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苍穹]我怀了师尊的崽后跑路了 第12章 12

药尘在冰原迷阵中艰难前行，暴风雪几乎要吞噬他周身散发的淡淡白光。就在他全神贯注感知方向时，周围的景象再次如水波般荡漾、扭曲。这一次，不再是温馨的回忆，而是变成了一个空旷的、由冰雪和模糊光影构成的空间。

空间的中央，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他。那身影穿着熟悉的黑袍，身形挺拔，正是萧炎的模样。但药尘能感觉到，这并非实体，而是由更为精纯和凝练的灵魂力量构筑的幻影，承载着萧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困惑与恐惧。

“萧炎”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平日的飞扬神采，只有一片沉寂和挣扎。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虚幻，直直落在药尘脸上，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师，若我不再只是您的弟子……若我们之间，有了更复杂、更难以启齿的牵扯……您待我，可还会如初？”

这个问题如同冰锥，猝不及防地刺入药尘心中。他立刻明白了这“难以启齿的牵扯”指的是什么——是那一夜的意外，是可能因此产生的、超越师徒界限的关系。小炎子一直在害怕这个，害怕因此失去他们之间原本纯粹的情谊。

药尘没有丝毫犹豫，他迎着那双充满不安的虚幻眼眸，声音沉稳而清晰，在这片灵魂空间里回荡：“师徒之名，源于授业解惑之情。但我待你，从来不止于此。是弟子，是传人，亦是……心中至重之人。无论关系如何变化，这份重量，不会更改。”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暧昧，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明确地告诉萧炎，无论发生什么，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不会因为一个名分或一次意外而动摇。

“萧炎”的幻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被这个直接而坚定的回答撼动了心防。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更深的、几乎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若我变得不再强大，若我虚弱不堪，甚至……需要依赖他人才能存活，您可会对我失望？可会觉得，我不再是您骄傲的弟子，而是一个……累赘？”

这个问题，更深刻地揭示了萧炎内心的恐惧。他一路走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坚韧，从废物成长为天才，赢得了药尘的认可和骄傲。他害怕一旦展现出脆弱和依赖，会让老师失望，会让那份他珍视的认可蒙上阴影。

药尘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褪去了所有光环、只剩下不安本心的少年幻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与幻影的距离，目光温和却极具力量。

“小炎子，”他唤着这个独属于他的昵称，“我收你为徒，看中的从来不只是你的天赋和实力，更是你的心性，你的坚韧，你那颗永不言弃的心。”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强者并非永不示弱，而是在脆弱时，依然有直面一切的勇气。为师为你骄傲，是因为你是萧炎，是那个无论顺境逆境都能走出一条自己路的少年，而非仅仅因为你有多强的实力。若你需要依靠，我的肩膀，随时都在。”

这番话，如同春风化雨，悄然瓦解着萧炎用恐惧筑起的高墙。药尘清晰地看到，那“萧炎”的幻影周身紧绷的气息，似乎松弛了一分，那眼底深处的惶惑，也淡去了一些。

两个直指核心的质问，得到了清晰而坚定的回应。这灵魂幻境，与其说是阻拦，不如说是萧炎在极度矛盾中，对自己内心的一次叩问，也是对药尘态度的一次孤注一掷的试探。

幻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药尘，那目光复杂，有释然，有委屈，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然后，他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如同冰雪消融般，缓缓消散在这片灵魂空间之中。

随着幻影的消失，周围的空旷场景也开始崩塌、碎裂，重新显露出陨神冰原那残酷而真实的冰雪世界。

呼啸的风声再次灌入耳中，极寒的气息重新包裹全身。但药尘站在原地，心境却与破阵前截然不同。他不仅没有因为幻境的阻拦而焦躁，反而因为窥见了萧炎真实的心境而更加冷静和坚定。

他知道了萧炎在害怕什么，在纠结什么。那小子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他害怕失去，害怕失望，害怕成为负担。

“真是个傻小子……”药尘低声自语，摇了摇头，嘴角却泛起一丝无奈的弧度。他抬头望向迷阵深处，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冰雪，看到那个正蜷缩在某个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和内心挣扎的徒弟。

