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射鸟切菜的和打铁做药的 第144章 真无情啊

进入杀戮之都大概三天后——杀戮之都中没有白日黑夜之分，如果想知道准确时间，要么询问拥有杀戮之王仆从的店家，要么自己数秒、数心脏跳动次数，唐三是后者——唐三杀掉的人已经快到三位数。而他不过是参加了两场比赛，在内城边缘寻找了一下住所，以及在食楼中短暂坐了坐。

一个月后，他的获胜场次达到九场。敢于偷袭他的人比第二场结束后的情况少了许多，却也更强。他的蓝发成为标志，在外挑选食材时被下毒和袭击的次数增加。

这期间，唐三没有花费心思去探查血面修罗的真面目，也没有去看过对方比赛。他的时间只用在了战斗、修养和生存上。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即便是在这座只几乎有黑、红与紫三色的血腥堕落的城市，他依然可以修炼紫极魔瞳。

那个紫色球体，也算是“太阳”么？想起朱竹清和戴沐白获得神位传承后发生变化的幽冥白虎，以及朱竹清额心的黑月紫星纹路，唐三还以为它顶多算是“月亮”。唐三没有再细想，他对杀戮之都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探索欲。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世界、再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同伴。

在杀戮之都，偶尔回忆过去的美好总是能让他稍微调整心中因为不断杀戮和被周围景象刺激而产生的戾气，却治标不治本。

第十一场战斗结束，他衣袍带血、浑身戒备地走出胜者通道。在这里，要防备的不只是战斗台上的对手，还有比赛结束后的围杀，乃至平日生活中的每一步。

迎接他的到来的却不是攻击。站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人。

有着黑色卷发的、左耳缀着耳饰的男人双手环胸，朝他歪了歪头，示意一起离开杀戮场。

血面修罗。他的等待让周围想偷袭编号九五二八的人按耐住了冲动。

“聊聊？”低沉的男音响起。

唐三冷冷道：“有什么好聊的？”

魂导器制造的模糊脸庞让唐三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变化，但血面修罗似乎有点苦恼，半晌没说话。唐三懒得再在原地等他憋出几个屁，径直掠过他往门外走。

“如果我说，你不带上我，离开这里就会被人围攻，你会停下么？”两人交错时，黑发男人如此道。

唐三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你叫的人？”

“不是。只是不巧知道你上次在铁匠铺杀的人是谁……真无情啊。”血面修罗转过身，只瞧见蓝发青年的挺直背影。他慢悠悠扫视一圈周围再次蠢蠢欲动的人群，还是跟了上去。其余人见此，收敛了目光或手上武器。

唐三默许了血面修罗在五米之外的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直到唐三回到他在郊外的独栋平房。

眼见前面的唐三将要关上房门，他再次开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唐三扶在门侧的手顿了顿，他的半张脸重新出现在门边，蓝色眼睛望向两人来时的路。他们身后的砖石道路空无一人。这里早已远离内城中心的繁华地段，离内城城墙比较近，房子更为稀疏。前往杀戮场要走的路越多，被埋伏的可能性越大，离快乐之所也越远，越不是一般内城人会选择的住所。至少，唐三住的附近的屋子都是空的。

“他们不敢跟着。上次邀请我进家门的人，都已经死了。”黑发男人的声音含笑，“我放出去的消息。”

唐三眼无波澜地扫了他一眼，无声地放开手。门轻轻掩上，给黑发男人留了个缝。

平房的门终于关上。屋中却不再只有往常的主人，而是两个人。

黑发男人踏入房间，安静地观察屋内布置。正对门口的是灶台和连通烟囱的打铁炉，右手边一墙之隔是洗浴间，左手边是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摆得很随意。

唐三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很没有客人自觉、四处乱看的人。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从对方腿侧的袋子中钻出来，白喙红眼，正是白化蛇鳞彩燕、白翎。

“嗯……我先确认一下。”血面修罗瞧见唐三脸上不由自主松动的表情，捏了捏自己左耳的耳饰，见他目光随之移动，语调显而易见地生出笑意，带上亲昵和调侃，“编号九五二八……唐三？”

