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星望着浴室的方向,忽然意识到一个有趣的事情——他对莱恩的心意来得如此自然而笃定,连半分对性取向的纠结都没有过。
回想起来,上辈子作为人类时,他从来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社会默认的异性恋框架让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喜欢女孩,可如果深究......
他知道什么是腐国第一国歌,还因为旋律好听反复听过很多遍。
被同桌骗去看腐漫后,除了对剧情节奏有些意见,他对男性相恋的情节本身并没有排斥。
还有那些无意间读完的**小说,两个男主角升级打怪的中途,莫名其妙开始接吻,他也只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还是会为他们的兄弟情感动。
这些被岁月掩埋的蛛丝马迹,此刻都成了照亮内心的星火。
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的内心就给出了答案,相爱,本就与性别无关。
就像有人天生偏爱甜食,有人无辣不欢,而他恰好能欣赏所有真挚的情感。当莱恩出现时,这份心意便自然而然地苏醒。
不过在虫族世界,雄雄相爱才算同性恋?
莱恩是雌虫,他们这应该算异性恋?
许南星轻舒一口气,扬起一个释然的笑。不是他突然改变了,而是终于遇见了让他看清自己的虫。
他坐在房间里唯一能落脚的床沿,指尖绞着床单,浴室里持续的水声让他坐立难安。
明明之前还能坦然与莱恩同榻而眠,现在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他耳根发烫。
这份刚刚明晰的心意太灼人,连寻常的相处都变得手足无措。
“他会喜欢我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压下去,“可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雄虫啊。”
望着浴室门上氤氲的水汽,许南星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鸿沟。
如果不是那场变故让莱恩跌落谷底,他们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那位战功赫赫的上将,和他这个连生存都艰难的穿越者,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可是......
许南星轻轻按住胸口,那里为隔着一道门的虫剧烈跳动着。
他第一次心动,自然希望能有好的发展,既然命运给了他们相遇的契机,他怎能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总要做点什么。
既然先动了心,就该主动些。
想起校园里那些暗恋女同学的男生,总会偷偷往女生课桌里塞情书,他是不是也该写一封?
还是该像成年人的恋爱那样,送包着彩纸的玫瑰花,在电影院幽暗的座位上悄悄靠近,去高级餐厅吃烛光晚餐,送亮晶晶的首饰和宝石?
那些曾经觉得老套的桥段,莱恩会不会觉得幼稚?
许南星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抱着枕头翻滚了半圈。
原来喜欢上一个虫,最先学会的是患得患失。他既怕太过直白吓到对方,又怕太过隐晦错过时机。
正当他陷在舒服的床铺中时,忽然嗅到一缕清甜的栀子花香,这味道让他恍惚回到高中某个初夏的午后。
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前排女生桌上的栀子花束散发着恬淡香气,不像玫瑰浓烈,也不似茉莉清冷,随着穿堂风拂过他的鼻尖。他枕着课本小憩时,总觉得这香味能让人安心入梦。
可此刻的栀子花香却愈发浓烈,甜得发腻,像是整瓶栀子花香水被打碎在房间里。
“莱恩?”许南星撑起身子,朝浴室方向问道,“你是在里面喷了香水吗?”
回应他的只有哗哗水声。
“砰”的一声闷响从浴室传来,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许南星心头一紧,立即冲到浴室门前,幸好门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氤氲水汽扑面而来,莱恩倒在瓷砖地上,浑身赤.裸,双目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浓郁的栀子花香从他后颈的腺体不断散发出来,甜腻中带着勾人的气息。
许南星俯身探查莱恩的鼻息,感受到温热呼吸才松了口气,他才意识到这是莱恩的发.情期。
雌虫的发.情期必须依靠雄虫信息素缓解,而莱恩上次接触雄虫信息素,似乎还是他混在血液里喂给对方的营养剂。
许南星在心里默算着日期,确实临近发.情周期。更棘手的是,莱恩年近四十却从未被标记过,他的发.情期会格外凶猛,僵化症也更易恶化。
他费力地将莱恩抱到床上,军雌结实的肌肉让这个过程异常艰难。看着莱恩在床上痛苦蜷缩的模样,许南星陷入两难。
他明知此时最好的帮助方式就是进行标记,用信息素为莱恩缓解痛苦。但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模样,他迟迟难以下定决心。
已知,你心仪的雌虫现在□□,健康受到威胁,目前的情况也只有你能帮他。即便你做了什么,他醒来后也会体谅这是权宜之计。标记之后,他大概率只能与你相伴。那么你的选择是?
