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听着她骂,也不反驳,看她语气消下来了,忙顺着她道,“是哥哥的不是,我立正挨骂,成不?你嫂子有万般不是,也为我生了一儿一女,我总不能休妻吧?那她那性子还不得寻死觅活?”
“娶妻当娶贤,但咱们成亲哪知道人贤不贤?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还好你哥哥我脸长得好,不然都难娶妻。她就是被亲娘养坏了,你嫂子也是个可怜人,在嫁我之前被她爹娘当牛马使,又非打即骂,让她心里看谁好过都不平。”
李凤遥不想听他这些陈词滥调,她十七岁,声音还带着少女的娇横嗓音,“你少跟我说这些,她的惨事是我给的吗?是我对她非打即骂吗?是她在为难我!她恨不得我过的惨死街头,满足她扭曲的心理。你被她道德绑架,那是你是她丈夫,你娶了她,你活该!”
李凤遥看着李野,这封建社会的盲婚哑嫁她真是够了,看原身长相就知道,李野长得很好,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不然也不会穷成这样还当了捕快,被提拔成捕头,管着一票人。
结果原身父母找媒婆说亲,说上了吴娟,嫁过来之前就跑李家父母那哭,求救她出苦海,结果嫁来之后人就变了。她生了女儿,李家也没怪她,可劲对着女儿发泄,把二老吓到了,抱孙女自己带。还给凤遥立了女户分了家,免得出什么事。
“你对她怎么是你们家的事,我不认她这个嫂嫂,少来道德绑架我。她有怨恨不敢对上虐打她的父母,对着女儿,对着小姑子可劲发泄,她疯了吧。我告诉你,她再来一次,我与你也断绝关系,咱们两家别来往,反正咱们也分家了。”
李凤遥看着李野憋屈的婚姻,与那个每次去看都一身青紫的侄女。“你的一辈子也是一辈子,我要是你,我就去和离,她生儿育女,你觉得亏欠,带着儿女净身出户,把家产留给她,就一刀两断。大丈夫自有得财的地方,不必与女人计较这些,让自个耗死在这婚姻里。”
李野听了沉默很久,他是个责任心重的人,这些年被吴氏耗得头疼,她陷在幼时少时的惨痛里,如一个漩涡,要把周围人都吞下去,明明一双儿女,偏偏盯着女儿打,他每天在外上值,根本顾及不到。
他一说吴氏就哭,哭着诉说她的苦,反反复复,他也越来越怕回家,可是不回去,女儿就惨了,她才六岁,明明是亲娘,跟后娘一样。他看遍周围人,只看过如烂泥一样的男人虐打妻儿,虐待女儿的,亲娘这么干还只有他这一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有什么办法,他也不是没提过和离,一提吴氏就要寻死,让她回娘家也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成,你别提她,下回她肯定不会来了,哥哥向你保证。”
李凤遥抿着唇不说话,李野用肩膀怼了怼她肩膀,“还气呢?这嘴都可以挂壶了,行了行了,哥为她向你赔礼。”
李凤遥站起来,“你来这吃饭,买单,我这不赊账!”
“成,成,都是祖宗!”
李凤遥懒得理他,她才不想掺和,要不是两人血缘关系,她都不想搭理,都什么神经病。
她喜欢像苏婉儿这样外柔内刚的,像王婶那样肯吃苦专注自身,从不嚼人舌根的。这世上,如果没有被迫害,或染重疾,还过不好这一生的,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向来敬而远之!
毕竟谁活在这世上不艰难,除了她家小二这种这辈子没受过罪的非要来受一受的,各有各的难。想做拯救者的,只会被拖入深渊,离奇葩越远越好,不论对方是男是女,都离远点,尊重他人命运。
——
朱厚照也忙着呢,他上菜收碗这些天都麻利了,可算是见到一丝进展了,嘿嘿,看来迎娶凤遥,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很快就来了,不过他好像生来就在巅峰,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凤遥明显对他有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嫁他。
好像是说他入赘,没毛病,不就一个意思,都是成亲嘛。
李野走后,朱厚照收拾后擦了桌子,把抹布放一边在柜台做鬼脸逗她笑,李凤遥表示丑拒,按着他的脸推开了。
这些日子怎么就没招到合适的员工呢?来应聘的都是壮年男人,她不太想要,防人之心不可无,苏婉儿又长得好看,她怕歹人起歹意,毕竟她未来要开分店,她更在意班底,女性管理基本盘立住了,再招男的干力气活也无所谓。
正想着,外头进来一伙人,身着便服,个个握着绣春刀,他们一进来,吃的差不多了的客人纷纷结账走了。
“头,这天下那么大,我们去哪找公子啊。”
李凤遥正擦着柜台,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她抬眼望去,只见那为首的头领目光如电,正扫视着客栈内众人。
“掌柜的,”有人过来敲了敲柜台,“最近可见过什么生面孔?二十出头,气度不凡的公子?”
