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抬腕看了看那块属于费比安·普威特的旧手表,冲面前的金发男人微笑一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或许你愿意和我一起吃午餐?”
“你请客吗?”
金发男人专注的在已经喝完的咖啡的咖啡杯里用勺子戳着糖块,头也不抬询问着,就好像他发过毒誓不把那块方糖戳散就不抬头了一样。
“当然是我请客。”哈利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吧。”男人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但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经被戳散一半的方糖,等着哈利来拉他。
于是这两个男人的奇怪组合又重新走上了伦敦街头,为什么说这两个人是个奇怪组合呢?这两个人穿着上好的衣服,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笔挺的身材将风衣穿的颇有风味。黑发的那个头发横七竖八的枝棱着,但能看出还是有过已经被尽心打理的痕迹,虽然看来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居然给他增添了些不修边幅的潇洒感,他还带着一幅细丝的黑色圆框眼镜,在有些厚度的镜片后是一双好看的惊人的绿眼睛。金发的男人留了长发,他把他柔顺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现在它们正在伦敦十月的秋风下吹拂着荡漾起弧度来。
但为什么要将这两位英伦绅士归为奇怪一类呢?因为他们看起来和已经完全现代化的伦敦一点也不搭调,他们身上的气质就和大本钟、红色双层巴士一样,就像是历史的遗留物。这并不算是奇观,因为或许你还能在伦敦见到,比如皇室成员集体出行的时候。他们既活在当下,却又不随波逐流,传统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又无不处在变革之中。
在批判过炸鱼薯条的油腻、咸熏肉香肠的无趣、拉面店的毫无营养之后,金发男人终于没有再喷射毒液,或许是因为饿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走累了,他们进了街角一家中餐店。
店主是个华裔老先生,在他这个年龄还能既负责前台又关照后厨的老人家着实已经不多了。但是这位黄皮肤的老先生依旧精神矍铄,发扬着中国人吃苦耐劳的精神。
“张先生。”哈利和中餐店老板打了个招呼,熟门熟路的去前台拿了两份菜单,这个点侍应生已经下班回家了,只剩下老板一个人守着柜台。
“看看喜欢吃什么。”
哈利把其中一份菜单递给板板正正坐在中餐厅里木头椅子里的金发男人。因为他们在从咖啡店出门后太多时间用在挑剔餐馆上了,因此一向在伦敦广受欢迎的中餐厅里也冷冷清清的,是繁华过后的残局景象。店老板却对这个点来的两位客人不觉得奇怪,甚至在其他餐馆都已经挂上“close”的牌子后依然开张,就好像是专门等待为谁营业一样。
金发男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凭着找球手的精湛本能把菜单又扔回了黑发男人手里。
“德拉科,别任性好吗?你该吃中午饭了。”哈利却没有把菜单再递给金发男人,只是转身对等待菜名的老板无声地说:老样子。
端上来的菜有芡汁晶莹剔透的宫保鸡丁,麻辣的滋味挑逗着味蕾,舌尖微麻,继而又泛上一股甜意,明艳却不猛烈,鸡肉的鲜美嫩滑和黄瓜的香脆同时在菜里得到了绽放;还有开水白菜,清淡却又不简单,高汤鲜亮白菜幼嫩,每一口都带来不同的体验;拔丝地瓜,甜甜腻腻的又难舍离,最终还是糖冷丝断,因为糖入了肚、甜了心。
餐后甜点是张老板友情赠送的杏仁豆腐,谁也对这道菜说不上感情,只是饭后甜点而已,倒也不必在这点小事上做篇阅读理解。
“我听说你是一个教授?”灰眼睛对绿眼睛,不过很快又移开了,“你教什么?”
“你或许知道,黑魔法防御术。”
“哦,没听说过。”金发男人很干脆的回答,虽然还是一贯傲慢的语调,“不过你为什么要来给我读书?”
“嗯……为了做研究。”绿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看着对面金发男人如同小兽一般被惹恼了的神色,哈利居然还觉得有点轻松。
结完账哈利回来看到德拉科还窝在那把小木头椅子上。
“走吧,我得把你送回圣芒戈去。”
德拉科不为所动,两人僵持半天不下,最终德拉科动了动,小声嘟哝了一句:“你不能不走吗?”
语速快的仿佛是幽灵的低语,从未又人听到过这话。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几分不解和困惑,但金发男人顺从地起身了,下意识地抓住了黑发男人的胳膊。
空气中传来小小的爆破音,啪的一声之后空气拧成一团,中餐厅里只剩下店老板一人不为所动的在前台擦着白瓷茶杯。
“我下午得去上课,我是个教授,还记得吗德拉科?”哈利看到五楼的电梯门打开了,他拉着德拉科走到了魔咒伤害科的大厅。
哈利看见了在不远处苏珊带着一点怒气瞪向他,就像护蛋的母龙,那着实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物,哈利想起他四年级时的遭遇还觉得心有余悸。
“我晚上再给你读书。”
看着德拉科自己进了病房,哈利在苏珊还没有冲过来冲他咆哮“感谢你还记得把马尔福先生平安的还回来”之前已经冲进了电梯。
圣芒戈医院里还保留了德拉科原先的办公室,不过现在这里成哈利的临时休息室和往返霍格沃茨的交通点了。
哈利飞快地抓起一把飞路粉,清晰地喊出霍格沃茨。
他希望现在赶回去还能不要耽误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