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射鸟切菜的和打铁做药的 第142章 蓝银皇

一六四七年四月，一座高百米、宽二十米的瀑布上莫名翻卷的水流轰然下落，激起大片水雾，空中隐约浮现几道彩虹，短暂平静的水面再次迎来持续多年的波澜。一道完全被水流冲刷、却丝毫不见颓姿的身影跃出水幕，挥出几条蓝色影子、鞭打水面，借力返回岸上。

黑发、暗蓝眼眸，此人赫然是拥有双生武魂蓝银草和昊天锤的唐三。

三个月练成锻造锤，六个月练成木锤，十个月练成昊天锤。

毫无疑问的天才。但是，还不够。

宣布唐三对乱披风锤法的练习在今天结束，唐昊注视着面前刚从瀑布下回到岸上的儿子，道：“小三，你觉得自己的实战能力如何？”

唐三思考一会儿，认真道：“有规则限制的比赛尚可，但对涉及生死的战斗的经验不足。”

脑中闪过一张满是血的脸和不久前亲眼目睹的画面，唐昊额角一跳：“……不错。”他稍作停顿，接着为唐三讲解何为杀气并展示。

切身感受长达一年七个月的修炼期间父亲无间断的陪伴，唐三笃信唐昊不会对自己动手，因此能细细感受对方身上气息。与万年金眼蜂蝶头部魂骨结合后获得变异魂技紫极神光的、芥子境界的紫极魔瞳让唐三只用余光都看清了唐昊身边似乎因杀气而凝结的水珠，锋锐森然的感觉令他回忆起魂师学院大赛闭幕式上的场景：“是……类似领域的魂技么？就像严叔叔和供奉殿的千道流打时施展的魂技一样。”

“嗯。”唐昊微微点头，“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出发去获取你的第五魂环，然后去能帮助你锻炼实战的地方。”

“是，爸爸。”

说是休息，但身处荒郊野外，唐三的休息也就是停下今日后半天的功课罢了。他换了身衣服，在林中逛了逛，采摘新鲜果子，猎来几只鸟雁。他将洗好的果子分到一边、作饭后解腻用，接着给雀鸟拔毛，祛除内脏后清洗几次。用魂导器中的调料腌制肉的期间，他拿削过皮的树枝把它们串好、插在地上。当石头围出的火堆中升起火焰，肉差不多也入味了，唐三伸手把树枝移到靠近篝火的地方。

他心不在焉地望着火堆。

有些事不能细想。锤炼乱披风锤法时他的脑子和身体有事可做，现在闲下来，他就忍不住分析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判断的方向和步速大差不差的话，他和父亲应该是在法斯诺行省南端，而根据这段时间他在林中采摘的野果和打猎时见到的动物来看，他怀疑他们在诺丁城附近。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甚至气候，都让他想起自己与严凌霄、小舞三人在诺丁学院时的经历。

二年级升三年级的冬天假期，凌雪不在，严凌霄胆大包天地抛下照顾还在昏迷的严祁的责任，抓着住在他家的小舞和经过学院许可住在七舍宿舍的唐三跑去诺丁城北方的、更冷的城镇玩。凭他们的修为和身法，还有白翎在，根本不惧沿途森林中可能会有的猛兽，走的又是宽敞大道，更不会有劫匪出没。他们玩了一周，见识了别的城镇的新年，在回程路上给唐三过了生日。

他们宿在野外，唐三被夜间鸟鸣吵醒，睁眼一看，严凌霄不在。他给旁边睡得蜷成团的小舞盖好被子，小心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冬天的法斯诺行省不常下雨，他们干脆露营在大树底下。枯枝上缀着星子，覆着清亮的月光，在地上勾出张牙舞爪的笔画。他若有所感、抬起头一看，严凌霄盘腿坐在树枝上，正出神地望着天边。

注意到他发出的微弱动静，严凌霄低头、冲他招手。唐三看了看，转身几步爬上树，坐到严凌霄身后的树杈上。他靠近严凌霄时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属于夜晚的阴冷寒气，也不知道这人在外面待了多久。

“你怎么不睡？”唐三小声问道。

严凌霄往他这边蹭了蹭，用一样小的声音回他：“有点热。”

……热吗？他还觉得有点冷。唐三都怀疑自己是因为严凌霄离开帐篷而被冻醒的。

瞧见他狐疑的表情，严凌霄嘴角咧开，弯起眼又在笑。他一笑便过，开始和唐三讲自己以前一个人在森林里是怎么玩的，和他说这一带白天晚上可能出现的鸟兽，分享自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哄骗小孩好好睡觉的故事。结果，唐三越听越精神，严凌霄把自己说困了，停顿好几次。唐三见状，轻推严凌霄肩膀，示意两人回去睡觉。

他们前后下树，回到帐篷时发现小舞已经横过三人的铺位。唐三的被子被她垫在身下，她上半身是自己的被子，脚和严凌霄的被子缠在一起。两人不知所措地瞪着这个乱七八糟的画面，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憋着笑又穿上一身衣服，从小舞手脚中艰难扯出一点被子盖好。

