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忠实信徒 第81章 温馨

再度踏入武魂殿主城的时候，师鹤言还有些恍惚，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二年，却因为一些无法避免的原因无法再光明正大地回来，这又怎能不让人唏嘘？

守城的圣殿骑士在看见比比东和千仞雪时直接退后了两步，行了一礼，并没有去盘问圣女殿下身边为什么会跟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女人。

师鹤言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层薄薄的拟态面具，这层面具质地冰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但却格外好用。此时的师鹤言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子，只要她不使用魂力，就没人能够直接认出她就是武魂殿现在正在通缉的逃犯。

千仞雪一只手拉着师鹤言，一只手拉着比比东，兴趣盎然地四下探望，她一直住在圣城中，除了去星斗大森林狩猎魂环外，她基本没有出过中心的城中城。此时忽然能够跟着自己的双亲悠哉悠哉地在繁华的主城中闲逛，她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正午的阳光洒在天斗城宽阔的街道上，整座城市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高达五十米的巍峨城墙下人流如织，穿着华服的贵族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车轮在石砖路上碾出清澈的声响。街道两侧商铺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时不时会有一两个行商带着各式的货物路过，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比比皆是。

空气中弥漫着蜜汁烤肉的香味，小贩推着餐车，高声吆喝着从不远处走过。

千仞雪金色的眼睛一亮，她拉了拉师鹤言的袖子，声音软软的：“妈妈，我想吃那个。”

师鹤言闻言看去，忍俊不禁地问道：“不是刚吃过早餐没多久吗？你还能吃得下吗？”

千仞雪正经地说：“但是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应该按时吃午餐。”

千仞雪和比比东来莫叔家的时候本来就不算早，再加上比比东和师鹤言谈话、吃早餐，等她们进入主城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吃午餐的时间了。

师鹤言知道千仞雪肯定不饿，只是馋了，她和比比东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好吧，那就买一个尝尝。”

反正吃不完还有她收尾，她虽然也不饿，但还是能吃下多余的东西的。

比比东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太惯着她。”

千仞雪悄悄地办了个鬼脸，然后就兴高采烈地朝着小贩跑去。师鹤言和比比东慢悠悠地跟随其后，但目光一直都放在那小小的身影上。

“她一直在跟你撒娇。”比比东忽然说到，“她平日里并不这样，像个小大人一样，很端着。”

师鹤言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去看不远处正在跟小贩说些什么的千仞雪。跟外人交谈的小孩子不自觉地端起了架子，说话慢条斯理，从她身上能隐约看出几分比比东的影子，一看就知道在模仿谁。

“大概是……因为我以前没有陪着她？”师鹤言挠了挠脸颊，心底升起几分愧疚。

哪有父母直到小孩七八岁才见她第一面的？虽然有不可抗的外部因素，但说到底，她确实太失职了。

比比东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师鹤言的手，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提醒她，别在千仞雪面前表现出心里的负面情绪。

能够在武魂殿主城这么大一个城市走街串巷地售卖美食，没点手艺还真没法混下去。千仞雪要了一只烤腿，看样子像是羊腿，个头有些大，表皮被烤得金黄酥脆，刷上一层小贩特制的蜜酱，味道竟然不比一些大酒楼差。

在千仞雪期待的目光中，师鹤言率先尝了一口，得出以上结论。

“母亲。”随后，千仞雪将期待的目光放在了比比东身上。

比比东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低头轻咬了一口，也作出了还不错的评价。

三人漫无目的地在主城中闲逛，在陪着千仞雪兴致勃勃地逛了好几家店，买了好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小玩意儿之后，师鹤言捏着千仞雪吃不完剩下的烤腿，问道：

“接下来去哪里？”

千仞雪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走在最前面，听见师鹤言的提问之后，她转过头，语气中难掩兴奋：“妈妈猜一猜？”

师鹤言又怎么会猜得到，她笑了笑，做出一副讨饶的模样：“我猜不到，小雪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千仞雪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比比东就冷不丁地说：“今天晚上有孔明灯晚会。”

师鹤言愣了一下，千仞雪却急了：“母亲！”

比比东斜睨了小崽子一眼，露出一个笑。千仞雪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原来是孔明灯。”师鹤言笑着摸了摸千仞雪的脑袋，故意哄她，“那小雪带我和姐姐一起去看，可以吗？”

千仞雪看起来还有些愤懑，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她又板着脸，补充说：“妈妈，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我和那些还抱着奶瓶的小孩不一样，我是大魂师。”

师鹤言摊了摊手，颇为无辜：“我没有哄你，我是认真的，我没有看过孔明灯，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看，还得拜托小雪带我去了。”

“是、是吗？”千仞雪狐疑，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勉强相信了这个说辞，“好吧，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说着，千仞雪就兴致勃勃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师鹤言微微一笑，就想拉着比比东跟上，却听见旁边轻飘飘地传来圣女殿下的轻笑声。

“小骗子。”比比东斜睨了她一眼，眼中盛着揶揄的笑，“你小时候我没有带你来看过吗？”

师鹤言颇为不好意思地露出一个讨饶的表情，她讨好似地握住比比东的手，指尖在掌心轻划：“我这不是……哄哄小雪吗？姐姐可别拆穿我啊。”

