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抓住个过路人问哪里有宾馆,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村一共就三十几户人家,还宾馆,想找地方住,去村里的招待所吧。”
他们只好找到那鬼屋一样的招待所,没想到里面还不错,至少通了电话和电,还是水泥的房子,最可贵的是,有热水,而且铺盖很干净。在这村里,应该是属于五星级标准了。
他们一到地方就直奔澡堂,哦还有一个是例外,别人奔澡堂,张不黎奔厨房,点了一桌子菜,有一大半是补血的,嗯……这就很nice!
吴邪他们洗完澡一下楼就看到张不黎围着一桌子菜喝着茶吃着小菜,真过分!
“洗完了,来来来,坐别客气。”
“没人会跟你客气!”吴邪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事,反正也是我请客,你三叔掏钱”张不黎笑的一脸灿烂,多俊俏的一张脸啊,偏偏毁在了一张嘴上!
这话一出,吴三省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人要脸,树要皮,咱要个脸行不行!”
张不黎满脸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再说了这一顿饭还没我一件装备贵吶,你大侄子那装备可都是我给的啊,这样一算,你那报酬好像还不够呢,还有……”
“好了好了好了,我掏钱就我掏钱,吃饭,吃饭。”吴三省头疼的摆了摆手。
五分钟后,张起灵沉默的看着自己碗里的一座小山,然而罪魁祸首还一脸不知道,继续完成他的大作。
“这都是补血的,你多吃点。”两人之间明明隔了两个人,张不黎仍然准确的将菜夹到了对方碗里。
最后还是吴邪看不下去了:“黎爷,你在夹,你让小哥怎么吃。”
听罢,张不黎抬头看了一眼,的确有点……
“他吃不了,你帮他吃嘛,来来来,反正是你三叔掏钱,不吃白不吃。”
…………
“来,小哥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们估计早死哪里了”
“不行,他还有伤,不能沾酒,这是医嘱!”张不黎从菜海里抬起头,阴森森的盯着吴三省。
“伤口是不是还不能碰水”吴邪突然问了一个这么智障的问题。
“当然不能……”说一半张不黎突然卡壳了,因为他看到了吴邪举着的那只手,上面还有还有他亲自包的绷带,绷带上血已经渗透了,湿漉漉的。
张不黎都给气笑了:“不愧是你。”地面上的九级残废,当然后面那句他没敢说,怂!
张不黎拉着张起灵处理伤口去了,吴邪他们则跟服务员聊起来了。
“我说大妹子,你这里不错啊,你看都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么你们这些水泥都是那些骡子一担子一担子从山头上背过来的?”
“哪能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里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车都能过来,后来前年山体塌方,把那路给埋了,山里还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好多人,一看,说这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就把那鼎给拉走了,也不管这路了,你说气人不?后来村里说自己修,修什么啊修,没钱,修修停停,一年了,还在修呢。”
“那水路呢,你们这里不有渡头吗?”
“那都是解放前时候的东西了,多少年没拉过船了,现在要还有人让你走水路,肯定是来谋财害命的,你们外地人一定要当心。这水摊子很邪乎,这些年淹死个把人,一具尸体都没捞上来,俺们家老人偷偷说,那是给山神爷爷给吞了。”
“对了,这里外地人多吗?”
“您别看我这招待所小,我可告诉您,只要是外地来的,都住我们这里,这些时间,自从那鼎挖出来后,我们这里外地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山那头准备造别墅呢。”
吴三省呼一声站了来,大叫:“操,不至于吧!”这荒山野岭的造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啊。
那大妹子吓了一跳,潘子忙一拉吴三省:“三爷,您一把年纪了,别一惊一乍的,”然后对那女的说,“没事情,三爷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
吴邪听到吴三省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一笑,问:“哎,你们有什么名胜古迹没有,有什么地方好玩点的?”
那服务员笑盈盈的,突然低声说道:“几位看来不像是来玩的,怎么,估计是来倒斗的吧?”
…………另一边。
“你说说你,那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那天我要是不在了,你……”说的这里,张起灵看了一眼张不黎。
对啊,他怎么给忘了,张起灵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是他违背了誓言,是他对不起他,对不起张家。
张不黎默默的给张起灵处理好伤口,良久张不黎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有我在。”这就连听力极好张起灵都没有听清楚。
“好了,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对了,伤口可别再碰水了”张不黎收拾好杂物外加警告了一声提了一个袋子就出去了。
外面,吴三省他们还在聊,看到张不黎下了就问了一声:“好了,小哥呐?”
“他休息了,我出去一趟。”
“哦!”张不黎走了,看方向是往山上去的。
看着张不黎远去的背影吴三省说:“他有点不在状态啊!算了,别管他了,我们继续聊。”
张不黎一口气跑到上山抓了两只兔子,一只鸡:“给他们加个餐!”