A.标记他
B.把生米煮成熟饭
C.假装不乐意开始做恨
D.强取豪夺
许南星凝视着莱恩痛苦的神情,终于下定决心。他用被子仔细将莱恩裹紧,只露出苍白的脸庞,那样子像只蚕宝宝织的茧。然后小心扶起莱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许南星抽出随身携带的军刀,锋利的刀刃在手臂上划过,鲜血顿时涌出。他刻意避开要害,伤口不深却足以让信息素随血液逸散。
空气中弥漫开薰衣草的清香,许南星嗅了嗅,想起前世经常用的洗衣粉味道,还是栀子花更好闻。
他将流血的手臂凑近莱恩唇边,看着对方迷茫地寻找信息素源头,开始吞咽。随着血液流入,莱恩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许南星感到阵阵眩晕,眼皮越来越重。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勉强用没受伤的手臂环住莱恩,确保对方不会滑落。
两个虫就这样依偎着,在薰衣草与栀子花交织的气息中沉入睡眠。
莱恩在朦胧中恢复意识,首先感受到的是被紧紧包裹的束缚感。他发现自己被裹在柔软的棉被里,动弹不得。
许南星的手臂正环抱着这团虫,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
他稍稍仰头,只能看见许南星线条分明的下颌,看不清完整的睡颜。这个姿势属实有些滑稽——堂堂帝国上将竟被裹成虫卷塞在雄虫怀里。
当他准备挣脱时,一股令虫安心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这味道带着奇异的安抚力,像是夏日午后被阳光晒暖的薰衣草田,让虫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挣脱并不难,但肯定会惊醒还在熟睡的雄虫。
莱恩调整了下姿势,在清甜的薰衣草香中合上眼,决定放任自己再睡一会儿。
许南星醒后便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洗去伪装后,这张脸近看比他想象中还要英气。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随着呼吸轻颤。额前一对灰色的触角柔软卷曲,那双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放松微启,让人忍不住想象亲吻的触感。
“雌虫的滋味,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句从虫族登徒子那儿听来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许南星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莱恩唇上,喉结轻轻滚动。
他确实不知道雌虫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莱恩会是什么滋味......
会是甜的吗?
栀子花那么甜,莱恩应该也很甜才对。
他出神时,莱恩的睫毛轻颤,眼眸缓缓睁开。四目相对的瞬间,许南星像是被烫到般猛然后仰,耳根迅速染上绯色。
“早、早安!”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整理根本不乱的衣领。怀里的虫卷动了动,被子滑落,露出莱恩带着睡意的面容。
莱恩静静注视着许南星通红的耳尖,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
莱恩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慵懒:“现在应该是晚上吧?”
“晚安!”许南星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耳根愈发滚烫。
莱恩掀开被子坐起身,注意到许南星那根总是不安分的尾钩此刻正乖巧蜷在身侧,难得没有缠上来。
他抬手摸了摸后脑,摸到一个明显的肿包,按压时传来一阵钝痛。
“我是不是在浴室摔倒了?”
许南星凑近伸手探查,指尖轻柔地触到那个肿包,心疼地蹙起眉,“确实肿得好厉害。”
他的手指梳理着莱恩柔软的发丝,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般轻轻揉着,“这样摸摸就不疼了。”
莱恩被这哄幼崽的举动逗得想笑,却在低头时骤然瞥见许南星手臂上那道伤痕。
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但鲜红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是怎么了?”莱恩握住他的手腕,不敢触碰伤处。
许南星试图抽回手,“你刚才发.情期到了,我就提供了点信息素......”
“怎么这么傻。”莱恩松开他的手腕。
“特殊情况嘛,这里又找不到信息素药剂。”许南星满不在乎地说,“别看伤口长,其实一点都不疼。”
莱恩凝视着那道为他而伤的痕迹,声音低沉:“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许南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带着些许试探:“如果我说,现在有个谢我的办法,你能做到,你会愿意吗?”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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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