朱厚照此时正在后院劈柴,斧头声咚咚传来。李凤遥面不改色,“客官说笑了,我们这小店来往的都是熟客。”
那人眯起眼,“撒谎!有人看见他在这一带出现过!”
有病啊!出现过关她什么事!
“这也没个图纸,您说的特征,一天没有十个也有九个,我去哪给你线索?”
李凤遥朝里喊道,“小二,收拾一下桌面,来招待客人。”
朱厚照应了一声,“好嘞!”
那人也回桌边坐下,一行七八个人,唉声叹气的,朱厚照过来,“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这声音——那首领僵着脑袋扭过去,然后一伙人跪得很整齐,首领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江彬,他眼泪汪汪,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住嘴。
朱厚照瞪他,“你闭嘴。”
李凤遥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这是怎么了?”
朱厚照拉起他,“这地太滑了,他们脚滑,脚滑,哎哟,这位客官,我拿拖把来擦擦地。”
江彬忙起来,“我来我来,怎敢劳烦——”
朱厚照咬牙切齿的说,“我来——”
然后他们战战兢兢看着陛下给他们拖礼,又要去收拾碗筷,锦衣卫们以最快速度帮忙收拾好。
朱厚照烦死了,“一边坐着去,别烦我,不然弄死你。”
江彬闭嘴,毕竟这位爷出宫前,刚刚弄死了以刘瑾为首的八虎,还是凌迟处死,他才被提拔上来。
李凤遥扯过朱厚照,“他们什么人啊,怎么跟有病似的?”
朱厚照点头,“确实病得不轻,不必管他们。”
“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你离家出走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等幼稚的人吗!”
李凤遥指着他的鼻子,她颇为傲娇的哼了声,“你最好不是。”
朱厚照猛的点点头,“掌柜的你回房休息休息,他们我来招呼就行了,保证不会碍事。”
李凤遥点点头,她也不想看他们拙劣的演技,“成。婉儿买菜去了,等她回来你让她守柜台。”
“好,没问题。”
李凤遥回到房里,“元宝元宝,打开楼下监控,我要看。”
【……成吧,你怎么知道我有监控?】
李凤遥疑惑,“这不是系统的基本功能吗?”
……
李凤遥快乐的看向监控里锦衣卫就差抱着皇帝的大腿哭了,这年头,锦衣卫也不是那么好当啊。
“元宝,朱厚照是死于自杀吗?”
【根据搜索,大部分人比较阴谋论,认为是他杀呢。】
“为什么?”
【他触犯了文官集团的利益,而且他的生平与记载对不上。他生命很短,但是御驾亲征没有败仗,经常骑马巡游边境,还数次轻易夺权,自封大将军,文官被边缘化的时候,他死了,内阁迅速扶持嘉靖上台,所以阴谋论很多。】
李凤遥想起了这些日子认识的朱厚照,感觉他确实不像个妖魔化的无道昏君,嗯,昏君可能是真的,无道就不清楚了。
朱厚照死不死她不管,嘉靖怎么能上台呢?在嘉靖朝做百姓?嘉靖者,家家皆净也,那是有宫女想勒死他,百姓都称快,只可惜没勒死的人物。
他上台她能有好日子过吗?
可惜朱厚照没有孩子,不然也不会让嘉靖上位。不过此时藩王文官乡绅,已经把大明朝快蛀空了,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人们生活得艰难无比,一点意外都能压死一家人。
在一个有高产量粮食,手工业发达,织布发达的大明,人活的还不如宋,还不如几百年前的唐。
皇帝想改变都会死的不明不白,更别说其他人,这主要还是朱厚照太作死。
李凤遥问系统,“你觉得,我可以成为刘娥吗?”
【宿主,咱们还是好好经营客栈吧,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向海外扩张。】
“我可以成为刘娥吗?”
【这个问题元宝回答不了哦。】
朱厚照打发了人走之后,身上银子又足了,李凤遥下来的时候,朱厚照丢了一锭银子抛给她。
李凤遥稳稳接住,“你哪来的钱?”
他大爷样的靠在柜台上,一脸傲娇,“保密,我续房,再给我续一个月,剩下的钱伙食弄好点。”
李凤遥清了清嗓子,“好嘞!婉儿,记账,伙食弄好点,朱公子买单了。”
苏婉儿接过,“好。”
李凤遥踩了他伸出来的脚,踩着脚背就过去了,朱厚照疼得她走了后原地起跳。
苏婉儿:???这人又在发什么癫?
李凤遥去后院打水洗手,等吃完饭,一天又这么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