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imeless 第23章 第 23 章

圣诞假期结束，霍格沃茨又恢复了往日的拥挤和喧闹。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弗林特带着整个斯莱特林球队过来围观哈利收到的火弩箭。

不得不说，这把价值高昂的飞天扫帚确实很完美。它不仅拥有目前全世界最快的速度，同时还因为扫帚中的金属元件使用了妖精铁器，使得它能在恶劣的条件下依旧保持稳定性。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欢迎这把火弩箭的到来。在得知这把火弩箭是一份匿名的圣诞礼物后，赫敏表达了一些担忧，认为哈利不应该使用它。

然而，斯莱特林的院长可不会因为一个格兰芬多的担忧而没收能为学院赢得魁地奇杯的最佳武器。

新学期的第一周，德拉科与卢平约了周四晚上八点练习守护神咒。

令德拉科感到不满的是卢平似乎认为他惧怕摄魂怪，所以找来了一只博格特作为他的练习对象。

德拉科又一次拒绝了面对自己恐惧的事物。

卢平似乎有了些兴趣，“我记得在我们的第一堂课上你也不愿意对付它。你认为会出现什么呢，德拉科？”

“至少不是月亮。”德拉科说道。

他知道这有些刻薄。果然，卢平变了变脸色，但很快又当做没有任何异样，等待着德拉科的解释。

德拉科避开他的目光，“总之，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我不想用博格特，莱姆斯。”

深受哈利的影响，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卢平愣了愣，但没有就此进行纠正或追问，他妥协道，“好吧，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首先是咒语……”

德拉科知道怎么使用这个咒语，不需要卢平真的一步一步教授。然而，当他试着集中所有意念去回忆某个愉快的回忆时，他的杖尖仍然只能冒出零星的银白色烟雾。

“很好！”

卢平夸奖他。因为他以为这是德拉科第一次练习守护神咒。

“还不够强烈。”德拉科说道，“没办法变出实体守护神。”

卢平能看出他的急迫，正想告诉德拉科即使是法力高超的巫师，大部分也只能变出无形的守护神，而在他的眼里，德拉科如今才不过十三岁。

“省着点吧。”德拉科制止他开口，“我能变出来。”

他说得很肯定，但事与愿违，直到练习接近尾声，德拉科都只能变出微弱的烟雾，而那张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德拉科不明白，他回忆的是他与哈利缔结婚咒的那一刻。

无论何时——即使是在失去哈利以后，那神圣的瞬间都是他的慰藉。

“停下吧，今天晚上已经够多了。”卢平说道。

德拉科感到疲惫，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要知道，他和哈利可不一样。伟大的救世之星总是凭借他的天赋和直觉施展魔法，但德拉科更重视理性的逻辑与分析。

他其实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要想成功使用守护神咒，施咒者必须集中回忆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幸福的记忆——可记忆是会变的。

不同的阶段去回忆会拥有不一样的情感和心态。

如果他仍然无法说服自己他和哈利的婚姻不会造成任何不幸，那么他就无法凭借这个记忆召唤出守护神。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德拉科忽然问道。

卢平不解地望过去。他不认为德拉科是在询问守护神咒的原理，因为马尔福向来是聪慧的优等生，这难不倒他。

德拉科解释道，“我是说你真的认为自己配得到幸福吗？”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锐利，“作为一个狼人，你认为自己配得到幸福吗？那些所谓的愉快瞬间不会给你带来罪恶感吗？”

这回卢平再也没法掩饰自己的错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写论文的时候吧。”德拉科打断他的话，不太走心地回答，“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卢平努力收拾起自己的惊讶。

他坐到与德拉科相邻的位置上，苍老的双手局促地交叠在一起，“你说得没错，德拉科。”卢平开口道，“我……是一个狼人，像我这样的人确实不配得到幸福，一个连朋友都有可能伤害的人怎么可能幸福呢？”

德拉科听着，没有反驳。事实上，他相当认同，狼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在没有服用狼毒药剂的情况下，他们在变形后会丧失理智，连最亲近的人都会伤害，这种没有理性的生物是最低等的。

卢平放松地靠到椅背上，他仰头望向魔法史教室空旷的天花板，不知回忆起了什么。

“但是，恰恰因为这样，那些快乐的时候对我来说就更显得珍贵，当然——有的时候，它们确实会给我一些负疚感，但我的朋友没有因为我是一个狼人而疏远我，他们甚至愿意陪伴和支持，这一点……让我觉得自己被宽恕了。”

德拉科出了神。

“所以——”卢平说道，“我决定坦诚地接受那些愉快的记忆，而不被负疚感折磨。”说完，他叹息一声，瞧了一眼时间，不禁提醒，“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想你给该回去了。”

