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石上棠花 第149章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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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卢家主再说一次，我们的小徒弟雪深在卢氏过的是什么日子？”谭云楼慢悠悠的问。

“雪深在卢氏……”卢家主说话艰难，冷汗已经完全浸湿了内衫，“在卢氏，备受冷落……”

他话没有说满，缠命金索依旧悬浮在他周围虎视眈眈。

“哦？怎么个备受冷落法？”林却问。

他不待卢家主回答，转而问默默坐着的的小孩，“雪深，会告状吗？”

小雪深一本正经，“不会。”

卢家主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卢氏平日不给我饭食衣裳，若是想要生活所需，还需要去帮下人做事。但是卢氏能给我提供住所已经很好了，卢小姐在我离开前也很照顾我。”小雪深声音甜甜的，在卢家主听来却寒意十足。

他的庶女收养卢雪深打的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道，在外找的男宠到底不知底细，不如从小培养一个，就算是玩死也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卢雪深要作为质子送往魔界，他也懒得去看一眼这个孩子。

小雪深的话让林却三人皆寒了脸色，他们不能想象一个小孩到底怎样才能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想必除此之外他遭受的事更为恶劣。

“既备受冷落，卢家主又是以何身份上门探望？”谭云楼两句话就堵的他说不出话来，当然，他也不敢再轻易开口说话。

于是场面就这死寂了片刻，林却没再看他们那边，而是给自己剥两个橘子吃来平息心里的升起的。酷刑意味着统治者可以支配被统治者的肉身，林却知道自己的地位远在统治者之上，但他依旧不习惯，所以他不会对卢家主动用酷刑。但是他有的是办法令卢家主付出代价。

小雪深也从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里把谭云楼编撰的入门书摸出来，就这茶水一页一页的翻看。

“为何不回答？卢家主莫非连本尊的面子都不给了？”谭云楼见他两人不再说话，便再次逼问卢家主。

“卢氏对……雪深殿下有愧……此番上门来……赔罪。”

剧烈的疼痛从灵魂深处袭来，卢家主顿时脸色惨白。他抑制住不要发出声音，一双手死死扣在地面上，努力保持着头脑清明。

他必须撒谎，若是讲明此来的目的是打算以收养卢雪深这件事要挟四方天地，不仅仅会丢了四方天地这一条线，就连还真仙门和普度寺都会与卢氏交恶。

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是魔神，还是云潭剑尊和期之尊者，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把他捏死，所以这份罪他必须承受。

“上门赔罪来的？”陆之流在一旁看得百无聊赖，恍若这缠命金索的主人不是他。

“是。”卢家主从齿缝里挤出这一个字，再次撒谎后更加剧烈的痛苦袭来，他闭目抵抗，耳鸣让他几乎快要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带来的赔罪礼呢？”谭云楼问。

眼前的人还在地上一动不动，陆之流瞥视了他一眼，满身的缠命金索去了一半，那剧烈的疼痛缓解了一部分，在一个差点把他逼疯却又能保持理智的临界点。

他缓缓站起身来，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

“在……这里。”他自储物空间取出一盏暖黄的灯，灯盏身使用青铜制成宝象花形状，灯光温暖，自上而下坠落晶莹的水滴。

“零落灯？当真是一份大礼。”谭云楼挑眉。

零落灯是卢氏出了名的圣物，由还真仙门炼器峰峰主花了百余年炼制而成，赠予掌门夫人作为新婚贺礼，后面不知为何到了卢氏手里。这零落灯上每一点落下的水滴，便是空气里溢散的灵力聚集而成。只需一年便可积攒十分滂沱的灵力，灵力精纯可直接引入体内，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对修士突破境界有十分大的帮助。

此物对于仙门世家来说极为珍贵，能极大提升弟子的修为。想来卢家主一开始准备的不是这个，只是现在临场更换，怕是意识到卢雪深背后有他们三人撑腰。

“卢氏愿将零落灯无偿赠予四方天地，还请魔神大人收下！”

他双手捧着这盏灯，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失去一盏零落灯固然可惜，但若让卢氏同时失去与还真仙门，四方天地和普度寺三方的和平，他怕是还没回到族内便会被千刀万剐。

林却挑眉，视线转向他，手里的橘子刚剥好就被谭云楼眼疾手快的拿了过去。

“给我作甚？我住你家了吗？”

卢家主转了个方向，心里还在希冀能借由卢雪深搭上四方天地，“请小殿下高抬贵手，念在卢氏的恩情收下这盏零落灯！”