“……唐银。”唐三没忍住，还是笑着叹了一口气。他紧绷的神经松散些许，蓄势的控鹤擒龙停止，打量眼前撤下明月斜光的易容功能的人，道：“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以为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才对。”

“我看了几场你的比赛。二十四桥明月夜，你的走路姿态，你的暗器，你的身法。”严凌霄指了指他腰间的玉石腰带，“武魂也是原因之一……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除你之外的第二个既会暗器又有昊天锤的人吧？”

“如果有呢？”

“至少他现在没办法站着和我说话。”

唐三因为严凌霄这句话隐约透露出的浅淡杀意而停顿了一下。他仔细望去，将近两年没见的恋人肤色依旧苍白，几乎没有变化的血色眼眸中似乎闪着同色红光，让他本就肖似死人的脸更多一层邪气和凛冽，像某种择人而噬、亟待疯狂的沉默野兽。

“要摸摸看吗？”目光片刻不离他的严凌霄一笑。这个动作并未驱散多少缭绕他周围的莫名寒意。他走近些许，牵起唐三的手，把自己的脸送进他的掌心，甚至歪过脸用温热柔软的脸颊蹭他的手心，干燥的嘴角点过唐三还有血迹的掌根。

他的刘海垂下，红色眼睛在黑发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垂下眼看他的唐三。

唐三被他握住的右手颤了颤，慢慢抽出来。唐三道：“我先去清洗一下。你自便？”

“嗯。”

当唐三换了身衣服从洗浴间出来，严凌霄已经非常自觉地脱了靴子、正躺在他的床上发呆。白翎在桌子上来回啄碗里的坚果玩，和他“啾嘁”地打了个招呼。

唐三坐到他身边，面朝自己的枕头。严凌霄往墙边贴了点。唐三没顺势躺下，保持一手撑着床铺的姿势、和他隔着点距离，道：“这里就是你之前说的严叔叔给你找好的训练场所？”杀戮之都？这种鬼地方？

……倒也确实合适。

“还是祖传试炼之地呢，厉害吧。”严凌霄道，他的视线在唐三的脸上逡巡，“我也是才知道的。你的容貌不是魂骨魂技？”

“武魂二次觉醒。”在只有两人的环境中，唐三释放了自己的蓝银皇武魂，莹蓝色小草上有着细细的金色纹路，魂力的微光在昏暗室内描摹出两人的些微轮廓，“蓝银皇……是和我妈妈一样的武魂。”

严凌霄看了一会儿，没说话。等唐三收起武魂，他抬起左手前臂、指尖勾弄唐三背后的头发，指节若有似无地磨蹭对方披着蓝发的后背，掌根几乎是贴在唐三侧后背上滑行。

“你没有别的想问我的吗？”严凌霄道。

唐三道：“你自己会说吗？”

严凌霄支起身子，上半身靠近唐三。他曲了点腰，血色与湖蓝平行对视。

“你看见我进出伎院了？还是你也听说了什么‘血面修罗’的传闻？”严凌霄轻声道，他的脸颊蹭过唐三的脸颊，开合的嘴角在唐三唇边摩挲，吐气几乎要洇湿唐三的脸侧和耳朵，“久别重逢，不亲我吗，小三？”

唐三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严凌霄的气息似冷似热，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腥香——太淡了，配合他怪异的体温，居然让人觉得还挺好闻的，像某些剧毒草药被热水浸泡时散发的味道。他原本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掐住严凌霄的下巴，把他拉得离自己远一点，专心致志地盯着对方的嘴唇：“如果不是有白翎在，我肯定会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严凌霄。”

“你还想认识几个？我又不会像你一样武魂二次觉醒。”严凌霄道，“你就是吃醋了。”

“嗯。”唐三点头承认，“你不该主动辩解一下吗？”

论敏锐程度，严凌霄能在他进行完第十一场比赛就确定他的身份，再联系严凌霄说的“认出他的理由”，说不准对方从他进入杀戮之都的第一天开始便注意到他了，而他却对此毫无察觉。论两人一个月后才正式相认的原因，固然他之后没有再主动了解极度疑似严凌霄的血面修罗的相关，严凌霄本人却也直到现在才主动来找他。

