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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斗罗大陆】清辞映东:教皇的掌心宠 > 第6章 第6章:教皇殿的微光

穿过重重森严的守卫,越过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宏伟大殿,比比东牵着云清辞,踏入了只属于教皇的私人领域。与外界那种刻意营造的、令人窒息的辉煌与肃穆不同,这里的空间虽然依旧广阔,装饰依旧华美,却弥漫着一种更深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寂静与冰冷。

廊柱是冰冷的白玉,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墨色晶石,墙壁上悬挂的古老壁毯描绘着神话史诗,却色彩暗沉。穹顶很高,投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光线。空气里流动着清冽的檀香,那是价值千金的贡品,有宁神之效,但在此刻,这香气却仿佛只是为了掩盖某种更深处的、空洞的气息。

云清辞被那只有力而温热的手牵着,小小的步子有些踉跄,努力跟上比比东的步伐。她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中飞速闪过的评估与思索。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属于巅峰强者的磅礴生命力与那股被压抑着的、如同休眠火山般的恐怖力量,同时,也能敏锐地捕捉到周遭环境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几乎要将人冻结的孤寂感。

这位“神仙姐姐”,似乎生活在一個華麗而冰冷的牢籠裡。

比比东的脚步最终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偏殿前停下。这里距离她的主寝殿极近,仅隔着一道回廊,通常是留给最受信任的贴身侍从或核心弟子居住的地方,既方便随时听候传唤,也处于她精神力最严密的监控范围之内。

“以后,你住这里。”比比东松开了手,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推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殿门,内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偏殿内的陈设依旧华贵,但比起主殿,多了几分生活气息。柔软的地毯,燃烧着明亮火焰的壁炉,以及随处可见的、散发着柔和光线的魂导器灯盏。

比比东并未召唤寻常仆役,而是轻轻挥了挥手。下一刻,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角落的阴影里,那是一名身着素衣、气息内敛的中年女子,眼神恭顺而锐利,显然是其心腹之一。

“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再让药殿送一碗驱寒固本的汤药过来。”比比东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是,教皇陛下。”女子躬身应下,目光快速而隐蔽地从云清辞身上扫过,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但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立刻无声退下去安排。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云清辞被那名心腹侍女带入偏殿内侧的沐浴间。一个巨大的、以暖玉雕琢而成的浴池已经注满了热气腾腾的清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散发着淡淡药香和灵气的花瓣与草叶,显然是特意添加的,有舒筋活络、滋养身体的功效。

脱下那身破旧单薄、沾满泥泞与雪水的布衣,云清辞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她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刺痛后的极致舒爽。她靠在池边,闭上双眼,任由侍女用柔软的海绵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身上的污垢。

热水氤氲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有片刻的喘息之机,来整理纷乱的思绪。

武魂殿……教皇……此地能量(魂力)浓郁,规则迥异,需尽快适应。这位教皇,心思深沉,戒心极重,但似乎……并非纯粹的恶。目前看来,依附于她,是安全的选择。

侍女的动作很轻柔,也很专业。她看着水中这个逐渐显露真容的孩子,眼中也忍不住掠过一丝惊艳。洗净污垢后,那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尤其是那双闭着的眼睛,睫毛长而卷翘,如同停歇的蝶翼,可以想象睁开时将是何等的动人。

沐浴完毕,侍女为她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崭新衣物。料子是极其柔软的云纹绸缎,内衬是保暖的雪蚕丝,裁剪合体,颜色是素雅的月白色,衬得她愈发唇红齿白,灵气逼人。

当焕然一新的云清辞被带回偏殿的小客厅时,一直静立在窗边、望着外面无尽夜色的比比东转过身来。

她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身上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洗干净的孩子,仿佛脱胎换骨。湿漉漉的墨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小脸因为热气的蒸腾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之前因寒冷和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眸子,此刻如同被泉水洗过的星辰,清澈明亮,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好奇,望向她。

那份纯粹无暇的美丽,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盏琉璃灯,温暖,剔透,不染尘埃。比比东那颗被无数阴谋、仇恨与冰冷权柄包裹的心脏,仿佛被这光芒不经意地烫了一下,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略的悸动。

如此容貌,如此天赋……若真是棋子,那这枚棋子,也未免太过耀眼了些。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缓步走到云清辞面前,居高临下,但眼神并不凌厉。

“伸手。”

云清辞乖乖地伸出依旧有些冰凉的小手。

比比东的指尖搭上她的腕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魂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缓缓流入云清辞的体内,沿着经脉游走,仔细探查着每一处角落。

云清辞立刻收敛了所有神识波动,将元神核心深深隐藏,只留下这具身体最原始的状态任由探查。她甚至主动引导着那股属于比比东的魂力,去“感受”那些因冻伤而略有凝滞的经脉和略显虚弱的气血。

比比东的探查细致而耐心。她确认了,这孩子的身体除了冻伤和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外,没有任何暗伤,没有中过毒的痕迹,经脉虽然比寻常孩童宽阔坚韧一些,但也符合其武魂本源强大的特征,并未发现任何被外力强行改造或灌输能量的迹象。

至少,身体是“干净”的。比比东心下稍安。身体的状况可以做很多手脚,但灵魂的契合度以及记忆,才是关键。

她收回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云清辞,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试探。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疏离。

云清辞仰着小脸,星空般的眸子里适当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才用带着点奶气、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小声回答:“……云……清辞。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

“云清辞……”比比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清雅别致,不似寻常百姓家能取出的名字。“你从哪里来?你的家人呢?”

