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石上棠花 第143章 反身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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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方天地住着的日子还真比以前舒服，热烈灿烂的颜色还有满宫的花或多或少对住在这里的人带来了正面的引导。

比如天狗就从从前阴暗爬行的浮雕变成了撒欢的狗子，为此林却特意问了让他一句。

“从前的宫室住着怎不见你这么活泼？”

“那座魔神殿的原主人是魔尊，墙上染的血怨气惊人。”天狗在月亮门上跳来跳去。

林却了然。

“很喜欢这扇月亮门吗？”林却又问他。

“喜欢。”

“以后若是喜欢，也要对我说。”林却将一缕灵力注入月亮门，金色的浮雕花纹发出温润的光，让天狗舒服得哼哼唧唧。

他的能力来源不明，天地间所有的力量仿佛都在任他随意吸收，无论是灵力，魔力甚至是妖力。

此时小雪深正在睡园的亭子里看书，他喜欢看书，林却就上仙门下魔界搜罗了九层阁楼。他其实还想带小孩出去转转，但被小孩回绝了。

“父亲，我现在年龄尚小，若是出门必会成为您的弱点。”

“没有人敢觊觎你，他们都打不过我。”林却蹲下身认真给他解释，“你是魔神殿的小殿下，即便是魔尊或是仙门掌门在你面前都要低你一头，因为你身后站着整个魔神殿。”

林却到魔界近百年，这几个月才得了个小孩玩玩，自然要千娇百宠。魔神殿里个个都是人才，无论男女都长得十分漂亮，外界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里送，更有源源不断的能人异士前来投靠。

几乎已经成了半个大型门派。

小雪深将林却的话思考了很久，林却也静静守着他，最后他抬头说，“我明白了，父亲。但我并不热衷于出门，至少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小雪深本来就是小孩子，不必这么瞻前顾后。你若是有什么想做的做便是，有我呢。”

林却揉了揉他的头，暗自思忖着下次出门多带些新奇玩意儿回来给小孩玩。

在一次出门后林却想到还要给小雪深找几个老师来。他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很多幼儿启蒙入道的东西都不太懂，自然不能当小雪深的老师。

他将这件事也给小雪深说了，顺便征询了他的意见，小雪深表示同意，还说，“父亲不打算教我吗？”

自从林却对他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后，他确实放开了不少，至少会撒娇了。

林却：“我用的是长枪，你也要学吗？”

小雪深是剑修。

“可以的。”小雪深抓住林却的手，“父亲很厉害。”

林却几乎快要憋不住嘴角的笑意，月亮门上的天狗也在附和，“大人是最厉害哒！”

“父亲半年便创造出扬名天下的枪法，即便是这世上顶尖的枪修也习不得您枪法的十分之一。父亲这么厉害，应该愿意教教我吧。”

小孩眼里孺慕之情快要溢出来，抓着林却手撒娇的样子直接让林却心花怒放，他傻笑着将小雪深抱起来，“教你，肯定教你。”

那枪法不过是他待在魔神殿无聊时所创，现在小雪深想学，自然要好好打磨。旁人习不得十分之一也另有原因，原因都在于林却手里那把枪。

神兵挽弓月。

被修真界成为上古第一神兵，没人知道它的来源，就这么随着林却到了修真界。直面挽弓月的人无一不被它散发的威压震慑，长枪挥过之处生灵皆寂。

但对于林却来说，挽弓月不过是落在他本体旁边的海棠花枝，在他从深渊来到修真界后，花枝便跟随他的心意化为长枪，这大概是他与那处深渊唯一的联系了。

“小雪深不若现在就开始练习？我先把挽弓月拿给你玩玩。”

林却说着，另一只手召唤出了挽弓月。二米一的枪，比林却高出一个头，看样子能随机砸死一个小孩。

“大人，小殿下还小。”天狗委婉的提醒。

挽弓月认主，小雪深怕是还没握上挽弓月就要被冻伤，况且那可是挽弓月啊，是能随随便便给小孩练习用的吗？

林却也想到了这里，掂了掂右手的长枪。因为他懒得费力提重枪，所以挽弓月本身的重量其实很轻，不过长度确实有点不合适。

“小雪深想试试吗？”林却将他抱到了海棠花林的空地上，放下。

小雪深还是小蛋糕一样，今天穿的浅蓝色的衣裳，是蓝莓蛋糕。他站在地上向林却走了两步，“想。”

小孩眼睛亮晶晶，林却这几个月的宠爱让他明白，仗着魔神大人的宠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那就认个主。”林却将挽弓月握住，滚烫的手心驱散了枪身的寒冷。

天狗惊得差点在月亮门里狗叫。

什么认主？！认什么主！？大人的本命长枪给谁认主！？

小雪深歪头，没有迟疑的握住长枪的枪身，看上去寒意侵袭的长枪摸起来温暖得令人心安。长剑上冰雪凝结，只他与林却握住的地方温暖依旧。小雪深知道，这是父亲手心的温度。

林却放出神识，引导着小雪深感知挽弓月的本体，那是一支热烈的蜀海棠，连胭脂也描摹不出它花瓣的半分绚烂，比仙山日落的霞光还要艳丽。

小雪深的手穿过温暖的枪身握住花枝，黑褐色的枝条直立，握着感觉遒劲有力，与花瓣一样充满生机。

“现在你也是它的主人了。”林却缓缓放手，那支蜀海棠又变回了冷冽的银枪。

小孩手上握着长他三倍的银枪，但并不费力，因为银枪在他手里的重量与花枝轻盈无二。

“它叫挽弓月吗？”小雪深问。

林却：“是的，会挽雕弓如满月。”

