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非紧急情况下,在现世公开场所擅自使用灵力,召唤付丧神。”
“……嘤。”
“现场存在两名目击证人,均为无灵力普通民众。”
“……别念了,长义师傅别念了。”
“灵力使用目的不端。”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长义没有管你的哀嚎,冷着脸把政府寄来的红头惩处文件从头到尾宣读了一遍。你抱着头缩在办公椅里,每听他念完一条,头就更低下去一点。
直到听他念到最后一句“特此通告”的时候,你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
“呜呜,我知道错了长义,别公开处刑了……”
“你还知道错啊!”
长义暴怒抬手,用文件敲了敲你的脑袋:“在有监控仪器的公众场合不当使用灵力——本来就是最难处理的棘手状况,结果原因还是为了报复前男友提分手这种事情……!”
“……”
“半个月工资没了,年底绩效也要降级,还得和随从的付丧神分别提交一份检讨报告上去。”长义无奈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你,“……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双手环住小腿,把头搁在膝盖上,思绪陡然轻微出神。
是啊,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把烛台切唤出来的呢?
冷静下来之后,甚至连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了。
再次回想起那时的记忆,脑海中不断闪过碎片般的画面。
——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的玻璃罐。前男友熟悉而陌生的油腻面孔。图案斑驳、化作浮沫的拉花图案。不断开合着吐出肮脏谣言的嘴唇。颜色混杂的咖啡液淌落下去,在男士衬衫领口烙印大片污渍。咖啡馆温柔舒缓的爵士背景乐中夹杂肮脏咒骂的尖叫声。
最后一帧定格在对方仰头瞪大的眼珠上,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倒映着你笑容灿烂的面孔。
虽然,嗯,拽着烛台切冲对方喊出滚蛋两个字的时候,的确有一种报仇雪恨的爽快感没错啦,但是、但是……
沿着脊梁向上燃起的怒火,在渐渐熄灭之后,终于将心口烧成空落落的大洞。幽深的空洞之中有风吹过,留下呜咽凄冷的呼啸声。
怅然的,迷惘的,不知该向何处宣泄的虚无而孤独的悲伤。无法言说的委屈与酸楚。
下一秒,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颊侧滚落,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诶,不是,主上,你别哭啊……”
对面的长义瞳孔震颤,肉眼可见地发慌。
“呃呜,我、我尽量……呜……”
你努力吸了吸鼻子,可是泪水好像开闸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淌着淌着,鼻腔涌上酸意,最后实在克制不住,竟然哇得一下放声大哭出来。
“呜哇……抱、抱歉、长义……我控制不住、我……”
“别、别道歉啊!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长义慌张地掏出手帕塞进你怀里,示意你擦擦眼泪。
“……我好难过啊……为什么会这样……好难过啊……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不是这样啊,当时明明、明明……为什么到最后却变成……为什么要那样侮辱我啊他凭什么……嗝!”
“等下,您是不是哭得太狠了,都打嗝了啊!”
眼看着对面的审神者一面打着哭嗝一面流眼泪,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越多越擦,越擦又越多,直到把自己递过去的手帕都打得湿透。长义慌得满头是汗,差点就要对着你跪下来了。
“到底是哪个混账对您这么不敬啊,是您那个蠢货前男友吗?”他绝望道,“需要我把他切了吗?拦腰切还是斩首?哪种会让你好受一点啊主上?”
“呜呜呜……我,嗝,我不知道啊!呜呜呜呜哇……嗝!”
