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倒吊人的永夜 第7章 Chapter 7

得到实验对象本人的配合，小托马斯理所当然的物尽其用。平日，除了回答他提出的一些必要问题，卡尔还要到韦恩集团旗下的科研室完成各种各样的机能测试。

当然，小托马斯也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合作的诚意。他尽自己所能的履行合作条件，应终极人的要求，利用陨石残片尝试合成纯度更高的“类氪”能源。

就目前而言，与小托马斯·韦恩合作也非常有利于卡尔自身的能力恢复。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因绿氪不足而导致自身力量的衰竭。非但如此，一旦他有任何方面的需求，韦恩也会尽可能的满足。可这不足以让他忽视埋藏在这层合作关系下的隐患，他不会忘记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如今他所得的利益全都始于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是交易就迟早会有合作破裂的一天。不论是他，还是小托马斯·韦恩。终有一日，当其中一方丧失利用价值，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穿梭在静谧空荡的韦恩大宅，卡尔始终在思索着有利于自己的每一步。他永远不可能寄希望于一个脆弱的人类，世界上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最靠得住。他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不知不觉间来到户外一片修整干净的青葱草坪。

温煦的午后，韦恩庄园的主人正和一位少年在草坪上进行着日常的娱乐项目——踢足球。

如果没有惹他生厌的黄太阳光，卡尔兴许会感到一丝惬意。他站在远处屋檐的阴影下，望着草坪中央你来我往的俩人，时而说笑，时而跃动，浑然不觉有他人的存在。在观望的同时，他的视线逐渐固定在一个人身上。

对于小托马斯·韦恩，任何常理都难以去界定他，这是卡尔在韦恩庄园这段时间内的经验所得。偌大的庄园内只有韦恩和他的管家，还有一位他收养的少年，作为一个坐拥亿万财富的人类来说，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

“啪”地一声，球穿过层层绿茵，滚落到卡尔脚边。恍惚间，他低头看向脚边的球体，接着又抬首望向那个挺拔的身影——该死的韦恩！他在心里不住的咒骂对方，却清晰的瞧见小托马斯·韦恩脸上露出灿烂夺目的笑容，仿佛比黄太阳光还要刺眼。

“莱尔先生，能麻烦你把球传给我们吗？”小托马斯身旁的少年高喊。

卡尔心中恼怒却无从发泄。他看着脚边的足球，脑中灵光乍现。他嘴角上扬，狡黠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俩人，而后抬脚一踢。

霎时，球体的抛物线越过小托马斯和迪克上方，消失在庄园防护网外。

迪克吃惊道：“开什么玩笑！”他对托马斯继续道：“这至少有 3000 英尺。”

“迪克，他可是超能力者，这很正常。说不定他就是学不会控制力道，才需要时不时补充能量什么的。”小托马斯笑着耸耸肩，面上丝毫不显愠色。

卡尔发誓，他就是能听懂小托马斯话里带刺。

“你真该邀请他一块玩，我肯定那会非常有趣。”

“我邀请过，不过他有些害羞。我想，他可能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远处，二人交谈的内容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卡尔耳朵里。他不知道自己是鄙夷于小托马斯信手捏来的谎言，还是自己身为这谎言的一部分。他不再停留，转身向屋内走去。

“莱尔先生……他怎么走了？”

“他有别的事情要忙……帮我的忙。”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又道：“既然游戏被迫终止，不如你现在去找阿尔弗，说不定还能赶上他做的下午茶甜点，我随后就来。”

“乐意之至。一会儿见，托米。”

“回见。”

耳中回荡着俩人只言片语的交谈，直到卡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那些恼人的声音才被扼杀。他目光深远且集中，甚至还动用了自己的 X 射线。他肆无忌惮的透视着韦恩大宅的一砖一瓦，就好像要把刚才的不快发泄在自己旺盛的好奇心上。

