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鹤之忧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暗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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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大太刀迴盪起意識的最後一刻，歷史修正主義者說的話。

「差不多都該回想起來了吧!」

再次甦醒時，已不在原先的地下俑道，發現自己正倒臥在一片金黃色的永久花海中，入眼瞬間的花兒既熟悉又懷念。

怎麼會來到這裡?他想不明白。

對四周產生陌生感，昏沉沉的視野讓一切都不現實，他如夢初醒，沒想到在獲得大太刀的千年刀生後，記憶如洪水襲來，一度忘卻當年與黑髮男子的承諾。

「最初是你『自願』與我達到共識、甘願誓死為我效勞的，你可別再說不記得這種話。」

附近有部分被踩踏而失去生命的永久花，喚起了他一直以來尋覓的過往。

原來……是同一人。

一直以來與審神者處在對立立場的歷史修正主義者，正是那位藏於森林中的黑髮男子。

「包括本丸所在位置又在哪，你也該回想起來了吧? 」

這段質疑的問話閃過腦海中，似乎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之所以會在危機時刻助自己一臂之力，全都是有目的的。正因為大太刀謎月掌握著「本丸所在地」這條重要信息，歷史修正主義者才會對他至今為止的猖狂裝作視而不見。

也能解釋為何對他格外不同，相較於對待時間溯行軍的冷漠，歷史修正主義者更看重他這個中途入隊的刀劍男子的死活。

看來，也是那男人將自己帶到最熟悉的永久花身邊，間接逼他回想起從前。

思緒逐漸清晰，串聯起至今為止錯綜複雜的片段記憶，包括他現在的立場，以及與歷史修正主義者的相遇，這些都是準確無誤的自身記憶。

他垂著頭露出一陣苦笑，喃喃一語著:「似乎不如預期的好。 」

這不小心被改寫的過往，似乎讓自己變得更加寸步難移，在串聯起全部因果，醜陋的內心中增添數不清的憎恨，那強烈的忌妒心掩蓋過一切，飽受記憶所苦、痛苦萬分的他已經無法回頭，又該如何做終結?

下一步究竟該前往何方?

時不時想起自己曾侍奉過本丸的審神者，對他來說，這個人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總是溫柔敦厚、能柔能剛的主人，在必要時還是會嚴厲對待。

那些苛責的話語中藏有憐憫與關愛，無奈也伴隨在之中。這是讓謎月打從心底愧疚萬分的人，不管什麼時候，審神者都會露出那抹淡淡微笑，這是對他的讓步。

面對這樣處處包容自己的主人，他卻一次次踐踏著這個人的真心。

改變歷史以大太刀身份回到本丸的他，因記憶混亂而無法親信他人，殘忍說出了違背良心的話語。

「為了別讓未來的我……做出更多傷透您的事，您就刀解我吧!」

當年，他逼著重要的人做出選擇；是要當場親手被審神者刀解，又或者是離開本丸。卻沒想到，在本丸的最後，主人依然沒有動手傷害過他。

「您就別到最後……後悔現在沒有刀解掉我。」

一次次落下狠話，明知會傷透人心，他還是選擇一條無法安然度日的未來。

如今，身在敵軍的他記起了所有往事，對於所要完成的使命更加明確。

事已至此，時機已到。

映入瞳孔中的是近在咫尺的永久花，擁有長壽稱號花兒卻無力抵擋外力剝奪生命，正如同自己一樣，既軟弱又毫無半點抵抗世間的能力。

無論是在本丸毫無所悉之時，還是在平安時代降臨於世那一刻，他都沒能在最初靠著自身力量，做出任何反抗與抵擋，命運一次次要視祂為虛無，而祂無一次不被「人」所傷害。

謎月佇立於花之中，他彎腰拾起落於不遠處的本體大太刀，緊握住自己的真身，靜靜注視著刀身上頭的紋路。緊接著，一陣嘆息傳來，止不住顫抖的雙手似乎正訴說著內心。

難以接受自己在世的刀生是這麼短暫到與其他刀靈相比，如同曇花一現的短暫。

親眼見證自己被五条國永摧毀的那一幕，本體被火焰侵蝕逐漸化為虛無而消逝殆盡。

「祂」的誕生，不被任何人知曉。

即使是作為三日月宗近的仿刀製作而成的又如何?祂連身為一把仿刀的資格都不被賦予，正因為身為鍛造者的五条國永都未曾肯定過這把刀的存在。

從國永未在其刀身中留下任何名諱痕跡就能一目瞭然，在鍛造者的眼裡，自己只是個失敗廢鐵。

「就因為……我不是三日月?」祂在平安時代最後說出的遺憾，絲毫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何而生?又是為何而死，所能猜想到的可能原因，就是因為自己不是三日月才不被認同。

不曾得到五条國永的認可，也無法成為轉載世代中受眾人稱羨的刀劍，抱持著各種不解與怨懟，內心深處是多麼渴望能夠看盡這廣無邊際的世界，還有多少事情是祂來不及知曉，又有多少美好是祂未能體會，一生就毀於鍛刀場中的熊熊烈火中。

「無法原諒……。」

無論是對於造出祂的五条國永，還是對那個享有國永愛戴的同刀派兄弟，祂一個都不能原諒。

如果誕生後就只是迎來痛苦的結束，那祂寧可從不存在。

從現在開始，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實現自己最後的願望，為此，要傷及任何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