“……狐之助!快去请烛台切先生过来!快!我请你吃油豆腐!救救我……”
*
“长义君,你这次的处理,确实是有些……”
山姥切长义站在天守阁的门外,对面站着被狐之助匆匆唤来的烛台切。
望着眼前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的后辈,烛台切欲言又止,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叹气。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不该说那些话。”长义有些颓丧地揉了揉头发,“我明明是知道的,一开始就是因为那个蠢货男人的错,她才会情绪过激违反规定,结果还当着她的面旧事重提了……可恶,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在一定程度上,我能理解你。”
烛台切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我们的主上平时一贯都很认真负责,能把私人情绪和工作分得清清楚楚。或许你是习惯了她的工作模式吧,长义君。但是这次不一样,恋爱婚姻毕竟是人生大事……”
他顿了顿,方才又说:“……何况主上之前一直挺喜欢那位的。”
一阵微妙的沉默。
“不论理由如何,这次确实是我应对不当。”长义深深吐了口气,正色道。“她估计还在难过,那份检讨报告就由我来代写吧。烛台切先生,主上那边……现在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
烛台切点了点头,目送长义抱着一叠文件匆匆下楼。
狐之助甩了甩尾巴,也识趣地跟在打刀的身后,嘀嘀咕咕地说着“长义大人说好了五块油豆腐可不能缺斤少两哦”之类的闲碎小话,一并溜走了。
一刃一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烛台切转过身,面向天守阁入口处的障子门。
门的内侧隐约传来一两声压抑的抽噎声。虽然声音很轻微,但是逃不过付丧神的耳朵。
他在门口安静地站了许久,直到哭泣声彻底平息下去,才敲了敲门框,开门进屋。
屋内没有开灯,窗帘拉紧,光线幽暗。烛台切熟练地走到最里侧的档案柜边,在墙角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审神者。
年轻的人类正用头抵着墙面,背对着外侧,弓身抱着双膝。婴儿一样蜷缩的姿势。
人类做这样的姿势,通常是因为无助和不安。烛台切想。自从本丸的运行逐渐步入正轨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主上这副脆弱狼狈的模样了。
“您还好吗?”
他很轻声地问。
“……怎么是你。”
你分辨出身后人的声音,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用刚哭完的鼻音瓮声瓮气地问他:“长义呢。”
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轻笑:“他去帮您写检讨了。”
“……真丢人。”
“确实有一点丢人,”烛台切赞同道,“刚刚慌不择路地就跑走了——看来您的眼泪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别打岔。”你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他,“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最丢人的是我这个审神者——不管是出于个人情绪原因擅自违反规章制度,在下属面前忍不住情绪失控影响工作进度,又或者是让近侍无故牵扯进我的私人感情问题……”
“不,完全不丢人,尤其是最后一点。”烛台切径直打断道,“倒不如说,当时能帮上您的忙,我很开心。”
“……对不起。”
“您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我都说了,我很开心。”
烛台切好笑道:“您好像总是在自责,这很奇怪——您是人类,而我是刀剑。人类有自己的情感和冲动,为了满足自己的**而使用自己的刀剑,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但是因为我的过错,你这次也得写检讨。”
“我没有怨言。”
“……你应该有怨言才对。”
你用长义留下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正视着那只温和的金眸:
“我们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在工作中发泄私人情感是不对的,出于私情而擅自利用下属也是不恰当的。烛台切,你现在应该谴责我、批评我、教育我,让我下次不可以再这么做。而不是在那个时候纵容我、陪我演戏,现在又放任我继续像这样懦弱地哭下去。”
“确实,如果只是您理解的现代社会上下级同事关系的话,的确是这样。”
他赞同地点了点头,笑容不变:“但是,主上,我们并不是那种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不是吗?普通的上司和下属可不会在有生命危险的合战场上互相交付后背,正常的上司更不会从锻刀池里捞下属,再和他们缔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契。”
“……狡辩。”
“我是您的臣子、您的刀、您的所有物,遇事的第一反应是想让您开心,这很正常吧?”