会挽雕弓如满月，这样的力量，是林却的前半生对自己由衷的期待，他触及不到诗句里那些豪情壮志，因为他的身体一碰就碎，能期待的也只能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到了此间成为魔神，他依旧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期望，所以为自己的本命长枪取名叫挽弓月。

“很强大的名字。”小雪深将挽弓月握在手里尝试挥舞，轻盈的长枪随着他的动作划过空间，带起凌冽的风。

“嗷呜——”

莫名其妙被波及到的天狗忍不住叫出声，冷得太过了让他这个浮雕都有些受不了。

“做得很好。”林却不吝赞扬。

挽弓月在他手里是人人惧怕的神兵，枪头发散出的银霜足以冻结一切，往往只需林却再注入一丝灵力，无论是魔物还是妖物皆会被震碎消散成沙，最后化为水雾。

小雪深现在连炼气期都没到，竟能直接释放挽弓月的寒霜，可见他天资甚佳。

挽弓月瞬间消失，小雪深还在疑惑，就被林却抱了个满怀。

“咱们家雪深真厉害。”林却亲亲他的小脸，“哟，还是香的。”

甜香甜香的，真像个小蛋糕。

“早膳用的是桂花糕。”小雪深用手按住林却还要亲过来的脸，“父亲，不能亲。”

他雪白的脸泛着粉红色，两颊肉嘟嘟的，表情皱在一起像是嫌弃又像是害羞。

“一口也不行吗？”林却认真同他讨价还价。

“已经亲了一口了。”小雪深也很认真。

“意思是每天只能亲一口？”林却下套。

“嗯……嗯？”

小雪深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说每天都可以亲了？

林却已经把他放了下来，“雪深可要看我舞枪？”

小雪深睁大眼睛，一脸期待，浮雕上的天狗也在欢呼。

“看好了。”

寒刃凝聚在手，挽弓月显现，林却起脚轻盈落脚有力，侧身扎枪平正迅速。他身体柔韧步法轻灵，缠绕圆转开步如风，凌冽的寒风包裹住了周围的空间，却在触及那几树垂丝海棠的瞬间溢散，留下浅浅的水汽沾染在花瓣上。

晶莹洁净。

反身舞花转，红色的枪缨划过天际，林却看到了小雪深崇拜的眼神，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父亲……好厉害。”小雪深呆呆的说。

林却舞完一套枪法走到小雪深身边，气息平稳，他将挽弓月放在小雪深手上，然后走到月亮门的顶端放上一盏茶。

“先试试能不能控制住它的力量，在不冻伤海棠花的同时将月亮门上的茶杯冻结。”

“好。”

小雪深被他这一通操作分走了注意力，竟也没再计较刚才的事，而是认认真真训练与挽弓月的契合度。

林却搬了把摇椅在月亮门边坐下，挽弓月挥出的寒霜近不得他身，看上去十分惬意凉爽。十几米开外，隔着四株垂丝海棠树，小雪深皱着眉一点点尝试引导挽弓月的寒气。

他很爱惜这些海棠树，本来就脆弱的花受不得一点凌冽的寒霜，只有他完全能操纵这些寒霜后他才愿意挥枪。

“大人是打算将挽弓月送给小殿下吗?”天狗小声问。

“雪深应当不适合用枪。”林却摇头。

他性情柔和，击刺和劈斩都太过猛烈，况且挽弓月枪刃上的三棱透甲锥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制成的，枪出人亡，于雪深一直以来平淡的性格不符。

“那大人将挽弓月认主是为何意？”天狗疑惑。

“既然是我的孩子，便是练手的兵器也要天下最好的。”林却抱臂笑得洋洋得意。

天狗：奢侈至极。

二人就这样便闲聊便看小雪深操纵寒霜，小雪深做事很认真，一张小脸时不时皱起来，可爱至极。

半个时辰过去，小雪深终于打算实践一次。手握着他三倍高的挽弓月，软乎乎的脸认真看着月亮门上的茶盏，横枪跨步，枪刃上的三棱透甲锥凝聚起寒气，向月亮门上的茶盏精准击去——

“喵呜——”

睡园上的透明结界竟传来一声猫叫，小雪深的手一抖，寒刃偏移向天空，竟将结界直接击碎。

林却反身站起来，皱眉看向破开的结界，那里倏然跳出一只猫，紧随着猫进来的，竟是一株草？

“四方天地外的结界消散，为何你我没有一丝一毫察觉。”他沉声问天狗，然后瞬移到小雪深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保护起来。

“大人，挽弓月认了主，许是将小殿下的攻击当做是您了。”天狗早已从浮雕上跳下来，以守卫者的姿态挡在两人面前，小心翼翼地说。

“雪深修为不够，睡园和四方天地的结界不会这么轻易被击破。”

林却眼神凌厉的盯着进入睡园的一猫一草，猫是猫妖，草也成了精。寻常闯入者林却大都置之不理，但现在结界莫名其妙被破开的原因还没有找到，小雪深还在身边，他不会让小雪深出一点意外。

那猫落到地上化成了清冷严肃红衣少年，少年姿容绝佳，万般颜色不及他一人。他皱眉看向一直缠着自己的草，“别跟着我。”

那小仙草的声音娇软可人，“猫猫，我是你的猫猫草呀，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红衣少年沉默，将活蹦乱跳的小仙草抓在掌心，然后看向林却作揖，“魔神大人，在下叨扰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然后被林却叫住。

“你是谁？你又是如何破开我魔神殿结界的？”

林却的威慑力足以让任何人为他跪伏，少年脸色一白，强撑着不让自己跪在地上，然后艰难的说，“在下名陆之流，一介散修。您的结界从一开始就是摇摇欲坠的。”

“不会这样。”林却先是否定，“若是结界有损，我自然能够察觉到，除非——”

林却与天狗同时看向小雪深。

那一枪的力量，可能远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