他心忖：上帝保佑！最好不要让我抓到小托马斯·韦恩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丑事。

透过层层墙体，卡尔扫视的范围几乎覆盖整栋建筑，一处隐藏在木质大座钟背后的入口闯入眼帘。

“嗯……这是什么？”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向卡尔靠近。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来者是谁。 “有事？”他语气不善，头也不回地问道。

小托马斯审视对方壮硕的体格，双手抱胸，处之淡然。“你本可以表现得友善些，至少在迪克面前。毕竟，他才是真正救你的人，是他恳求我带你回来的。”他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却冷漠的可怕。

“所以呢？我就应该对那小子笑脸相迎。”卡尔冷笑着，怒气勃发地迈向他，却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驻脚步。他注视着冰冷的钴蓝色双眼，愤恨道：“记住，你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我可不是你的婊子！”

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的眼底暗流汹涌。

小托马斯甚至怀疑，对方下一秒可能就会把自己撕碎。“自尊心过胜，致使对生存中存在的有利条件视而不见——是为愚蠢。你也可以现在就揍我，甚至杀了我，看看事情会是何种走向。至少，你的心情会好点儿，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快要炸了的火药桶。”

“别以为我没在脑海中幻想过你凄惨死去的场景。”卡尔反唇相讥，神情阴沉地撂下狠话。“当我毫无弱点的时候，你又会是什么下场，嗯？”

他的话令小托马斯笑而不语：我可不止是想想那么简单。

面对高傲自负的超能力混蛋，力量悬殊是其次，对方的冲动易怒才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而所有的不可控因素，最终都会导致惨不忍睹的意外降临。

现在，小托马斯是真的有点儿后悔了。他为自己异想天开的合作计划感到后悔。不过，至少他得到了终极人的各项数据和生理报告，针对他研发的反制武器和装备也即将完成。想着自己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幽幽一笑，“鉴于你刚才所说，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终极人。”

面对**裸的威胁，小托马斯不温不火，并没有表现出卡尔想象中的震怒。这种看不透对手下一步动作的感觉，令他恍如置身迷雾般困惑不安。他下巴倨傲地仰起，双眼微眯地打量着小托马斯·韦恩，“你在打什么主意？”

小托马斯冷哼一声，“三天后你会收到研制成功的试剂成品。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新特洛伊城邦，而针对超女王的应急预案稍后我也会一并交到你手上。按我说的做，一切都不是问题。大都会，超女王……这些都将在你的掌握之中。”

他没有给出正面的答复，却把他最渴望的东西甩在他面前。这让卡尔不禁怀疑其中缘由，“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请你离开哥谭。”小托马斯冷冷道。

卡尔怒目圆睁，急道：“你想反悔？！你承诺……”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小托马斯急急打断，“交易作废。承诺给你的东西我会安排好，算是耽误你时间的补偿。”

在卡尔看来，这更像是小托马斯故意的施舍。他的内心被一股莫名的羞辱感所裹挟，恼羞成怒道：“你想赶我走？就像赶走一个惹厌的苍蝇，一个肮脏的乞丐！”

“你想多了。谁才是被迫合作的那一方，你忘了吗？”小托马斯挑了挑眉，嗤笑地瞥了他一眼。“况且，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提议对你绝对有利，想想你能得到的。当然，你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超女王坐拥大都会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转折并没有让卡尔收获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把他设想的事情发展完全打乱了。他本打算摆脱限制后，把眼前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类捏在手里，让他也尝尝时刻被人勒紧锁链的滋味。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扯断他那脆弱又骄傲的脊梁。可现在，摆脱了名为“小托马斯”的项圈后，他又一时间觉得无所适从。

“你会这么好心？”卡尔质疑道。

“关于‘信任问题’，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现在请恕我失陪，还有一份诱人的下午茶甜品等我享用。”小托马斯不再多言，绕过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卡尔再次将视线投向那处隐匿的入口。片刻后，他又闭目倾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喃喃道：“可是，我觉得一切才刚刚变得有趣起来……”