张不黎领着储备粮走到小溪边,熟练的扒皮去内脏去头。
架起火堆开烤,火光映在了张不黎的脸上,他看着火堆久久不能平静,往日的兄弟朋友闪现在脑海中。
“不黎,来玩啊。”
“张不黎,你大爷的,把东西还给我!”
“哎,我就不给,这是哪位姑娘给你的定情信物啊,想要,来追我啊,略略略!”
“你给我等着,你就仗着我跑不过你”
“黎,请务必守护好张家那支血脉”
……
“不……不黎,我不怨你,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我这是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帮我照顾好儿子,别让他成为他们的工具。”记忆里,一个男子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他颤颤巍巍的抓住面前那个男人的衣角不甘的死去……
张不黎从记忆里退出,一阵风吹过,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泪水。
张不黎不在意的将泪水擦干,从袋子里拿出调料和一盒药粉撒在了烤肉上面。
烤完这些肉都已经凌晨了,张不黎把肉切成小块放在了盒子里,密封好,就寻思着:这么晚了,他们都睡了吧,算了,就在门口的大树上将就一晚得了。
说干就干,张不黎跑到大树旁,调好角度,跑去。成功躺在了树杈上,在上面呆了一会的张不黎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不是张起灵啊,蚊子、蚂蚁、虫子全往他身上跑。
无法,张不黎只好咬破手指滴在了自己周围,他的血的确不能驱虫,但能杀虫就行了。
张不黎抱着手臂想:死虫子,我弄不死你,还敢往你爷爷身上爬。
清晨。
“小邪,张不黎昨天一晚没回来?”吴三省打着哈哈问。
“啊?哦,没有,他不会出事了吧?”
“不可能,他的身手不凡,一般来说,没有什么能弄死他。”吴三省一脸严肃的说。
“那我出去找找”吴邪正要出去时突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张不黎从树上摔下来了,不过幸好他反应快,一个翻身帅气落地,只不过一膝盖跪在了石头上。
“唔,昨天这也没石头啊!”张不黎站起身揉了揉膝盖,一抬头就看见了懵逼吴邪。
“早上好啊!”
“早上好……啊呸,你怎么在树上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你怎么摔下来的……”吴邪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都是问题!
“停!呼……昨天晚上我去山里烤了点肉,回来太晚了,就没打扰你们,至于为什么摔下了,我翻个身不行啊!”张不黎一口气回答了吴邪所有的问题。
吴邪一脸疑惑的说道:“……哦,我们要出发了,收拾收拾吧。”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烤肉?
“好!”没问题就行了,张不黎松了一口气。
那大妹子挺热心的,叫了她村里一个娃带他们过去,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一指前面:“就那儿!”
吴邪拍拍那光屁股娃的头,对他说:“回去玩去,帮我谢谢你姐啊!”
那娃一伸手:“来张50的!”
吴邪一楞,那娃也不说话,就伸手盯着他,吴邪说:“什么50的?”
吴三省哈哈大笑,掏出100块钱来给他,他一把抢过来,蹦蹦跳跳的就跑了。
吴邪这才恍然,也笑了:“现在这山里的小子也这么市侩。”
“人为鸟死——“大奎念叨道,潘子踢了他一脚:“有文化不?为鸟死,你去为死啊。”
爬过塌坡后面刚开始是一片峡谷,到后面就慢慢都是树了,到了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态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时候吴邪他们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峡谷里,有一个老头子正在打水,吴邪仔细一看,妈的,不就是那领他们进洞的死老头嘛。那老头子猛然看到他们,吓得一下掉溪里去了,然后爬起来就跑。潘子笑骂了一声,叫你跑,掏出他那短|枪一枪打在那老头子前脚的沙地里,那老头子吓得跳了起来,又往后跑,潘子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打在他的脚印上,那老头子也算机灵,一看对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一个扑通,就跪倒在地上。
他们跑下坡,那老头子给他们磕头:“大爷爷饶命,我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几位爷爷的注意,没想到几位爷爷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次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吴三省问他:“怎么,我看你这中气足的,你什么东西没办法啊?”