离开魔法史教室后，德拉科顺着阶梯往下走。

2014年，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但他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的母亲，他不需要她来干涉他的情感生活，试图让他放下哈利的所有想法都是愚蠢的。

从壁炉里走出来的时候，德拉科没有见到人。客厅里很空旷，寂静无声。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德拉科感到几分厌倦。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马尔福家饲养的几只白孔雀在庭院里来回走动，斯科皮和詹姆正心不在焉地给它们喂食。

两人似乎都长高了一些。

德拉科不太确定，他太久没有见过他们了。自从他开始时间旅行后，斯科皮和詹姆就一直由纳西莎和安多米达轮流照料。

德拉科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一旦他的计划成功那便意味着斯科皮和詹姆会永远消失。

当然，也许在新的时间线上，他和哈利还是会在一起，还是会通过魔力的融合诞下他们，可德拉科知道那不一样。

即使斯科皮和詹姆可以获得重生，也不能掩盖他抹杀了他们的事实。

他，作为一个父亲，亲手抹杀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不被原谅的。

他夺走了他们长大成人的权利，并把宽恕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也许”上。

德拉科走进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面只有极少数的学生还坐在桌前写着作业，而他的哈利正霸占着壁炉前的沙发。

德拉科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他腿上的那团姜黄色，他露出不悦的表情，“那是什么东西，哈利？”

“混血猫狸子。”

哈利将克鲁克山抱起来，展示给德拉科看，“赫敏暂时寄养在我这儿。它总是去招惹罗恩的斑斑，他们为此吵了好大一架，赫敏没办法。”

德拉科疲倦地坐到他的身边，“我想你应该没忘记你的房间里还有一个我……我可没同意这事儿。”

“喵嗷——”

被抱烦的克鲁克山挣扎着从哈利的手中挣脱开，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藏进了哪个小角落。

哈利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恶化。”

因为夹在中间的他会觉得非常痛苦。

德拉科不认为自己能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被迫卷进这对夫妇的纠纷中。

哈利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向他，“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补习不顺利吗？”

任何人都能看出德拉科此刻的消沉，

“是进修。”德拉科闭着眼睛纠正，“我的成绩不需要补习，哈利。”

“……就是一个说法。”哈利不满地嘀咕。

德拉科睁开灰色的眼睛。

他深深地看向没有任何过往记忆的年轻伴侣，他会原谅他吗？德拉科不禁去思考，如果哈利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德拉科无法肯定。

因为哈利很重视家人，每一个家人。

考虑到他的成长经历，德拉科很难要求哈利只为自己一个人疯狂，而放弃其他所有人。

哈利没法做到，因为他失去得太多，所以对拥有的格外珍惜。然而，正是因为类似的经历足够多，德拉科很清楚如果当时被杀戮咒击中的人是自己，哈利一定不会做出任何极端的选择——比如抹消时间线。

不是说他不在乎、不痛苦，或是不爱他。

只是因为死亡对逝者来说只在一瞬之间，而生者却要面对余生的痛苦、悲伤和孤独，那些沉重的阴霾仿佛永远不会散去。

所以，哈利不会转动时间转换器。

因为将要面对苦痛的人是他，不是德拉科。

哈利不会因为自己受到折磨就去改变时间或逃避现实。

那么——

德拉科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一切的话，能否看在真正承受这些痛苦和折磨的人是自己的份上，而宽恕他所做的一切呢？

“哈利。”德拉科轻轻叫了一声。

那双望过来的绿色眼睛让他想起了斯科皮和詹姆。

2014年，马尔福庄园。

“爸爸！”

斯科皮最先发现德拉科的身影。他喜悦地向他奔去，但德拉科做不到张开双臂去迎接。

他已经没有这份资格了。

仿佛感觉到了这一点，詹姆拉住斯科皮的手，阻止他继续向前。

“父亲。”詹姆冷淡而疏远地称呼他。

德拉科知道詹姆只有在赌气或接受惩罚的时候叫他父亲。

他望着他们，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地感受到他和哈利的孩子有多完美。

斯科皮拥有一头柔软的金发，苍白的肤色，下颚瘦削，说话时习惯拖长着音调——一个完美的马尔福。当然，他有一双和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而詹姆，那头总是乱糟糟的黑发，卓越的飞行天赋以及总有办法给自己惹点事儿的才能——在德拉科看来，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波特。不过，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詹姆要比年少时的哈利开朗许多。

德拉科直视着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灰眸。

斯科皮回头看去，“詹姆？”

詹姆·西里斯嘟着嘴唇，以一种极为执拗的目光瞪视着德拉科。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片刻，德拉科叹出一口气，主动走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