳光下，红色的披风看上去快要融化了。他固执地停留在原地。
天空的一角是珠诺城。小小的。
“以前，”文森特说，“这儿有车，来来回回经过。”
他似乎不太确定，又踱了几步。金属靴子踩在没有维护过的柏油路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你轻轻嗯了一声，心想这儿除了黄沙和怪物，什么都没有。
“人们坐车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他又说。
“和现在一样。”你说道。
他摇头：“那些车最开始就是为了让多人乘坐发明出来的。和顺风车不一样。”
你喝了一大口水。太热了，如果有风扇就好了。
你想起格拉斯兰悬崖边、珠诺共和国时期留下来的风车。如今人们再也造不出来了。
他走到站牌前，上面插着的时刻表早就褪色了，连柱子本身都沾满了斑斑锈痕。
“有很多路线，很多班次，”他用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抚摸着，不顾上面的灰尘，“我记得108路是从下珠诺到格拉斯兰。”
现在那中间只有沼泽和矿坑。你们走了足足两天才来到这里。
“没有陆行鸟吗？”你有点无法想象没有陆行鸟的生活。
“有，但不多见。”他若有若无地笑了起来，“陆行鸟的味道可不好闻。”
“也是。”你吐了吐舌。
巨大的魔晄管道投下了可怖的阴影。即使知道现在里面已经没有魔晄了，也让人望而生畏。
远处兔子在裸露的岩石上跳啊跳。风卷起尘沙。
“那些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问道。
“说不好，它们不是突然消失的，而是渐渐的、在人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不见了。”文森特说。
“你坐过吗，就是公交车？”你换了个话题。
“不多。十来岁的时候，”他耸了耸肩，“我去上大学的前一年，我们几个男孩约着出去走一走。”
“我们揣着钱，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在一个站停下，然后又上第二辆……”
“结果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他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回来的？”你好奇地问。
“找了张地图，花了好大的功夫，”他说，“现在想想，挺傻的。”
他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你在长条凳上又铺了一张垫子，拍拍示意他坐下。
他顺从地坐在你旁边，你握住了他覆盖金属盔甲的手。冷的。
“你会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吗？”你说。
他否认道：“我自觉不是一个恋旧的人，那些东西想再多也没用了……”
“但它们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跳出来，”他的眼睛定定的、无神地注视着戈壁。在他跳上公交车的年纪，那里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就像你习以为常的东西，一下子就变成另一个东西了。”
“我很抱歉。”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搂住他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什么好抱歉的。”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环住你的身子。
他的体温比一般人低，凉凉的很舒服。
“顺着路继续走，穿过废弃工厂，就是一大片花海了，”他说，“很快就到了。”
“没想到克劳德还知道这个。”你说。
“他也经历了不少事。”他说。
“你会编花环吗？”你问道。
他想了想：“小时候编过。”
“草戒指呢？”你又问道。
“想要的话就给你做。”他瞥了你一眼。
“真好呢，”你小声说，“我只在书里见过，还有前几天在格拉斯兰。鲜花太贵了。”
“一会就见到了，”他把你搂得再紧了一些，“你喜欢花吗？”
“喜欢。”你几乎埋在他的怀里，“那是我见过最好的东西了。”
“它们会越来越多的，”他组织着语言，“大家都在努力着呢。”
“我知道。”你仰头，亲了他面颊一下，“所以那些过去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对吗？”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或许吧。”
“没有这些路，我们就会迷失方向。”你看着前面残缺不堪的马路说。
“至少行程会变得更长。”他赞同道。
“心情好些了吗？”你歪着头问他。
他用手挡住脸：“休息够了就出发吧，还有一段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