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恶魔的指尖悬停在破损的人皮上方,那薄如蝉翼的肌肤竟开始蠕动,像饥饿的蛆虫般吞噬着地上散落的血肉。
暗红的纤维缓缓缝合,撕裂的嘴角重新上扬,空洞的眼眶里又浮出两颗玻璃珠似的假眼,滴溜溜地转着,最终定格在帕瓦身上。
“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嫉妒恶魔的声音轻柔,却像是从无数张嘴里同时挤出来的,“可我不怪你……毕竟,你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帕瓦的粉色头发炸开,血斧在掌心不安地颤动:“放、放屁!本大爷才不稀罕嫉妒谁!”
嫉妒恶魔笑了,那笑容像是从奈良弥生的脸上硬扯出来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是吗?那你为什么总盯着电次看?为什么每次他夸别的女人,你的指甲就会掐进肉里?”
“哈?”帕瓦一头雾水。
副导演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平日里总拿着喇叭喊“安静!”,此刻却哑着嗓子,颤抖着指挥人群撤退。
“别慌!往出口挤!别管器材了!活命要紧——”
话音未落,天花板上垂落的人皮突然蠕动,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探出,五指如钩,一把攥住他的后颈。
副导演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只挤出一声短促的“呃——”。
他的身体被拽向天花板,西装裤腿在空中徒劳地蹬了几下,皮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导演浑身是血,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肩膀扛着备用摄像机,在飞溅的肉块间穿梭。他的镜头对准了正在修复的人皮,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
“光线!注意光线!这个死亡特写太棒了……血溅在镜头上的朦胧感……完美!就像昭和时代的粉红电影!”
早川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疯了?这些人都会死!”
导演的瞳孔涣散,嘴角却咧开一个狂热的笑:“死?不,这是升华!是艺术!你懂什么?真正的美必须用血来浇灌!”
然而如今不是争辩这些的时候,那些人皮怪物扭曲着飞速袭击而来。
刀光一闪,早川秋回身挥刀斩击,人皮怪物被切成了数段,纷纷落下。
电锯的轰鸣声撕裂了人皮回廊的寂静,电次咧开嘴,犬齿在血光中泛着森白的寒芒。
"喂,你们这些破布娃娃!"电锯的链条骤然加速,发出刺耳的尖啸,"老子今天给你们免费改造成抹布!"
人皮怪物们簌簌颤动,像是嗅到了危险,可电次已经冲了上去。
链锯的利齿咬进第一张人皮,那张精致的脸瞬间扭曲,嗤啦一声裂成两半。
暗红的血浆喷溅而出,电次却连眼睛都没眨,反而笑得更加癫狂。
"不够劲啊!"他抡圆了电锯,横扫一片,"你们不是喜欢当艺术品吗?老子把你们全他妈变成抽象派!"
人皮怪物发出无声的尖啸,它们试图缠上来,可电锯的转速太快了,链条带起的风压甚至撕碎了尚未靠近的皮囊。
电次的身影在血雾中穿梭,所过之处,残破的人皮如落叶般飘落,血浆泼洒在墙壁上。
"电次!你太慢了!"帕瓦骑在电次肩上,粉发飞扬,掌心涌出的鲜血凝成一把巨大的镰刀。
"本大爷来教你怎么砍!"她高喊着,猛地挥下血镰,一张扑来的人皮被她从中间劈开。
"看招!血之奥义·超级无敌大旋风!"
电次差点被她甩飞出去,骂骂咧咧地稳住身形:"帕瓦!你他妈别乱动!老子锯到空气了!"
帕瓦充耳不闻,反而更兴奋了,血液从她指尖喷涌,化作无数细小的尖刺,暴雨般射向四周。
"本大爷果然是最强的!"她得意洋洋地宣布,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发抖。
嫉妒恶魔的它盯着奈良弥生,嘴角的笑容像是被刀刻上去的,僵硬而锋利。
奈良弥生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看着电次和帕瓦在血雾中厮杀,看着早川秋的刀光斩裂一张又一张人皮,看着导演癫狂地记录着这场屠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在嫉妒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薄刃,精准地刺进恶魔的耳膜,“嫉妒我还‘活着’。”
嫉妒恶魔的笑容凝固了,它的指尖悬停在半空,那张刚刚缝合的人皮仍在蠕动,像被烫伤的蛇一样扭曲着。
奈良弥生的指尖触到地上碎裂的镜片,冰凉的边缘割破她的指腹,血珠渗出来。
她握紧碎片,缓缓抬起手,镜面映出她的脸——那张被无数人追捧的、完美无瑕的脸。
“你也想要这个,对吗?”她轻声问,像是在和镜中的自己对话。
下一秒,她猛地将碎片划向脸颊!
