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石上棠花 第75章 早茶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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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对这个院子很上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您在这里。我到的时候，仙尊还飘在梅花树上修剪枝条。”

月光下假苏草完全沉寂，谭云楼就着夜色睡去了。林却站在荷塘边上发呆。

“仙尊这张脸我看了都心惊，也不知道**人在面对仙尊时想的是谁？”

荷塘里的鲈鱼偶尔摆尾出水声，林却握住玉笺，长枪指天借力挥动。

“这院子的原主人在下有个猜测，只是仙君大概是不信的。仙君可自行判断去留，要知道，这岭南的好东西可不少。”

林却脑海里回荡着谭云楼刚才的话，他无心睡眠，干脆选择修习挽弓月的功法。

其实修真者完全是可以依靠打坐进行休憩，可还真仙门开宗立派时便鼓励门中弟子睡眠。玉盘掌门也十分推崇睡眠，尽管在林却看来睡眠是浪费时间。

他的前世病痛缠身，大半时间都在睡眠里度过，现在有了健康的身体，他还嫌弃时间不够，又怎愿意进行睡眠浪费时间？只是林却先是在仙门养成睡眠习惯，后来在凡间也学习了凡人作息，一时半会儿难以更改，所以他仍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但现在已是深夜，林却没有一点睡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不着。兴许是随心而居里尚未找到的异常导致他异常激动，也有可能是在玉盘的回忆里待太久，导致他被感染。

总之，林却现在只想找到发泄的出口。

【宿主，既然卢雪深已经知道你有个道侣，不若咱去问问他可以有什么救林斜源的方法。他是仙尊，兴许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法子。】

系统在数据库里搜寻了半年有余仍未找到解救林斜源的方法，要知道，历史上没哪个凡间天子依靠玉玺化为鬼魂，更何况林斜源现在是恶鬼。

玉玺的龙脉虽能镇压恶鬼身上的戾气，但对林斜源来说，镇压戾气的同时也是削弱自身的魂力。他想要改变自己恶鬼的身份，不希望戾气侵蚀林却，但他没能在玉玺里熬出头，现在反而被困在其中。

【若我们强行解救林斜源，失去龙脉庇护的他会瞬间消散。但任由他在玉玺里，也最多还有四年多能活。】

“还早，我们还有时间。”

银色枪尖划破树上的花瓣，带起的风柔和无比，飘落下的只有枪尖划破的那一片，可见用枪之人与枪已融为一体。

【可卢雪深快没时间了，宿主这么练下去，最多后天卢雪深便会离开，他回去天水河送死。】

系统有些惋惜，毕竟他还挺喜欢卢雪深做的饭食，而林却只会削鱼脍。

“我说，还有时间。”

他右手提□□入水中，枪尖刺穿鲈鱼眼珠。红缨破水而出，丝滑的在空中旋转，那上面颜色鲜亮竟未湿分毫。

“圆缘那边没有音信传来，想必他还在闭关。只要他那边没动静，师尊便可不用前往天水河。更何况，是不是送死还未可知。”

【他的死是既定的，鞠月仙尊在被前任掌门带回还真仙门时，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他只是作为还真仙门的主心骨，而非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所以只能靠圆缘这个主角，天选之子才能再次封印天水河。宿主，这是而非原著，你知道的。】

“总能找到办法。”

【都依宿主。】

长枪再次刺入水中，林却踏着飞溅起的水花凌于半空。挽弓月是冰属性的武器，林却运用修习的功法，所过之处的水花皆变成冰凌。

“想要师尊不前往天水河，如果选择从根源解决问题，告诉师尊他无法成功封印，他是否一定会去？”

随着他的动作，整面荷塘的水都被冻结。林却现在对自己力量有精确控制，他能很好的把寒霜禁锢在这面荷塘，甚至没有威胁到旁边的花草。

【请宿主自行判断，卢雪深作为任务对象，他的行动轨迹系统无法探测。】

“就算是告诉他，他也一定会去。”