严凌霄理应知道唐三是因为看见了他走出伎院而在生闷气。他也确实知道。

“有人求死求到我头上，我去回绝他而已。”严凌霄古怪一笑。他身体前倾了一些，左手越过唐三的腰，右手揽上唐三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

这次唐三没有拒绝。

先是唇珠的相碰，然后是接触倾轧的唇瓣。舌尖叩开齿间、从试探到纠缠，鼻翼相蹭，粘腻的水声逐渐清晰，在各个感官中和触感并肩跃进。呼吸紧跟着变得灼热却极力平缓，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唐三的右手向后、抓住严凌霄背后的头发，左手也搭上对方腰间。身上衣物与身下布料的摩擦声剐蹭耳尖耳道。

他们分开时唇尖微凉。

唐三瞧见严凌霄舔了舔唇，恋人随后露出的表情有点微妙。

“……好像出轨。”严凌霄喃喃道，唐三感觉自己的心脏和额角都因为这句在砰砰跳，“这比我想象的刺激啊……”

唐三被气笑了，气血上涌的东西变成脑子，几乎在磨牙：“你真的想象过？！”

严凌霄喊冤枉：“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长什么样子？我也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的好不好？”

不等唐三开口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严凌霄眯起眼笑了笑，又贴过来咬他嘴角，道：“我究竟有没有出轨，你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答案了，小三？”

唐三呼吸一窒，手比脑子快地扯过被严凌霄的腿压着的被子、劈头盖到他脸上。

“试什么试？”唐三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但自己脸上明显比刚才烫，他更不乐意让严凌霄看到自己这样。因此，即便明知不该、严凌霄也在意思意思地挣扎，他依旧一手压着严凌霄脸上的被子、不让对方拽下来。

“噗。”严凌霄嘲笑的声音十分刻意。他的声音因为被薄被蒙着而发闷，可唐三依旧能感受到他开口时的呼气和活动，且那热气和触感分外清楚地缠绕在他指间。

“小三……”严凌霄懒洋洋道，“有没有可能，你和我按这个世界的年纪来说，都成年了？有些未成年都把该做的做了——据说小奥他爸在十四岁时就有小奥了哈。”

唐三口不择言：“你又没那功能。”

“嗯？我有的话，你就会做吗？”严凌霄的笑容越来越大，“也不会吧，小三？”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两个那时候在学院修炼啊！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那时候太小了？”严凌霄道，“这么说的话，那时候由我来、”

唐三忍不了了：“严！凌！霄！”

他一把扯掉被子、咬了上去。他咬住严凌霄上下嘴皮时用的力气刚好能让对方开不了口、又不会破皮，结果严凌霄笑着揽住他肩膀往后倒，变成了唐三在上、严凌霄在下的姿势。

视角的转换让唐三一愣，入眼的是严凌霄原因不明的、泛着水光的眼睛和微红的脸颊，以及渐深的、压抑的呼吸。锢在他背上和后腰的手臂热且坚实，指尖按过自己身体的力道都比眼前的人更鲜明地彰显存在，像韧而不破的围栏般圈住了唐三的羞愤和不自在。

可明明他的这些情绪都是因为这家伙而起的啊？唐三愤愤地想，动作却是只在严凌霄唇周轻咬了几口，下一秒又被咬回来、一转变成一个带着舔舐和啮咬的吻。

严凌霄探手拽唐三衣领的手被抓住，唐三甚至用上玄玉手表明自己的坚持。严凌霄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呵笑一声，转瞬便被唐三用牙咬了已经深入对方口腔的舌根表达不满。

这次的亲吻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才停下。

唐三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慢慢平复呼吸。两人额前的蓝发与黑发堪称缠绵地勾在一起。

严凌霄抬起下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再开口时声音沙哑：“我很想你，小三。”

“……嗯。”

半晌，唐三松开还抓着严凌霄右手的手，俯下身，双手搂过对方的腰。严凌霄配合地抬起、空出了一点空间，供他把手臂垫在自己腰下。唐三的脸埋进对方堆着卷发的脖颈里，隐约能感知到他颈侧的脉搏。被身下的严凌霄抱着，身前、身后、手上都是属于对方的温度和重量，他突然觉得放松了许多。

“我也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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