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锯人]无论怎么打都是Be线啊！ 第3章 Chapter.3

色调正常的视野回归，身为公安新人的早川秋的第一反应——拇指，中指无名指相抵，食指与小指翘起的狐狸之窗覆在眼前。

……

嗯？

眼不见章鱼面貌的恶魔，得知祂已消逝踪迹，仅留下一地散发着咸腥气味的水液。

是她做的么。“我没事，姬野前辈。”他冷静的回应，眼目却紧盯着早将鬼切归鞘、张嘴打着哈欠的折中七汐。姬野舒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模样懒散的少女，以公事公办的审讯口吻问到：“您是民间的猎人么？”折中七汐揪了揪被汗液浸透成块的额发，神色淡淡，“关你什么事儿啊？”

姬野被噎了一下，方才的危机中她的确是属于无作为的那一类，此刻问询时多多少少有几分心虚。秋冷着张脸，视线在姬野与疑似民间猎人的少女之间徘徊，“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他出言救场道。

折中七汐一顿，“行啊，配合。”对比起所谓的前辈，她对刚才扶了自己一把的少年态度更为和善一些。姬野神情有几分尴尬，而折中七汐对其并不予以过多对善心，只扯了扯嘴角，皮肉薄笑。因这一笑，气氛便有些顿塞、凝固。

翻卷着尘埃的微风，除了海洋的气味也一并将死亡的血气所并拢入内。人类是如此脆弱，如此渺小。她敛下眼睫，目光随着那些苍白的像是僵白的尸体的废墟，颠簸游离。只是在盲区之中，仍有腌臜之物窸窸窣窣地来回作响。断壁残垣的废墟中，有几些毛绒的身形一闪而过。是虫鼠吗？叮铃——当姬野困扰于无法打开话题时，安置口袋内的手机骤然响起。

折中七汐收回视线，瞥了姬野一眼。身为前辈的姬野退后一步，拎起折叠机道“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她拉远几许距离，来电显示人是长官-玛奇玛。

“喂？”她深吸一口气，接通来电凑至耳边，以习惯用语开启短暂交谈的曲目。

“是姬野吗？”她温柔而带着女性性感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声器发出时有些失真。这让姬野背后有些发寒，她向来不喜欢这个女人。虽是如此，现在也还在工作时间，对方是她的上司。

“是我。有什么事么？玛奇玛小姐。”鞋尖踹开碎石，姬野感到自己喉咙发痒——她突然有些想抽烟了。信息化的时代，人与人之间依靠言语进行欺骗，支配与执行。电话的另一头，呈现黑白色调的办公室内，身形高挑的女人站在办公桌前。隐没在黑暗中的双眼无法辨析情绪的变化，只能够通过唇瓣勾勒起淡泊的弧度来伪造情感的依凭，“你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啊，有遇到一个用刀很厉害的人吗？”

姬野闻言一滞。用刀很厉害啊……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看向正半蹲在地上以废纸叠着千纸鹤的少女。能够凭借自身力量，一刀斩落恶魔触手的人，应该能算得上是用刀的高手吧。“啊。”从兜中摸出一包烟，顶抵上一根叼入口中，姬野含糊地应道。“有啊，遇到了。是需要抓捕的人么？”

“不是喔。”她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有着被电流所抹消的危险感。玛奇玛端起身侧的咖啡，白瓷玻璃杯残余沸水的温度。烫的她惨白的指尖泛起病态酡红，好似擦不净的血。抿入唇口内，是口感细腻的Blendy。“她啊，是个很有趣的人。”一阵恶寒，细小的鸡皮疙瘩几乎在一瞬间通过令人作呕的装模作样，令姬野对手臂肌肤像过敏一样泛起不适。

玛奇玛不知道姬野的异样，她像是将会前例行谈话结束的领导，将指令在下一刻夹杂着亲近的话语道出“既然遇到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吧？稍微有点想见一面呢。”既然是商讨的口吻，就是必须执行、完成的指令。火机上的火舌舔过烟头，烧起一簇橘红色的，摇曳的光。她猛吸了一口，含着烟息，乳白色的呼吸，顺着齿间咬嚼稳妥的字节缓慢托出：“好的，我知道了。”

“那么拜托你了。”随着言语的节奏，她几乎每一步都恰巧踏在最准确无误的停顿间隙。修身裁剪的西服裤，裸露在外的脚踝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感，这是玛奇玛来到落地窗前。

淹没在鸦黑色潮水中的面貌终于在此刻得以松懈喘息。不舍防备的面部肌肉，仍然保存着放在牢牢稳固在面皮之上的笑意。那是一种令人胆寒的温柔，历史上每一任暴君在即将血洗城池时，都会露出的神情。不容被忤逆，否则就将粉身碎骨。