“实话不瞒您说,我这身子真的有病,你别看我这好像很硬朗,其实我每天都得吃好几副药呢,你看,我这不打水去煎药嘛。”他指了指一边的水筒。
“我来问你,你这老鬼,怎么就在那洞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说出来,几位爷爷就不杀我?”那老鬼看着他们。
“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吴三省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是,我坦白,”那老头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别看那洞好像就一根直洞,其实洞顶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得很隐秘,要不是你存心去找,根本发现不了,我就乘几位不注意的时候,站起来钻那窟窿里去了。等你们船一走,我再出来,那驴蛋蛋听见我的哨子,就会拉一只木盆过来,我就这样出去,事成之后,那船工鲁老二就会把我那份给我,其实我拿的也不多。”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鲁老二呢?想必也栽在几位爷手里了吧。”
潘子做了杀头的手势,“已经送他报到了。”
那老头子先是一呆,然后一拍大腿:“死的好,其实我也不想干那事情,那鲁老二说如果我不干就连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没办法,您就放过我吧。”
“你少来这一套,”吴三省说,“你住什么地方,怎么在这里打水?”
“我住在那里头,”老头子指指边上一个山洞,“你看我一个老头子,有没田地,我儿子又死的早,又没房子住,现在也就是等死了!”
“那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喽,正好,要我们放过你也可以,你得带我们去个地方,”吴三省一指那森林,老头子顿时就吓得脸色一变,“我的爷爷,敢情你们是来倒斗的啊,那斗你们不能倒啊!那里面有妖怪啊!”
…………
张不黎懒得听那老头讲故事,转头就去折磨张起灵的耳朵去了。
最后潘子把那老头绑了起来,让他带路。
这老头子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按他的说法,到他说的那个地方要一天时间。大奎在前面开路,他们加快了脚程,边走边看地图,希望凭着地图和那老头子的记忆,能在天黑前赶到那里,他们走了有半天时间,一开始还能说话,后来就觉得怎么满眼的绿色绿的眼睛发花,人不停地打起哈欠,直想睡觉。突然,那老头子停住不走了。
潘子骂道:“你又玩什么花样?”
老头子看着一边的树丛,声音都发抖了:“那……是……什么东西?”
吴邪转过去一看,只见那草丛里一闪一闪的,竟然是一只手机。
那手机应该是刚丢下不久,吴邪捡起来一看,上面沾着血水,就觉得不妙:“看样子这里不止我们一批人,好像还有人受伤了,这手机肯定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打开手机的电话本,看到里面就几个号码,都是国外的电话,其他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吴三省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去找他们,还是赶路要紧。”吴邪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线索,只好开路继续走。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一只这么现代化的东西,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问那老头子,除了他们最近还有人进过这林子吗?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两个星期前有一拨人,大概十几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呢。这地方凶险着呢,几位爷爷,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就是个妖怪嘛,”大奎说,“告诉你,我们这位小爷爷,连千年的僵尸都要给他磕头,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对不?”他问张起灵,张起灵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当他是空气一样。大奎碰了个钉子,不由不爽,但也没办法。
他们闷头走到天昏地暗,下午四点不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吴邪看到了十几只几乎还完好的军用帐篷,这种帐篷质量非常好,虽然现在上面积满了腐烂的落叶,但里面还是非常的干燥和干净,帐篷里有不少生活用品,他们随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装备,没有人的尸体,那老头子应该没说谎。
他们甚至找到了一只发电机和几桶汽油,发动机用油布包着,不过大部分的零件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胖奎试着发动一下,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汽油还ok。吴邪翻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东西上都被撕掉了标签,连帐篷和他们背包上的商标都没有,心说奇怪,看样子这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吴邪他们生了火拿出压缩饼干准备吃晚饭,不过压缩饼干的味道实在不好,张不黎心道:幸好昨晚烤的肉够多。
张不黎从包里拿出装肉的盒子,这是他按照人数分的,半个晚上的努力啊,但还是拿下去分了。
吴三省看了看手里的盒子问:“这就是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的原因?”
“少废话,你吃不吃,不吃拉倒!”
“谁说我不吃了,我吃!”
张起灵一边吃一边看地图,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了那狐狸怪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吴三省蹲到地上,抓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抓了一把,说,“埋的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吴邪把螺纹钢管接起来,把铲头接上,吴三省用脚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示意这里就是下铲的位置,大奎先把铲头固定,然后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吴三省就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下面的情况,一共敲上十三节的时候,吴三省突然说:“有了”
他们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大奎卸下铲头,走到火堆边上给他们看,吴邪和吴三省一看,脸同时白了,就连张起灵也啊了一声。原来那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张不黎看着众人的反应,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凶斗,吴邪,运气不错,第一次下斗就碰上了血尸。”
“这叫运气不错?”吴邪苦笑着。
“不管怎么样,挖开看看”
吴三省用手指丈量,最后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确定了下来,说:“下面是砖顶,我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搞定!”
大奎已经把盗洞的下面挖得很大,并清理出一大面砖墙,他们打上矿灯,下到里面,张起灵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砖墙,忙把他按住了:“什么都别碰。”张起灵眼神极其锐利,吓得大奎一跳。
张不黎看着张起灵说道:“哑巴张,请开始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