“…………”
你有些词穷,干脆再次把头埋进膝盖。“算了,说不过你。”
“……而且,您已经背负够多了。”
一室寂静。他的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地落在你的鼓膜上。
“您实在是给自己增加了太多的责任和义务。我觉得,比起鞭策和批判,您现在更需要的是安慰和休息。”
“胡说八道,我可没那么软弱。”
“不是软弱,只是很正常的伤心。”
你听见他膝行靠近的声音,温和的声气愈发贴近耳畔:“伤心的时候需要哭一哭,把负面情绪排出来,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就当我是在担心您的身体健康吧。”
付丧神的掌心落在你的肩膀上,以一种温和而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你搂入他的怀中。
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你。身前倾落高大身影,将视野完全笼住,带来令人安心的封闭感。
……上次被烛台切像这样拥抱着,好像还是在本丸刚建立没多久的时候。你沉默地想。
那时的自己因为战斗经验不足,作战策略有误,导致全队遇袭中伤,自己还因为中了敌短的埋伏而不慎掉队,被捅了一刀。是担任队长的烛台切最先意识到不对,驾着小云雀杀回来,及时接应了刚刚杀出敌阵、体力不支的你。
带着你回程赶往传送阵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将你抱在怀中,一面策马回奔,一面沉默地听你小声抽泣,任由你的眼泪打湿他的肩甲。
他知道你为什么而哭。
——并非由于疼痛,而是作为一名指挥官、一名决策者,在落下错误的一子之后,苦饮失败时的不甘、屈辱与自责。
那个时候,他也是像这样,力道温柔地拍了拍你的后背,轻声说,您没有做错什么。
“……您没有做错什么。”
隔着遥远的时空,两句相同的话语在记忆与现实里交叠,令你轻微地恍惚。
“违反规则不等同于犯错,结束一段糟糕的感情就更不是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带与你紧贴着的胸腔部位轻微共鸣震动,传递低沉而熨贴的低音声波。“所以,稍微哭一会儿吧,没事的。”
你愣了愣,终于缓缓俯身,伸手环住对方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方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再度如决堤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溢出。
你咬紧牙关,尽量克制地从齿缝发出一点低低的泣音。
烛台切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轻抚着你轻微发抖的脊背,任由自己领口的布料被温热的泪水打湿。
*
托了那张被大张旗鼓送过来的红头惩处文件的福,你和前男友吵了一架分手的消息像长了脚一样,在本丸里飞速传开。
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你的刀剑们都以一种像是对待精美易碎的艺术品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和你说话。
长义最近对你和颜悦色,对着连你自己都觉得稀烂的方案初稿也能点头说写得不错,剩下的我来改改;大俱利甚至主动出现在天守阁附近,还把他喂的猫拎过来给你抱;歌仙最近对你的饮食管控力度也显著降低,从以前一日三餐严格限制你的糖分摄入,到现在看到你往松饼上浇了三倍糖浆都能和蔼可亲地说算了算了,心情不好的话多吃点甜的开心一点也不错。
鹤丸国永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对你恶作剧了。
他甚至每天早上都要非常刻意地从你身边路过一下,然后为你倾情朗诵一首自己新背下来的和歌。
……你感觉自己最近的待遇有点像那种时日无多的临终病患。
在又一次被鹤丸国永偶遇的时候,你终于受不了了,扯着刃的衣领把他揪去手合室,咬着牙和他说今天不打明白不许走。
他一开始还以为你因为情感受挫而产生了什么和龟甲贞宗一样的奇怪癖好,被吓得不敢拔刀,好大一个付丧神被你区区一介人类拎着木刀追着猛抽,直到嗷嗷叫着在手合室跑了三圈,才反应过来你好像是真的怒了,终于试探着拔刀,同你过了一招。
最后一人一刃酣畅淋漓地打完了一架。
能打能跑能吃能睡,大概率就是没问题了——本丸的大家终于确认了你现在大约是真的彻底恢复了,这才纷纷放心下来。
第二天下午,歌仙就冷酷地拒绝了你多吃一个冰淇淋球的提议。
你被他扯着耳朵狠狠教育了一顿不准偷吃冷饮,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厨房。
不再需要挤出微薄的休息时间和前男友约会之后,你把这部分空闲档期抽出来,用于去现世和自己的好闺蜜聚餐、聊天。
你的闺蜜也是你的大学同学,很巧的是,她和你的前男友君是同一届的商学院毕业生。与毕业求职时被偶然检出身具灵力、进入时之政府就职的你不同,她的工作履历与前男友君更加相似,同样入职券商行业,同样活跃在金融业界,平素还与他有一些工作上的社交往来。
和长期脱离现世的你相比,她显然对那位前男友先生的品性变化要更了解,早就对他近一年多的所作所为积累了小山一样高的意见。只是因为你之前总是说工作忙,又还在死心塌地和他热恋,所以一直压在心底保留到现在。直到你终于向她公布分手的消息,才得以畅快地倾吐干净。
或许的确如哲学家们所说,爱情总是使人盲目。
褪去恋爱期的柔光滤镜之后,再借着和好朋友的交谈机会重新审视那段感情,你终于认识到,在这漫长的两年中,你和这位曾经的恋人早已在人生的认知上分道扬镳。
他已经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类人了。
你觉得闺蜜说得很对——那种烂人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早日切割早日远离,早日一身轻松。
失恋的阴影逐渐从你身上褪去。
两个月后,你终于可以面不改色地从天守阁里收拾掉前男友留下的东西了。
说实话,直到这个时候你才发现,那个很爱炫耀自己高雅品味与丰富阅历的家伙,其实没给你留下太多值钱的礼物。甚至这两年来唯一送的一只奢侈品包,细看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假货。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再次对于自己曾经的清澈愚蠢感到惊叹。
你把那些破烂都打包收在纸箱子里,让烛台切把它们都丢进锻刀炉烧了。
据说刀匠先生对此行为表示了强烈抗议。但是鉴于他已经连续三次限锻没有出货,你决定无视他的抗议。
“……那些旧物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处理完毕了。不过,今天早上,万屋那边送来了这个。”
烛台切说着,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你。
你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枚镶嵌了红钻的金色领带夹。
啊,想起来了。这是你在万屋找了工匠定制的男士领带夹。本来打算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你当时的恋人,可是谁想得到……
“真是……没想到。”
你把领带夹放回盒中,合上盖子,惋惜地摇了摇头:“成品的确很好看,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只是现在却不知道该送谁了。”
“那么,您打算把它扔掉吗?”