她就这般，带着像这样可怖至极的恬静的面容，说出了无比亲近的话语：“请务必将她带回。”

得了保证，电话便只剩下一阵忙音。

手拿咖啡的女人，目光远眺，将高楼自上而下所能窥见的人间一切，纳入金黄色的圈圈眼中。漩涡中的翻卷与扭曲，没有事物是不含有畸形的血肉的。冰冷流淌在这座病入膏肓的城市中的血液，川流不息的车流在面对恶魔时能被轻而易举地切断水源。像这样的城市……高空中，一只翅膀残缺的蝴蝶摇摇欲坠的停在她面前的窗面，玛奇玛从复眼中，看见数以千万个自己正彼此微笑着。

挂断了电话，姬野转身走向身后。在她与玛奇玛通话时，长相帅气的后辈与应当拐骗入公安的少女正在交谈。准确来说，是折中七汐在不断的向早川秋发送着垃圾信息。她手中已成型了数十只千纸鹤，指节迅疾而灵巧精准的翻折着纸张。“你叫什么名字？”她低着头，斜压下原本平整的一角，刮出固定用的深痕。

“自我介绍，应该得放在询问别人姓名的行为之前吧。”早川秋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仍稍显暗淡与清冷的蓝眸，毫无保留的映射出千纸鹤成型的过程。“啊，原来你们这边有这样的习惯吗？”她无所谓地挑起往后的言语，一面叠捏出纸鹤的头颅，一面以自由散漫的声音道出自我姓名：“我叫折中七汐。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吧，小少爷。”

早川秋被这奇怪的称呼噎了一下，旋即也便接道“早川秋。”当他将语句落下，一只颜色孱弱的手臂紧随其后，平举在他眼前。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连带着将发散性的聚焦也悉数捆扎好抵在，折中七汐摊开的掌心所放置的事物中。

“这是什么？”早川秋有些迟疑。折中七汐冷淡的靛青色双目中，有着他此刻显出诧异的笨拙面容。而少女在他的眼中，则表现出了面对不理解事物的困惑。他突然理解到了一小部分对方的性格，从折纸游戏中传递出的孩子气。

她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说，“千纸鹤啊。”然后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送给你的。”正当早川秋犹豫不决时，姬野正好回来了。她低眼看见折中七汐手中的千纸鹤，友善的笑了笑，夸赞道“真是灵巧的手艺啊。”面对这样还算是真心地夸奖，折中七汐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沉默着将千纸鹤往早川秋掌心一塞，便随手将兜帽戴起，起身抖落身上的灰尘。

“对了。”她本欲直接离去，却像是被事物所阻拦，面对着早川秋，说出被延迟的答案“我只是个被波及到的路人。”言下之意，她什么附加对身份都不曾有过。早川秋小心地捧着千纸鹤，心中疑云丛生。他可不相信路人也能有如此身法，那公安就可以全数退休了。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最后抛下一句话，她转身踏前一步。“等一等。”可惜脚步尚未落下，她便被一双张开的手臂所拦下去路。骨肉匀称的女性手臂成为一到路障，五指并拢捏着一个卡包似的皮质物。兴许是忌惮于对方的实力，姬野运用幽灵之手，令折中七汐感到自己无法动弹分毫。她眯起眼睛，将那“卡包”上的文字收纳入眸。上面张贴着一寸证件照，附上工作单位与姓名：

姬野，东京公安对魔特异4课。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腰间挂悬的武士刀频频颤抖着，散出艳红色的薄雾。鬼切，像是冥府之国的炼狱之花。姬野保持原样不动，在早川秋的注视下将长官所下达的指令整合炼化，先抛出自我身份，“我们是公安。介于我们的长官想见你一眼。”

足下的石板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让姬野有些不稳当。本来要补充完毕的后言，因而延迟了几分。她下意识瞧去，发现在那些漆黑无比的夹缝中，有着蟑螂与老鼠的竞速。也正因为这半秒的迟疑，让折中七汐有机可乘。早川秋看见了她的动作，即刻伸手出手阻拦。

却，仍是太迟了。

少女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只有残影规划出对风痕扬起了他的额发。危机步步逼近，“所以，请跟我们走一……”她的话被抵在喉间的刀锋沿边切断。姬野吞了一口唾液，双手平举起示意投降。因玛奇玛要求将人带回，她对着早川秋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在做出这一动作的过程中，姬野听见正威胁着她生命的少女轻笑了一声，随后简单利落地甩出两个字：

“废物。”

姬野抽了抽嘴角，尚未被眼罩遮住的眼球压在睫毛底。这家伙……真是、她颇为不爽地啧了声，幽灵在一旁蠢蠢欲动——未免，也太拽了一点吧。

真是让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