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销售带着姜清浅看了两处位于市中心的优质房源,距离她现在的住处仅隔两条街,生活便利却又不失清静。
当走进那套小户型loft公寓时,阳光正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姜清浅站在挑空层高的客厅中央,仰头望着阳光在白色墙面上跳跃的光斑。
这个空间不大,却有着令人心安的私密感,就像她一直渴望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就这套吧。”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
销售惊讶于她的果断,但很快专业地递上合同。
姜清浅签字时笔尖没有丝毫犹豫。
走出售楼处时,暮色已经降临。姜清浅站在街边,望着不远处新家所在的那栋建筑,玻璃幕墙正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傍晚时分的糕点店里,暖黄的灯光刚刚亮起。姜清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红茶已经凉了半截。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微风,她抬眼看见姜鼎站在门口,正侧身让后面的人先进来。姜晚晴快步走进来,一眼就发现了她。
“你叫他来做什么?”姜晚晴径直走到姜清浅对面坐下,“这家伙根本不懂美食的好。”她顺手就叉走了盘子里的一块茶果子。
姜鼎默不作声地跟着落座,目光在姜清浅脸上短暂停留。
店里的音响正放着慵懒的爵士乐,窗外夕阳的余晖刚好照亮了三人的脸部轮廓。
姜鼎冷笑一声:“不就是没叫你吗?至于这么酸,你吃了,不是照样要跑厕所?”
姜晚晴优雅地抿了口红茶,回敬道:“那也比你这副食不知味的木头强。”
“二位,”隔壁桌的客人终于忍不住转头,“这里是吃东西的地方。”言下之意是让他们注意谈话内容。
姜清浅扶额,手指微微用力:“快坐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姜鼎整了整西装袖口,面无表情地落座。
姜晚晴则若无其事地看手机。
姜清浅的声音不轻不重:“姜鼎。”
连名带姓地叫出这三个字,唇角挂着甜美的微笑,眼底却结着冰。
姜鼎手中的银匙“叮”的一声落在瓷盘上。他抬头时,正对上姜清浅那双带着死亡凝视的眼睛。
“我虽然不是你亲妹妹,”她浅浅的微笑着,“但也不至于让你把我卖了吧?”
隔壁桌的情侣立刻竖起耳朵,连手中的叉子都悬在了半空。
姜晚晴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姜鼎。
“我没卖你。”姜鼎皱眉,一脸莫名其妙。
“难道非要你亲手把我送去偏远山村才叫卖吗?”姜清浅深吸一口气,突然转向姜晚晴,语气瞬间切换:“这是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
姜晚晴接过菜单,却根本没看,眼睛仍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等等,你们先把话说清楚。”
店内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
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放糖水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姜清浅将面前的三色糕推到姜晚晴面前。
“我的呢?”姜鼎盯着空荡荡的桌面,语气里带着罕见的委屈。
“你没有。”姜清浅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吃着冰糖糕。
姜清浅在桌下狠狠踹了姜鼎一脚:“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住哪?”
“哪们?”姜鼎吃痛地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姜晚晴补了一脚。他转向姜晚晴:“你知道怎么回事?”
姜晚晴冷笑一声:“不知道。但不管是谁,你都该挨揍。”
三人的对话让隔壁桌的情侣听得入神,连甜品化了都没察觉。
“我是哥哥!”姜鼎提高音量强调。
“你也知道你是哥哥?”姜清浅冷笑,“我中午差点被你气到原地去世。”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觉得拔凉拔凉。
姜鼎霎时恍然大悟:“那可是你亲妈!”
隔壁桌的情侣再也憋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姜晚晴脸色骤变,“啪”地打在他伸向菜单的手上:“你脑子进水了?”
“亲妈见女儿怎么了?多感人的重逢啊!”姜鼎不服气地站起来。
“你会这么好心?”姜清浅一针见血。
姜鼎顿时泄了气,讪讪道:“我就是,犯个贱嘛!不过我想着他们总不会伤害你,要是真欺负你了,我这就去收拾他们。”说着作势要起身。
“你没事吧?”姜晚晴担忧地握住姜清浅的手。
姜清浅简短叙述了经过,两人听完明显松了口气。姜鼎上下打量她:“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姜晚晴眼神复杂。
在那个家里,她从未得到过一天宠爱,更别说被母亲和弟弟同时下跪哀求。
她轻轻搅动着绿豆汤,突然觉得口中的甜点索然无味。
姜鼎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但他们也没把你怎么样啊!”
姜晚晴直翻白眼:“重点是她根本不想被打扰好吗?”
“哈!”姜鼎冷笑,“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之前不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现在突然姐妹情深了,合着就我里外不是人?”
“少来这套。”姜清浅冷冷打断,手指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做错事就老实承认,别摆出一副被我们合伙欺负的样子。”她目光如刀,“我叫你来就是要说清楚,如果再发生这种事——”
“后果很严重。”姜晚晴默契地接话,顺手把最后一块茶果子塞进嘴里。
姜鼎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在看到姜清浅泛红的眼眶时突然语塞。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只是闷闷地“啧”了一声。
“……我刚买了新房。”姜清浅难得主动分享这份喜悦。
姜晚晴若有所思:“你就这么不想见到他们啊…”
姜鼎低着头,声音含糊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
店内柔和的灯光下,姜清浅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别再让我被找到就好。”
三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地缓和下来。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姜晚晴突然举起茶杯:“那就,恭喜乔迁?”
姜鼎犹豫了一下,也默默举起自己的杯子。
姜清浅看着眼前这两个性格迥异却同样别扭的“家人”,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轻轻碰了碰他们的杯子。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谢谢!”
“不带我去看看你的新家吗?”走出店门,姜晚晴突然提议。
晚风拂过飘逸的长发,姜清浅抬头望着远处闪烁的蓝光:“现在还是毛坯房,没什么好看的。”
“去看看吧!”姜晚晴挽住她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我特别好奇,只属于你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姜鼎站在两步开外,双手插兜:“我就不去了,省得你……”
“走吧,”姜清浅突然打断他,伸手拽住他的西装袖口,“你开车。”
这个动作让三人都愣了一下。
姜鼎低头看着妹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
姜晚晴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我们居然能有这么和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