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时间悖论 第20章 第 20 章

哈利拿了两杯黄油啤酒，走过去的时候，赫敏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怒气冲冲地穿过舞场，消失在了人群中。罗恩愤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见哈利，便抱怨道，“她竟然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跳舞！这是典型的亲敌行为。”

你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呢。哈利在心里吐糟着，但没有真正说出口戳破。他将饮料递过去，转而问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罗恩点点头，一口气灌下了一整杯黄油啤酒，气呼呼地站起身，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舞会中多待一秒。然而，他们才靠近礼堂门口，威克多尔·克鲁姆便追了上来，罗恩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哈利赶忙说道，“如果你要找赫敏的话，她已经走了。”

“噢——”威克多尔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不过随即他摇摇头，面向哈利，“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再跳一支舞？”

“什么？”哈利有点懵，“我？”他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说会威克多尔用错了英语。一旁的罗恩几乎和他一样惊讶，连气愤都被甩在了脑后。

威克多尔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你愿意再跳一支舞吗？”

哈利惊讶的张着嘴，保持着一副有些可笑的表情愣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指了指跟前的人，确认道，“我？和你？”

“哦，不——”威克多尔这才反应过来，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身穿白色礼服长袍的男人，“你愿意和德斯蒙德教授跳一支舞吗？”克鲁姆问道。

只见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负手站在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这一次，他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柔软的金色长发被扎成一个低马尾垂落在肩头。

“他可真古怪，竟然戴着面具。”罗恩在哈利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哈利摆摆手，拒绝道，“对不起，我有舞伴了。”

那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看克鲁姆。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后，克鲁姆再次用他不标准的英语开口，“可你的舞伴现在不在，他只想和你跳一首曲子。”

哈利盯着那张华美的冰冷面具看了好一会儿，那人伸出戴了白手套的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垂落而下的金发深深地吸引了哈利的视线，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忽地变得沉重而压抑，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他，站在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时间线上。

哈利闪烁着眼睛，动人的旋律还在耳边回响，他显得有些骑虎难下。而所谓祸不单行——珀西·韦斯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嗨，你们和德姆斯特朗的人交上朋友啦？”他凑到哈利的耳边提醒道，“这太好了，哈利，你知道，为了国际魔法界的合作，你们应该和威克多尔·克鲁姆好好相处，他在国际上……”

不等珀西说完，罗恩就在旁厌烦地翻了个一个白眼，“我们走吧，哈利。”他说道。

然而，鬼使神差的，就连哈利自己都说不清缘由，他握住了那只被绒布手套包裹住的手，“我跳的不是很好。”他提醒道。

金发男人无言地再一次带他走入舞池。哈利看到珀西试图与威克多尔搭话，罗恩无趣地靠在墙边，喝着另一杯黄油啤酒。

只是一首曲子。

哈利想着，那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引领着他迈动步伐。不可否认的是，哈利一直好奇，这个不存在于他的世界里的人究竟是谁，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个神秘的巫师。然而，即使他们靠得足够近，他也窥探不出他的样貌，面具和巫师袍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听说，你是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教授？”哈利打破沉默，问道。

他点了点头，仍然没有开口。哈利不认为他是因为不会英语，因为威克多尔已经说过了——他来自美国，更别提他显然听得懂哈利在说什么。

“你认为，谁会是此次比赛的优胜者？”哈利再次问道。

而像是要阻止他继续发问一般，金发的男人收紧了手臂，将他拉向自己。面具后的灰色眼睛漠然地注视着他，那里面没有任何的情感，可哈利分明觉得有什么在拨弄着他的心弦。他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移开视线，即使这是他唯一可以从这个人身上看见的真实。

他将他轻轻推开，只剩下一只手紧紧相牵，而后他又将他拉回怀中，用手臂去支撑他的后背。变幻的舞步让哈利眩晕，像是要夺走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一样，没有停歇。

但这只是一首曲子的时间。

灵动的尾音消失在小提琴的弓弦里，他们如同约定的一样停了下来。哈利触电般地收回手，退后了几步，“可以了吗？”他问道，低垂着眼眸。

除了德拉科·马尔福以外，从没有人能让他这样享受尴尬的社交舞。

金发男人的手依然悬在半空，片刻才悻悻地放下。他点了点头，转身悄然穿过人群走向门边，哈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掇住了他的心脏一般，他听不见周围喧哗的一切，一股可怕的寒意从他的脚底直窜向脊柱。

