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时间悖论 第30章 第 30 章

终于，六月二十四日，第三个项目开始的那一天。

早上，麦格教授便让勇士们吃完早餐到礼堂旁边的会议室集合，与前来参观决赛的亲属见面，而哈利则和罗恩、赫敏一起参加了期末考试。

中午时分，纳威才带着他的奶奶奥古斯塔·隆巴顿和他的叔叔阿尔及·隆巴顿来到礼堂，与哈利等人汇合。如果说有什么能够慰藉哈利此刻的愧疚感的话，那便是即使艾丽斯和弗兰克不在身边，纳威依然能在奶奶和关心他的家族成员身边长大。

奥古斯塔对待哈利十分热情，她总是唠叨着，希望纳威能像哈利一样有骨气，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孙子有些优柔寡断，更别提糟糕的记忆力和姗姗开窍的魔法天赋。而在新的时间线上，早早接触魔法的哈利在进入霍格沃茨前就已经从詹姆和西里斯那儿学会了几道小咒语。

下午考试的时候，哈利总忍不住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发带。尽管他相信纸鹤上所指的一定是今天，但他不确定门钥匙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启动。也许是比赛开始前，或是勇士们进入迷宫的那一刻，当然——也有可能他会和纳威同时被传送到墓地。

哈利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他的冬青木魔杖，纳威需要它才能抵御伏地魔的咒语。正如他对德拉科说过的，无论“朱利安·德斯蒙德”在1980年改变历史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之后的十五年里，他都在竭力保持着原有时间线的发展——一条可以战胜伏地魔的时间线。

傍晚，所有的考试全部结束。用餐前，哈利在门厅逗留了一会儿，让罗恩、赫敏先去找纳威。紧接着，斯莱特林们从地窖走上来，鱼贯而入，哈利一眼就捕捉到了人群中的金发斯莱特林。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相继绕道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哈利推开空无一人的魔法史教室，没有等待太长的时间，德拉科就走了进来。

“你在生我的气吗？”金发的斯莱特林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哈利被他的问题弄得猝不及防，“当然没有。”他矢口否认，却又难掩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根本不愿多看我一眼，不是吗？”德拉科如实说道。

哈利静默了好一会儿，他靠坐到一张桌边。德拉科站在他的跟前，垂在腿边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又再次松开。片刻，哈利似是承认地吁出一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纳威，”他诚实地说道，“他不该经历这些。”

“难道你就该承受吗，救世之星？”德拉科难掩讽刺的语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利抬起头来，注视自己的伴侣，“但我承受了，我不希望别人再经历相同的事。”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懊恼地去抓自己的头发，“我很抱歉，德拉科，真的，我不该那么对你。”

德拉科没有争辩，他已经无法否认自己没有做过这一切了，即使现在的他没有丝毫的记忆，但是——他其实是可以想象的，甚至，如果他自己的假设正确，那么他恐怕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今天就会有答案了。”德拉科安慰地拥抱了一下对方，环在后肩上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说到这个……”哈利微微推了推他的胸膛，好让自己能看向他，“我需要你帮忙，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传送走。之前西里斯说会和我爸爸一起来看比赛，他们也许会伪装成阿尼马格斯，也有可能来找我……”

“我会帮你打圆场的。”德拉科了然地接过他的话茬，不禁笑了笑，“他们肯定会去格兰芬多找你，到时候就说你在斯莱特林和我约会。”

哈利干笑两声，“你会把我爸爸气死的，不，他可能会觉得你对我下了夺魂咒或迷情剂。”

持续了数周的紧张气氛终于有所松动，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抚摸过他的脸庞，“也许我真的想那么做。”

哈利挑挑眉，“我不认为它们可以帮你获得什么，鉴于我——”他的双颊微微发红，抓在对方腰侧的手也有些发抖，哈利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已经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你了。”

像是一句蕴含了巨大能量的咒语，浅灰色的眼睛顿时变得疯狂而迷乱。德拉科低头去吻他，深深地吸吮着哈利的嘴唇，却又保持着轻柔的力道，像是在害怕打破着什么一样。

哈利喜欢这个吻。

“你不常那么对我说。”德拉科放开他，提醒道。

哈利眨了眨眼睛，“但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德拉科很轻、很轻地说道。

哈利握住他的手，知道这段时间来自己做得并不称职，“我会保护你的，德拉科。”他坚定地说道，“我们会一起回去，回到我们原本的生活里。”