林却将长□□入冰面，原本厚重的冰寸寸碎裂，由林却的枪尖的冰面蔓延到整个池塘，刹那间，灵泉水破冰而出。

同时，林却也腾空而起，他灵巧的浮于半空中，用枪尖轻轻一点那束破冰而出的灵泉水，从接触到挽弓月的那一点开始，整束灵泉水都开始冻结，立在荷塘上形成了冰柱。

“一定会。”

林却手腕轻轻一动，枪尖从冰柱中抽离。他慢慢从天上降落，没有选择接近荷塘，而是就坐在地上，一手握着长枪，一手从储物空间里把莲蓬取出来。

鲜艳了许多时日的莲蓬，看上去就像是刚采摘下来的。林却用手轻轻抚摸一颗颗温润的莲子，靠着寒冰柱，就连莲子都显得有温度。

“陛下，您觉得呢？如果您在您会怎么选择呢？”

他没有等待莲蓬的回应，而是抱着这两样东西直直躺倒在地上。冬月的月光皎洁明亮，兴许是外界刚刚下过一场雪，这样的月光照在身上竟会有一些寒冷。林却蜷了蜷手指，用力的抱紧这两样东西。

他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月亮上，渐渐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每夜睡眠的生理钟告知他，他应该睡觉了，所以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

卢雪深站在檐下看着林却。

等待一阵夜风吹起他的发丝，他动了，走到林却身边为他盖上一层薄被。

【仙尊大人，师徒之间不要这么暧昧好吗？】

仙尊大人冷脸收回了给徒弟盖被子的手，直接取出一张软榻，借由法术把林却放在了软榻之上。

“聒噪。”他轻轻地说。

——

一阵温暖潮湿的香气唤醒了林却。

“师尊？”

他睁开眼仔细辨别着香气，是酸甜的米香，应该是刚从蒸笼上拿下来的糕点。

果然，房屋里的炊烟已经高高的飘摇，透过窗户，林却看到了里面蔓延的腾腾热气。他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塌上，怀里还抱着那两样东西，身上盖了一张厚厚的棉被。

听见他的声音，卢雪深走到窗前看他。一觉醒来的卢雪深看起来很温和，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因为在做早点，所以他将自己的辫子揽成一团固定在脑后，末尾还系了一条粉色的丝织绸带。

“快好了。”

浅金色的字出现在窗前，告知林却得醒很是时候，早餐马上就要做好了。

“师尊，我来帮您。”

林却将棉被掀开后，因为懒得折叠，直接连同整张塌移动到了院子角落。他收好莲蓬和挽弓月，进了厨房。

卢雪深今天做的是米糕、红薯羹、米线糊糊和油茶馓子。两样口味清淡，两样鲜香麻辣，都是比较简单的早餐，方才林却闻到的米香就是米糕的味道。

“米糕蒸好了吗？我先端出去了哦。”

卢雪深早将蒸笼打开散气，林却不清楚其他几道菜是否已经完成，但是米糕只要蒸好就可以上桌。他并没有选择在旁边喧宾夺主的问这问那，而是很有自觉的选择了端菜这一份工作。

卢雪深点头回应。

林却将自己的手附上冰寒之气，徒手将米糕端了出来。回头一看，卢雪深已经把红薯羹、米线糊糊和油茶放在木盘上。每样东西都只有一份，显然是一个人的量。

“那师尊，我先将这份端过去。”

他接过卢雪深手上的盘子，将米糕也放在上面，出了厨房。

【还好宿主拿的石桌面积大，不然还真放不了这些菜。】

系统已经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林却把盘子里的饭食一一摆好，又打算回去帮忙。他刚走到屋子门口，就听到谭云楼的声音飘来。

“仙君，仙君，来分点？”

“本仙君自己都吃不够，你还要分点？”林却气笑了，他虽然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但还没忘记昨晚谭云楼怎么气他的。

“就一点。”

“想都别想。”

林却刚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卢雪深已经端着许多碗筷出来，看上去不止是两个人的量。

“有多做一部分。”卢雪深解释。

“师尊，不用管他。”

