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颜淡知道善后,贴心地帮唐周卸下妆容。
唐周瞥了眼趴在桌上没什么动静的猫,眼神又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姑娘,她没那么抗拒靠近自己了,也不知算不算好事,在她生气时唐周觉得只做朋友也可以,可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
余墨说的话,唐周并非没有思考过,眼下的问题却是,无法再和颜淡更近一步。过去是颜淡心里的一根刺,或许她是仍然对应渊有所留恋,才不愿重蹈覆辙。
说多少遍“我不是他”,都没用。
不晓得哪家的口脂效果那么好,颜淡用帕子擦了半天都没掉,就差上手搓了。
“颜淡……”
“嗯?”
不等颜淡反应过来,唐周握住她的手腕,转眼间两人齐齐消失在原地,他蓦地抬头,爪子拨弄了下方才唐周放到桌上的玉葫芦。
该死的捉妖师,居然还布下结界,直接烧毁必然会伤到颜淡。他化为人形,开始研究那层结界,学习了天界术法的唐周倒是比之前聪明多了,灵力不足但胜在精妙,环环相扣。不能硬来,一点一点破解浪费了许多时间,等他进入玉葫芦,迎来的却是漫天大雪。
还有,颜淡的欢笑声。
不得不承认,唐周能给她的,比他多太多,他无法提供这样的情绪,甚至回以笑容都做不到。
就做一只宠物吧,别贪心,痛一痛没什么,能留在她身边就是最好。
颜淡望见他身影,下一瞬又消失不见,只留下雪地里小小一团金色。
她丢下手中的雪球,将猫猫抱起,这样的形态对比人形似乎脆弱得多,手掌贴在肚子上能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司凤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无事。”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你继续玩吧。”
颜淡哪还有旁的心思,她暂时做不到平衡自己的内心,但也见不得任何一方难受。
唐周理解她的意思,施法脱离玉葫芦。唐周不想恶意解读某只妖,哪怕是情敌,但的确瞧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颜淡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难道要利用她的心软,才能让她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吗?
回屋后,颜淡将猫猫放上床榻。
“司凤,你变回去让我看看。”
他照做,乖乖仰躺着任她检查,脸色如常,裂纹并无变深的趋势,颜淡替他把脉也没什么问题,可刚才的状态,他定然是觉得难受才如此。
颜淡想不通,手倒是下意识往他肚子上伸过去,半途被截住。
“做什么?”
“检查一下嘛。”颜淡又拉他起身仔仔细细看了一圈,“你真的没事?不准骗我!”
他摇摇头,她不和旁人亲近,他便不那么痛了。往后还是少变猫比较好,只有单独相处时可以。
他总是很难理解,为何她不能只专注做一件事,只在意一个人,除了唐周,她还有其他朋友,他不是唯一。可她若真对朋友不管不顾,就不是颜淡了。
他不愿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连他都厌恶被控制,又岂能把内心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
“……不如,让我去吧。”
听他们讨论了半天的神秘人,知道自己修为不济容易受伤,那就让他上啊,虽然自身躯壳脆弱,但附身于唐周就不必束手束脚了,他习过不少保命的法子,即便神秘人来自天界不一定对付得了,他也能保证唐周活着。
颜淡仍有迟疑,唐周却表示赞同:“我认为此法可行,禹司凤是我们当中修为最深厚的,只有我们出手难保万无一失,到最后仍要交出神器。若是连他都打不过,咱们也不用上了。”
最后决定余墨和子炎去寻琳琅紫麟,而他们三人去会一会那神秘人。当然也不是空手去的,附身虽然会比他自身运用法力消耗更少些,却并非完全对身体没有伤害。颜淡冥思苦想一夜钻研出一种同命咒,到时他趁机让对方中咒,左右唐周仙衣破损一事不是秘密,忽悠嘛,颜淡很在行的。
临行前,颜淡也不忘叮嘱他,这次行动最重要的是保护自身安全,揪出对方的真面目,然后保住三大神器。
叽哩咕噜的,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可有外人在,亲她的话,她可能会生气。
很快抵达约定的密林,等候片刻,便有一道劲风自身后袭来,他并无躲开的意思,只在那人靠近的前一瞬转身,同时幽蓝火焰攀上对方的黑袍。
糟糕,没把控好度,他本意是想烧掉外袍,这下好了,好好一个人,只剩下一层破破烂烂的遮羞布。
扣在对方脸上的面具也在触碰到雷火之后碎成几瓣。
还是一张眼熟的面孔呢。
“你……你不是唐周!你究竟是什么人?”对方气急败坏地施法换了套外袍,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他听到隐匿在收妖瓶里的颜淡清脆的笑声,眉间烦躁消散几分:“你怎知我不是唐周?”
“唐周不过一介凡人,怎可能有这么强的法力!此火威力无比,纵使天界帝君也难以抵挡!你到底是谁?”
“哦,谢谢夸奖。”
“北溟仙君”面色难看至极,并没有真心想夸奖好吗,这么礼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