比比东微微扬起下巴，她意义不明地轻笑一声，凑近了师鹤言的耳朵，声音轻柔却暧昧：“既然想要我保密，那你得拿出点实际的好处贿'赂我，小鸟。什么都没有就想让圣女殿下守口如瓶？那可不行。”

“我、”师鹤言的耳尖霎时就红了，她点了点头，磕磕盼盼应了下来：“我明白了。”

暮色渐渐四合，天边的晚霞由橘红转为深紫，最后隐没在靛青色的夜幕中。师鹤言仰头望着第一颗亮起的星辰，少有的闲适令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还在武魂殿内修行的时光。

她的手里捧着一盏还没有点亮的孔明灯，是刚刚在广场边的小贩手里买下的，很是朴素，但上面用墨笔书写了两个大字——平安。这是比比东刚刚借了小贩的墨笔写的，笔锋一如既往地苍劲有力，张扬锐利。

千仞雪忽然拽了拽她的衣领，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看！”

师鹤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零星几个橙红色的光点在城墙拐角处缓缓升起，那是由今天守城的圣殿骑士率先放出的孔明灯，宛如几颗正在苏醒的星辰，向着澄清的夜空飞去。

这几盏孔明灯就像是一个信号，拉开了晚会的帷幕。

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广场上、城墙四周冉冉升起，将夜幕照亮，师鹤言被这万千灯火包围，恍惚间，竟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比比东带着她甩开了保护她们的圣殿骑士，两人也如同现在这般，站在广场上。四周都是来看热闹、燃放孔明灯的人，这些人里有魂师，也有普通人，有商人小贩，也有大宗贵族。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见比比东正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稍微落后了半步。圣女殿下此时也微微抬起头，目光沉静地望着那如同万千星辰的孔明灯，暖橘色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映照在她的眼中。

但师鹤言却觉得她好像并没有在看孔明灯，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与空间，望向了并不算遥远，但好像已经回不去的曾经。

似乎是感觉到了师鹤言的注视，比比东收回了不知看向何方的目光，看向了她。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四周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开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师鹤言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跳徒然加速。

比比东唇角噙笑，她指了指师鹤言手中捧着的孔明灯。

“该放灯了。”

轻柔的声音仿佛穿越了重重的时间屏障，师鹤言觉得自己似乎听过这句话，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声音。

小时候，跟比比东一起看孔明灯的时候，她们放灯了吗？

师鹤言不记得了，但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千仞雪也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目露期待地看向师鹤言。

师鹤言失笑，她将孔明灯交到了千仞雪的手中：“小雪来放吧。”

千仞雪有些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但还顾及着矜持，绷着表情，不让自己高兴地太明显。比比东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

“一个小孩子，天天绷着脸干什么？”

千仞雪哼哼唧唧地歪头躲过比比东的捏脸，但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几分。

师鹤言运起魂力，金焱升腾而起，点亮了手中的孔明灯。

“要松手了。”师鹤言看了一眼天空，随即低下头，笑着对千仞雪说道。

千仞雪认真地点了点头，纸灯笼开始震颤，热气将棉纸鼓胀成透明的茧。那一刹那，师鹤言似乎从这光茧看见了无数交织的幻影，那些都是她的过往。最后，幻影飞速拭去，定格在了那笔锋锐利的“平安”二字上。

她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就像是在这一瞬间卸去了全部的忧虑，所有的记忆都化作了温暖的潮水，将她温柔包裹。

当孔明灯挣脱束缚，千仞雪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声。那点燃的明灯歪斜着上升，在夜风中滑出涟漪般的轨迹。它很快汇入漫天光河，成为万千星辰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粒，但师鹤言却能清晰地辨认出它摇曳的节奏，就像在荒原跋涉的旅人，永远认得清归家的路。

夜空此刻成为了倒悬的星河，无数光晕在云层间流转碰撞，偶尔有早燃尽的灯盏坠落，灰烬像黑蝴蝶般落入人间。

师鹤言仰头，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盏融入星河的孔明灯，放在身旁的手却动了动，悄然地握住了近在咫尺的柔荑。比比东回握住了她，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并肩站在一起。

“要许愿吗？”

千仞雪站在两人前面，女孩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雀跃，笑得很开心。她转身拉住师鹤言的衣摆，问道。

“小雪要许什么愿望？”师鹤言笑着问道。

千仞雪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行，愿望说出来就没有效果了。”

“是吗？”师鹤言用空着的手轻轻摸了摸千仞雪的脑袋，声音轻柔，“那就自己在记在心里吧。”

千仞雪好奇地问道：“那妈妈你的愿望是什么？”

师鹤言冲她眨了眨眼：“不行，愿望说出来就没有效果了。”

“那是我的话！”千仞雪抗议。

师鹤言笑出了声，千仞雪决定暂时不搭理她，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姐姐。”等到千仞雪转过头，师鹤言握紧了比比东的手，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比比东笑了笑，明明只是淡淡的笑，但师鹤言却觉得她的笑容比漫天的星河还要夺目，还要璀璨。

她凑近了师鹤言，红唇轻轻擦过那已经染上薄红的耳尖，旖旎暧昧的吐气喷洒在皮肤上，引得师鹤言一阵颤栗。

“不行，愿望说出来，就没有效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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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