这个问题让云清辞眼中的茫然更甚,甚至染上了一丝无措和害怕。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低下头,声音变得更小,带着哽咽:“……不记得了……我……我只记得好冷,好黑……什么都没有……然后……然后就看到了神仙姐姐……”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那双璀璨的眸子里氤氲着水汽,充满了依赖与信任,牢牢地锁定在比比东身上,仿佛她是这无尽黑暗和寒冷中,唯一的光亮和温暖。

这种毫不掩饰的、近乎雏鸟情节般的依赖,让比比东的心绪再次产生了微妙的波动。她早已习惯了旁人的敬畏、算计、憎恨,却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被需要”的感觉。这感觉……很陌生,甚至让她有一丝不适,但内心深处某个冰封的角落,却仿佛被这依赖的目光悄然融化了一丝缝隙。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逼问一个看似失忆、且受到惊吓的孩子,并非明智之举,也……有些不忍。

“既然不记得,那便罢了。”比比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从今以后,武魂殿便是你的容身之所。你好生休息。”

她吩咐心腹侍女照顾好云清辞,便转身离开了偏殿。紫色的教皇袍曳地,背影依旧挺拔孤高,却似乎比来时,少了几分拒人千里的绝对冰冷。

是夜,教皇殿深处万籁俱寂,唯有风雪敲打窗棂的细微声响。

云清辞躺在偏殿柔软却陌生的床铺上,身体虽然因为药浴和汤药缓和了许多,但元神与这具身体初步融合带来的排异感,以及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让她难以深度入眠。加之体内寒气未完全祛除,到了后半夜,她竟发起了低烧。

意识在昏沉与清醒间模糊地徘徊。前尘往事的碎片——雷劫的毁灭、虚空的冰冷、雪地的绝望——与今生初识的温暖手掌、那双深邃凤眸、以及那声“跟我回武魂殿”交织在一起,形成光怪陆离的梦境。

“……冷……好冷……”她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眉头紧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呓语,“……神仙姐姐……别走……怕……”

偏殿的动静,如何能瞒过近在咫尺、精神力强大的比比东?

她本在书房处理未完的公务,感知到偏殿传来的微弱而不安稳的精神波动和呓语,握着羽毛笔的手微微一顿。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她放下了笔,身影悄然消失在书房,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云清辞的床边。

壁炉的余晖透过门缝,在黑暗中投下微弱的光线。比比东借着这光,看着床上那个深陷梦魇、小小一团的身影。

孩子蜷缩着,仿佛这样能获取些许安全感。小脸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显得格外脆弱。那一声声无助的“神仙姐姐”和带着恐惧的“冷”,像一根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比比东心上某个她自己都以为早已麻木的地方。

她站在那里,如同黑暗中沉默的雕像。理智告诉她,这或许是伪装的一部分,是为了博取同情的高明演技。但直觉,以及那双眼睛里曾流露出的纯粹依赖,却又在告诉她,这痛苦和恐惧,似乎……是真的。

沉默良久,久到窗外的风雪声似乎都变得遥远。

最终,比比东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指尖萦绕起极其柔和纯净的魂力,如同最温暖的阳光,轻轻拂过云清辞的额头,梳理着她体内因寒气和高热而紊乱的气息。

温和的力量驱散着寒意,抚平着躁动。在模糊的感知中,云清辞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无意识地伸出手,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比比东垂落在床边的、绣着金线的教皇袍袖角,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死死不肯松开。

抓住了这抹“真实”的依靠后,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终于沉沉睡去,不再有令人心碎的呓语。

比比东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袖角的小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全然信任的执拗。袖角上传来的、属于孩童的微弱体温,与她指尖流淌出的温暖魂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联系。

她没有抽回手,也没有离开。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任由那只小手抓着她的衣袖,如同守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壁炉的微光在她绝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双深邃的凤眸中,冰冷与审视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读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疑虑,有审视,有对未知的警惕。

但似乎,也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柔软。

夜色深沉,教皇殿内寂静无声。偏殿的这一角,却因为这一坐一卧的两道身影,以及那交叠的衣袖,仿佛点亮了一盏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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