对于小托马斯·韦恩在合作中要求他完成的各项测试，卡尔自己也对他有所保留。在韦恩集团科研部的机能测试项目中，某些内隐性能力[1]他并没有主动告知（例如：超级感官）。这些在使用时只有他本人才知晓的能力，目前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小秘密。现在看来，这也许会成为揭露韦恩庄园秘密的关键。

日落月升，夜幕笼罩。韦恩庄园伴随皎皎月光，寂静寥落的屹立于哥谭郊外的旷野。

自从卡尔暂住在韦恩庄园，每个晚上他总能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本就无须睡眠的他却安静地躺在二楼客房佯装假寐，原因不外乎是为了让小托马斯放松警惕心。而在这段时间内，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聆听，用超级听力去探索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漆黑深远的暗夜里，他闭目倾听所能接收到的一切：悉悉索索地杂音，肌肤与被子的摩擦声，平稳悸动的心跳，庄园绿化里的虫鸣鸟叫……再远些的声音，他就无意去听了。

倏忽，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自他入住起，每晚都能听到两个鼓动的心跳，伴随着由近至远的脚步声在大宅内回响，而后朝更深处的地下，直至彻底归于一片宁静。多日的相处，让他足以辨识这两个心跳的主人——小托马斯·韦恩和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今夜，卡尔不再仅仅只是聆听。他想要满足自己连日膨胀的好奇心，用实际行动去探索取悦自己。

黑暗中，他穿梭自如的行走在陷入沉眠的大宅内，循着声音消失的源头走去。他双眼透视着建筑各处的开口，最终他把视线落在正下方的地面，透过岩层遥望更深处，却在一瞬间被某种物质所阻隔。

含铅吗？卡尔站在原地，心中猜测着这种可能性。

之后，他朝着隐藏在座钟背后的入口走去，轻微的嗡鸣源源不断的盘桓在耳道里。动用 X 射线，他仰视楼层间复杂的电路管道，埋藏其中的几条线路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而，时刻监视庄园各处的阿尔弗雷德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位客人的夜间探险活动。

“少爷……”这位老派英国执事欲言又止，忍不住对准备出巡的小托马斯讽刺道：“继续让莱尔先生待在庄园里，恐怕是您做过最明智的一个决定。”

小托马斯透过监控，看见本应躺在床上安眠的卡尔，此刻正伫立在藏品室门外。那一刻，他甚至能听到内心的那只猫头鹰在嘶嘶叫嚣。他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仿佛这样就可以倾泻心中阴阴郁气。

如果放任终极人无礼的探查行为继续下去，隐藏在韦恩庄园下的秘密迟早会泄露，这对领地意识极强的夜枭而言就是危险的挑衅。

“顺带一提，反氪瓦斯的样品福克斯先生已经派人送到。如果您想就此试验一下，也无不可。”阿尔弗雷德继续道。

身着灰黑制服，披覆羽翼的小托马斯透过锃亮的护目镜凝视监视器画面，当机立断道：“时间紧迫，你知道该怎么做，阿尔弗雷德。不能再让他待在哥谭，否则我的身份会暴露。”

“当然。我一向不会令您失望，托马斯少爷。”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当卡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公寓。他转头望向窗外，熟悉的景致一如记忆中那般绚烂。单凭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都会。

他居然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卡尔扶额闭目，试图让自己混沌的意识回想起昏迷前的记忆。当时，他还在漆黑的韦恩庄园里探险——当他用蛮力破开收藏室的门，来到那台木制大座钟前他就知道，白天用X射线看到的入口，就藏在这个座钟的背面。

在卡尔的超级力量面前，区区一个座钟又怎能阻挡他的去路。他轻松地掀开木制座钟，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没走几步，他就感觉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步流失。紧接着，他的身体无法自控般坠地，直至彻底坠入一片混沌虚无之中。

