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肯现身,一个难以抉择,纵有余墨开导,这感情之事也并非那么容易能理清的,只能暂且放一放,先找到神器再说。
几经周旋,他们得知柳维扬便是神霄宫宫主,盗走理尘也是为了进入魔相找回记忆。柳维扬并无害他们之心,商讨过后决定互惠互利,一同取神器寻记忆。
在朱翠山深处的一片混沌迷雾背后,便是魔相,唯有靠理尘才能拨开瘴气。唐周施法催动理尘,待迷瘴散去,几人先后进入魔相。
颜淡只身飞于高空,下方是绵延的火山,周围空无一人,她下意识捏了下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心下稍安。
然而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她已提着灯走在一条茫茫无垠的河流中,这是哪里?她正前方一道身影缓缓走近,朝她微笑,向她伸出手——
“唐周?”
她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抬起手与之交握,在触碰到温热的一刹那,对方身形一动,攥紧了她的手。
“颜淡,我不明白,你教教我。”
“颜淡,这就是喜欢对吗?为何你现在不允许我靠近你了……”
她没有……
“颜淡……我等了你很久……”
“我来得太晚了,我的解药爱上别人了……”
“你是我养的花,你不能丢下我……”
“颜淡、颜淡……”
她恍然睁眼,日光刺得她双眸酸涩,意识回笼,这才发觉自己身处沙漠之中,半个身子被埋在沙土里,正在慢慢往下陷。
颜淡立刻运功飞出坑外,四下张望一番,看到余墨和柳维扬都陷在沙中,而唐周……
唐周在另一个方向,沙土已埋到心口,将其困住的不只是梦魇,还有个想治他于死地的禹司凤。
“司凤——”
似是她的错觉,他在听到她的呼喊后便消失在原地,旋即唐周苏醒。人是醒了,脑子却还懵的,唐周只感到魂魄脱离体内,强行将他从梦中拉扯出来,又在转瞬间神魂归位。
“你没事吧?”
“没事,方才……”那股恨不能将自己活埋的力道,总不能是做梦吧,唐周缓了几息,任由颜淡搀扶起身,“你怎么样,方才梦魇如同真实发生一般,若非……恐怕我也没那么快醒来。”
颜淡没有顺着唐周的意思说下去,转而去看一旁紧接着苏醒的二人。
几人皆无异样,便继续前进。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居然冒出一条九尾蛇,不仅蛇血拥有剧毒,蛇尾还能重生。
因几人中颜淡法力最弱,其他人都有意让她退后,保护她的安全,九尾蛇似乎察觉到这一点,频频向颜淡的方向发起攻击。
却在它喷出毒液的同时,唐周神色一凛,挥笔画下阵法,幽蓝火焰迅速攀上坚硬的鳞片,九尾蛇顿时痛苦地翻滚挣扎起来,一时间地动山摇,哀鸣遍野。
不消片刻,九尾蛇化作黑灰被沙土掩盖,竟是连块碎骨都不曾留下。
“唐兄,你这是什么法力,我从未见过……”柳维扬叹为观止,继而抬手掩了下鼻子,“就是味道难闻了点。你早说你那么强,我哪敢打你的主意啊……”
唐周握紧仍留在手中的判官笔,胸中生起一丝烦躁,当他的身体是什么,来来去去都不打声招呼,要与这样的疯子和平共处,唐周做不到,喜欢的人也更不可能分享。
想来禹司凤与唐周的想法不谋而合,虽一直旁观未曾现身,可一旦颜淡处于危险,他必会出手,还屡次阻止他们亲近。
手里的花还未送出去,就被“唐周”捏碎,唐周紧绷着脸,死死盯着掌心四分五裂的花瓣,而后硬生生将怒火压下:“楮墨已经拿到了,我们先出去吧。”
离开魔相回到尽欢坊,不多时柳维扬那些手下们也带着宫主和余墨回来,余墨妖力损耗过多,又中了蛇毒,昏迷一夜才苏醒。
刚醒来便看到颜淡坐在不远处,凝望着那支金簪发呆。
“为何不唤他出来,光看能解决问题吗?”
颜淡关心了一番余墨的身体状况,随后深深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摘了簪子才不出来,我摘之前哪知道……那他不听话我也很不高兴啊,只有他一人会发脾气吗……”
“颜淡,你真的只把司凤当朋友吗?”余墨旁观者清,“我也是你的朋友,但朋友这种关系是不会约束对方的,可以关心照顾,但不能命令对方做事,你为何要强求司凤听话呢?”
“那他是……”
“是你养的小鸟,所以他就得听你的对吗?”
事实……如此,她将小鸟当作自己的所有物,正如小鸟对她的感情。
颜淡不愿深究这一点,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眼神躲闪选择回避:“如果我重新戴上簪子,他会原谅我吗?”
金簪应声断成两截,颜淡心口蓦地一痛,朝虚空嘶声力竭地喊道:“禹司凤!”
他在,他总是在的,只要她想见他。
她是不明白他为何要毁掉金簪吗?
“脏。”
别人碰过的,他不要。
余墨:……
感情这种事,还是看看热闹别瞎掺和得好。