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魔道祖师】等酒来 第101章 一零一

金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从金光瑶身后窜出来，一溜烟躲到温蓁身后，探出脑袋急急附和：“是啊是啊！小叔叔你看，连蓁姨都看出来我瘦了！我这几天真是吃不下睡不着！”

江澄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在金凌明显红润的脸蛋上刮过，语气充满嘲讽：“瘦了？我看你是吃得太好！气色红润得不像话！”

温蓁立刻帮腔，捏着金凌的脸颊：“哪里好了？师兄你眼神越发不好使了！阿凌这脸上都没二两肉了！十几岁的孩子就瘦脱了形，可怜的呦……”

金凌配合地瘪着嘴，一脸委屈。

江澄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额角跳得更欢，怒道：“温蓁！你再胡说八道——”

温蓁立刻抢白，笑眯眯地：“师兄，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活着！我可珍惜得很呐！”

江澄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只得重重“哼”了一声。

金凌从温蓁身后探出视线，这才注意到蓝忘机身后的魏无羡，登时瞪大了眼睛，惊讶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你也来了？”

魏无羡咧嘴一笑，坦然得近乎厚脸皮：“听闻金麟台的清谈会宴席乃仙门一绝，特来……赏光品尝。”

温蓁立刻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自己、蓝曦臣和蓝忘机：“我们仨作证，他就是纯粹来——”她故意停顿一下，“——蹭吃蹭喝的！”说完，也不管旁人反应，眼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没入人群，立刻道：“你们慢聊，我看见个熟人！”

她利落地抽身离开，留下金光瑶带着得体的微笑继续周旋场中。

温蓁循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穿过喧闹的人群，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回廊转角，果然看到了眉山虞氏的少主虞溪。

然而，让温蓁脚步微顿的，是紧跟在虞溪身边的那个身影——江陵林氏少主，林沐！

这小子不知何时竟也出现在了金麟台，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虞溪身侧。温蓁眯起眼，敏锐地捕捉到林沐平日在她和蓝曦臣面前那点懒散劲儿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开屏”的姿态？他唇角挂着笑容，语速稍快，眼神发亮，几乎是在绕着虞溪打转，不断地找话题搭话。

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温蓁心中充满了问号，他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

但看眼前这架势，再结合林沐那张神采奕扬、努力刷存在感的脸……

温蓁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促狭的光：这小子，该不会是……情窦初开，对阿溪动了什么心思吧？

温蓁站在回廊下，看着几步开外的林沐围着虞溪说话的样子，那小子眼神发亮，脸上堆着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嘿，刚还想着怎么撮合他俩，一转头人就自己“打”上了？

她这“红娘”刚点了个卯，眼看就要失业？

温蓁忍不住扭头瞪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江澄。江澄似有所感，猛地回头，撞上她的视线，立刻还以一道加倍凌厉的眼刀。

温蓁毫不客气地无声怒吼，瞪！再瞪！你那宝贝小表妹都快让人家“拐”跑了，还在那儿瞎瞪呢！

恰在此时，虞溪已看到了她，婉婉走上前来：“阿蓁！”

“哎！在呢！”温蓁一个激灵转身，瞬间挂上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装作才看见她，“阿溪！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跟虞宗主一道？还……跟林公子搭伴来了？”

她故意拉长调子，眼神在林沐身上打了个转。

林沐规规矩矩向她行礼：“蓝夫人。”

温蓁也端出姑苏蓝氏未来主母的架子，矜持地回了一礼。

虞溪神色平静，简单回应：“刚到不久。之前在江陵夜猎，恰与林公子偶遇，便结伴同行。”

“江陵？”温蓁惊讶，“我前些时日也与泽芜君在江陵除祟呢！你是不知道，碰上个老婆子，心肠歹毒得……”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义愤。

虞溪浅笑安抚：“林公子已将事情经过告知于我，确令人愤慨。”

温蓁一边和虞溪说话，一边极其自然地挪动脚步，巧妙地将虞溪与跟过来的林沐隔开了几步距离。这小子眼神太活络了，像只瞅见鲜花的蜜蜂，她这“老母亲雷达”嗡嗡作响，就是不知道旁边那位“舅舅”是不是块真的木头。

远处，正与金光瑶说话的江澄，毫无预兆地连打两个响亮喷嚏。

金凌立刻担忧地凑过去：“舅舅？您没事吧？是不是夜风太凉了？”