忽地，哈利急躁地拨开舞动的人群，不顾罗恩惊异的表情，他推开他，直奔向礼堂外，重重地撞上了杵在门厅口的黑袍巫师。

“波特，你要去哪儿？”西弗勒斯·斯内普居高临下地挡在他的身边。

“让开！”哈利愠怒地吼道，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一般，用翠绿的眼睛瞪视着那张冷漠的脸孔。

西弗勒斯丝毫不为所动，“冲撞教授，格兰芬多扣去十分。”

“他是谁？”哈利质问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波特先生。”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挡在我面前了，是他对我下的夺魂咒，对不对？”

斯内普皱起眉头，“没有人对你下夺魂咒，也许你该让穆迪重新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不可饶恕咒，它们是被禁止使用的。”

“哈利？”德拉科匆匆地来到门厅，惊讶地看见黑发的格兰芬多又和魔药学教授发生了冲突。

方才离开舞池以后，他一直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待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饮料，直到西奥多·诺特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往舞台上看去，德拉科才发现理应去安慰好朋友的他的合法伴侣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翩翩起舞，他用嫉妒而气恼的目光紧盯着格兰芬多越发沉醉的脸庞。

而更让德拉科窝火的是，他竟然想去追寻那张金色面具的身影。德拉科几近愤怒地丢下杯子，跟着来到了门厅，却没想到会撞上哈利与斯内普的对峙。

“发生什么了？”他问道，担忧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地打转。

哈利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膛，看见德拉科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才稍稍找回了理智。哈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从眉心到鼻尖，从眼睛到嘴唇，像是要描摹他五官的每一寸一般。

许久，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哈利别过头。

“那就别挡着别人的去路了。”斯内普气呼呼地嚷道，大步流星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厅，这里可以通向塔楼，通向地窖，通向幽深的禁林与黑湖，而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金色面具的男人会往哪里走。

德拉科轻柔地将他拽到角落里，“我以为你和韦斯莱散步去了。”他说道，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的情绪，“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和一个男人在舞台上跳舞吗？”

带有明显醋意的别扭口气让哈利放松了一些，“只是一支舞，德拉科。”他用挑逗的语气回应。

灰色的眼睛眯得细长，德拉科掐住身前人的下颚，“你就喜欢这样是不是？看我为你吃醋？”

“我以为这是你经常说的情趣。”哈利露出一个带有几分**意味的坏笑。

德拉科挑挑眉，“或许我应该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情趣。”他回头看了一眼礼堂里的歌舞升平，“老实说，有点无聊了。”德拉科嘀咕着牵起哈利的手，准备带他回宿舍里单独相处。

就在这时，塞德里克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嘿，哈利！你的朋友想出怎么打开金蛋了吗？”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秋·张在礼堂门口等着。

哈利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塞德里克顾虑地看向杵在一边的斯莱特林，被扫了兴的德拉科轻哼着走远了几步，确定他听不见以后，塞德里克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告诉了我巨龙的事，我欠你一份人情。听着……让你的朋友去洗个澡，带着金蛋。”

“洗个澡？”

“没错，用级长的盥洗室，在六楼糊涂蛋玻璃丝雕像左边的第四个门，口令是新鲜凤梨。我得走了……”他朝哈利咧嘴笑了一下，“晚安。”

哈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去牵德拉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通往底下的楼梯。

斯莱特林院长休息室。

斯内普推开由深灰色的圆石堆砌而成的房门，在地下室特有的狭长而阴暗的房间里，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坐在噼噼啪啪燃烧着的壁炉前。

“我一直以为你像你的父亲，一个典型的马尔福。”斯内普用拖沓的语气缓缓说道，“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但鉴于你已经做出了不少能够让我称之为——疯狂的事，”他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哼，“你确实流了一半布莱克家的血。”

“这话应该让我母亲听听。”那人摘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

斯内普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应该尽可能避免出现在他们面前，至少喝一瓶复方汤剂，或是施展一个变形咒！”

“我不想把仅存的魔力用在无用的地方。”金发男人说道，“他们迟早会和我见面。”

“那为什么不是现在？”斯内普雷厉地转过身，袍脚在地面画出一个半圆，“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你到底做了什么愚蠢的事。”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金发的男人抬起头来，愠怒地瞪视着魔药学教授，“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

斯内普哑然，他无从辩驳。

金发男人垂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斯内普盯着他的发旋看了好一会儿，他难得发出一声叹息，“我希望你明白，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知道……”他靠到沙发背上，无力地用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挡住天花上散发着绿光的吊灯，“只要再等几个月，等黑魔王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