林却恶狠狠的瞪那株得意的假苏草，替卢雪深分担了几份餐点。

“林却仙君这就不对了，既然仙尊都做了在下那一份的，那在下却之不恭了。”谭云楼摇身一变，化为人形坐到石椅上，像一朵飘飘洒洒的绿色纸花。

“你最好是。”

林却将一碗红薯羹摔在谭云楼面前，他力道把握得很好，粘稠度够强的羹汤飞起又落回碗里，吓得谭云楼往后一缩。

卢雪深笑着摇头，安抚林却情绪。

林却被顺了毛，挑了个离谭云楼远的位置坐下。卢雪深给他面前放了一叠米糕和一碗油茶，又用筷子夹了一大把油茶馓子撒上去。

馓子是巴蜀地区油茶标配，可作零食吃吃，细细的脆条撒在粘稠的麦糊上，还有腌制的大头菜和花生碎，一口下去软软脆脆又有韧劲。

“多谢师尊。”

林却用勺子搅拌碗里的馓子和油茶。其实他以前不太喜欢脆软一起吃，咀嚼的时候会显得很麻烦。

如果单吃又软又滑的食物，他完全可以一口气吸到底，就像米线糊糊。单吃脆口又坚硬的食物，他会很费劲的咀嚼，并且还有小心避免太硬的食物划破口腔。

从前林却使用的身体病痛满身，口腔黏膜更是脆弱不堪，几乎吃的顿顿都是营养液，像馓子油茶这样有味道的东西更是想都别想。但是油茶和馓子这种搭配简直绝妙，用粘稠的米糊包裹住脆脆的馓子，既能做到不划伤口腔，又能干体验两种乐趣。

所以油茶真的很好吃！更何况是卢雪深做的。见识了卢雪深的厨艺，林却对他有着盲目信任，所以他想都没想，在搅拌完成后直接舀起一勺放嘴里。

“啊！烫——”

果不其然被烫到了。

他张口小小的呵气，又舍不得将到嘴的食物吐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上去手忙脚乱。

“哈哈，仙君怎么这么不小心。”谭云楼打趣的声音很欠揍。

林却张着嘴面目狰狞的看他，却被卢雪深直接引了一缕寒雪进入口腔。寒雪随之而来的冷气迅速冷却了滚烫的油茶，冷却的同时化为一股常温的水留在口腔，安抚林却的痛感。

“师……尊——多谢——”

林却含含糊糊的说，他边咀嚼边吞咽，打算将嘴里这口油茶咽下去再次道谢。

“不必言谢，是我没提醒你。”

卢雪深端起他面前的油茶放在手心，他拨开最外层自己亲手撒上去的馓子——馓子盖住了粘稠油茶的腾腾热气，这才让林却毫无防备被烫伤。

“师尊，您做得非常美味，是我不小心。”

林却眼巴巴看着他手里的碗，生怕卢雪深将油茶回收。但毕竟被烫是因为他自己，而不是因为卢雪深。

卢雪深摇头，他手里油茶的热气逐瞬间消散，变回常温。

“师尊真是温柔体贴，多谢师尊！”

鞠月峰千年寒山，卢雪深作为仙尊更是操控得一手好冰灵力，现在却用在为自己徒弟降温饭食这种小事，把谭云楼看得连连摇头。

之后，三人一起享用了一顿比午餐分量还多的早餐。末了，林却想起一件事，“师尊，昨夜我练了一夜的枪，是您把我放到塌上的吗？”

他应该是抱着挽弓月和莲蓬一起入睡，也不知道卢雪深怎么想的。

“练功不必急于一时。”

卢雪深用完饭，放下了脑后挽在一起的辫子，辫子随重力垂落，浅浅擦到地上。

林却心想，这石椅还得换，太矮。

“多谢师尊，弟子会注意的。”注意要按照身高选椅子。

他起身收拾碗碟，没指望谭云楼动手，只是在看到卢雪深接下来的浮在空中的字迹时，手上的金边白瓷盘直直向下坠。

“你莲蓬里的伴侣，我兴许有法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