德拉科张了张嘴，他感到胸口空缺了一块，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挖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他发现自己无法回应这句话，无法回应哈利的期待，也许他的潜意识已经肯定了那个答案。

“走吧，保护好你自己。”德拉科亲吻过他的额头。

礼堂里，卢多·巴格曼和康奈利·福吉坐到了教工桌旁边，由于巴蒂·克劳奇缺席的缘故，现任魔法部部长康奈利成为了新的三强争霸赛裁判。格兰芬多的长桌边，纳威看起来紧张极了，什么都吃不下，面色一片惨白。

当施了魔法的天花板由蓝色转为暗紫的暮色时，邓布利多站起身来，请勇士们跟随卢多·巴格曼到运动场上去，而再过五分钟，所有的师生和来宾便可以前往魁地奇球场入座观众席。

他们对纳威说了一些鼓励、打气的话，格兰芬多的整张长桌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目送他们的勇士走出礼堂。五分钟后，哈利与罗恩、赫敏在魁地奇球场外道别，他告诉他们他会和德拉科在一起，这让赫敏稍稍有些惊讶，因为她以为他们正在冷战。

哈利确实爬上了斯莱特林的看台，德拉科选了一个最上面的偏僻位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道二十英尺高的篱笆上，几乎没人会在意他们。海格、穆迪、麦格和弗立维四位教授将作为巡逻队员在迷宫的外围走动，他们对勇士说了几句话后便各自散开。

哈利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他不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德拉科牵了牵他的手，却被哈利笑着提醒，“最好不要，也许你也会被传送过去。”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我可以陪你一起，不，我应该那么做。”

哈利摇摇头，“你不能，他会在那边等我的，他说过今天会见我。我不认为让你们见面是个好主意。”

“但你说过，我们只是一个灵魂的两个部分。”德拉科指出，“这没有危险。”

“我不能肯定。”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赛场，纳威和塞德里克已经准备好进入迷宫了。哈利抽回自己的手，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我不能冒任何让你受伤的危险。”

德拉科还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个瞬间，哈利只感觉肚脐眼像是被钩子猛地向后一拉，周围观众们的喧嚣消失不见了，霍格沃茨周围的环山被一片漆黑的杂草丛生的山坡所取代。哈利仰头环顾，深邃的黑夜中只有干枯的树枝笼罩在他的上方。

就在哈利困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之时，他看到了——隐藏在灌木丛间的破破烂烂的木头路牌，上面写着“大汉格顿，5英里”以及“小汉格顿，1英里”。

同一时刻，一道熟悉的、干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哈利。”

黑发的少年如同触电般颤动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站在那里的是戴着冰冷面具的金发男人，他脱去了德姆斯特朗那套显眼的雪白斗篷，取而代之的是酷似食死徒着装的黑色兜帽，他将自己完全隐入了夜色中。

哈利张了张嘴，想问他到底是谁，可他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而他不需要那么做，那人便低下头，抬起双手解下了脸上的遮挡。翠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他用指尖、用嘴唇描绘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脸庞。

哈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松开，又握紧——他们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然而当真相实实在在地被摆到面前的时候，强烈的愤怒依然带着几近矛盾的思念侵袭而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吗？”哈利质问道。

34岁的德拉科望着他气恼的表情，浅灰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不和谐的欢喜与温柔，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遇见过如此鲜活的哈利·波特了。

“现在不是个好时候，你知道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德拉科拿出另一件黑色兜帽，“披上。”他说道。

哈利从善如流，没有多问，他能大概猜出他们即将要进行的事，而正如德拉科所言，时间并不多——他们各自施了一个幻身咒，德拉科又谨慎地拿出一件隐身斗篷，哈利死死地盯着他，没有挪动一步。

“过来。”德拉科耐心地说道，“我们要面对的是黑魔王，一个幻身咒还不够谨慎，哈利。”

哈利这才磨磨蹭蹭地靠了过去，他的后背贴上对方温热的胸膛。现在，他们有更多的身高差，德拉科可以将他完全包覆在身前，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闹别扭的小猫咪。”他低头，贴在他的后颈上发出轻轻的低笑声。

“你说什么？”哈利恼怒地回头瞪视过去。

“你的阿尼马格斯确实是一只猫科动物。”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生动的绿色眼睛。

“狮子和猫的区别可大了。”哈利提醒道。

“好了，”德拉科敷衍着安抚，“幻影移形吧，你知道去哪儿的，最好是靠近门钥匙传送的地方，如果你记得的话，这样……”他轻轻叹了口气，“至少我们可以尝试救下迪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