“嗤——”
血线从她的颧骨一路撕裂到下颌,像一道猩红的闪电劈开雪白的画布。
嫉妒恶魔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它的脸——那张和奈良一模一样的脸,竟同步裂开一道相同的伤口!暗红的血珠渗出,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地上时发出“啪嗒”一声响。
“你也配不上‘完美’了。”奈良弥生笑了,血从她的嘴角滑落。
导演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随即狂喜地扛起摄像机,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奈良脸上的血痕。
“太美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他的声音颤抖,像是目睹神迹的信徒,“破坏美本身……比美更美!”
嫉妒恶魔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它的手指痉挛地抓向自己的脸,似乎无法忍受那道瑕疵。
帕瓦趁机一镰刀劈碎面前的人皮,粉发飞扬,得意洋洋地大喊:“丑八怪!你变丑了!”
这句话像一根火柴,彻底点燃了嫉妒恶魔的怒火。它猛地转头,视线锁死奈良弥生,那张破损的脸扭曲成狰狞的鬼面。
“你……竟敢……”它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我要把你的皮……一寸寸撕下来……重新缝成最完美的样子!”
它放弃了其他人,径直冲向奈良弥生,十二单衣的袖摆如血浪翻涌,指尖暴涨成利爪,直取她的咽喉!
奈良弥生没有躲。
她站在原地,血从脸颊的伤口不断滴落,染红了雪白的衣领。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早已看透这场闹剧的结局。
“来啊,”她轻声说,“看看是你先撕碎我……还是我先撕碎你自己。”
嫉妒恶魔的利爪距离奈良弥生的咽喉还有三寸时,早川秋的黑鞘刀已横贯它的胸腔。
刀尖从恶魔后背刺出的瞬间,镜面般的肌肤绽开蛛网状裂痕,却没有血——只有细碎的光尘簌簌飘落,像被摇碎的钻石粉末。
“你的‘完美’……”早川秋手腕一拧,刃口绞碎恶魔的心脏,“……漏洞百出。”
恶魔的瞳孔骤然收缩。
它低头看着胸口的刀,竟咯咯笑起来,笑声像一千面镜子同时碎裂。
电次的电锯声比应答来得更快。
“吵死了——!”他纵身跃起,双臂交叉,两柄锯齿链条嗡鸣着绞入恶魔的腰腹,“老子给你免费做个剖腹产!”
恶魔的十二单衣被撕成漫天血蝶,腹腔里涌出的不是内脏,而是无数面小镜子。
每块镜片都映着不同女人的脸——北条丽奈的怨毒、小影的阴郁、奈良的恐惧。
它们尖叫着碎裂,在电锯的火花中蒸发成酸雾。
帕瓦的最后一击来得恰到好处。
她把自己抽干了。
全身血液凝成一杆三米长的荆棘枪,从恶魔左眼贯入、后脑穿出,枪尖还挑着一颗仍在搏动的玻璃眼球。
玻璃眼球此刻“咔”地轻响,裂开了一条缝隙,顷刻间化为粉尘。
嫉妒恶魔的躯体开始崩塌。
先是指尖化作流沙,接着是脖颈裂成瓷片,最后整张脸像被橡皮擦去的素描,只剩一抹似笑非笑的嘴角悬在空中。
它用最后的力气对奈良弥生说:“你脸上的疤……会永远提醒你……什么是‘不完美’的代价……”
奈良摸了摸脸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成一道崎岖的红线。
“不,”她轻声说,“它会提醒我……什么是‘活着’的证明。”
人皮回廊开始坍塌。
那些被拉伸成门扉的肌肤纷纷卷边、焦黑,像烧毁的老胶片。
导演趁机扑向一扇正在消失的“门”,徒劳地想扯下一块当纪念品,却只抓到一把腥臭的灰烬。
“我的艺术……!”他跪地哀嚎,摄像机仍死死搂在怀里。
强光吞没一切。
他们跌回片场时,射灯正冷冷照着狼藉。
血泊里泡着半融化的造雪剂,几具群演的尸体以诡异的姿势交叠——有人脖颈拧转180度盯着自己的后背,有人胸腔大开却不见心脏,只有一捧碎镜片。
贺山瞬子站在唯一干净的角落,手机镜头扫过幸存者:“伤亡率75%,符合预期。”
导演突然癫狂大笑。
他颤抖着回放摄像机里的画面——嫉妒恶魔消散的刹那被完美捕捉,光尘在4K镜头下宛如神迹。
“看到了吗?”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屏幕蓝光映在扭曲的脸上,“完成了……最伟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