第二天他们起来时，三个人大腿叠小腿、头撞胳膊脚砸脸，又是一阵笑闹。

父亲专门带他来这里，是因为这个瀑布方便他修炼昊天锤么？还是有别的原因？不然父亲为什么会反复选择靠近他幼年时期成长的地方？

以前的唐三不会想这么多，可在给唐昊加了个“昊天斗罗”的前缀后，他总忍不住反复思索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做，他也想完全放松地信任自己的爸爸——那是和他的母亲一起将他带至这个世界上的人啊！

但……

时年的幻境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凌霄现在在做什么？他会想自己吗？还是又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正玩得兴起？

唐三转动一边已经烤得流油的雁鸟，烤肉香气在水潭边慢慢弥漫开来。

和同伴们出行多次，唐三早就会看火候。待肉烤得差不多，他把树枝拿远，等林风吹得其凉一些，分给唐昊更多的部分。他一直摸不准唐昊的饭量，但从小时候起，无论他做了多少饭，唐昊都能吃完。

原本闭目养神的唐昊睁眼瞥过来，只拿走两串小的。剩下的量正够唐三吃饱。

吃完饭，唐三灭掉篝火，收拾残局，天色已黑。有封号斗罗身上散发的威压在，他们这一年多都没有遇到过敢来此处饮水的野兽，自然也不用点火守夜。父子二人安静地度过一夜。第二天，唐昊带唐三往西北方向走。

一路上，唐三不自觉观察周围环境。五天后，他判断他们进入了法斯诺行省的西陵山脉的北方，靠近首府霍巴提城。但他们所处的海拔较高，目之所及渺无人烟。

唐昊在一片密布蓝银草的古老森林前停下，道：“这里有适合你的魂兽。你进去后直接释放蓝银草武魂，然后用你的精神力感受。

“进去吧，这里是你妈妈的故乡。”

唐三听话地踏入森林，释放武魂。

遍布红白二色诡异花纹的蓝黑色蓝银草以他为中心蜿蜒而出，与身下的蓝银草摩擦时发出莎莎声。随着唐三的精神力扩散开来，二者在他脑海中逐渐交织成一道奇妙的旋律。他闭上了眼、看不见，因此不知道周围的蓝银草在缓慢变幻成与他的蓝银草一致的样子。

理论上来说，这是植物器武魂魂师达到魂王以后修为才可能出现的武魂同化现象，但是，唐三吸收第三魂环和第四魂环时便制造了类似的景象。

因为他拥有蓝银皇的血脉。

顺着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唐三缓步往前走。他在森林的中心见到了一只形似古树的植物魂兽，它说自己名为蓝银王。

它说，这座森林中的所有植物、动物乃至魂兽皆为蓝银草伪装而成，它们是受过帝皇恩惠的一片蓝银草。这片曾经只是一片蓝银草草地的地方诞生过一颗森林之心，上一代蓝银皇捕捉、吞噬了它，正式降诞于世。她走之前，以己身血液哺育了她的臣民，这才让它们开了灵智，得以修炼。

在上一代蓝银皇已逝的如今，唐三辗转来到它们面前，它们终于能为她的血脉做点什么了。

森林中，每一株蓝银草上都冒出一点幽光。这片森林实际上是独属于蓝银草的森林，当它们全部释放出一点光芒，凝聚起来的蓝光足以覆盖唐三眼前的天日。

蓝银草，它们是随处可见的低级魂兽，是先天无魂力的废武魂，是蓝银皇阿银的子民。

是他的妈妈给予他的力量。

唐三任由漫天蓝光倾注、潮水般涌入自己的身体。

妈妈。他轻声呼唤，蓝光太过包容，让他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她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他没有见过她。他的出生象征她的死亡。他不知道她是否会爱自己，不知道她如果还活着的话，会不会以自己为骄傲，会不会认可自己是她的儿子。

但是……

妈妈，我好想见你啊。

伴着无声的呢喃和眼泪，他被蓝光温柔地淹没。

他的意识似乎漂浮在一片黑暗中。

荒芜，阴冷，无边无际的孤独。他浑浑噩噩、无知无觉地停留在此处，任由周围变化，徘徊不离。直到草木成林、山川化水，直到人行不古、世间变换，直到天崩地裂、日月相撞。直到世界重归于一片虚无，他也终于要消散。

突然，“天幕”上垂下无数条莹蓝枝桠。它们像坠入溪流的柳枝，像倒挂的、湖底飘摇的水草。泛着莹润蓝光的枝条在众多意识中翻找、挑选、搜寻。

最后，一双手选择了他。蓝银草悠悠环绕、包裹着他，将他带离阴暗的河流。

‘小三，我的孩子。’她说。

‘你是我的孩子。’

妈妈。

唐三放纵自己睡去，放纵自己沉醉于这如美梦般温暖的怜爱之中。他仿佛回到幼时还在父亲臂弯里的岁月，仿佛回到读书睡着时惊醒、发现自己被老师盖上了外套的心境，仿佛回到一抬头、看见了相倚着睡着或笑着望向他的严凌霄和小舞的场景。

