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失忆症 第14章 第 14 章

【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会被人讨厌。】

这句话好像在讽刺无端而来的恶意……

对审神者为什么会由此一说，大和守若有所思。

而后他狡黠一笑，自以为抓住了我的破绽：“什么嘛，你还是在意嘛？”

他像是终于找回了底气，要知道几次和审神者的对峙都没有占到便宜，这让他身为付丧神的面子多少架不住。也不知道哪来的审神者，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牵着鼻子走。

突然发现审神者原来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冷静自持，大和守安定又得意起来：“你在意我们对你的排斥吗？”

被爱的人是会觉得优越的，神本就深受人类追捧喜爱，因此他倏忽间找回了俯视我的自信。

大和守居高临下看着我，目光中似有怜悯：“你会觉得不舒服也是没办法啊。”

“我们前主人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审神者，你要知道，要不是她卸任了也不会轮得上你这样的条件去捡了我们如此大的便宜。”

他说：“其实我也不能理解你这般送上门来的自找麻烦，接手一个零基础的本丸对你更好吧。”

大和守安定确实不明白，但他不缺自信，他知道他们的本丸有多好，A级本丸全刀帐，资源丰富，所以没见审神者完全不管事也没问题嘛。

“啊，你是图我们资源对不对！”他兴奋不已。

大和守蓝色的眼睛像孩童一样天真无暇，却也带着纯真的恶意。

理所当然，不加掩饰地。

这种恶意不是他故意针对我，而是因为他的思维深处就是这么想的，如公理一般，不认为说出会有任何不妥。

我曾经见过一个很小的孩子摔死了一只猫，当其他人问他这样做是不好时，他也是睁着一双无辜而纯真的眼睛问，“诶，它不是畜生吗？”

他就是如此单纯的、自然的，看不起我。

觉得我不自量力高攀他们。

“这个本丸发展到现在这个完善的模样有你的功劳吗？”他歪头咧嘴笑了，“你就像一个窃取果实者，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无能的人，却直接取而代之了最后的成果。”

“你要我们怎么不感到落差，怎么不感到愤怒呢？”

他叹了口气，“上次出阵是多亏了你啦，但是——”

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个本丸已经处处打上了主人的烙印了，它不适合你，我们也不适合你。”

说着这样话的他，说话间甚至是带着“为我好”的表情，口吻也是亲切的。

像一个推心置腹给我提建议的好人。

我背倚着栏杆，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挺真实的其实。

他的心情我完全能了解。

从他们的视角看，才干平平的我，没有基础和铺垫的，接手这么一个绝好的本丸，就如同一桩天大好运被我接住了。

小儿抱金，便是原罪。

做了讨人厌的事情后被讨厌是正常的，符合逻辑的，但更实际的情况，大多是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会被人讨厌这种情况。

学生就是会讨厌老师，下属就是会讨厌领导，重组家庭的孩子就是会讨厌继父母。

不取决于你是谁，而是你是什么身份，什么立场。

且人会迁怒，迁怒是最不讲道理的。

我在学校时那么可爱和我谈得来的同桌姐妹，我的上学搭子，被老师调开，换成一个男生，自此不光没了说话的对象，每逢体育课课后还得忍受旁边时而有的汗味，我也觉得我的白月光走了。

后来者谁都不如纯元。

按照我的条件，也不适合担当审神者。

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能够维护公正历史的强大力量，也没有统帅还几十号刀剑的御下能力。

什么为君、为主的品格和气量我都没有。

所以为什么时政的人上门，我父母一开始拒绝的缘故。

我哪怕要成为一名审神者，其实最妥善的道路就是接管一个一无所有的崭新本丸，陪伴着这个本丸一步步成长，或许会发展地很慢很慢，但是感情可以培养，他们对我帮不上忙这一弱势就不会那样在意了。