卡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该死的韦恩！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现在可是对韦恩庄园隐藏的秘密越来越感兴趣了。本欲马上前往哥谭找小托马斯算账，可他的目光却被前方摆在桌上的军工箱所吸引。

卡尔透视过箱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几份纸质的文件资料，有绿氪试剂保存箱，还有那红蓝相间的制服……等等。

小托马斯·韦恩……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卡尔心存疑虑，却又堵不住内心贪婪的洞窟，他对箱子里的东西早已渴求万分。

那个傲慢自负的混球连合成绿氪试剂的资料都拱手相送，这就意味着他——卡尔·莱尔，氪星最后的幸存者，再也无须担心力量衰竭的问题。

卡尔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翻看那叠纸质文件。在找到一份名为《超女王》的档案资料时，他急忙聚精会神地阅览起来，文件中详细记载着超女王的人类身份和她的临时住所，以及她所在的公司和从事的职位。

当卡尔浏览至最后一页，竟发现贴在封底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伪装身份，接近目标。附上压制武器，你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他在箱子里翻找片刻，最终找到了那件所谓的“武器”——一条看上去造价不菲的宝石项链。

一条项链。

卡尔颇为不屑的想：认真的吗？这到底是求和，还是压制。

在他付诸行动，想要把它捏碎时，一道电流霎时贯穿全身，就连他的超级大脑也被超负荷的麻痹感所刺痛。待他缓过神，脑海中再度回想起那人狡黠的神情，不禁露出同样狡黠的笑容。

“韦恩，你这个狡诈的混球。”

一周后，卡尔按照小托马斯·韦恩的计划，用克拉克·肯特的名字以及对方伪造的简历成功入职星球日报。

面对熟悉的老朋友，他一身休闲的格子衫装扮，配上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作伪装。经主编佩里的简单介绍，克拉克·肯特正式见到了露易丝·莱恩，AKA 超女王。

繁杂琐碎的公事让时间稍纵即逝。在此期间，卡尔也留意到露易丝停留在自己身上露骨的目光。

不可否认，露易丝·莱恩身姿妖娆，极富魅力，是个勾人心弦的尤物。可他非常清楚，这不过是她的伪装。

超女王本就是一朵蛊惑人心的食人花，以美艳绝伦的外表为武器，引诱途径的人靠近，再趁其不备置人于死地。

“来嘛！克拉克……别害羞，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露易丝调笑着将卡尔拉进走廊尽头的储物间。

房门关上的刹那，她就倾身献上自己丰腴的双唇，卡尔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个。他激烈的回吻是对露易丝魅力最大的褒奖，而在她准备解开对方腰带的时候，却感到自己颈间一凉，柔软的肢体立刻紧绷起来。她低头看见挂在自己胸前的项链时，轻舒一口气，魅惑地笑道：“亲爱的，你可真浪漫。”

卡尔眼里寒光一闪，阴恻恻地笑道：“更浪漫的还在后头呢，超女王。”

在人类身份的伪装下，意外听到属于自己的名号，对伪装身份的罪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是谁？你怎么会……”她看着克拉克摘下眼镜，褪去伪装，露出胸前醒目的 U 字标记时，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是你！”

“你看起来很意外，在大都会见到我就让你这么吃惊吗？”卡尔神色狠厉的盯着露易丝，“至少这一次，你不会成为我的阻碍了。”

TBC

[1] 终极人同超人能力相同（超级力量、超级速度、钢铁之躯等能力经过细胞基因的测试就可以知道）。但像热视线、超级感官、冷冻呼吸等能力，客观上讲如果终极人不使用，夜枭也就不知道。但在文中，如飞行和热视线能力，终极人已经在与超女王的战斗中使用过，且被新闻报道，所以夜枭必然知晓。但冷冻呼吸和超级感官除非终极人自己主动说出来，否则是无法检测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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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