当为他遮蔽阳光的蓝银草随着他真正的苏醒而散开，唐三依旧久久不能回神。

“……谢谢。”唐三声音沙哑。他脸上的泪痕随着他开口而绷紧面颊，他却没有心情擦去。

他再次道：“谢谢您。”

“不用向我们道谢，我们的皇。您的出现才是我们的幸运，您给我们带来了新的生机。”蓝银王道。

它絮絮地为唐三讲解他的第五魂环，唐三勉强集中精神记下，听完也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释放出自己的武魂、蓝银草。

摇曳在右手手心的蓝银草不复之前红白共舞的诡异妖魅，变为如同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模样，其中还蕴藏着一丝金色纹理，在阳光下随着角度转动而闪烁光芒。

这是和妈妈一样的武魂。

轻轻抚摸完全变了样的武魂，半天之后，唐三收拾好心情，向蓝银王道别，慢步离开这座蓝银草森林。

“爸爸。”

当面目一新的唐三站在唐昊面前，唐昊呆住了。

那双浑浊昏黄数年的眼睛再次亮起，却是因为水光。唐昊的嘴唇颤抖，然后是猛地握紧的拳头，然后是身体。他反反复复抬起手又落下，最终还是放到了唐三的肩上。

“你……真的很像你妈妈。”唐昊喃喃道，胸膛剧烈起伏，捏在唐三肩上的手僵硬有力，“坚韧，不屈。温柔像她，细腻像她，周全像她。你是我们的好孩子。”

“爸……”唐三的眼眶热起来，他捏了捏右手，鼓起勇气开口，“您是不是知道，我……”他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

“知道什么？”唐昊出乎唐三意料地笑了，他拍拍唐三的肩膀，恍惚间一扫多年的沉郁，眼角闪过一道光芒，滑入鬓中不见，“蓝银草武魂，先天满魂力，却不知道自己的第二个武魂叫什么。小子，你爸我是老了，不是瞎了傻了。你还有得练呢！”

唐三心口陡然一松，眼泪也随之流下。他明白了一切。

“爸爸……”

毫无疑问，唐昊发现唐三跑到山上练习玄天功时也茫然过、惊慌过，甚至动过杀死这个怪物的念头。可他还是没这么做。他无法对有自己和阿银血脉的孩子动手，却也恐惧憎恨这个带走阿银、还让他们唯一的孩子可能被魂师魂技夺走身体的世界。

他原本还能自欺欺人，只当小孩子胡闹着玩，但在唐三觉醒双武魂、先天满魂力，本该知道自己第二武魂的真名，却只告诉唐昊说“左手的锤子”时，他不得不面对现实。悔恨、纠结、痛苦……百般情绪交杂。于是，唐昊教导唐三足以谋生的本事，送他进入魂师初级学院，见他有了可靠的老师和朋友，便留下信，表面上离开了儿子，实则在暗中看着他长大。

他知晓唐三被独孤博掳走，确认其无事，接着便赶去远在星罗帝国的庚辛城，再见被自己辜负的泰坦，希望对方能略略庇护自己的儿子，并托对方带一番话给唐三。之后的学院大赛，他大概也一直随在史莱克学院一旁，甚至和严祁打过交道，不然也不会那么巧地出现在闭幕式上、将唐三和严凌霄带走。

他说，唐三是他的儿子，是他和阿银的孩子。

父子二人静站片刻。

唐昊先移动身体，道：“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

闻言，唐三生出不解，也没说自己魂导器里有镜子，跟在唐昊身后，走到一条小溪旁。途中他仔细感受身体，只当变白的皮肤是最大的变化，其余的应该是蓝银草二次觉醒的作用。当他真正低下头、看见溪中倒影时，唐三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忍不住苦笑。

暗蓝发，湖蓝眼，气质都不同以往……如果有人能把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摆在一起，谁会觉得他是唐三？

……凌霄应该挺高兴的。那家伙一直喜欢长得好看的、漂亮的人。唐三心情复杂。他这个样子去找严凌霄说自己是唐三，恐怕会先被打断腿质问一番。他真该让严凌霄在自己身上也留个标记。

“爸爸，妈妈她是、”

唐昊打断他：“我会带你去见她的。但不是现在。清理一下自己，然后就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唐三依言行动。再次上路后，他依旧暗中计算步速和方位。

六天后，唐昊带着他在一座小镇停下。按唐三的估算来看，他们大概是进入了诺尔兰行省南方的金铁山脉。

1.错峰问答

唐三：凌霄在做什么

严凌霄：在杀人

唐三：有想我吗

严凌霄：想了

2.艰难选择（并不艰难

唐三：觉醒前的我和觉醒后的我，你选谁？

严凌霄：………………

唐三（微笑）：说话

严凌霄（真诚（？）：可以两个都要吗？我不是也有两、

唐三：滚！！！

-

你俩一个砍人前想一想对方，一个修炼告一段落想一想对方，我没话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2章 蓝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