江澄烦躁地挥挥手：“死不了！”

众人终于寒暄结束，沿着铺就的猩红织金地毯步入灯火辉煌的斗妍厅。两侧檀木小案旁，侍立着精心挑选的侍女，翠环轻曳，罗裙款摆，个个身姿窈窕，笑容得体，如同匠人精雕细琢的美丽摆件。

温蓁坐在蓝曦臣身边，几乎要倚到他肩头去。一名侍女莲步轻移，先为蓝曦臣斟满琼浆玉露，又转向温蓁案前。那斟酒的动作，皓腕凝霜，指尖如玉葱，随着酒液注入，胸前弧度微微起伏……

温蓁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那只素手往上飘，在侍女姣好的脸蛋和纤细的腰肢上绕了一圈——这手，骨肉匀停；这脸，宜喜宜嗔……温蓁看得有些走神。

蓝曦臣修长的指尖在光润的小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阿蓁。”

“嗯？”温蓁回神。

“口水，擦擦。”蓝曦臣语声温煦，眼神却落在她脸上。

温蓁信以为真，慌忙抬手摸嘴角——干的！她顿时炸毛：“蓝涣！堂堂泽芜君竟拿这话戏弄人！”

蓝曦臣气定神闲，眸底却掠过一丝促狭：“方才见夫人目光凝滞，神游物外，一时好奇是何奇景引得夫人如此专注，便‘随口’提醒一声。”

温蓁才不信他的鬼话，气呼呼一指自己身边的侍女，又指向蓝忘机案旁那位：“奇景？就是她们啊！这个好看！”她指尖一点，“那个也好看！”再一点，“依我看，这一圈都赏心悦目！”

蓝曦臣眉梢微挑：“女子观女子，竟也这般……欣赏？”

温蓁理直气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能看美人吗？”

话音未落，厅门处传来动静。金光瑶携着一位身着华贵礼服、姿容秀美的女子并肩而入。女子神态端庄，眉宇间却还残存着几分未被世事彻底磨灭的天真稚气，正是金光瑶的夫人——秦愫。

秦愫经过温蓁案前时，微微颔首示意。温蓁亦依礼颔首回应。

温蓁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蓝曦臣察觉她情绪低落，低声问：“怎么了？”

温蓁凑得更近，几乎咬着他耳朵说话，声音压得极低：“看见没，金光瑶那宝贝疙瘩……可惜了这么个大好姑娘。”

蓝曦臣蹙眉，不解她为何又针对金光瑶：“阿瑶与夫人情深意笃，何来可惜？”

温蓁几乎要把半个身子缩进他怀里，浑然不顾旁人眼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们成婚多少年了？膝下空空！当初那个玉雪可爱的如松……多好的孩子，若是还在，如今也能和金凌作伴了……”她顿了顿，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金光瑶和秦愫年岁正好，身子又没听说不妥……”

蓝曦臣刚想说些什么，温蓁却像是抓住了某种灵感，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惊疑不定的揣测：“除非……他们两人……不同房！不同房，哪来的孩子？”

蓝曦臣被她这大胆又直白的猜测震得一时失语，无奈斥责：“阿蓁！……不可胡言！子嗣缘分本就由天定，强求不得。况且你我都尚未……”

温蓁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低语中带着寒意：“这‘由天定’的前提是别遇上蛇蝎！蓝涣，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当年在彩衣镇，背后捅我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的……你以为是谁？”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连温蓁自己都愣了一下。

能说了？

这个名字，这个真相，这块压在她心口让她每次想告诉蓝曦臣都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秘密……现在竟然如此轻易地溜出了唇齿？

蓝曦臣神色剧变，瞬间侧过脸，幽深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声音沉得如同坠铅：“你确定？！此事绝非儿戏！”

温蓁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我拿命赌的事，会信口开河？”

蓝曦臣放在膝上的手骤然紧握，指节泛白，眼底涌起惊涛骇浪：“……我即刻去……”

“别！”温蓁猛地按住他的手背，“还不是时候。”她眼神如寒冰，“没有铁证，你信我，旁人信吗？他那种人，咬死了不认，你待如何？不过是徒增龃龉。”

此时，金光瑶已扶着秦愫在主位落座，他举手投足间对夫人的呵护备至、体贴入微，落在温蓁眼中，却只让她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这人的面具，真是越戴越牢了。

宴会终于结束，夜色已深。清谈会的重头戏尚在明日，宾客们各怀心思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