他不再停留，继续迈步向前。脚下的冰雪发出咯吱的声响，前方的路依旧被风雪笼罩，充满未知。但药尘的步伐却比之前更加稳健，更加迅速。

因为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等着他。而他，必须尽快赶到他身边，亲口告诉他，那些在幻境中给出的答案，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

药尘一步步走出迷阵的核心区域，周围的暴风雪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寒意却更加刺骨。他根据那缕愈发清晰的灵魂感应，来到一面巨大的、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冰壁前。冰壁下方，隐约可见一道被冰雪和垂落冰棱半掩着的缝隙。

就是这里了。

药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炎的气息就从这缝隙之后传来。那气息带着一种压抑的虚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躁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抬手，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斗气拂过，将洞口遮蔽的冰雪和冰棱无声地移开，露出了后面幽深的洞口。

他迈步走了进去。

洞内比外面更加寒冷，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一些自发光的苔藓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一个身影正蜷缩在洞壁旁，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毯子，只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猛地一颤，迅速抬起头来。

是萧炎。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有些干裂，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眼眸此刻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慌。他看到药尘，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将身上的毯子又裹紧了些，身体微微向后缩去，试图拉开距离。

“老……老师。”萧炎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甚至刻意板起了脸，摆出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然而，他体内那属于地坤的、炽烈而霸道的异火信香，却在药尘踏入洞府、那天乾独有的清冽雪魄参信香弥漫开来的瞬间，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那信香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完美压制，反而透出一股虚浮的躁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渴求着什么的气息，与这冰洞的极寒环境格格不入，清晰地昭示着他身体状态的异常。

药尘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瞬间扫过萧炎苍白的脸、他下意识护住小腹的动作、以及那根本无法掩饰的信香波动。心中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几乎得到了证实。担忧、心疼、还有一丝被隐瞒至今的气恼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萧炎的问题，而是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的他，直接点破：“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小炎子，你的信香为何如此紊乱？你受了什么伤？还是……”

他的目光若有实质地扫过萧炎紧紧裹着的毯子，语气带着严肃：“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炎被药尘的目光和直接的问题逼得心头狂跳，脸上强装出的镇定几乎要维持不住。他猛地向后又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石壁，无路可退。他厉声喝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别过来！”

他体内信香的波动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更加剧烈，那股异火的气息仿佛要冲破束缚燃烧起来，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显得异常痛苦和挣扎。

“我的事不用你管！”萧炎偏过头，避开药尘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强硬，“我只是……只是修炼上出了点小问题，在这里借助极寒环境调理一下而已。调理好了自然就会回去，不劳老师费心！”

“小问题？”药尘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怒意，“信香紊乱至此，脸色苍白如纸，躲在这种绝地不敢见人，这叫小问题？萧炎，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他不再犹豫，猛地伸出手，就要去抓萧炎的手腕，准备强行探查他体内的状况。以他的灵魂力量和修为，只要接触到，萧炎体内任何异常都无所遁形。

“我说了别过来！”萧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恐慌。他不能！绝不能让他探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体内斗气本能地运转，一掌拍出，带着炽热的劲风，试图格开药尘的手。

这一掌仓促而发，力量却依旧不容小觑，显示出他斗宗级别的实力。但他显然忘了，或者说是刻意忽略了，他此刻的身体状态根本不适合与人动手。

双掌并未真正接触，只是斗气的碰撞，发出一声闷响。萧炎只觉得一股反震之力传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那强行压下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再次猛烈袭来。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直接软倒在地，幸好后背抵着石壁才勉强站稳，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药尘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萧炎这副虚弱却依旧倔强反抗的模样，看着他眼中那深切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伸出的手缓缓握成了拳，最终还是没有强行落下。

洞内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只有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萧炎那无法控制的、剧烈波动的信香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纠缠。

药尘死死地盯着萧炎，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因为紧张和不适而微微颤抖的指尖，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恐惧、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的情绪……

良久，药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怒意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痛惜和无奈。

他收回手，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沙哑：“小炎子，你就……这么信不过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