——如果我没有遇上那个意外，如果我没有得上这个该死的失忆症。

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这个病让我原本堪称顺遂的人生产生突转。

没有它，我的人生绝对不是成为审神者，我会有一万种选择。而不是现在这样，拿着15岁的记忆和知识量在这里和这群满是心眼的陌生刀剑男士周旋。

我相信大和守的话说出口，他的初衷是对我的好心劝言。

然而他并不知道我的情况。

我哪还有别的选择。

我没有选择别的谋生事业的机会，所以我只能做一个审神者；我没有陪伴一个初生本丸安排、规划它壮大的能力，所以我只能接手一个已经成熟的本丸。

我望着天，江户的天真蓝，和我生活的时代一点不同，又看了一眼眼眸如这片蓝天一样澄澈蔚蓝的少年，心中的滋味酸涩蔓延，嘴角扯出一丝自嘲。

他怪我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摊上了我这样的审神者，但是，谁又给了我其他的选择？我又不是自虐狂，如果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何至于留在这里，当我是看不出他们对我的不喜吗？

真想对他们甩上一句，然后潇洒扬长而去。

“他丫的，谁爱伺候伺候你们这群大爷，我不伺候了！”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就一切都没办法了。

“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轻笑一声，“那就是——”

“我自己的路，我爱怎么走怎么走！”

“轮得上你给我建议？”

我对上他的眼神，是啊，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见招拆招，比耐心和毅力我是不会输的。

我摊开手，无所谓地说：“你就当我是一个M吧，嘻嘻，我就喜欢看你们不爽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怎么办呢。”

“招我的是时之政府，你有本事直接对他们抗议啊。”

大和守安定没想到原本以为性格怯懦的我会像露出真面目一样，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袒露着，从未显露过的嚣张跋扈。

这和青江和他们说得厨房里找食物的“卖火柴小姑娘”落魄形象不符，也和那天之后长谷部对他们愧疚描述的，当场自愿承担诱饵的无私奉献的“圣母玛利亚”的形象不符。

所以他们口中的人到底是谁啊！

大和守安定睁大了双眼，感觉好像窥见了我真实性格的震惊。

我：“你说的挺好，但从来没有哪一种道理要求别人都按照你的想法来吧，你觉得我不适合这里，不适合你们，可以啊，你可以自己这么觉得，我也可以不这么觉得，这都是我们的自由吧。”

“关键是，我有承担我选择带来后果的觉悟。”我直视他。

我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你们对我的嘲笑、冷漠、反感、试探，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OK啊，我说啥了吗？”

“你们要我出阵，行，我出呗。”

“你们要我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也行，我也接受。”

我向他一步步走近，他却反而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桥边的围栏上退无可退。

“我没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相反你们还需要我去帮助，所以你们哔哔啥呢？”

“别哔哔，闭嘴。”

我看他一副呆呆的看着我，表情空白的傻模样。

善解人意地后撤一步，给他留下一些喘息的空间。

“你，你……”

心里哂笑，哎，好傻，都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哎，我估计他们从诞生大概没有见过我这种直接怼的人，毕竟他们这些贵族、国宝刀剑，从出生就是被人高高捧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哪见过我这种“市井小民”呢？

我云淡风轻地耸耸了肩，“哦，对了，最后再纠正你一点。”

“我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在意，想报复你们。”

我伸出手向他掩饰，很随意地用一只手握拳锤击另一只手的手心。

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到了吗？报复是狠狠给予你们伤害，是主动向你们施力。”

他攥住栏杆的手紧了紧，呐呐说，“那……”

我：“你回想一下，我来本丸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你们反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有报复你们吗？有出阵时故意给你们埋坑，故意拉你们去死吗？”

“我反而还救了你们哩。”

天地良心，我的日记里面甚至连我回嘴骂他们的场面都没有记载。

作为我现在的记忆，我只是让他和我一起来池田屋这个时代“旅游”一下，体验一下江户风貌，这算报复吗？

我太冤了。

我心里涌现出许多感慨，大和守安定在我的提醒下回想，对我的说法将信将疑。

“那你刚才说的……”他犹豫，“是什么意思呢？提醒我现在周围人对我的惧怕忌讳。”

到底是什么深意呢？如果不是出于报复——

他皱眉抬起头，探究地看向我。

我：“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啊，充其量——”

我低声笑道。

“不过是让你们有一点感同身受罢了……”

至于像遭受了什么一样吗？

“走吧。”

“去哪？”大和守怔愣了几秒后，没忍住问出口。

我静静地看着他，忽而露出灿烂地微笑，“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啊，笨蛋~”我用亲昵的口吻嗔怪道，“我来当然是带你圆梦的啊。”

“带你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冲田君’啦~这一次可没有敌人了。”

就让我看看吧，大和守安定君。

我已经在承受我的后果，可你能不能承担你选择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