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粮向同人文 第7章 私情（傅融向）

袁绍率十万大军包围广陵半月后，终于在昨夜子时发兵奇袭。

广陵城中拥兵不过三万，经历这半个月的围困后，更是人困马乏。纵使我亲自披甲上阵，率兵抗敌，也难扶大厦于将倾。

丑时。

刀剑交错，嘶吼震耳，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我看着北城下岌岌可危的城门，紧蹙着眉头，问傅融：“江东那边的援军还要多久才能赶到？”

“约莫一个时辰。”森然的火光映在傅融寒凉的面上，让他看起来颇为憔悴。

是啊，寸步不离地与我并肩守城半个月，没好好休息过一夜，能不憔悴吗？

有时候我去休息了，他仍旧埋头在山似的公务文书中，困了就趴在案桌上小憩片刻。

每每当我劝他去休息时，他就会说：“我加班可不是免费的。等袁绍退兵后，这些加班的工时都要付三倍工钱。多赚些加班费，我也好早日还清房贷。”

他总是张口一个房贷，闭口一个工资。其实我都知道，他是为了让我有更多时间休息——公务总是那么多，他多做一点，我就能少做一点。

“报——”一位将士飞速奔至我身前，神色紧张，“殿下！东城门已被攻破，请殿下速速撤离！！！”

“什么！！！”我万分讶异，扶剑的手不禁猛然颤抖了一番。

我设想过袁绍的军队进攻势头会相当凶猛，不曾设想居然有这么凶猛！不到一个时辰就攻下了东城门。

又是一位火急火燎的战士，飞奔到我面前，“殿下！南城门已被攻下，请殿下速速撤离！！！”

城中百姓全部都被我派陈登疏散到广陵附近的郡县了。我之所以拼死守城，正是为了给他们撤退拖延时间。如今城内形势危急，已然不能继续据守，我不得已下令从脚下的北城门突围撤退。

城墙外的箭矢不断射来，敌人的攻势愈发猛烈，我带领着一队忠心耿耿的亲卫，沿着北城门迅速突围撤退。

大火在周遭肆虐，眼前的道路上，骑兵奔驰而来，我握紧手中的长剑，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剑刃上，杀了一个又一个试图阻拦我的人。

然而，当我杀出重围时，人数过百的亲卫队只剩下不到十人。

夜色如同血色，染尽我眼底无限的悲怆。

“将军有令，取广陵王首级者封千户!黄金百两，良田百亩！”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夜色，像刺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随后，箭矢如风般向我飞来。

我一时心跳如乱石纷溅，等不及躲避，左肋下方就传来了一阵剧痛，让我从马上坠下。刹那间，与我并驰的傅融翻身上了我的马，将我牢牢护在前胸。

隔着衣裳，我听见了傅融剧烈的心跳。

“撑住，我快马甩开他们！”傅融的声音让我紧绷的神经平稳了许多，有他在我身边，我心里就有了一根定海神针。

不知是流潋夜色还是头昏脑涨的缘故，我的眼睛朦胧，看不真切傅融的神情。

只知道他眉头拧得很紧很紧，眼中焦急如燎原之火。

我脑中突然闪过那些为了护我出重围而牺牲的亲卫的脸，心里的悲怆喷涌而出，化为几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我不想再有人为了救我而牺牲了。我更不想傅融因我而死。肋骨下中了一箭，即便是甩开后面的追兵，也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未知数。

烈火焚心，我挣扎许久，道：“傅融，把我交给他们吧。”

他愣了愣，似是不确定我方才说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我努力把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说，把我交给他们吧。”

他立刻回绝我：“把你交给他们，欠我的加班费谁给我？”

我苦笑着说：“把我交给他们，你不仅能有活路，还能被封千户，被赏黄金百两、良田百亩。有了那些钱，别说还房贷，你想买多少房子都成……”

话未说完，他打断我的话，抱住我的手臂更用力了，“那你呢......”

“啊？什么我呢......你把我交给他们啊。”我脑袋发昏，越来越困，已经不大能理解他的意思。

燃烧的火星似是擦过了他的眉宇，混着他眼框中转动的几滴清泪，在我眼前晶莹地闪烁。

“你以为这样，你欠我的就能还清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呜咽，似是心中千结无处展开。

马儿跨过一个颀长的鸿沟，数支箭在我们身侧簌簌而过。

“傅融，你真的好抠啊，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我吃你的那些零食呢。”我强颜欢笑，想让他对我放心些。

他沉默良久，不发一言，一阵闷哼后，道：“不是这些。”

我感觉挨着他的肩膀有些湿热，吃力地抬手碰了碰，摸到了一股猩红的血液。

傅融中箭了。

我不愿看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酸涩如雨后春笋般涌上我的心头，我难掩话语中的哀颓，有些急切地说：“别管我了傅融，你快走！”

“抓紧缰绳，别乱摸。”傅融咬着牙，将所有疼痛和苦楚咽下腹，哽咽道，“在你还清欠我的一切之前，我不会走。”

顿了顿，他眼里漫上一层委屈，迟疑地问：“你欠了我什么......你真的浑然不知吗？”

“你告诉我，别让我猜。”我思来想去，不明白。

“私情。”

他的泪光划过面颊，如一朵泛着苦味的黑色莲花。

私情不却，永世相欠。

我为文书所困时，他一次又一次和我一起挑灯夜读，从不言忧。

举目皆敌时，他一次又一次与我携手并肩披坚甲，共赴生死之路，饮尽长夜血色。

除却私情，还能是什么呢。

我早该知道的。

只是在这哀鸿遍野的乱世中，我这个朝不保夕的小亲王，真的能允诺他什么呢？

生生世世的誓言不过一个转瞬即破的泡影，天长地久的许诺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景。

我颤抖着说：“傅融，对不起......”

他先是一愣，随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没用。”

“怎样才算有用的道歉呢？”我眼眶中闪着泪光。

在马蹄和箭矢的噼啪声中，傅融眸光坚毅如磐石。

“活下去，我只要你活下去。”

他肩部留下的血液染上我的发丝，和我的眼泪纠缠在一起。

剪不断，剪不断，剪不断。

原野的风呼啸而过，身后追兵的咆哮嘶吼声仍未远去。黎明破晓的光氤氲在傅融身侧，他目光坚韧如磐石。

我点点头，咬牙道：“好。”

我想，以磐石之心，定能破千万人，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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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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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私情（傅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