“只能这么做了吧?”你迟疑地点了点头,“毕竟是男士饰品,我也用不了……”
“那么,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欸?”
你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烛台切。
“……如果您不介意把它为近侍福利之类的礼品的话。”
近侍先生的神色依旧如平常一样,无懈可击的得体与温和:“毕竟也是花了心思和金钱专门定制的礼物,如果直接丢掉,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惜呢。”
“要是你不介意它曾经差点属于某个讨厌的家伙的话,也行……?”
你想了想,有些歉疚地补充道:“其实,如果小光想要礼物的话,我可以另外再为你专门定制一个的,作为新年礼物。”
“那就更好了。”
烛台切笑了笑,从你的手中抽走那枚小小的首饰盒,收拢在掌心:“承蒙您的关照,我很期待——不过,这个也很好就是了。”
*
就在你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和过去做了一次彻底的告别,终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时,命运又以出其不意之势向你砸下了一记惊雷。
那时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你正拉着清光和烛台切,一道在天守阁开这周的战略总结小会。
就在这时,你的闺蜜碰巧打来了电话。
而你又碰巧按下了免提。
于是她的声音像寄往霍格沃茨的吼叫信一样,从手机内置音响里咆哮而出:
“我去!姐妹!这么牛的事情你怎么都瞒着不告诉我!说好了固若金汤的友情呢!”
“……哈?”你被她的声音炸得双耳发晕。“我瞒着你什么事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前任那家伙!他说什么……说你和他分手是因为脚踩两条船,找了个拈花惹草的男狐狸精还搞办公室恋情!都快在我们的同学圈里传遍了!”
“这、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余光留意到清光和烛台切逐渐微妙的神色,你连忙否认:“我对天发誓绝无此种可能!”
“我们当然知道他在说疯话,”闺蜜在电话那头说,“毕竟大家都清楚你的人品,你这小傻白甜哪里做得来劈腿这种事情呀——你前任那家伙最后也承认了,出轨只是他的主观猜测,不过之后不论我们再怎么质疑,他还是坚持认为那时你当着他的面进行了一次无缝接轨操作,把他甩了之后,又火速换了个帅哥同事。”
“……这、这个……哎呀,你听我说……”
你感觉自己的额头上直冒汗:“这个事情吧,它另有隐情,我们回头再聊、回头再聊……”
“我不管!”
她显然十分兴奋,完全忽略了你的求饶,在电话那头欢快地呐喊:“天呐!竟然是真的!你也太厉害了吧宝贝!哼,鉴于你一直瞒着不告诉我,这次不管说什么,等到年底同学聚会的时候你都得把你那帅哥同事兼现任男友带过来给我过目一下!”
“欸?欸,要带过来吗……”
“——哦对了,顺便还可以当着你那傻x前男友的面,狠狠贴脸秀一波恩爱,给他点颜色看看!”
点题!
哎,好惨的审神者,失恋了只能趴在近侍的胸上嗷嗷地哭……太可怜了。(掏手帕)(抹泪)
至于这篇的咪酱,他是纯爱党,意思是对审神者抱有纯粹的溺爱。之后的剧情里可能会更明显一点。
闺蜜是超级可爱的女孩子!你无缝衔接她觉得牛x,你要是真承认劈腿了她也只会觉得一定是有狐狸精勾引你犯罪并且夸一句哦宝贝你可太有魅力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