卢雪深没有将视线从书里抽离，完全无视了他。一旁的谭云楼把从林却那里抢来的橘子摘了橘络，递到陆之流嘴边。林却嘴角一抽，又抓了只橘子开剥，一时没有人再理会卢家主。

“卢氏与四方天地再无瓜葛，求小殿下收下这盏零落灯！”卢家主大声重复，彻底放弃挟恩图报。哪怕家族利益至上，他依旧是想要自己活命。

卢雪深轻飘飘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好啊。”

零落灯离开卢家主的手飘到卢雪深面前，他随意放置在桌上，有将注意力转回到了书里。

卢家主见状，脱力坐到了椅子上，看向谭云楼：“那云潭剑尊，还真仙门与卢氏的关系……”

他的问题似乎让谭云楼很惊讶，“还真与卢氏的关系与本尊何干？”

卢家主睁大眼睛，“可是刚才！”

“刚才本尊说什么了吗？”谭云楼一脸无辜，又想从林却手上偷橘子，却被林却反手抓获，获得了一把橘子皮。

“您！您！”

“本尊没说什么啊，况且本尊只是个剑尊，你卢氏不是还有掌门夫人这个好女儿吗？”

还真的掌门夫人是卢氏女，人尽皆知这位掌门夫人与现任家主不穆，只是到底出身卢氏，不能彻底撕破脸。

“说起来小雪深确实受了你们的照顾，那我这个师尊自然要表示。掌门夫人是卢氏女，藏器峰往后自然会善待掌门夫人。”谭云楼笑嘻嘻，必定在憋坏水。

“普度寺亦是。”陆之流默默补刀。

卢家主一口气没能上来，竟被噎得晕死过去。

“没意思。”谭云楼摊手。

林却叫人把卢家主送回去，凉亭里又只留了他们四人。

“小雪深，看到哪了？”谭云楼问他。

“已然看完，只是尚未实践，云楼师傅现在可有空？”小孩从石凳上跳了下来，跃跃欲试。

谭云楼失笑，“你才大病初愈，所以才延迟到明日，这么着急作甚。”

小孩认真地说，“可是我现在感觉良好，并无不适啊。”

谭云楼见他坚持，林却也点头同意，便带着他离开了凉亭到小池塘边上练习基础。

二人走远，林却放下撕完橘络的橘子，看着小孩的背影。

“林却，你给了卢氏什么东西？”陆之流出声询问。

林却懒洋洋的说，“有去无回的秘境，和深渊上的灵矿罢了。卢氏吃不下这两样东西，迟早会吐出来。”

陆之流点头。

“之流，我是不是也该认真起来了？”林却突然问了一句。

“嗯？”

“外界似乎只当做四方天地在这里偏安一隅，连一个卢氏都想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林却早年怀璧其罪，像要杀人夺宝的人不计其数，他皆一一斩杀。他虽恶名在外，但却秉持着不乱杀人的理念，这件事无论仙门还是魔界都有目共睹，所以做了什么恶事往林却这个魔神身上一套，自己便会摘的干干净净。因为在外界看来，魔神做什么事都没有理由，完全是出于心里的喜恶行事。

但是现在四方天地有了卢雪深，他的雪深不能成长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介时只要雪深出了四方天地，不管是不是属于林却的罪孽都会降临到他身上。

“确实。”陆之流话少，但林却也理解到他的意思。

得到肯定，林却也决定至少要扩充四方天地的势力。他叫来天狗把四方天地这段时间该处理的事务禀报，天狗得令退下，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排排婢女每人捧着一大摞纸张厚本进入院子，将凉亭彻底包围。

“大人，这是半年以来四方天地该处理的事务。”天狗说。

林却：？

他看向陆之流，陆之流连忙捏了个决瞬移到小池塘边上：“雪深，注意吐息。”

林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授课，林却有时在旁观看，有时处理宫内政务，发展四方天地的势力。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再摆了，雪深需要最牛逼的后盾，至少在他离开之后要保证雪深一生无忧。

四方天地这百余年来从魔界到天水河，收留的人不下一千。更有能人异士闻风而来，他们大多不惧外界传言，执意前往四方天地，因为魔神这里有无数珍宝秘法。

同时魔神定下的规矩以物换物也杜绝了白嫖者来此，所以能留在四方天地的人大多都是在属于自己领域颇有建树的那一类人，包括炼丹师，医馆，炼器师，甚至妖族都有人在四方天地赖着不走。

林却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凝聚在一起，他虽然只会打人，但个人的领导能力似乎是天生的，能把每个人放在自己合适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原本无序的四方天地发生了不小的正向改变，分散在各地的四方天地之人也汇集成了不小的情报网和势力。

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林却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